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1章
左鳴揚已經在自家的車庫,坐在自己的車裏吸了半盒煙了。
腦子裏的思緒繁雜,左鳴揚強迫自己将這段時間他跟林躍查到了所有事都想了一遍。問題是存在的,只不過他覺得那都是一些小問題,白沐不會做什麽過火的事,只是今天看到的事非同一般。
白沐不可能不知道私闖民宅是犯法的,他大可以告訴自己他對林躍的看法,對他有什麽不滿。可白沐瞞着他去了林躍家,就是不相信自己,或者是有什麽事情是真的不能跟自己說的。
還有那個蕭洛,什麽玉佩能讓他去自己表弟家偷東西?況且蕭洛以前那麽膽小,為什麽一從醫院出來之後整個人就變得這麽邪性了?偷東西?還幫白沐處理鄭遠的屍體?這事就算叫他做,他都要心裏打些怵,蕭洛怎麽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說起蕭洛,左鳴揚曾在初一的時候見過他一次。那時候蕭洛還很正常,只不過那時候蕭洛畏畏縮縮的,見到他時,他也是正在被他的父母教訓。那種樣子,性格,跟現在的蕭洛真的太不一樣了。
而左鳴揚也開始懷疑鄭遠或許跟白沐真的是舊識,不過看起來他們倆指尖應該是有過節,不然白沐不會做掉鄭遠。退一步來說,如果白沐是為了玉佩,那麽他不會把自己的玉佩給蕭洛,并且保镖說過,白沐跟在醫院裏的蕭洛并沒有接觸過。
左鳴揚就這麽趴在方向盤上,眼睛卻直直的盯着下方。實在是想不明白,左鳴揚只得陰着臉下了車。
一進門,左鳴揚就看見白沐正坐在昨天旁邊打電話。左鳴揚握緊了拳頭走了過去,就聽到白沐笑着說:“恩,你也是,新年快樂啊蕭洛……”左鳴揚的怒氣一下子沖破了頭頂,他劈手奪過了白沐的手機,就往沙發上一扔。這樣暴怒的左鳴揚就連白沐就被震住了,小左天更是吓得一聲不敢吭。
“你過來!”
左鳴揚抓住白沐的手腕就将他往樓上拽,白沐雖然手腕吃痛,可礙于有人在,白沐只是咬住了唇。左鳴揚身上的煙味把白沐熏得夠嗆,左鳴揚一腳踹開了卧室門,就把白沐往床上一甩,白沐差點咬到了舌頭。
“左鳴揚,你這是……”
“嘭!”地一聲,左鳴揚的雙手緊握成拳,就這麽打在了白沐身子兩側的床上,白沐被吓得打了個激靈,左鳴揚此時戾氣纏身,就像是一尊修羅一般,渾身散發着暴怒與危險。
左鳴揚抓着白沐的肩就将白沐的背抵在了床頭,左鳴揚将白沐禁锢在自己的懷裏,一雙眼睛這就麽死死地看着他,白沐被左鳴揚這種束縛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脊背徒然變得僵直。
左鳴揚看着白沐漸漸褪去了血色的唇,眸子不再清亮,似是蒙上了一層霧霭。
他就這麽看着白沐,沉聲道:“剛才,我去了林躍家。”
左鳴揚突然說的這麽一句話讓白沐有些意外,他看着左鳴揚等着他的下文。左鳴揚卻不打算說出剛才的事,而是反問道:“白沐,對于林躍,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告訴我?”
白沐被左鳴揚身上的煙味熏得咳了咳,眼圈也有些發紅,他看着左鳴揚搖了搖頭:“我能有什麽事瞞着你啊。”
左鳴揚的心一涼,一拳打在了白沐的耳旁,出拳帶動的風聲像是利劍一般刮蹭着白沐的側臉,生生地疼。
左鳴揚恨聲道:“白沐,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白沐吞了吞,他從未見過左鳴揚這副摸樣,像是要把他捏碎一樣。
可是他憑什麽呢?
白沐緊緊地抓住了身下的被單,咬了咬唇:“你說你去見朋友,結果你去見了林躍,我不知道林躍跟你說了我什麽,但我認為你現在沒有資格這麽質問我。”
“我沒有資格?那誰有?蕭洛嗎?”
白沐不禁怒從心生:“這與蕭洛何幹?左鳴揚,大過年的你的親戚都在,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看你剛才把左天他們吓得。”
“我不成熟?”左鳴揚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我你問我為什麽質問你?那你不如問問你自己都做了什麽好事?私闖民宅?還兩次?林躍在他家發現了一種可以讓人神志不清的香料,現在林躍懷疑這香料是你放的,是你害的他睡了這麽久!白沐,你為什麽要去林躍家?”
