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要打仗了
來人是離落與木涯,他們身後還有一個陌生的青年,那人在最後,離恨天沒看清對他的樣子。
他也沒有心情研究那人是誰,他們的突然出現,讓他想起了那扇石門開啓的瞬間,他們的不同的表情……
那一刻,離恨天這輩子也忘不了了。
他那種樣子被人看到了,被羞辱過,帶着滿身印記,一絲不挂他的三個兒子同時看到……
離恨天萬分羞愧,他無地自容,他不想,也沒辦法面對他們任何一個人。
文曜還好說,離落和木涯,他是真心的不想見到。
這件事情,對離恨天打擊太大了。
他需要時間痊愈傷口,也需要時間調整心态,平複到現在也無法安下的心。
可是,他們似乎不準備給他這個機會。
離恨天的房間很小,再多出一個精騎班也裝的下,可只多出了三個男人,卻讓這房間小了許多,就連空氣,仿佛都不夠使用了。
男人慌亂不已,如果可以,他真想逃離這裏。
他低着頭,搓着放在被子上的手,文曜見他這樣,微笑着捏了下男人因緊張而變得冰涼的手,他只碰了一下,很快就放開了,不過他這個舉動,還是沒能逃過房間裏其他人的眼睛。
離恨天随後對文曜感激的笑了下,可這笑容,卻讓人察覺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光天化日,當着他的面,那男人就和文曜打情罵俏,眉來眼去的……
他才醒來,就迫不及待的勾-引男人了……
木涯惡狠狠的咳了一聲,他提醒男人不要臉也該有個限度。
離落對此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端起丫鬟送上的茶,似乎對離恨天沒有一點興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茶碗之中。
離恨天不知木涯在咳什麽,但是他知道木涯的心情相當不好,他不太想見木涯,不過他還是看了他一眼,很短暫的一眼。
木涯眼看着男人敷衍的視線從他臉上消失,他們的目光還來不及撞上男人就逃也似的溜了,他的表現絕對是火上澆油,木涯真恨不得上去抽他幾巴掌,面對文曜就笑的心花怒放的,看他就像見了妖怪一樣,能躲則躲……
文曜那家夥,到底有哪裏好……
不僅是文曜,在離恨天眼裏,連那一點情調沒有,冷的像萬年冰山一樣的離落都比自己強,他也沒看出離落對離恨天好道哪去了,可為什麽三個人之間,最不受待見的就是他呢……
木涯還真是火大,火大,火大……
木涯不等發作,和他一同前來的青年便緩慢的将視線,轉向床榻上,只穿着雪白內衫的男人……
那人穿着一身湖藍色儒衫,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但他周身卻散發着不同于這個年紀的老成,他很禮貌,卻隐隐透着拒人千裏的感覺,從進門開始,那人就沒發出一點聲音,安靜的坐在一旁,他的眼底波瀾不驚,看不出情緒的波動。
他似乎沒感應到屋子裏怪異的氣氛,他慢條斯理的掃了離恨天一圈,而後淡淡開口,“爹,你還好吧。”
那人的語氣平平,他的詢問也像是例行公事般,他好像并不關心離恨天的狀況。
離恨天先是下意識的點了下頭,算是回應那人的問候,他刻意忽略掉那人話中的冷漠,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在關心他,至少不像木涯……
來了就發脾氣。
不過離恨天很快發現了那人話裏似乎有什麽不對,他木讷的看着自己還搓在一起的手,下一瞬他猛的轉過頭,像看洪水猛獸一般盯着那人……
那眼睛,瞪的快要凸出來了。
他這幾天一直處在昏迷狀态,才醒過來的他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這一晃離恨天只覺得天旋地轉,差點就昏過去,不過他現在連昏的時間都沒有,男人顧不得滿眼的電視雪花,顫顫巍巍的手指着那人,半晌吐出幾個字……
“你……你是……”
他剛剛是不是喊他‘爹’?!
怎麽這家夥也是他兒子?!
他到底有多少個兒子?!
