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的去哪兒了?府學的殿門和城門一樣,半夜誰會給她開門?若不是出了府學,那又是去了哪裏?去哪裏用得着這樣偷摸?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必定不是好事!也肯定是沖着自己,不然不會在府學做手腳。
蘇沐涵沉吟了好一會兒,問道:“院門這會兒已經闩上了?”
孫媽媽點頭:“奴婢叫秋月闩上了,等您的示下。”
蘇沐涵想了半天,也沒什麽好主意,道:“你跟秋月說,闩上院門不管了,聽見拍門也不要開。明天早上你估摸小王爺起身了,再去那邊門口,看到了依人就大聲問,然後叫秋月開門。”
孫媽媽點了點頭,她也沒什麽好辦法,便過去跟秋月囑咐了一番,秋月依言将院門闩上,明天等着外面的動靜。
孫媽媽回來,蘇沐涵又吩咐她,注意聽着外面的動靜,不過不管是什麽動靜,都不能開門看,就算是外面吵起來,不到天亮也不準開門!
孫媽媽答應了,出去注意的聽着外面的動靜。
這一夜蘇沐涵幾乎也沒有睡好,早上早早的醒了,叫來孫媽媽問,孫媽媽說,一晚上外面都是很安靜,沒有什麽不尋常的響動。
蘇沐涵又奇怪,叫她在院中聽着,聽到秋月那邊有動靜了,小王爺起身了,在過去。
孫媽媽就在院中聽着,過了一會兒,秋月那邊傳來了奔跑的腳步聲,小王爺說話的聲音,她便急忙的打開這邊的院門出來。
出來倒愣住了,沒看見外面有人,自己這邊的院門,還有小王爺那邊的院門都沒人,孫媽媽邊喊着秋月,邊在周圍找了找,真的沒人!
秋月來開門,看孫媽媽吃驚的樣子,再往周圍看了看,她也明白了,不由得臉也白了。孫媽媽進那個院子轉了一圈,給沈峻熙行了禮,順便找了找,看看是不是依人昏了倒在什麽角落,昨晚上天太黑秋月沒發現?找了一圈還是沒有,只能過來給蘇沐涵禀報。
蘇沐涵倒是真糊塗了,想不明白依人到底幹什麽去了。沒等她多想,沈峻熙已經過來了,看她還沒有洗漱,趕緊就催她,蘇沐涵只好按捺下疑惑,洗漱了和他一起吃早飯。
吃了飯,依人依然沒回來,沈峻熙已經叫上她一起出門要上課了,蘇沐涵只能眼神暗示孫媽媽注意一下。
雖然孫媽媽和秋月全都在暗暗的注意,但是依人還是逃過了她們的眼睛,暗中偷溜回了自己的屋子躺下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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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上吃了大虧,淩晨的時候才趁着陳堃睡死了脫身跑出來,出來的時候連披風都扔下了,偷偷摸摸躲着回到這邊院門口。抱着一絲希望推了推院門,從裏面闩上了。依人就渾身冰涼,顯然,秋月是知道了。
她當然也沒敢拍門,遠遠的找了個能看到院門處的角落躲起來,等着天亮。天亮了看到孫媽媽在院門處找尋,她就知道,小王妃那邊也知道了。
等看到小王爺和小王妃去上課了,這才盯着孫媽媽和秋月沒注意的時候,飛快的竄回了她的屋子,躺上了床,才在被子裏将衣裳裙子脫了,壓在了褥子下面,裝睡着。
秋月其實也就是一轉眼,等春月說依人在屋裏睡着的時候,她跑進去看,果然看到依人睡在床上,眼睛緊閉呼吸平穩,好像一晚上都沒有動過一樣!
秋月驚詫的張口結舌,急忙過來通知孫媽媽,孫媽媽聽了冷笑半天,才說不要管了,等中午小王妃回來再說。
秋月也就不管了,和春月在上房忙碌打掃。
丫鬟屋裏的依人,這才在被子裏低聲哭了起來……
第1卷 034 偷雞不成蝕把米
中午蘇沐涵回來,孫媽媽偷偷和她禀報,依人回來了,偷偷的上床躺着,裝成沒出去的樣子。請她示下,是從床上拖下來拷問,還是怎麽着。
蘇沐涵其實想了一早上這事,想來想去,依人半夜出去,八成是冒充自己半夜在外面轉,讓府學不知情的人發現了,一個女子在府學裏面轉悠,必定有人找問,一查之下,不就把自己是女扮男裝的事情抖出來了?到時候……名聲有損!