“所以,你相信了?你相信是我害的林躍至此?”白沐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看着同樣怒氣沖天的左鳴揚,心裏涼了一半。
白沐不禁慘笑了一聲:“是了,你要是不相信,又怎麽會這麽對我呢……”
白沐此時對左鳴揚失望頭頂的表情,刺得他渾身都疼。他的目光一轉,就看見了白沐手腕上的手指印子,一定是剛才太用力的緣故。
左鳴揚意識到是自己沖動了,他放開了禁锢住白沐的雙臂,跪在床上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平複着自己的情緒:“白沐,私闖民宅是要坐牢的,我只不過是想要知道理由。林躍要把這個東西交給警方,如果林躍不告訴我,是不是等到警察破門而入把你抓緊了局子,我還是會像個傻子一樣毫不知情?我當然不相信你會去害林躍,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去林躍家,還去了兩次……”
白沐默默地垂下了眸子,面無表情道:“我被困在車裏那次是林躍幹的,他在我的牛奶裏下了藥。因為那天直到出事之前我都沒有吃東西,只喝了那一杯牛奶。後來我就在車裏昏了,醒過來的時候車鑰匙就不見了……可是當時我沒有證據,所以出院之後我就想親自去林躍家勘察勘察,結果我聽見林躍跟趙海在互通電話。後來你帶我去了慈善晚會,我看到了那塊玉佩跟我的一樣,但我不太确定,所以我就又去了一次,這才斷定那輛塊玉佩本是一體的。”
見左鳴揚不出聲,白沐接着道:“第一次去林躍家時,我就聞到了一股味道,可是我沒有在意。第二次去得時候,那種味道變得濃郁了,我這才發現林躍家的空氣清新劑裏面放了一種毒-草的粉末,我将那些處理掉了。我不告訴你是因為怕你去找林躍,而我想知道是誰給了林躍那些東西,所以想要自己查。後來趙海就死了,林躍昏迷一定是那個兇手在我進到林躍家之後重新放置了毒草的緣故。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我沒有害過林躍,如果我想害林躍,我會直接找他,不會這樣藏着掖着的。”
左鳴揚不由得舒了口氣,可是他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他看着白沐,道:“我相信你,這件事林躍自己也跟我坦白了。可是白沐,你知道那天是誰救了你嗎?”
白沐看了看左鳴揚,沉默着搖了搖頭。
“是鄭遠。”
白沐猛地擡起了頭,左鳴揚不禁眯起了眸子:“那麽白沐,你跟鄭遠是什麽關系呢?他……是你說的那個人嗎?”
“不是!”
他怎麽會是左鳴揚,救他的怎麽會是青玄?
左鳴揚見白沐反應這麽激烈,眼神又暗了幾分:“最開始,你說那個人死了,後來……你又說他還活着,是不是你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怎麽解釋呢?
他該如何向眼前的這個左鳴揚解釋這一切呢,恐怕真的對他說了,他也不會相信吧,畢竟這些對于他來說太匪夷所思了。
白沐想着青玄已死,便道:“以前,結過梁子,他傷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我本以為那個人死了,只不過……那人并沒有死,他還活着。”
還活着,溫暖的,炙熱的,獨一無二的。
左鳴揚沒有再問下去,他只是輕輕地捧起了白沐的臉,吻住了他的唇。一吻過後,白沐的唇色變成了水紅色,左鳴揚的指腹在上面輕輕地揉着,他看着白沐,一字一句道:“白沐,不管有什麽事,只要是關于你的,我都希望你可以主動告訴我,這樣的話我不止說過一次了,可你仍舊什麽都不說,你這樣的話,我很不安,你明白嗎?”
說過不止一次?
白沐不僅回想了一些這段時間左鳴揚對他說過的話。
原來,竟然是因為這些嗎……
白沐稍稍側過了臉,下意識的拒絕了左鳴揚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
他看着左鳴揚,眼裏的東西卻變了:“我猜,我去林躍家這件事你一定是剛才才知道的,可是你剛才說的那種話卻不是第一次說,左鳴揚……你是不是前段時間跟林躍一起調查我了?”
白沐的目光讓左鳴揚心裏壓抑的難受,不像是懷疑,更像是自嘲一般。而白沐的這種自嘲卻狠狠的刺痛了左鳴揚的心。
“是,前段時間林躍醒過來之後,他就跟我說那時候救了你的人就是鄭遠,所以……”
“所以你在知道了林躍那樣害我之後,不是去質問他,而是來調查我?”
