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謊言：灰色天使

第45章 復生

漆黑房間前方，映射着光芒，傳來一陣細碎的碰觸爆米花聲音。

宇田優跟黒木淩在基地的影院看着電影。

老板在，沒有員工敢進來，尤其老板帶着一個人進去。

他們在看Now You See Me（驚天魔盜團）。

電影結束後，宇田優調亮了影院問：“覺得如何？”

“沒有什麽邏輯的好看。”

“那究竟是好看還是不好看？”宇田優一邊說一邊在袖子抽出一條絲綢，然後揮了一下，白色絲綢火焰亮起，給他揮動了下後，玫瑰跌落他另一只手。

“好看吧。”黒木淩看着宇田優的魔術表演回答。

“怎麽？喜歡不？”宇田優拉起他的手背親吻了一下，送上了玫瑰。

“優，2057年了。不過是掩眼法和磷粉。”

“這叫浪漫，我知道你感受不到，我感動自己一下，給些浪漫自己。”宇田優厚着臉皮說。

“哦。”黒木淩壓抑翻白眼衝動，聞了一下玫瑰花，有香氣，是真花。

“我們去打獵吧？”宇田優伸個懶腰說。

“嗯。”黒木淩的聲量提高了點。

基地的獵場并不是一般動物，而是采用了再生的動物，牠們活動速度比原來物種快了許多，這才能令再生人捕獵時不感到疲倦。

黒木淩坐在馬上，穿梭着枝葉橫生的仿生樹林，舉起老式□□，瞄準着感到異樣就奔跑的兔子。

“彪！”

宇田優在另一面狩獵，林木中不但有兔子，還有設置模拟敵人偷襲或者陷阱，好訓練着基地的生化人警覺性。

駿馬跳過木頭橫掃和毒箭的攻擊，老式□□連續扣下扳機，再生動物總算中了麻藥。

宇田優的手機在心口震動，他說：“接電話。”

“藤井那家夥的婆婆來了醫院，說要見我們。”

“她見我們幹嘛？”

這時樹頂發來一顆子彈，另一顆子彈破解去，黒木淩提着兩只麻醉了的兔子走過來。

黒木淩搖晃着兔子，待子彈搖晃出來好放回原地。宇田優見此不禁說：“你溫柔點。”

“你們在做奇怪的事情？”櫻庭佑希笑着問。

“打獵。”宇田優笑着說。

“你都把牠變成特級獵物，說溫柔很虛僞。”黒木淩坦率地說。

“嗯……我錯。”宇田優小聲說。

“嘩，少爺認錯。”

“少廢話，沒事你應付着吧。”宇田優伸了下懶腰，關了獵場的設置，騎着馬離開。

“我忙着。”

“忙着游戲過關。你跟藤井相熟，我要去約會。拜拜。”宇田優利落地關了手機。

櫻庭佑希見到宇田優利落地關了手機小聲罵了句：“沒義氣。”

放下了老式的游戲機，櫻庭佑希拉了拉衣衫走到地下鐵。

彼岸醫院的院長室外正坐着藤井詩織和藤井一輝。

“藤井女士你好。”櫻庭佑希露出那王子笑臉，頭微微一歪，十分可愛。

“我有話想跟你們說。”藤井詩織這次沒有對着他笑，以往她見到櫻庭佑希都展出開心的笑意。

櫻庭佑希看去藤井一輝，藤井一輝只是聳肩了下。

“請您進來。”

藤井詩織轉身阻止孫子進來說：“小輝先等着，等我有空再跟你說。”

“這樣啊。我快有手術了，先走了。”藤井一輝跟櫻庭佑希點頭了下，立即轉身離開。

“請。”櫻庭佑希再次請藤井詩織進去。

院長室半個大廳是落地玻璃，客廳有個四個長沙發，櫻庭佑希對着機械人吩咐要茶水，房間也漸漸打開了通風和強加亮度。

“不知我有什麽能幫主藤井女士呢？”櫻庭佑希客氣問。

“櫻庭先生是很優秀的-駭-客吧？”

“啊？啊。”

“櫻庭先生是再生人集團首領，不知能不能替我找出我的侄女藤井望美呢？”

櫻庭佑希一臉不解，說：“我不是再生人集團首腦，我們是争取QUAN益的組織。而且，我要找一找有沒有人叫藤井望美。”

“這個是我的侄女，二十二年前給紫上那群人渣施暴後殺害。我前幾日在京都見過她，是鮑勃頭發的。不知櫻庭先生知不知道她是哪個組織的？”藤井詩織不等他舉出手機，自己先投射出藤井望美十多歲時候的樣子。