她也想到了更嚴重的,甚至這丫鬟可能去了賈玄毓或者随便一個學生的院子門前,招搖一番,叫人認為自己是……
想了一上午,都是這樣嚴重的事情,驚的她自己是手腳冰涼。不過一上午觀察賈玄毓,沒發現他有任何的不對勁,而別的人,也沒有一點不對的地方。
現在聽孫媽媽一說,倒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待要喝令孫媽媽把她拖出來打!又一想,過了時機了。就算是搜出些她冒充自己的東西,依人若是死活不承認,狗急了跳牆,反把自己給牽扯在裏面說不清楚怎麽辦。
還有就是,依人既然是那麽做的,可為什麽今天早上一點沒有聽見奇異的事情?大家誰都沒有異樣!難道是依人沒做好……
思前想後,怎麽都難保不把自己扯出來,蘇沐涵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決定這件事就當成不知道,等慢慢查問。而依人,她現在也确實沒辦法把她怎麽樣。
沈峻熙是一點都不知道。
中午的時候,趁着小王爺在小王妃這邊吃飯,秋月和春月全都在這邊伺候,依人起來将那身衣裳用剪子剪碎,然後分成幾塊各自包成包裹,等自己出府學的時候,一點點的帶出去。那麽,這件事就沒人知道了。
陳堃會不會說出去,她不知道,但是,只要說出去了,她就死活也要把小王妃給扯進來!自己完蛋了,小王妃也別想好!
抱着這樣魚死網破的想法,收拾好了一切痕跡,依人又上床躺着了。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有陷害到別人,自己卻吃了個大虧,還不能說出來,依人越想越悲憤,悶在被子裏大哭了一場,然後就真的病了。
病中也沒人特別關照,春月來問她要不要跟小王爺說一聲,請小王爺喚來大夫看看?依人是做了虧心事的,聽了這話忙不疊的搖頭不要,自己躺兩天就好了。
在床上躺了兩天,依人才算是緩過勁來,雖說身子是污了,可看樣子那個陳堃也就是圖占個便宜罷了,并沒想把這事鬧開……她心裏也安心了些。
只要早些給小王爺當了通房,小王爺還不懂事,未必就能發現了……想到了這裏,就打起精神,事情不能再拖了!
……
陳堃那邊,難道真的是只圖占個便宜?
以他的為人,占了這樣的便宜,又沒有看到依人嚷嚷出去,沒人來找自己算賬,他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了依人?便宜不能天天占嗎?
那天早上起來,陳堃不見了依人,也不着急,他枕邊還放着那只羊脂白玉镯子呢!地上還扔着那件深藍色紫苑白紗披風呢!
不管這丫鬟說那些話是打得什麽主意,真的還是假的,她伺候的小姐真的想來勾引自己,陳堃都有她把柄在手上,小姐暫時不說,丫鬟是跑不了的!
不過陳堃也不太相信是小姐要來勾引自己,畢竟,他自己什麽身份很清楚,這府學裏,全都是貴族子弟,就是那位女扮男裝的小姐,估計也是大戶出身,他自己也不是什麽潘安再世宋玉重生,哪裏就至于叫小姐主動勾搭自己?
