第20章 嫌棄(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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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陸槐因抱着畫框,難掩雀躍地朝裏屋張望,但仍然拘謹有禮地站在門口小小的一方地毯上。
“我在做可露麗。”邢秀蹲在地上替陸槐因找拖鞋,聽到他的話仰着臉微笑着解釋。
唔…
邢秀苦惱地糾結片刻。
陸槐因的腳好像穿不下他的拖鞋…
————那暫時把周予揚的給他穿好了。
“畫給我吧。”邢秀把畫接過來,方便他換鞋,一面對着光源欣賞地說道:“好漂亮!謝謝你!我會好好收藏的。對了,要不要喝下午茶。可露麗應該快烤好了。我來沏壺茶,還是你想喝咖啡?”
“呃…”陸槐因想了想,茶可以換水煮,時間更長。“茶就好了,謝謝。”
陸槐因趁着邢秀背對着他沏茶的時間,打量着這棟氣派別墅的內部。
看上去很空曠,冷冰冰的,除了開放式廚房并沒有什麽人氣。如果讓他選,他絕對不會住在這樣的房子裏。邢秀也不适合這裏,邢秀适合,更溫馨一點的,更小一點的,就像童話裏一樣燈光溫暖,充滿烘培香味和鮮花的小洋房裏。
“嘶…有點燙。”邢秀盛了一個新鮮出爐的可露麗給客人,怕他久等。
造型小巧可愛的可露麗盛在繪有精致花紋的手工瓷盤裏,空氣裏滿是馥郁甜美的奶油香。
陸槐因一副頗為慎重的樣子,他拿起小瓷盤一旁的銀質刀叉切下一小塊放入口中。
“好特別的味道。是不是加了莓子?”陸槐因認真地回味,和邢秀交談,“雖然裹了糖霜,而且頂上還加了奶油,但不會太甜,剛剛好。就算在糕點屋裏也買不到這樣的可露麗的。”
邢秀興奮地眼睛亮起來,忍不住誇贊到:“你的舌頭好靈哦,加了樹莓汁哦,因為不想一直做同一個味道的可露麗,另一盤我還加了抹茶粉。對了,我去看看紅茶煮得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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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揚都不會直接說他做得甜點好不好吃,他喜不喜歡。難得碰到這麽誠實的客人,邢秀興沖沖又盛了一塊抹茶口味的回來,卻看到陸槐因盤子裏的可露麗并沒有怎麽動過。
他難掩失望。
陸槐因的眼神在邢秀和盤子間來回移動,他突然明白了些什麽,急急擺手,一邊開口解釋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不喜歡你做的東西,是太好吃了,我吃得很慢,怕吃完了就沒得吃了。唔系你唸嘅甘樣!”
邢秀看他急得直說粵語,臉也紅了。
“好啦,我知道啦。”邢秀被他逗得抿嘴笑起來。“不會沒得吃的,我先生他吃不了這麽多,你不介意的話等會我包給你帶回去吧。”
邢秀向他保證。
他突然覺得,多交一個可愛的朋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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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邢秀突然想起來曾徽的話,緊張起來。
“呃…你還沒有回香港嗎?而且,你應該也很忙的吧。”邢秀搓了搓手心。
“哦,因為上周的慈善晚會替有先天性心髒病的孩子募集到了很多款項,市第一醫院想和負責人合作做一個後續的兒童畫展。我想正好也不太忙,就留下來幫忙。”陸槐因流利地回答道。
“哇…”邢秀愣愣地感嘆,“兒童畫展,就是展出那些生病的孩子們的畫嗎?好棒。”
邢秀欣賞又羨慕地看向陸槐因。
陸槐因低頭斂去自己不自在的神情,理智回籠他想起自己這趟來找邢秀的第二個原因。
“不過…因為是公益性質的,所以策展是沒有報酬的,到時候我們會在市第一醫院旁邊租一個小展廳,大家都可以免費來看。我是無所謂報酬,不過幫手就比較難找。”陸槐因的眉頭輕輕皺起來,看起來難過又苦惱。
邢秀像是被大獎砸暈腦袋一樣,他暈暈地看向陸槐因,欲言又止。
陸槐因耐心地看着他,邢秀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說“看我”“看我”!
“那個…你覺得我行嗎?”
邢秀小心翼翼地問,眼睛裏的期待藏不住。
“我雖然沒什麽經驗,但是我平時看展覽挺多的,而且我還喜歡看這方面的書!”邢秀急切地站起來,雙手捏着藍格子的圍裙,四處張望了下,“這裏!”
他抱着一厚摞書和雜志走回來。
“而且…呃…”邢秀飛快轉動腦袋推銷自己,“我喜歡小孩,我有耐心,我不怕吃苦,我有錢有時間,不用報酬,而且常常有空!”
