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今天大超告白了嗎?
今天吃完了研究所的工作餐,約書亞悄悄地往自己的白大褂裏塞了好幾個三明治還有一瓶水。
他可吃不下這麽多,這藏起來的食物都是給另一個人的。
白大褂又寬又深的口袋裏現在鼓鼓囊囊的裝滿了食物,還帶着約書亞的體溫。
他避開人多的地方,向一個地方走去。他想去的地方藏在研究所深處,那裏的牆壁上塗滿了厚厚的鉛層,雖然約書亞并不喜歡那裏。
但是,那個房間裏藏着他的小星星。
那是他在這座讓人窒息的研究所唯一的慰藉。
約書亞工作的研究所很大,但是研究所裏的工作人員卻不是很多,這是因為整個實驗室都藏在大都會的地下深處,而這個研究所研究的東西也是絕不可以讓外界知道的秘密。
他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并不清楚,因為帶他到這個實驗室的盧瑟先生告訴他,這個實驗室是為了研究抵抗亞特蘭蒂斯人和亞馬遜人侵略的秘密武器而暗中建立的。
可是直到來了這裏,約書亞才知道這是假的
這座研究所比他的年齡還要大,怎麽可能從一開始就是為了研究抵禦亞特蘭蒂斯人和亞馬遜人而誕生的呢?
可是就算約書亞清楚,他也沒辦法說什麽。
約書亞還記得,在把他帶到這個實驗室的前一天,早已競選成為這個國家總統的盧瑟背對着他站在萊克斯集團辦公樓的頂端,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旁居高臨下地俯瞰着整個大都會。
而大都會的中心,那個龐大的巨型坑宛如傷疤一般猙獰的橫亘在這座繁華都市的中心。
“這個世界生病了,約書亞。”
盧瑟目光沉沉地看着這座在他的庇佑下和平繁榮的城市,大廈底下車水馬龍,道路上滿是形形色色的行人。
“我們需要治好它。”
“為此,我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
約書亞沒說什麽,他順着盧瑟的視線望向沒有盡頭的天空彼端,他清楚,盡管這個國家看起來一切都欣欣向榮,但是這個國家之外早已是戰火連天,民不聊生。
當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和天堂島橫空出世,向世界宣告地球上不僅存在人類這唯一的種族之後,這個世界背後就好像有雙看不見的手推動着這個世界加速走向滅亡。
而亞特蘭蒂斯和天堂島的戰争也無可避免的波及到了人類生存的陸地。首發.. @@@..
盡管歐洲的戰火尚未波及到大洋對岸的美國,但是盧瑟心裏清楚,這樣和平的日子遲早要結束。
而他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可是…
約書亞心裏想。
無論如何——
将所有人的未來寄托在一個無辜的人的身上,那是錯誤的。
約書亞走在空蕩蕩的走廊裏,他的身邊時不時有零散的端着槍的警衛和研究員從他身邊經過。每個人臉上都是如出一轍仿佛是從同一個工廠中制造出來的漠然的表情,約書亞視線從他們身上輕飄飄略過,忽然體會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
盧瑟說的其實也沒錯。
約書亞想着遠在加利福尼亞醉生夢死的哥哥,他忽然閉了閉眼睛,口袋裏緊緊捏着三明治袋子的手指有些泛白。
這個世界真的生病了。
——他的哥哥,也變了。
這個本該寬敞空蕩的房間現在擺滿了密密麻麻的圓柱形容器,而圓柱形的容器裏泡滿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面容猙獰的生物,那些生物從誕生起就失去了生命,最後淪為了失敗品被浸泡在福爾馬林裏作為研究的樣本被榨取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而它們的外形,即使是世上最為蠢笨的人也可以看出來這絕非地球上所能夠存在的生物。
那些面容扭曲證明的怪物早已成了一灘爛泥,只能在福爾馬林裏沉沉浮浮,沒辦法帶來絲毫威脅,而約書亞面不改色地從那些容器中穿過。
因為這裏并不是他的目的地,而這些東西也沒法得到他一絲一毫的視線。
懷中的三明治在約書亞的體溫下依然保持着溫熱,約書亞走到這個房間盡頭的一扇大門前,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
[指紋錄入成功,歡迎您,塞西博士。]
在一陣機械又冰冷的聲音之後,合攏的大門緩緩打開,約書亞将腳步聲放輕,悄悄地走了進去。
相比較大門外的那個裝滿了怪物的房間,這間屋子顯然要小了許多。
不同于外面冷白色的讓人從心底冒寒氣的光,這裏的燈光是溫暖的赤紅色的,那赤紅色的燈光将灰白的牆面都照耀的有幾分溫暖。
可是約書亞清楚,這看似溫暖的光對于在這裏生活的人來說,卻是一道沉重的枷鎖。
約書亞朝擺在牆角的單人床走過去,單人床上,骨瘦如柴的男性正抱着自己單薄瘦弱的肩膀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小星星?”
