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次機會
很快迎來了傅子辰畢業的這個夏天。
六月的白色玉蘭花總是開得格外的香，一陣微風吹來，它們就搖晃着自己的身姿，把自己滿身的清香分給路過的每一個人。
已經大三的付時依舊平平淡淡，這段時間正要出第三本新書，寫稿、存稿成了每一天必做的事。
傅子辰依舊地忙，除了畢業設計，主要還是忙他工作室的事情。
雖然兩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但還是會經常粘在一起，約約會什麽的。
一天，下了課的付時被一個女生堵住，“你是付時吧，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是關于子辰的。”
“子辰？”屬于較親昵的稱呼出自于一個傅子辰沒有提到過的人口中，而且還是個女生。
并且，付時認識她，曾經和她男朋友傳過緋聞的人，毫無疑問，她喜歡他。
說實話，付時确實有那麽一點油然而生的小醋味。
本來不想理，後來又想想，似乎聽一下也無妨，付時便跟随這個女生來到教學樓頂。
“我是傅子辰的隔壁班的徐媛麗，你可能知道我。”
“知道，徐學姐有什麽事就說吧。”
“世界上很有名的服裝設計大師PING今年要收一批學生，我和傅子辰都被入選了，下個月中旬就要走。”
“是嗎？”付時臉上看不出情緒，但心裏還是微微一頓，畢竟，他從未和自己提及過。
“看樣子，子辰沒有和你提起。”徐微微一笑，用肯定的語氣說着。
“沒有提起，是因為是不重要的事。”付時隐隐猜到她的目的，一臉平靜地說着。
徐媛麗看到付時臉上毫不在意的表情，冷地一笑，“你可能不知道傅子辰為了不離開你而放棄了這個機會。我知道他有一個工作室，但是你知道為什麽他的工作室一直沒有擴展起來嗎？
因為這一年以來，他的作品達到了一個節點，怎麽樣都突破不了。
如果他可以成為PING的學生，得到他的指點，那麽他一定會是未來服裝設計上的集大成者。
我想你和他在一起那麽久，應該知道他有多熱愛這項工作。我來和你說，不是為了拆散你們，只是希望你可以勸勸他，不要輕易地放棄掉這個機會。”
付時雖有點震驚，但在腦海裏理了一下，微微笑道：“那學姐，你——又是以什麽身份來告訴我的呢？”
徐媛麗倏地一怔，沒想到她這麽直接問了出來，也瞧見自己心意被看出來，也不慌，“付時，無論什麽身份，我想我都是為他好。”
“既然如此，學姐也不必多說，該怎麽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尊重他的每一個選擇。”
付時說完便轉身離開了，留下臉色微沉，眉頭微皺的徐媛麗。
說實話，付時從樓頂下來後，已經沒有吃飯的心情了。
她得好好靜靜，如果真的如徐媛麗所說的那樣，按照傅子辰的性子，确實不會對她說。
這麽大的事，為什麽卻不和她商量呢？就連提及都未曾有過。
希望他去，是因為成為一名有實力的設計師是他的夢想。他如果可以去，便是對他自己的成全，因為他本可以得到更好的。
可是，若不去，雖然她相信憑他的實力一定不會被時間埋藏，但是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給再他一個突破的機會。
付時覺得與其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瞎猜想，還不如先去找李赫宇确認一下。
“小學妹，子辰還在畢業展上，要不我幫你叫他出來？”李赫宇剛從畢業展上出來便看到等在門口的付時。
“不用，我來找你的。”付時搖搖頭。
“找我？”李赫宇不太敢相信，用手指着自己。
“嗯。”
然後兩個人來到了一個沒人的走廊上。
其實李赫宇真的猜不到付時能有什麽事來找自己，“什麽事，說吧，只要幫的上忙的，我一定會幫的。”
“也沒什麽事，就是我想問一下李學長，傅子辰和徐學姐兩個人真的被PING選中去當他的學生了嗎？”付時有點悶，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下子把李赫宇問懵了。
“學長，你就不要管我怎麽知道的，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真的了。”
付時轉過頭看着遠處，“那他決定不去也是真的了吧！”
“本來學院是有推薦兩個名額，子辰就不說了，肯定選上。因為我畢業後被我老爸要挾要回邢明市的公司，就沒考慮，所以後一個人就是徐媛麗了。”李赫宇把事件緣由說出來。
“小時，既然子辰都沒告訴你，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們的事我也不好多說。”李赫宇難得一本正經地收住臉上的笑容，神情略有點嚴肅。
“你也希望他可以去的，不是嗎？”付時實話實說。
“我是希望他去沒錯，但最終去不去是由他決定。”其實李赫宇知道，如果只要這件事情被付時知道了，根據對她的了解，勢必是會讓傅子辰去的。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李學長。”
然後付時轉過身走了，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但在李赫宇看來，付時的背影多了一點悲傷落寞的氣息。
他不得不承認，這樣子和她說的确是存了一點私心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PING的學生的。但基于友誼和兄弟情，自己這麽做已經足夠了，剩下的就留給他們自己決定吧。
于是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傅子辰，“付時已經知道了”。
付時原來不太平靜的心沒想到在聽到李赫宇的确定答案後心竟然反而平靜下來，慢慢晃出校門，聞着遠處微風帶來淡淡的玉蘭花香，思緒也飄到了遠方。
“傅子辰，你若是去了，我還安心一點。可是你沒有選擇去，若是真的因為我，我又有何德何能讓你放棄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這些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裏，我已經深深感受到你對我的喜歡甚至是愛，你在這段感情裏的付出遠遠超過了我。
你不知道我會為你感到不值嗎？”