再說小姐為什麽女扮男裝了來府學他還沒弄明白呢,也不想卷進這樣的事情裏面去。只要能叫那丫鬟陪自己玩幾天就行。
陳堃打的是這個主意,便把那羊脂玉手镯和披風收了起來。
過了一天,他身邊那個丫鬟給他收拾屋子的時候,卻把那羊脂玉手镯給翻出來了,看着應該是很值錢的樣子,于是自己戴在了自己的手腕子上。
陳堃下了課回來,打算今天就去找找那丫鬟,脅迫她今晚上過來,于是找手镯準備過去,結果翻了半天沒找到,立刻問丫鬟:“看到那個镯子了嗎?”他也知道,那晚上丫鬟看見镯子了。
這個丫鬟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一直都受着他格外的寵愛,在府裏那是踩着衆人的人,哪是個肯吃悶虧的人!不敢明着吵鬧,心裏窩火是難免的,好不容易有個镯子能平複一下她吃的悶虧,又被質問到臉上,不由的就火氣,一邊摘一邊憤憤的嘟囔。
陳堃聞言立刻大怒,劈頭蓋臉的将她訓斥了一頓,那丫鬟哭着跑了。
陳堃拿了镯子出去,前腳剛走,後腳賈玄毓就來找他,在院門上喊了兩聲沒人回話,便進來了,進來就聽見丫鬟在廂房裏哭,邊哭邊罵,什麽狐貍精,什麽自動送上門來,不知羞恥……等等等等的,賈玄毓聽着以為陳堃在府學還胡鬧,厲聲将丫鬟叫出來,詢問怎麽回事。
陳堃都怕賈玄毓,別說丫鬟了,吓得馬上就跪下,将那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賈玄毓聽得渾身冰涼!他是絕不相信蘇沐涵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肯定是有人陷害!這樣的事情要是傳出去……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他正在院中驚懼,陳堃卻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原來他去那邊轉了兩圈,也沒機會,也沒見到依人,只能回來。
賈玄毓将他拘在屋裏,厲聲詢問怎麽回事,陳堃見他已經知道了,哪裏敢隐瞞,急忙的全都說了,又趕緊表白,自己真的是被迫的!那丫鬟真的是自己送上門的!
賈玄毓将手镯和披風全都要去,又嚴厲的警告他,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半天,他和他爹都好不了!
陳堃只能喪氣的給他了,想想,除了那丫鬟只得了一次便宜有點不甘心外,別的自己也沒什麽損失。這樣想了兩天,也就罷了。
而賈玄毓,一直想找個機會單獨的問問蘇沐涵,她身邊的丫鬟這樣做,她知不知道……不,她肯定不知道!這樣更應該趕緊的和她說一聲,不然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只是賈玄毓一直沒找到機會。
再說王府。
永平王爺這幾天一直都在琢磨廣東屯門出現戰船的事,這天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戰船竟然來自于已經在屯門經商幾年的葡萄牙人,而這些葡萄牙人,表面上是商人,為經商而來,但是在屯門期間,已經開始修築城堡,劃地為圈,朝廷有些官員也注意到了,怎奈先皇就是不肯動手。
新皇登基,早就想清理這些人了,這一次葡萄牙商人将戰船開來,還謊稱是商船,正好是給了朝廷和皇上一個把他們趕出屯門的機會。
至于喬正遠,确實也向皇上保舉了蘇青,他看的很清楚啊!葡萄牙人的戰船豈是那麽好打的?皇上想要把他們趕出去,海戰必不可少,但是大明朝的水師上百年沒打過海仗,怎麽可能打得過這幫子海上來的強盜?蘇青要是這一仗打輸了,就算是不死在戰場上,回京也要被皇上砍頭問罪。
喬正遠這是借刀殺人,一箭雙雕,既能趁機拔出蘇青這個眼中釘,又能順應了皇上的意思,讨好新皇。
蘇青和永平王爺,一南一北,曾經鎮守過大明王朝的邊疆重地!在朝中的威信不言而喻。蘇青要是被喬正遠扳倒了,那他喬正遠的威信就馬上就起來了,再加上他現在的地位,沒有兵權的永平王爺今後也要退避三舍,不能在多幹涉他斂財。
這就是喬正遠打的好算盤!
永平王爺一弄明白這些,馬上就沖到了蘇将軍家裏告訴他。而到了這裏,就看到蘇青正在書房,屯門海防地圖都已經挂在牆上了。
王爺吃驚的問道:“你也得到消息了?”
正在研究的蘇青聞聲轉過身來,看到是他笑着道:“王爺,你來啦!什麽消息?”
“你在看什麽?”
“嗯,屯門海防地圖,”蘇青笑着:“我并沒有得到消息,不過,廣東臬司衙門來人了,送來了這張地圖,還有如今盤踞在屯門的葡萄牙人的分布情況。”
王爺點點頭,過去坐下:“那你就是已經猜到了?”
“是啊,基本上定了吧……你來不就是告訴我确切的消息的?”
王爺再次點頭,又坐不住,站起來在屋裏來回的走着:“确切的消息,皇上有意要對這幫子強盜動手,雖然還沒有定下,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喬正遠保舉的就是你!”