左鳴揚聽懂了白沐的意思,心裏一急:“不是的,我只是想要更加的了解你罷了,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只能自己去查。”
白沐稍稍的摒住了呼吸,“然後呢?林躍說我跟鄭遠是一夥的,是我害了他。現在你來問我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扔在了床上,繼而露出了一副恨不得掐死我的樣子?”
“白沐,我不是……”
“很好,我明白了。”
眼見得白沐就要起身,左鳴揚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知道什麽了?”
白沐輕輕地将自己的手從左鳴揚那裏抽了出來,淡淡一笑:“沒什麽,你進家門的時候阿姨就說晚飯已經做好了,該下去了。”
左鳴揚就這麽看着白沐起了身往房門處走,左鳴揚幾步走了過去,将剛開了一點的門“嘭”地一聲重新關上了。白沐嘆了口氣,慢慢的轉過身子靠在了門板上,左鳴揚看着被自己圈在臂彎裏的白沐,還是沒忍住,輕聲問道:“白沐,這些是你要告訴我的全部嗎?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蕭洛呢,你為什麽把玉佩給了蕭洛?
白沐扯了扯嘴角:“我沒有什麽事情瞞着你了,只不過我不知道過了今晚,明晚我還會有什麽新的罪名,從你的曾經枕邊人的嘴裏說出來。”
左鳴揚最受不了別人這麽拐着彎的說話了,更何況這個人是白沐。
左鳴揚嚴肅道:“林躍無緣無故睡了這麽長時間,後來又看到你私闖他家,他當然會懷疑你。就算換成了任何人,他們也會這麽懷疑。現在我知道你沒有這麽做,我也相信你,所以你以後別這麽對我說話。”
白沐看像了左鳴揚,道:“我說的任何話,你都會相信我嗎?”
左鳴揚點了點頭。
“那如果我說我是從別的世界掉到京城的呢?你也信嗎?”
左鳴揚微微一怔,他只當白沐是在怄氣。
他認輸了,便笑了笑說:“相信,就算你說你是外星人我也信,成了吧?白沐,咱們別鬧了。等會兒我就告訴林躍這件事,我以後也不去查你了,咱們好好的,不行嗎?”
白沐看着左鳴揚突然揚起了笑容,就知道左鳴揚只當他是開玩笑的。白沐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現在青玄又死了,所以白沐覺得那些過去也沒有解釋的必要的,再說林躍也拿不出什麽證據了,他想的無非也就是怎樣拆散他跟左鳴揚。
左鳴揚慢慢的摟住了白沐的腰,笑的有些無賴:“不生氣了吧?”見白沐不回答,左鳴揚便崛起了嘴巴放在了白沐的面前:“要是不生氣了,就親我一下。”
白沐伸手推開了左鳴揚的雙臂,眼裏是明顯的拒絕:“沒心情。”
左鳴揚本就是極其讨好,可眼下白沐不冷不熱的樣子徹底惹惱了左鳴揚,左鳴揚一腳踢在了門上。
“你沒心情?你瞞了我這麽多事我還沒有生氣呢,你氣的什麽?你二半夜的爬到了林躍家,他只是懷疑你而已,就算你沒有害林躍,只要林躍把那段監控交給了給了警方,你也是入室搶劫!”
白沐冰冷的目光像是一跟冰刺,一下子就透過了左鳴揚的充滿了血絲的眸子,直達最深處:“那麽……我是不是也可以告他謀殺?”
白沐的一句話把左鳴揚噎住了。
白沐就這麽看着左鳴揚,而後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不過這怎麽可能呢?我什麽證據都沒有。你說我私闖民宅要坐牢,可是左鳴揚,你有沒有想過為我那次死裏逃生,而去治一治林躍的罪?難道林躍害我我就該死?我去為了我自己去林躍家打探消息就要坐牢?要是這麽說的話……我想我最該感謝的人應該是鄭遠吧?不然的話,白沐這個人現在就只剩下一座墳頭了,不是嗎?”
“白沐,我……”
左鳴揚剛想說些什麽,左晴的聲音就從門外響了起來:“哥,爺爺讓我喊你下樓吃餃子!”
白沐輕輕地打開了門,沖着左晴笑了笑,道:“恩,這就來。”
左鳴揚的心裏猶如臺風過境,他愣愣的看着白沐孤傲的背影,又想着方才白沐被傷透了心一般的自嘲表情,擡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