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倚天屠龍記10
當蛛兒和張無忌在房裏喝湯的時候，峨眉派的人正在滿大街找他們兩個。今天中午，蛛兒用雪橇拖着張無忌要進客棧，峨眉的丁敏君和周芷若要出門，這個小城的客棧規模小，大門也不寬敞，張無忌躺着的雪橇就把門堵了一個結實。丁敏君嘴巴毒，和蛛兒起了口角打了起來，蛛兒就用千蛛萬毒手傷了丁敏君。千蛛萬毒手的毒性非同一般，現在丁敏君受傷的那只手都發黑了，好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骨頭。
峨眉派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秦玖他們，竺寒龍看着坐在窗邊全神貫注寫東西的秦玖，他知道莊主現在寫的東西一定很重要，就算心裏着急想上前禀報，也被溫如和印景峰死死攔了下來。秦玖放下筆，甩甩手腕，她在寫《國富論》，這本書她大學的時候曾經看過，囫囵吞棗地看了，記憶并不是那麽深刻，只記得其中一些經典金句。現在嶺南因為她力主科技研發，已經開始了第一次工業革命，催生了資本主義的萌芽。所以這本書她一定要盡快寫出來，這些年，她考察着嶺南的經濟發展，結合記憶裏曾經讀過的經濟著作和元朝的現狀，也陸陸續續地存了一些稿子，并沒流傳出去。因為這本書的名字是《國富論》，如果流傳出去，她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國富論，國富論，讓國家富強的策論。這本書只能叫《國富論》，決不能換成別的名字。
人天生，并且永遠，是自私的動物。這是國富論裏名句，這一句如果讓那些讀書人看了，不知道又要說些什麽。從一開始秦玖就打定了以法治國的主意，和儒家的以仁治國理念截然不同，宋朝以來，讀書人的地位提高不少，倒是把那些讀書人養的嬌氣了，動不動就要對她在嶺南施行的政策指手畫腳，還好嶺南因為地勢偏遠貧困，讀書的風氣不像中原那麽盛大，她遇到的阻礙很小，只是等她打下天下，面對的就要說天下的儒生了。
秦玖心裏念了一句：革命是艱苦的，精神是熱血的。然後轉頭看見隐隐有些急切神色的竺寒龍，秦玖問他怎麽了？竺寒龍就把峨眉派的動向告知秦玖，張無忌張公子是莊主看上的人，峨眉派的人在找他，該怎麽辦才好？
秦玖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她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沒事，随他們去吧，峨眉派的人傷不到他們的。我只要在一旁等到果子成熟，然後伸手摘下就行。”而張無忌就是那顆還沒成熟的果子。
竺寒龍不安道：“可是蛛兒傷了滅絕的愛徒，滅絕肯定會拿她出氣啊。”
“蛛兒？不用擔心她，張無忌不會看着蛛兒受傷的。”秦玖笑笑，想到原著裏蛛兒的命運，如果說宋青書是倚天裏最慘的男配，那麽蛛兒就是最慘的女配了。既然宋青書的命運要改，蛛兒的命運也一起改掉好了，“而且我也很喜歡蛛兒那個女孩子，我不會讓她有危險的。”
張無忌解了丁敏君的毒，滅絕師太還是不願意收起對蛛兒的殺意。周芷若正要勸說，秦玖推門而入。仿佛在自己家的一樣是，從容自在地扇着扇子，扇面上繪的幾尾錦鯉随着她的動作，一搖一擺的，仿佛随時可以跳出來。她這悠然的模樣和周圍的氣氛格格不入，滅絕師太和竺寒龍、印景峰互相對峙，一旁的床榻上，丁敏君蒼白着臉昏迷着，峨眉的衆弟子都緊緊地盯着秦玖幾個人，蛛兒和曾阿牛默默站在一旁圍觀。
秦玖現在就是順着劇情走，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張無忌現在還是一顆未成熟的果子，她要安靜等他練成武功、問鼎明教。她看着滅絕，飒然一笑，“師太，鄙人很喜歡這位殷姑娘，實在不能坐視你殺了她。”
峨眉派衆人看了看蛛兒那張慘絕人寰的臉，又看看秦玖那張恍若天人的臉，心中茫茫然，“你究竟是眼瞎還是喜好獨特？你喜歡她哪裏？”滅絕眯了眯眼，冷聲道：“小子，你是故意要和我峨眉作對了？你是哪家後輩？師太我手下不殺無名之人。”
“我非江湖人士，也無師門，在江湖上實在是一個無名之徒。素來聽聞峨眉威名，師太以一女子之身掌管一大教派，讓峨眉雄踞天下六大門派之一，當數得上是一代宗師、女中豪傑，某心折還來不及，如何會想要故意作對？”
滅絕聽她這麽說，眉頭舒展了一些，：“你這小子說話倒好聽，師太我卻不是那等耳朵軟的人，不會因為幾句好聽話就放過這丫頭。”
像華山派鮮于通、昆侖派何太沖、班淑娴聽了說不定就放了蛛兒了，可是峨眉的滅絕師太心志堅定，蛛兒練千蛛萬毒手那樣陰邪的功夫，在她眼裏就是妖女，以滅絕正邪分明的性格，勢必要除盡天下的邪魔外道的。秦玖聽了嘆了口氣，指着丁敏君道：“師太，這位姑娘的毒雖然看上去解了，可是餘毒未清，不如帶着這位姓曾的少年，讓他一路看顧，蛛兒嘛就當做人質好了。”
秦玖這麽說着，周芷若也在一旁幫腔，滅絕想了想聽從了秦玖的建議。第二天一大早，峨眉派衆人整裝啓程，秦玖也收拾好車馬緊緊跟在後面。跟了小半日，滅絕派了一個弟子前去質問驅除。“馬車中那不敢報上姓名的公子，看你衣冠楚楚的模樣，想不到也如此不通禮儀，你是男子，緊緊跟着我們峨眉的隊伍究竟有何圖謀？”