他着急的看着蘇青:“咱們可從來沒有和西邊來的這幫子人打過仗!你知道嗎?他們可是成年累月在海上游蕩,我聽說他們的戰船上配着火器!你怎麽和他們打?這是送死!”
蘇青笑着連連搖手:“不不不,王爺,你是相信咱們大明朝的鐵騎,卻不相信咱們大明朝的水師啊!我跟你說,咱們的水師也不是吃素長大的!真和他們打起來,勝負……嘿嘿,我倒是還有些把握!”
“能有多少把握?!”王爺立刻着急的問道。
蘇青搖頭:“這個先不急,你先給我說說你得到的詳細情況。”
第1卷 035 出手
王爺當下将自己知道的詳細情況說了,分析了喬正遠的險惡用心,不無擔心的道:“蘇青,你可不能大意!你孩子還那麽小……”
蘇青不由的失笑了:“你怎麽就對水師一點信心都沒有,我去了就必定是送死?”
“可是……”
“我給你露個底吧!”蘇青拉着他來到了地圖前,指着上面道:“我之前的水師駐紮是在這裏,青仁鄉,很小的一個地方,這裏離屯門不過是很短的一段距離,青仁鄉的情況我很了解,太了解了!”
“你是說……從這裏偷襲屯門?”王爺問道。
蘇青笑着搖頭:“現在說戰法還早!但是,只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對峙是沒問題,長期下來,是我們撐不住還是他們撐不住,你想想吧!”
王爺想了想,這樣一想,無論是偷襲還是對峙,兩個方案都能對付葡萄牙人,于是點了點頭:“看你胸有成竹,我當然也放心點了,不過你別忘了,這一次雖然是朝廷嚷嚷着要打,但實際最不看好咱們能大勝仗的,也是朝廷這幫子人!你別被坑了!”
“這就要靠你啦!”蘇青笑着道:“我在前方打仗,後方的糧草、軍需,還有皇上的情緒變化,都要王爺多多援手!”
“這個你放心!”王爺點頭:“咱們一南一北,向來都是這樣,一個前方打仗,一個後方支援,別叫喬正遠這樣的人,抄了咱們的後路!”
“是啊,我可不想當楊業,他喬正遠也當不了潘美!”
王爺看到蘇将軍已經有了計劃,這才放了心,在蘇家吃了頓午飯,這才回永平王府。
永平王府和其他的王爺府邸一樣,巍峨聳立的府門樓,四角還有瞭望臺,院牆比一般人家要高出一倍,大紅的琉璃瓦覆在院牆上,遠遠看去,恍似宮殿一般。
此時的王妃項氏,正在屋中端坐,門口站着四個婆子,四個丫鬟,一個個面容肅政,像是在等什麽,全都看着王妃的臉色,而王妃,眼睛看着門口,一言不發。
永平王爺今年也四十有七了,去世的正妃,乃是寧國公嫡女,寧國公是皇族,不過就是屬于五族以外了,略遠些。正妃朱氏身子一直羸弱,和永平王爺剛成親一年多,生了個女兒,不幸夭折了,王妃那時候年紀小不經事,為此大病了一場,就一直沒有在生育,永平王爺娶了側妃項氏,就是現在的正妃。
項氏出身并不高,娘家父親只是個小小的江寧知府,家門也并不是宗族顯貴出身,更沒有世襲的爵位,開始的時候,項氏也并不得王爺的喜愛,王爺的一門心思還在嬌弱的正妃身上,再加上那時候蒙古人常年犯境,王爺也是經年累月駐紮在北方邊境,只帶了正妃在身邊,側妃項氏便一直都沒有能生下夢寐以求的王爺的長子。
這樣斷斷續續将近十年過去,北邊的蒙古人被趕到草原深處,再也不敢出來了,王爺這才交了兵權,回江寧做個太平王爺。
永平王爺和王妃從駐守的邊疆回到了江寧,那時候還是側妃的項氏本以為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十年了,正妃都無所出,想來是不能生了,這王府的長子必定是自己所出無疑!
誰知道事情就這麽奇怪,北方的嚴寒酷暑大風少非但沒有把嬌弱的正妃給折磨的更虛弱,反而身子倒是好了不少!更打擊的還在後面,跟着王爺在邊境十來年沒生育的正妃,一回到江寧,竟然就懷了身孕!
