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滿之死(2)
翻來覆去想了半天,佘淑娴意識到要查出阿滿之死的真相,必須與和親王有接觸。
但和親王雖有皇親身份,畢竟是外男,她一個後宮妃子,又該用什麽名義與和親王私下見面?
佘淑娴有些頭痛,決定先閉眼休息,這煩心事留到明天再思考。
……
……
叮咚!叮咚!
玉佩敲擊的聲音傳入耳中。
佘淑娴被連續不斷的玉佩聲吵得不耐煩,翻身的瞬間卻被眼前所見驚到。
這裏不是宮中!
眼前是一條無處可走的胡同,一個着裝很不尋常的貴族少年正坐在胡同盡頭哭泣。
他和仆人走失,不知道回家的路。
看着哭泣不止的少年,佘淑娴下意識地走上前,想要安慰他,卻在伸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明顯地小了一圈,掌心白白嫩嫩,透着可人的桃花紅。
十歲不到的女孩的手!
我正在做夢,并且夢見的還是身體原主的過去。
佘淑娴慌張起來。
她不知道身體原主為什麽突然把她拖進夢中,更不知道這段過去接下來是怎樣的發展。
好在,夢裏發生的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她即使什麽都不知道,身體也會按照記憶的軌跡将過去重現。
她“看”着自己伸出手,安慰那個與仆人走失的貴族少年。
她“看”到貴族少年在她的安慰下破涕為笑,摘下玉佩放在她的手心。
她“看”到少年的仆人終于找到少年,紛紛下跪,痛哭求饒。
她還“看”到少年被仆人們抱上馬車後,不時地撩開簾子看留在原地的她,眼中閃動着名為初戀的稚嫩光芒……
這個少年,是身體原主的初戀吧!
如果不是愛過,也不會在多年以後依舊記得那一天的所有細節。
佘淑娴悲傷地想着。
古有崔郊作詩,感慨“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可惜侯門深似海,尚有老天垂憐,讓有情人終成眷屬,宮門卻是——
比侯門深無數倍,此生此世都沒有機會跨過。
或許,身體原主始終無心争寵,只因一直記着這一段少年時的愛戀。
佘淑娴遺憾地從床上坐起,讓珍兒将那枚記載着身體原主的初戀之心的玉佩從盒子裏翻出來,放在手心,細細端詳、撫摸。
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白璧無瑕,觸手生溫,雕工也是頂級的精湛,每一刀都靈氣得恰到好處,幾乎沒有匠氣。
那個少年,應該是在京城也排在前列的名門大戶吧。
佘淑娴回憶夢中細節,發現接走少年的馬車用的是包金工藝,表面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徽記,而且将少年帶上馬車的奴才清一色的身形佝偻、聲音尖細、面白無須,明顯都是閹人!
用閹人做奴才,馬車上不懸挂家族徽記……
莫非那少年是——
佘淑娴再次對着強光端詳玉佩,在玉佩的龍行雕紋中找到了一個古體篆文的“晝”!
他是愛新覺羅·弘晝!
和親王!
佘淑娴倒吸一口涼氣,久久不能回過神。
珍兒見主子突然想起當年從不知名的少年手中獲得的玉佩,又見她拿着玉佩不住地發呆,不由擔心,道:“主子,那位少爺怕是早已娶妻生子,您就別再念着他了。”
“本宮沒有念着少爺,本宮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佘淑娴将玉佩放回匣子,對珍兒道:“和親王當真明天去壽康宮?”
“奴才問過德勝,說是和親王在養心殿外打人,皇上雷霆大怒,讓他明兒去壽康宮見太後和裕太妃,請裕太妃罰他。”
珍兒對和親王沒有好感,談及他的時候難免帶上讨厭。
佘淑娴點點頭,讓珍兒退了下去。
……
……
第二日,佘淑娴早早起身,将疑似愛新覺羅·弘晝贈送給身體原主的玉佩挂在顯眼處,前往長春宮請安。
富察皇後見她容光煥發,曉得她已經振奮,不再為父兄的事情犯愁,心裏也很開心,一道去壽康宮問安的路上,特意放慢腳步與她并行,說了許多寬慰的話。
佘淑娴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角的餘光始終落在純妃那綠得發黑的頭頂:純妃既無心争寵,為何頭頂又有如此高的蛇精病數值?難道她真如傳聞所說,對皇後有越了規矩的感情?
佘淑娴已經從系統精靈處知道頭頂的數值顏色越深數值主人行事手段越是偏激毒辣的道理,加上一早就知道純妃擅長醫術,忍不住擔心皇後将來會被純妃暗害。
畢竟,感情偏激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殺人的。
富察皇後,你如今對我的所有好處,我将來一定會報答!