離恨天突然很想問問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我說兄弟你到底留了多少種在人間啊……
怎麽沒事就蹦出來一個……
人家天上掉餡餅,他到處撿兒子。
現在,離恨天已經沒了當初知道離落是他兒子時的喜悅和幹勁,他沒結婚,突然多出個兒子他很驚喜,也很珍惜,可這兒子像不要錢一樣,噼裏啪啦往他面前掉,他哪還有激動的心情了。
這就像是中獎一樣,突然間中了五百萬,興奮。
可是兌獎時候人家告訴他,這錢我們給你存起來了,五十年之內不能動用。怎麽說錢也是白來的,五十年就五十年,等等就過去了。
可是沒多久又中了,結果還是一樣,反複幾次後,不管是誰,也沒精力高興了……
這和耍人也沒什麽區別啊。
離恨天誇張的反應,讓屋子裏的四個男人,視線不約而同的轉向了他……
不過那被離恨天‘遺忘’的兒子并沒有在意,也沒露出傷心的表情,他只是輕描淡寫的看着過于激動的男人,淡淡道,“我知道,爹您‘貴人多忘事’,這些年欽墨少回離家,爹也許忘記了欽墨的樣貌,這也不足為奇。不過爹,欽墨最近會在離家住上一段時間,你不會再忘記我吧。”
欽墨一說,離恨天才猛然發現他們探究一般的視線,他太激動了,差點露餡,不過幸好欽墨幫他解了圍……
看樣子,欽墨和他們不一樣,很懂事,對他也有兒子該有的禮貌,可是……
離恨天隐隐覺得,欽墨的話,說的有點不太對勁……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
怎麽這話裏的諷刺意味,要比幫忙多出許多許多呢……
“他是挺忙的,不過‘忙’到聽你喊他爹都這麽吃驚,三弟你還真是悲慘呢……”木涯似笑非笑的看着文曜,上次的帳他們還沒算,木涯自認不是什麽大方的人,文曜上次對他的挑釁,他遲早要找回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他那聽話懂事的小兒子,我們這些人,早被他忘到腦後了,爹還能記得木涯的名字,木涯已經受寵若驚了。”
離恨天被木涯一堵,什麽話也說不出了,他有點委屈,他不是不記得他們,他是不認識他們……
如果他們不是每個人都直接或是間接的自我介紹,他很可能作個揖,喊一聲老弟。
若真那樣,可就鬧出笑話來了。
他也早就暴-露身份了。
然後,以他這幾個性格迥異的兒子來說,他離死不遠了。
文曜這時優雅一笑,他一直坐在床榻上,也是離離恨天最近的,他的雙腿交疊着,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眯着,長而濃密的睫毛搭在一起,他一邊百無聊賴的敲着指頭,一邊随意的瞄了木涯一眼,“爹能挂記我,文曜當然高興,二哥這話說的,可是嫉妒了?三哥都不介意,二哥你瞧你這是唱的哪出兒啊。”
木涯給出的回應,是從鼻孔裏發出兩個不屑的單音。
離恨天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文曜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
文曜從來都不這麽說話,很明顯,他是在針對木涯。
他不知道他昏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文曜也沒告訴離恨天,他差點在暗室和木涯動手的事情。
通過以前文曜的表現,離恨天能感覺到文曜和木涯關系不好,只是具體細節,他不太清楚。
“他有資格被我嫉妒嗎?”
木涯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對文曜的話不屑一顧,男人挂記誰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要的,只是男人那身子,不過,他不否認,看到離恨天和文曜你侬我侬的糾纏着,他相當礙眼,還有離恨天的态度……
“我只想提醒他,守好自己的本分,免得再像這次一樣,惹了一身騷。”
木涯暗指的是什麽,他們都清楚,繞了一圈,這件事還是被提了出來,離恨天沒有插言,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無奈。
原本就沒有參與他們兄弟說話的男人,此時更是安靜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頭壓的很低。
這種事情從他兒子口中說出,這種感覺比當頭一棒好不到哪去。
“這個事,我想沒必要再提了吧,二哥。”文曜不讓木涯繼續說下去,這件事情對男人打擊很大,他才醒來,他不想給他太多刺激,他不允許任何人當着離恨天的面再提起,“既然怕他給離家抹黑,你們又何必縛着他不放,讓他和我去東俱,不是最好的結果嗎,算是互相成全。”
“私奔的事情都敢做了,怎麽,現在臉皮又薄了,怕人說了?”
木涯的諷刺,像是狠狠的給了離恨天一巴掌,離恨天的無奈愈加明顯,男人的眼睛也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他覺得,他一定是流年不利,或是得罪了哪路大羅神仙,不然他怎麽就一直這麽倒黴,持續的倒黴呢……
文曜剛要還擊,離落那邊穩穩的将茶碗放到桌上,随即站了起來。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從他進門到現在,除了離恨天沒認出欽墨外他看了男人那一眼外,他的視線在沒在離恨天身上做任何停留,好像,他只是來喝茶的。
這茶喝完了,該看的事情也看到了,該知道的也知道了,他不準備多留。
“他不是你一個人的爹。”離落徑自走向門口。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卻相當有分量,離落否決了文曜的提議,并提醒他,他們的身份。
離落似乎變得吝啬,他從沒來過男人的房間,這一次,卻也是如此匆匆,留下的,只有那很輕很淡的一眼。
見離落要走,木涯也跟着起身了,他傲慢的看着男人旁邊的文曜,用力拂了下衣擺,“大哥的話,你也聽到了,爹不是你一個人的,想帶走他,你要問過我們每一個人。”
離恨天并沒注意聽木涯的話,他兩眼發直的看着離落放下的茶碗,他不知在想什麽,等他後知後覺的向門口看去時,剛巧看到離落離開的背影,他的視線還沒收回,與走到門邊的欽墨撞了個正着。
欽墨停住了,他靜靜的看了離恨天幾秒鐘,才重新邁起步伐,但離恨天總覺得,欽墨的視線中,似乎包含着什麽。
欽墨所要表達的是什麽,離恨天暫且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木涯在和文曜說完什麽後,那不經意掃過他的視線裏所帶的意思……
你等着,看我怎麽收拾你。
木涯随即狠狠甩上了房門,那聲音出奇的響,響到離恨天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激靈……
是的,他回到離家了,不再是和文曜逍遙自在的在外面混日子,他要面對的,依舊是這嚴峻的形式……
離恨天看了一眼一臉凝重的文曜,男人不由得暗暗吐了口氣,他們根本不是來看他的,更不是來表達關心,他們只待了這麽一小會兒,卻也掀起了驚濤駭浪,這算是第一仗,以後類似這樣的戰鬥,還會打響的……
以他為中心的,兄弟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