王爺自然是欣喜若狂!對于正妃百般呵護,言聽計從。而王妃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在這個時候,給王爺又娶了個側妃李氏,這李氏,家族更是宗派綿延尊貴繁盛,據說祖先是唐朝皇族的嫡系宗族,奶鐘鳴鼎食之家,翰墨詩書之族。父親翰林院的大學士,比她的出身可高貴多了。
同時,還給王爺納了個妾室,妾室出身不高,但也是良家女子,容貌娟秀,性格溫柔。
項氏可以說是從沒有得到過專寵,就這樣又被新寵搶去了王爺的注意。
正妃也很争氣,這一胎就生了個兒子,這是永平王爺的長嫡子啊!永平王爺歡喜之情,難以言表。在過百日的時候,就對滿座的賓朋宣布,這是自己的王位繼承人!這是對正妃的承諾,也是對正妃的感謝。
項氏知道,王爺這麽做,還是對她們幾個明言,在爵位這方面,就不要多想了,也最好不要做什麽多餘的事情!
不過那時候項氏連子嗣都沒有,根本就想不了那麽遠的事。
長嫡子兩歲之後,項氏才有些艱難的懷上了,這還是因為側妃和另一個妾室已經懷有身孕,她才有這個機會。也正是因為側妃和妾室生的都是女兒,她生的兒子才成為了次子。
王爺依然對她淡淡的,說無情意,倒是還有些,但說要是情濃,卻遠遠談不上。又是十年過去,這十幾年,項氏小心翼翼的侍奉着正妃,看着王爺的臉色做事。自認為忠心耿耿,可依然的,沒有成為正妃知心的人,正妃對她,冷淡持理,一直保持着不冷不熱的态度。
而正妃的态度,也一直影響着王爺,王爺對她同樣的,不近不遠。正妃前兩年病逝,王爺并沒有急于讓她們誰占了正妃的位置,正妃的這個位置,空懸了一年多。
有些事情,王爺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很清楚。正妃病重的時候,曾經給王爺建言,升另一個側妃李氏為正妃,李氏這些年雖然有些恃寵而驕,但都是小女兒的一些喜歡專寵的心思罷了,倒真沒有什麽大的壞心眼,但是她項氏……
正妃是怎麽說她的,項氏自然不知道,不過,她知道,因為正妃臨終的這句話,她項氏差一點就被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
要不是正好李氏在這個節骨眼上做了件蠢事。
永平王爺的妾室懷了身孕,想要吃貢品金頂謝花酥梨,王爺寵愛,便命人去河南皇家園林采摘。李氏知道後,不由的吃醋,到妾室的屋裏大鬧一場,指着妾室的鼻子罵:不過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妾而已,竟也如此的不知分寸!
妾室受了驚吓,這一胎掉了。
王爺大怒!氣頭上,将正妃之位給了項氏。
項氏也知道,這真的是機緣巧合而已。
她心裏既不感謝最後把正妃位給她的王爺,也不感謝關鍵時刻幹蠢事的李氏,她只感謝老天爺!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自己這些年的隐忍,這些年的委屈,才幫了自己一把!
項氏的野心在得到了正妃之位後,就開始蓬勃的發芽生長。她的出身不高,自尊心尤其就膨脹起來,這一年多,趁着王爺對李氏氣還沒有消,将李氏的氣焰打壓了一些,贏得了王爺的一些關注和下人的一些敬畏,她就開始想多了。
永平王爵位!
一個丫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福身低聲禀報:“王妃,王爺回府了!”
王妃項氏精神一振,馬上道:“把那個小蹄子拖出來打!”
那門口候命的四個婆子一聽,馬上就挑簾子出去了,王妃的丫鬟将門簾子高高挑起來,使王妃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婆子從廂房拖出來一個口裏塞着破布的丫鬟,按在早已準備好的長條凳上,立刻便你一板子我一板子打了起來。
那丫鬟被堵着嘴,根本連叫都叫不出來,柔弱女子怎麽受得了這樣的責毒打!何況婆子這次下的是死手!那丫鬟不一會兒,就已經全身癱軟,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然後一個丫鬟從院門跑進來:“王妃!王爺回來了。”
王妃這才好像是才知道王爺回府這個消息一樣,急急忙忙從屋裏走出來,厲聲道:“先拖下去!”