邢秀雙手合十地看着他。
陸槐因垂下眼睛,他怕他看着邢秀答應得太快了。
“咳…”陸槐因思索片刻,“你先生他…不介意嗎?”
“對哦…”
邢秀的肩膀慢慢沉下去。
他早上要給周予揚做早飯,中午要給周予揚送中飯,晚上還要問周予揚回不回來吃晚飯然後才能決定自己要煮什麽。
他一整天都要圍着周予揚轉。
哪能随意決定自己想做什麽。
陸槐因不忍看他失落的模樣。
邢秀眼睛裏的光芒漸漸熄滅。
“不如你們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就打給我。”陸槐因站起身,他知道他今天的目的達到了,所以該走了。
“嗯。”邢秀勉強擠出微笑,“對了,我去幫你打包可露麗。”
邢秀轉身走向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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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人來過嗎?”周予揚提着公文包,定定地站在玄關,居高臨下看着鞋櫃裏擺着的自己的拖鞋,露出不解的眼神。
好像和自己早晨出門前不一樣了。
“嗯。”邢秀點點頭,擺筷子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下,他心虛地朝周予揚笑笑。“那個…有客人來我找不到拖鞋和鞋套,而且我上午剛剛吸的塵,所以…”
邢秀轉過身倚在餐桌旁,朝周予揚讨好地眨眨眼。
周予揚正在套拖鞋的動作頓了頓,他揉了揉太陽穴。
“穿襪子了?”
“嗯嗯!”邢秀用力點了點頭。
算了,明天去買新的好了。
周予揚朝樓上卧室走去,有意讨好的邢秀端着盤子跟在後面。
“要不要先嘗嘗我下午做的可露麗?等下就可以吃飯了。”
邢秀捏着叉子放到周予揚嘴邊。
他皺了皺眉,适應着口腔裏的味道。
“謝謝。”
“好吃嗎?”邢秀緊張地看着他的眼睛。
有點酸?
周予揚面無表情地想應該怎麽回答,邢秀看見他的沉默耷拉下腦袋。
“嗯。”周予揚點頭,“好吃。”
好耶!
邢秀的眼睛陡然亮起。
出去工作計劃,成功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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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揚路過二樓走廊,停下來。
二樓走廊裏靠牆放着的,是一副畫。
客人。
周予揚默念到。
周予揚像是感應到什麽似的,朝樓下看了一眼,輕手輕腳走過去。
蹲下身,周予揚打量着這幅油畫。
他也學過油畫,不得不承認,畫得很好。
周予揚稍稍用力将畫框拆開,放到一旁,畫紙背面的右下角。
落款是陸槐因。
時間是三年前。
周予揚的眼睛緩緩眯起來。
特意給邢秀畫的?
三年前就惦記他老婆了?
周予揚将畫框裝回去,重新靠在牆上像是從來沒被人打擾過一樣。
周予揚低頭看着腳上的拖鞋,脫到一邊,拎在手上,穿着襪子走在冰涼的大理石瓷磚上。
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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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深夜的酒吧,氣氛尚未到最高點。
瘦高的俊秀男人坐在吧臺邊,手邊已經有兩個空瓶。
他好幾天沒去上班了,自從周天晚上的慈善晚會後。
李汨頭疼地閉上眼睛。
他試着聯系周予揚,用他所有能嘗試的方式,但都聯系不上。
他知道,是周予揚不想。
這個認知深深刺痛了他,更加令他害怕的是,即使他能夠有一個機會解釋,他又能說些什麽呢?
他放任別人追求自己,明知道那些人都對自己有所圖謀卻刻意暧昧,而且…他的确同意了分手。
隔着海洋的長距離,擁抱和親吻,這些對尋常情侶輕而易舉理所當然的事情都變得困難非常。喜怒哀樂都無法共享,喜歡還可以嗎?
他想,他和周予揚,就像兩岸的時差,無法同步了。
坦誠點說,他害怕了。
20歲的李汨害怕了。
當初他自私地想要更加觸手可及的喜歡,所以現在,他也得不到周予揚身邊,那個陪伴他下半生的位置了。
回國前的自信現在看來簡直可笑。
只有20歲的周予揚才會永遠喜歡16歲的李汨。
早一年,晚一年,誰變了,都不行。
何況他遲了這麽久。
李汨覆住臉,指尖感受到濕潤的觸感,他感覺到有人坐到了自己身邊的高腳椅上,他多留心了些因為這人不太熟練的國語。
男人看了看酒水單,随意指了一個,推還給酒保。
“旺角卡門。”
男人勾唇,自在地看着舞池中央暧昧燈光下舞動的男女。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大方地敞開,露出胸前蜜色的肌膚。
李汨揉了揉亂掉的頭發,他眯起眼睛,淚水使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有點眼熟。
李汨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他不确定地偏頭:
“陸槐因?”
我竟在走劇情
秀秀 搞事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