“這位姐姐誤會了，我本為女子，只是為了行走方便所以才做男裝打扮。”秦玖說着話，從馬車中走下來，峨眉的那個女弟子見她一身淺橘色的裙裝，玉釵雲鬓、霜雪皓腕，瞬間把這個山野樹林映的燦爛生光。秦玖跟着她去拜見滅絕師太，緩緩施了一個禮，“師太好，小女子之前隐瞞身份，還望師太勿怪。只是因為身邊護衛不多，才大着膽子跟在師太後面，求得一時庇佑。”
滅絕聽了，也沒什麽好說的，默認帶上秦玖他們，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倒要看看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秦姑娘要做什麽。這一路上，秦玖很快就和峨眉的女弟子們混熟了，就和他們講故事聊天解悶兒。
今天她說的是嶺南紡織女工的事情。“天下男子除了花心濫情以外，還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那就是打老婆。在外面幹活一個不順心，或者只是喝醉了酒，就打老婆出氣，女子天生力氣不如男子大，只能被打的遍體鱗傷。家暴這種事實在可恨，可是這是人家夫妻的私事，旁人也不方便管，就是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
蛛兒皺眉，恨道：“這樣的男子實在可惡，總要想個法子懲治那些男子才行。”
“人家終究是夫妻，懲治了丈夫，如果丈夫不思悔改，懷恨在心回家報複在老婆身上，誰又能管的了？可是在嶺南，只要是在紡織工廠幹活的女人的相公絕不會動她們一個手指頭，反而就怕她們身上有一點傷口，被人發現了。”
大家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問道為什麽？
“為什麽？這就要說起紡織工廠的一個女工被相公打了的事情了，那天那個女工鼻青眼腫地去上工，據說頭都被打出血了，頭上厚厚的一層紗布也被鮮血洇透，就算是這樣她也舍不得請假，家裏的五六個孩子，讀書要花錢，吃飯穿衣要花錢，畢竟請一天的假就少掙一天的工錢。紡織廠的管事是一個很威嚴的老媽媽，發現了那個受傷的女人，看她苦着臉戚戚哀哀地幹活，厲聲問她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無精打采的。工廠福利好，所以對工人的要求也高，上工下工形象言辭都很嚴格。女工的外貌代表着工廠的面貌，那個女工鼻青臉腫面貌不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紡織廠虐待工人呢，而且一個工人情緒不好，很容易影響其他人，鑒于這些原因那管事命她趕緊停下手裏的工作回家去，任那女子苦苦哀求也不改變主意。”秦玖說到這裏，停下不說了，看衆人都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繼續道：“你們是不是覺得那個管事很不近人情？雖然那女子受傷，就算不請醫施藥，也不應該趕人回家。”
化名曾阿牛的張無忌開口道：“是啊，那老媽媽家裏難道沒有孫兒要讀書穿衣吃飯嗎？以己思人，也不該那麽不講情面。況且那女子雖然受傷，可是并沒有影響她幹活，帶病做工，倒是令人敬佩。”張無忌這麽說，也有其他的峨眉弟子諷刺商人逐利的本性。
“非也非也，你這想法就錯了。”秦玖搖搖頭，“曾公子你的出發點雖好，可是很有可能起到助纣為虐的反作用，打人的沒受到懲罰，反而因為自己老婆模樣凄慘有人送藥給她，那男子下次肯定還會再犯。反而是那受傷的女子被工廠趕回家後，再也沒有女工帶傷幹活了。”
看衆人一副不解的模樣，秦玖解釋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在紡織局工作的女子一個月能掙到的錢幾乎比的上一個成年男子，是家裏主要收入來源之一。所以掐住身上有傷不能進工廠工作這一點，那些女工的相公就不敢再打自己的老婆，免得耽誤掙錢養家。曾公子，有時候你所看見的惡并非你以為的惡，你所看見的善也并非你以為的善，關鍵要看會導致什麽結果。常言道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反過來思考也一樣，如果得到惡果自然是種了惡因，如果得到善果，自然是因為種了善因。”秦玖這一番話是講給張無忌聽的，張無忌這個人心地善良，可是善良的一塌糊塗，單純的像小白兔一樣的性格，做好事只想着你放下刀子，我也放下刀子，那就皆大歡喜，從此世界和平，大家安好。可是怎麽可能呢？只要矛盾還在，這刀子就算放下了，還會有拿起來的一天。
張無忌的性格之所以那樣單純也是和他從小的經歷有關，他的父親是武當義薄雲天的張五俠，從小教給他的自然也是偉光正的仁慈道義，可惜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後來他一個人在野外長大，沒有師長教導，也沒經歷過人世間種種複雜，只知道死板地按照自己心裏那套道義行事，看見別人可憐就去幫忙，看見惡人忏悔也會原諒，所以才會為了救明教烈火旗的人甘願受滅絕師太三掌，因為知道明教是反抗元朝統治的教派，才會在光明頂上阻止六大派圍攻光明頂；所以才會被趙敏和周芷若騙到。他的善惡只是別人告訴他的善惡，他心裏并沒有自己的定義和衡量的标準，一旦遇到複雜的事情，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多謝給我扔營養液的小天使，麽麽噠(づ￣ 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