永平王爺已經進院門了,那婆子們答應着,卻還慢吞吞的,自然是被王爺看到了,因為以前的正妃從沒有當着他的面管教過丫鬟,王爺猛一見院中血淋淋的一個人,不由驚疑,問道:“什麽事?這丫鬟怎麽了?”
王妃滿臉笑意的迎上去,笑着道:“王爺您回來了……沒什麽的,小事而已……”又欲蓋彌彰的對婆子厲聲道:“拖下去!磨磨蹭蹭的!”
王爺看她神情明顯的緊張,馬上就懷疑了,走過去的時候,低頭看那個丫鬟,那丫鬟已經被打的沒氣了一般,四肢和頭全都無力的耷拉着,王爺皺眉對旁邊的婆子道:“擡起她臉來,我看看。”
婆子就緊張的看向王妃,而王妃就更緊張的樣子,越這樣,王爺越懷疑,厲聲道:“翻過來!”
王爺的威懾力比王妃可厲害多了,就算這些婆子有心理準備,依然是被吓得渾身哆嗦,哆哆嗦嗦的将那丫鬟從凳子上翻到了地上。
一翻過來,王爺盯着臉看了一會兒,猛地大吃一驚,指着扭頭厲聲問王妃:“這不是……去伺候峻熙的春月嗎?!”
王妃臉色發白,點了點頭:“是啊……我叫回來的……”
“到底怎麽回事?!”王爺厲聲問道!那春月毫無氣息的躺在地上,看樣子分明是活不成了!
036 離開府學
王妃頓了頓,輕聲道:“進去說吧。”
王爺怒氣沖沖的走進了屋,聽着後面跟進腳步聲,一轉身怒聲道:“怎麽回事?!”
王妃倒是一點沒驚慌,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輕聲道:“您消消氣,聽我慢慢說……今天我派人把春月叫回來,是想問問峻熙在府學的情況,需不需要什麽,這不是馬上要夏天了嗎,這邊換季衣裳也準備好了,順便叫她帶去,還有,峻熙夏天不能吃……”
“廢話少說!為什麽把峻熙的人給打死了?!”王爺厲聲打斷!
王妃露出一個驚慌的笑來:“王爺您這是說的什麽呀,這丫鬟哪裏就算是峻熙的人了……我叫春月回來,不巧的是,正好巡撫夫人帶着一家子姑娘來府上玩,我忙着接待,暫時就沒功夫把這丫鬟叫到跟前來詢問,誰知道……過了一會兒,我竟聽見巡撫才七八歲的小女兒在說什麽也要女扮男裝了去府學!”
王妃将最後幾個字,咬的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王爺果然就愣了,愣了之後怒氣也登時的消了,皺眉問道:“這話怎麽說?”
王妃看到王爺果然怒氣全消,這一下更是成竹在胸,更鎮定了:“我也聽着怪異,吃驚的問她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那小姐竟然說……說是和咱們家的姐姐學得!”王妃就做出很怪異的樣子看着王爺:“我都半天說不出來話!”
王爺已經知道下面要說什麽了,轉身過去坐在了椅子上,微微的閉上眼睛,沒在往下問。
王妃就追過去問道:“王爺,難道竟是真的……涵兒真的女扮男裝在府學?”
王爺沒說話。
王妃就坐在他旁邊,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問是誰傳這樣的閑話,那巡撫小姐說是她的丫鬟說的,臣妾就想了,這可不是什麽好話!這是在壞我們涵兒的名聲!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于是就把巡撫小姐的丫鬟叫來問是聽誰說的,那丫鬟說是聽一位丫鬟在和另外幾個丫鬟說的……一個個的,最後竟然揪出來的是咱們家這個春月!”
王妃說到了這裏,故意的停頓了一下,看王爺的反應,王爺居然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什麽話都不說,閉着眼睛養身。
王妃不由得就升起了一股怒氣!王爺這樣,分明是要偏袒!她偏要把最後一層也揭下來!
聲音保持着吃驚的語調:“臣妾真沒想到是春月!當然不能叫巡撫夫人知道,春月就是從府學回來的!因此就把這個小蹄子關了起來……王爺您也知道,巡撫夫人那是有名的是非頭子,最愛說閑話!涵兒年紀還小,這樣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對她不好,對咱們王府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再次的停頓了一下,這一次很快就道:“客人們走了,臣妾就叫人把春月打死……不管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春月如此嘴碎的丫鬟都不能留了!”