佘淑娴在心中再次發誓。
富察皇後不知佘淑娴在想這些,只覺她的手突然握緊,以為是自己挨得太緊讓娴妃有壓力,趕緊慢了半步,拉開距離,笑道:“娴妃妹妹,你衣裳上的這塊玉佩當真好看,以前可沒見你戴過。”
“昨日珍兒從匣子裏翻出來的舊物,”佘淑娴道,“若不是被她尋出來,我都忘記還有這塊玉佩了。”
“确實是一塊美玉,和娴妃一樣,望之溫潤生輝。”
富察皇後贊美了幾句。
高貴妃曾經設下圈套在禦花園羞辱娴妃,聞言,冷笑一聲,暗想道:娴妃那麽窮酸,能有什麽溫潤好玉,也就是皇後濫好人,會誇它好看!
自然,高貴妃是不會認真看娴妃衣裳上挂着的玉佩,她怕玉質粗糙,髒了自己的眼睛。
……
“太後,弘晝真是越發地無法無天了!居然在養心殿外打讷親!您說說,這叫什麽事!”
裕太妃看似憤怒其實寵溺地說着,手中的佛珠掂得飛轉。
太後慈善一笑,道:“弘晝做事糊塗也不是一天兩天,他在朝堂上胡來,皇帝都沒發話,我們又有什麽資格教訓。”
“弘晝糊塗,還請太後責罰。”
裕太妃代替弘晝讨罰。
弘晝也跟着低頭請罪道:“太後,弘晝知道錯了,太後您輕點罰。”
“你呀!”
太後正思量着如何責罰弘晝才能既給讷親面子又不讓乾隆不開心時,皇後帶着一衆後妃來壽康宮給太後、裕太妃請安了。
于是,弘晝趕緊起來,站在母親身邊,與皇後等人見禮。
佘淑娴起身的時候,玉佩晃了一下,弘晝見到玉佩,眼中閃過一道怪異,直到娴妃入座後,眼睛也還時不時地落在娴妃身上。
也虧得他一貫都瘋瘋癫癫沒正經,衆人才沒有把他的無禮打量當成一回事,只以為和親王是渾病又犯了,圖謀壽康宮裏的某件物品呢。
裕太妃覺得兒子有點太過放肆,故意咳嗽一聲。
和親王聽到咳嗽,趕緊為自己的失态打掩護,道:“太後,娴妃身後的那副山水畫可是真好看,能賞給弘晝嗎?”
“瞧你這點出息!”
太後給張嬷嬷一個眼神,張嬷嬷立刻走到娴妃身後,将宋徽宗時的青綠山水畫摘下來,交給和親王。
弘晝吊兒郎當地接過畫軸,道:“太後你放心,這卷畫軸,我一定好好保管,絕不弄髒!”
“誰說是送你的,”太後板下臉,道,“這是借給你的!”
“太後……”
弘晝露出不樂意的表情。
太後道:“你在養心殿外毆打讷親的事情,我還沒給你計算呢!”
“那是……”
“還敢頂嘴!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沒出息的兒子!”
裕太妃做出悲戚的表情。
皇後見狀,寬慰道:“和親王行事不拘小節,有魏晉名士之風。”
“他哪有什麽魏晉名士之風,就是胡扯亂搞!”
裕太妃心痛地說着,伸手搭住兒子的胳膊,道:“還在這裏丢人現眼什麽!跟我回去!”
“哦!”
弘晝委屈地扶着母親離開壽康宮正殿,出去的時候,借着側身的機會,又看了眼佘淑娴的玉佩。
佘淑娴假裝沒發覺弘晝的異常,等弘晝扶着裕太妃離開後,便與諸位妃子一起陪太後唠嗑家常,期間也不時的數落弘晝的荒唐惡劣事,太後見後宮妃子多對弘晝深惡痛絕,反而露出了笑容。
不多時,出繼給果郡王的弘曕來壽康宮給太後請安。
弘瞻是雍正最小的兒子,比早夭的二阿哥永琏還要小三歲,才滿五歲時便過繼給果郡王允禮襲爵位,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已經十足的王爺架勢,大跨步地走進壽康宮中,衆人見了無不是又喜歡又可愛。
太後也對弘瞻格外地喜歡,弘瞻還未行禮,她便揮手讓他到自己跟前考問功課。
弘瞻有名師教導,自然對答如流。
一旁的嘉貴人看到弘瞻如此優秀,想到永誠到現在都口齒不清,心裏酸楚陣陣,想哭又不敢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版本裏面的弘瞻沿用《甄嬛傳》的設定,是甄嬛和果郡王的兒子,所以五歲出繼襲果郡王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