想了許久，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和他開口了，莫名的一股煩躁席卷而來。
等傅子辰看到李赫宇發來的信息時，本來還有一點活動的收尾過程，便直接交給同學照看着，急急忙忙地趕了出來。
拿出電話，打付時的電話，沒接，再打，還是沒接。
眼裏閃過一絲慌亂，真怕她想多，得趕緊找到她才行。
發消息給一一，一一說付時沒回宿舍，只是說她下午有點不舒服，讓幫忙請個假。
“糟糕，連假都請了，她一定是生氣了，怪自己沒有告訴她。”
傅子辰再打給付時，終于在鈴聲響起的末尾被對方接起了，傅子辰一顆懸着的心才沉了下來，“付小時，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姑姑家。”付時在聽到傅子辰聲音透露着着急，剛才的那股煩躁好像走遠了些。
“哪裏不舒服？”傅子辰擔心。
“真不厚道，一一又告密了！”付時一股恨鐵不成鋼勁。
“在家別動，我去找你。”
“哎！別，我快到你家樓下不遠的咖啡館了。”付時急忙收回之前報錯的地址。
“那在咖啡館點杯喝的，等我。”傅子辰原本慌亂的心終于定了下來，身上泛着的那股冷意散開了許多，挂了電話，找到車就往目的地開。
“你活動忙完了？”付時看着二十分鐘後出現在對面的人。
“嗯，怎麽想起來這裏了？”
“覺得這裏的咖啡不錯，就來了呗。”說着，付時拿起面前的那杯只剩下半杯的卡布奇諾抿了一口，似乎就真的是單純地來這裏品嘗咖啡。
“你要不要來一杯？”
“付小時，我有沒有說過，咖啡少喝一點！結過賬了？”傅子辰把她面前的咖啡挪走。
“知道了，就喝了一杯，就這一杯。”付時老實交代。
“嗯，那我們走吧！”傅子辰說完起身拉着付時就出了門。
兩個人取了車，回到住處。
一進門，付時就被傅子辰反着抱住了，有點不知所措，疑惑：這人今天是怎麽了？也沒說話，讓他就這樣靜靜地抱着。
過了一會兒，等傅子辰把人松開後，低頭看着她，“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今天上課開了靜音後忘記打開了鈴聲，所以才沒接。”付時真誠無辜。
傅子辰越看付時一臉平靜淡然的樣子越不對勁，“都知道了？”
“啊？知道什麽？”付時的确沒轉換過來。
“李赫宇都告訴我了。”傅子辰說。
“李赫宇這個大嘴巴。”付時心裏吐槽。
“付時，我不選擇去法國，是因為我對自己有信心，不是因為你。所以，不要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好嗎？”傅子辰微微俯身，和她視線齊平，眼裏全是付時的倒影。
付時卻視線恍惚漂游着，“嗯，我知道。”
随後擡手回抱住傅子辰的背，過了一會，才擡頭，問：“可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比起你，它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付小時，不要給自己背負，這是一個很理智的回答，我只是想告訴你，僅此而已。”
付時真的動容了，雖然他這樣子說自己感到很開心，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在發酵。
“而且在這裏，我也可以發展得很好，所以，我不去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挑戰。”傅子辰趁熱打鐵，繼續補充。
付時：或許還是有我的原因，基于我的顧慮，不是嗎？
嘴上卻轉移着話題：“我餓了，可以給我煮完面嗎？”
傅子辰知道這小姑娘腦子裏還在多想，也不能讓她一時接受，等她慢慢想通吧，“好。”
于是傅子辰就到廚房去給付時煮面條去了。
付時坐在沙發上，盤着腿，懷裏抱着一個抱枕，在思考，到底該怎麽做，才是一個最好的決定呢。
傅子辰煮好面條後，端出來，付時安安靜靜地吃完了，連湯都不剩。
見狀，笑笑，然後把碗收拾好，到廚房裏洗掉。
正在過水時，付時走了進來，他以為她要到冰箱裏面拿水果。
沒想到她走到他身後，雙手環住他的腰，頭靠在背上，卻沒說話。
“怎麽了？”傅子辰見付時不同尋常，擔心地問。
“傅子辰，雖然你說的很對，我能理解，畢竟我也舍不得你，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去法國。我并不是要把你推開，我這麽喜歡你，怎麽會舍得推開你。
正是因為你這麽優秀，所以我不舍得也不想讓你的才華被埋沒。我希望你可以得到更好的，你知道嗎？”
付時最終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下定決心開口，一字一句地吐清，怕傅子辰不能聽明白。
“付時，你可知道，我一旦去了，很有可能很長時間，都不能回來看你，也不能陪你。”傅子辰不知道這小姑娘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嗯，我知道。但是我可以去看你呀！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付時堅持。
“真的這麽想要我去？”
“嗯，真的。”
“真的會等我？”
“嗯，真的。”
“不怕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傅子辰把碗放到櫃子，把手擦幹，轉過來，看着付時笑。
“不會的，我相信你。”付時眼睛亮閃閃的。
傅子辰親了一下付時的眼睛，“這個話題到此為止，要是你後悔了，可怎麽辦？乖，過幾天再來看看還是這個答案嗎？”
“傅子辰，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也不是說說而已，我很認真的。既然我決定讓你去，就不會後悔。
而且，你說在這裏也能很好，對，沒錯，我相信你的實力，但我知道，你可以更好，也值得更好。
我不要你為了我就只做到了很好，更好才配得上你，你知道嗎？”
傅子辰對于付時說的一番話，不動容是不可能的，沒說話，只是把人擁進懷裏，似乎是在思考。
付時聽着他的心跳，很真實的感覺，繼續推舟，“答應我，去法國吧。”
人還是沒回答，過了很久，頭上傳來：“好，我答應你。”
付時聽到後，終于心安了，雙手抱緊了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