她坐下了,靜靜的看着王爺,等王爺的決斷。
永平王爺閉目養神,似乎是睡着了,王妃雙眼緊緊的盯着,想從他表情的一點點變化,窺探到他的內心。
王爺毫無征兆的突然睜開了眼睛!正好抓住了王妃緊盯着他的眼神,王妃被吓得身子下意識的往上跳了一下,急忙的轉開了眼,但是慌亂的神情已經落入了王爺的眼中。
王爺捕捉到她開始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就被激起了怒火,對于事情的真假已經不想研究了,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追究,就正中了王妃下懷!他站起來,冷冷的道:“打死個丫鬟倒沒什麽,只是峻熙也大了,今後他那邊的事,你還是要避避嫌疑!”
說着連衣裳都沒有換,直接出了屋子,去了側妃那邊的院子。
正妃看着他的背影,又怒又恨!王爺這是叫她不要管沈峻熙的事了?今後連他院裏的丫鬟,自己都沒有權利過問了?!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這一番舉動,王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打發了?連質問都沒有,追究更沒有?!
氣怔了半天,王妃才冷哼了一聲!
事情不會就這樣簡單的過去的!她算計了這麽多天,費盡心機扯上了巡撫夫人,怎麽可能就像一陣風一樣過去了?再說,等巡撫夫人把這件事情往外傳的時候,會發現,府學也發生了大事!镯子的事情傳出來,兩下裏一連上,到時候,就算是王爺也不可能扛着那樣的名聲,硬要把蘇沐涵這個兒媳婦給兒子娶進門!
果然,再過了幾天,王爺家沒過門的兒媳婦、蘇将軍的女兒蘇沐涵女扮男裝去府學,和一幫子男學生同吃同住的消息,便悄悄的在江寧府的貴婦人中傳開了,
同吃同住,這話雖然偏頗,但是到了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婦人嘴裏,都已經尚不足以描述她們對這件事所認為的過分程度!
不過,王妃并沒有聽到別的話,府學內部也沒有傳出有女子在的消息,更沒有什麽晚上從誰的院子出來,随身帶的手镯子都在哪個男學生身上等等這樣的閑話。
……
府學。
自從那天春月突然的被叫回了王府,蘇沐涵就感覺王妃出手了。閑話她還沒聽到,不過依人的半夜出去,春月突然被叫回,這些都說明,王妃是幹了點什麽。
不過她這裏很安靜啊!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蘇沐涵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春月幾天了都沒有回來,不但是蘇沐涵心神不寧了,秋月更是緊張的惶惶不安,做事也頻頻出錯,終于惹得沈峻熙惱了,将訓斥了一頓。
秋月這個丫鬟,從一來,蘇沐涵就覺着是個聰明伶俐的,不但聰明伶俐,也似乎知道事情該怎麽做。尤其是依人出去那晚上,秋月能來禀報自己,顯然是很明白她應該站在哪邊。
待沈峻熙走了,蘇沐涵便叫欣兒将她叫到自己這邊來,詢問一下,看看她到底知道什麽。
秋月過來了,蘇沐涵坐在炕邊,看到她進來便笑着道:“秋月,這幾天是怎麽了,心不在焉的?”
秋月急忙的跪下:“奴婢做事馬虎,惹得小王爺和小王妃不高興,奴婢錯了,求小王妃責罰。”
蘇沐涵搖搖頭道:“起來吧,叫你來倒不是責罰你……春月被王妃叫回去,想來是夏天要到了,小王爺這邊要準備些東西,這也沒什麽,以前不是這樣嗎?”
欣兒收到了小姐的眼神示意,上前将秋月扶了起來,秋月不安的站着,低着頭想了一會兒,這才謹慎的道:“以前奴婢沒有伺候過小王爺,也不知道……想來是這樣。”
蘇沐涵心中微微失望,停了一會兒,見她在沒有要說什麽的打算,只能點頭道:“既然這樣,也不要想太多了,去吧。”
秋月就不安的福身出去了。
蘇沐涵緊皺了眉頭,秋月如此謹慎表現,是看出來這事背後的人是王妃,她不想卷進這樣的沖突裏?
正想着,孫媽媽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對她福了福身,輕聲道:“姑娘,府裏來人了,請您馬上回去。”
蘇沐涵心中一沉!果然來了!她沒有在猜測到底什麽事,或者王妃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