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探聽流言
京都作為鳳朝國的王都，人流自然是全國之最。而人流最多的地方必然口舌也是最雜。衆所周知，盛産八卦謠言之地的非茶肆酒樓妓院莫屬了。
虞錦街街頭有座小會茶肆，顧名思義就是讓人前來小會一下，聚聚聊聊。二樓說書先生正在講前朝國師天淵如何用九天陣将敵人全軍覆沒的故事，正酣暢淋漓間，一書生打扮模樣的青年沖上樓去。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那青年一上二樓便就近坐在一桌旁，端起桌上的茶水咚咚直灌。
窗邊一黑衣瘦削的青年不悅地皺起眉頭，“還想聽天淵的戰績的呢。”
對面的紅衣不置可否地笑笑。
“什麽消息啊，小六，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吧。”衆人紛紛起哄。
那名叫小六的書生擡起右腳蹬在長凳上，刻意放低聲音，“據宮裏可靠消息，當今皇帝今日要移駕攬鳳山莊修養龍體，命太子監國，秦相和淩大将軍輔政。”
“太子？從小就被帶出宮的那位？”
“可不是，聽說小時候身子不好，早早便出宮拜師學藝了。前不久已經秘密回宮了，今日算是朝堂正式亮相。”
“那前幾日不是傳言皇後之子也出現了嗎？照理說他比當今太子年長，應該是他繼承鳳朝國吧！”
阿財情不自禁也參入其中。
“那也只是謠傳，就算真的存在，如今全江湖都在找他，他這一出現不就成為衆矢之的了。”
“對啊，聽說他身上有皇後留下的前朝寶藏呢。現在人人都虎視眈眈猜測此人是誰。”
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紛紛移向窗邊的紅衣，最大可能性就是這位看起來一直很有錢的四公子了。
只不過礙于身邊的黑衣劍客，也沒幾個人敢動手去确認。
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幾日來，阿財已經解決掉十多個深夜前來镖局企圖找寶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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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主人公老神在在的喝茶，全然無視衆人熱切的目光。大家只覺得将箭射在棉花上的感覺，頓感無力。
阿財幹笑着，開口問道，“那你們知道是誰傳言說皇後之子有寶藏在身的？”
“這流言啊，比流水還不可靠。想找到源頭不容易的。”
“不容易不是不可能，不知小六大哥能否指條明路。”阿財湊到小六一桌去，緊靠小六坐下，摟着肩膀客套着。
“這個嘛！”小六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阿財。
阿財不舍地掏出一錠金子放在小六手中，小六這才緩了緩表情，不過依舊有些凝重，附在阿財耳邊小聲說道，“我也只是聽說，好像跟江湖上的幻影樓有關系。”
不等阿財再問，小六就起身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出了小會茶肆，阿財小聲問殇冶，“幻影樓是什麽地方啊。”
“來無影去無蹤，無處查詢。”
阿財反複咀嚼着，之前一直待在山裏，對這江湖上的了解還是基于師父師母師兄說的話，好像都沒提到過幻影樓。
到了府裏，才被告知莫白一大早就過來等着了。
原來在茶樓裏聽的都是真的，皇上今日突然在早朝上宣布暫時由太子鳳晏監國，秦相淩将軍輔政後便移駕攬鳳山莊。而到了山莊後便昏迷不醒。口中喃喃叫着殇冶，莫白便從早在這裏等着。
阿財看着眼前一聲不語的殇冶，臉色有些鐵青，只不過眼神裏竟是有些迷茫，似掙紮似決絕，有恨有憐。阿財輕輕伸手覆住殇冶的手掌，卻是一片冰涼，調息內力将熱量供在這雙大手上。這雙手帶着她穿過往生林，走過迷魂陣，破過洛水陣，生死一線間，這雙手都牢牢抓着自己，從未放手過，如今怎麽可以讓它如此涼。
殇冶的臉色漸漸好轉，手也有了知覺，阿財剛要放手，卻被他緊緊抓住，阿財掙紮無果，便也由他牽着，畢竟現在他需要的支撐。
莫白看着這一切，未料到二人關系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而以前一向對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小師妹什麽時候已經不再向他傾訴，不再纏着他了，心裏空空的，好像突然少了塊什麽。
“皇上估計撐不過這次了，還請殇冶公子随末将去一趟攬鳳山莊見皇上的最後一面。”
殇冶恢複以往的鎮定，“阿財，帶着金玉丸。莫白将軍，請帶路。”
殇冶與阿財同乘一騎，有了上次的經驗，倒也不覺得尴尬，不過晚琴相送時的臉色顯然不太樂觀。阿財只得低着頭，殇冶則是根本沒有心情去看。兩匹馬飛快地朝攬鳳山莊奔去。
位于東郊的攬鳳山莊早已裏三層外三層被禁衛軍裏三層外三層嚴密守住，殇冶一下馬便被迎進裏卧。
到了房門前才松開阿財的手，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伴随着關合的嘎吱聲，殇冶沒落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莫白趁此機會将阿財拉到不遠處，連續盤問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看着阿財失魂落魄的樣子，莫白氣的不打一處來，伸手就給了個大腦門栗子。
阿財這才清醒點，捂着頭瞪着莫白。
“快點老實交代，你跟殇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阿財含糊地躲着，只捂着頭喊痛。莫白哪由得她躲，趕緊追上去。
房門內，死氣沉沉，幾不可聞地聽見一絲輕淺的呼吸，殇冶不由放慢腳步，走近床前。
這張臉比之前更顯憔悴，病痛的折磨已經讓它徹底失去光澤，卻在見到來人一下煥發出神采。
“阿冶，你來啦。”
幹枯的手指觸上殇冶的臉，“你跟你娘長得真的很像。等我死後，可不可以将我葬在你娘身邊。這麽多年，她一個人肯定孤單的很，我終于可以去陪她了。”
“你妄想，我還沒讓你死你怎麽能死。”殇冶低啞着嗓子，隐隐有着啜意。
“我還有一個心願，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父皇。”蒼老的淚眼滾下滴滴熱淚。
老人無奈地笑笑也不奢求，看着眼前的青年，時光已經讓他變得如此優秀如此奪目，就這樣看着也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