約書亞很難過,他輕輕呼喚着床上的人,盡量用最溫柔的語言來驅散那個人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可是幾十年日積月累下的恐懼,哪裏能夠是輕而易舉的消除呢?
單薄的床上,瑟瑟發抖的克拉克擡起頭看着朝他走進的人,他最開始沒有看清楚是誰,直到看清向他走來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約書亞之後,他怯懦軟弱的表情瞬間如冰雪一般衰退下去。
“約書亞!”
克拉克想要跳下床朝約書亞跑過去,但是不久之前剛剛經歷過一場實驗的他手腳無力,直接從床上重重地摔在了堅硬冰冷的地板上。
但是克拉克并不覺得疼,就算摔在了地上他還是伸出手一點一點地朝約書亞那裏爬過去。
他想要支起身體,不想用這樣狼狽的模樣去看着約書亞。
“約書亞!”
他又一次喊道,即使傷痕累累,那雙藍眼睛看向約書亞的時候依然帶着光。
約書亞的心好像被人捏在手裏撕扯,他快步上前,急忙将克拉克從冰冷的地板上扶了起來讓他重新坐到床上。
“約書亞。”
克拉克雖然骨瘦如柴,但是他的身體依然要比約書亞高出一個頭,皮包骨似的胳膊緊緊圈住了約書亞的肩膀,他像小狗一樣不住地蹭着約書亞的脖頸,企圖從那裏汲取到一點屬于約書亞的溫暖和氣息。
研究所的人從未教導這個天外來客如何說話,克拉克一直都是在日常的實驗過程中才明白了一點點關于日常的用語。
但是約書亞來了,他常常會在無人的時候來見克拉克,坐在他身邊輕輕說一些克拉克聽不懂的句子。
日子久了,克拉克也學會了一點,于是他用瘦弱的胳膊圈住了懷裏的約書亞,輕輕地将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我好想你,我好思念你……”
盡管被自己的小星星渾身堅硬的骨頭頂的有些痛,但是約書亞并沒有吭聲,伸出手撫摸着克拉克的脊背輕聲安撫。
“是的…是的,我也很想你,小星星。”
兩人溫存的時間并不會很久,就算是這點時間也是約書亞費勁心力才争取來的,他把懷裏的食物塞到他的小星星的懷裏,在他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他的保證。
“我會把你帶出去的,小星星,你等等我。”
“馬上,就可以了。”
他閉上雙眼,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
研究所也會給員工放假,現在正是冬季,冰冷的北風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從匆匆而過的行人身邊飛過,約書亞迷茫地行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旁,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忽然,一道人眼極難捕捉的金色的光在大都會的街道上穿行,那道金色的光忽然在約書亞的身邊停了下來,在約書亞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穿着紅色緊身衣的男人。
那個男人拍了拍約書亞的肩膀,被面具遮掩的半張臉只露出了小麥色的下巴。
巴裏在約書亞朝約書亞露出一個陽光的笑。
“你好,約書亞。”
他打完招呼,笑容淡去,遇到約書亞的時候巴裏相當驚喜,可在意識到現在約書亞并不認識他後,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沉重。
“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是,約書亞。我需要你的幫助。”
巴裏目光誠懇,即使并不相識,約書亞也不免卸下了一絲心房。
“我需要你救一個人。”
約書亞擡眸看向眼前陌生的青年,他本該警惕,卻一時有些恍然。
“救誰?”
巴裏咬了咬牙,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是超人。”
……
“約書亞?約書亞?”
克拉克擔憂地看着床上皺緊了眉頭滿臉痛苦的約書亞,他本想看看約書亞醒了沒有,卻發現約書亞似乎做了噩夢。
小醫生的頭陷在柔軟的枕頭裏,緊閉的雙眼正源源不斷地往外滲出眼淚。淚水打濕了克拉克的枕頭,洇濕出一大片深色的淚痕。
約書亞被克拉克喚醒了,他從沉重黑暗的睡夢中慢慢睜開眼,視線最開始有些模糊,然後才慢慢變得清晰了一些。
他偏過頭,眼鏡看向了正一臉擔憂地看着他的克拉克。
“克拉克?”
約書亞輕聲說。
克拉克松了一口氣。
“約書亞,你看起來做噩夢了。”
他有些擔憂地詢問:“是做了什麽夢?”
約書亞不記得。
他伸出手揉了揉因為宿醉而有些疼痛的頭。
“我…不記得了。”
手指觸碰眼角,只觸摸到一片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