一個陰郁的美麗少女。

櫻庭佑希一看，就知道是雨宮華裏。

看着櫻庭詫異的臉，藤井詩織放松了一口氣，她身上纏了一圈黏□□。

“實不相瞞，我們不知她以前是誰，只知給地下組織訓練成再生人，昨日給我們救走了。”櫻庭佑希老實地回答。

“那你們能放她回家嗎？”藤井詩織望着他雙眼問。

櫻庭佑希這時才見到藤井詩織左手一直拳握着，她的身體也比平時臃腫，他說：“藤井女士，我們是解救再生人。既然你想她回家，自然是好事。可是，她現在只知道自己是雨宮華裏，她還要許多仇要報複，她忘記了以前和你的存在。”

“口講無憑，不是嗎？櫻庭先生。”藤井詩織淡淡地問。

“可以。但請你卸了身上的ZHA彈。我現在帶你去見她。”櫻庭佑希說。

藤井詩織搖頭了下說：“直到見到望美之前，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任何人了。我明明看着望美火化，為什麽你們要摧毀我的家庭？”

“一輝的事我解釋給你了。雨宮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櫻庭佑希沒有用反駁的語氣去回複，只是淡淡的。

“帶我去。”

“藤井女士，我要殺死你易如反掌，你炸死我，我也只是會複生。身上的□□不能傷害到我，不能傷害到整個結構，不能阻止貪婪的人前進。請你卸下□□。”櫻庭佑希誠懇地看着她雙眼說。

“為什麽望美會成為了再生人？為什麽？”

“我會調查這事的。藤井女士。”櫻庭佑希上前握着她的手說，藤井詩織強忍淚光。

櫻庭佑希呼喚了一個高級複制人護士來，幫主藤井詩織卸下衣衫後的黏□□。

在門外等着的櫻庭佑希，臉色十分難看，他緊皺雙眉，低頭瞪着地下。

藤井詩織步出院長室後，跟他鞠躬了下說：“我的黑客技術不如你，我也不是富可敵國的女人，我真的沒有什麽手段來保護我的家庭，請櫻庭先生見諒。”

“我理解。真的。可是，因為你不是我們組織的人，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帶上眼罩，坐上輪椅跟着我前去？”

藤井詩織先露出詫異的神色，頓了頓說：“好。”

櫻庭看了下護士，那個護士按了幾下手機，一會兒一個機械人推着輪椅出來。

蒙上雙眼，坐上輪椅的藤井詩織彷徨地被護士推着到地庫。接下來，櫻庭佑希親自推着她前去基地的加護病房。

大約五分鐘左右的車程，藤井詩織感到自己轉了個地下鐵路線。

過了良久，聽着一陣的抽空聲音，電子開啓聲音，腳步聲音，漸漸聞着一陣化學味道，藤井詩織雙手攥得更緊。

“藤井女士不用擔心。快到了。”

眼前的黑暗消失，迎來是LED白光和玻璃房間。

雨宮華裏 –藤井望美正躺在床上，身上連接了許多線路和管道，一旁的機器正反映着她的身體機能數值。玻璃房間牆身都是瓷白色，什麽都沒有，病床也沒有床欄。

“望美受傷了嗎？”

“嗯。給我們治療好了。不過，她還在适應期，現在陷入昏睡，大約三小時後醒來。”

“嗯嗯。我能坐着等她嗎？”

“請。”櫻庭讓機械人推來餐車，上面有糕點和茶水。玻璃房外，只是一個走廊，兩邊都有大門鎖着。

藤井詩織只是默默地坐着，沒有玩手機，也沒有享用他們的款待。

宇田優聽到櫻庭佑希的轉告後，在其中一個監控房間看着，黒木淩在他身後四處張望，又盯着屏幕。

“雨宮。”黒木淩說。

“嗯。雨宮生前的親人在京都發現她，找來了。這是緣分啊，淩。”

黒木淩沒有回應他，坐在一旁打開了閱讀器在讀書，宇田優看了一陣屏幕，發現藤井詩織一動不動地盯着，心內既是傷感，也是不知所措。

最後，宇田優在處理自己的工作，等着藤井詩織反應。

三小時後，玻璃房間傳來哔哔響，數個護士進來，替雨宮華裏卸去身上的東西。雨宮華裏看着自己重生的身軀，感到力量比以前強大，也感到自己少了些繃緊感覺。

有一個中年女人在注視着自己，她穿着黑邊的白色套裝，正摸着玻璃看着自己。

“望美。”

藤井詩織含着淚看着藤井望美，卻發現雨宮華裏茫然地看着自己。

“望美，我是你生前的親人，你的姑姑。還記得你有個侄子叫小輝嗎？”這些應該出口的話，藤井詩織沒有說出來，她只是緊張地看着雨宮華裏。

雨宮華裏問身旁的護士說：“這女人是誰？”

“你生前的親人。”

“親人？”雨宮華裏錯愕地大聲問。

藤井詩織向後退，跟她鞠躬了一下，說：“打擾了。”

“喂！”雨宮華裏皺眉地呼喚了下，護士卻說：“還有一日，請不要外出，不然感染了。”

“嗯。”雨宮華裏坐下，也沒有追出去的意思。

藤井詩織狠狠地擦過自己眼眶流出的淚水，推着門兩下，給宇田優解鎖了，她繼續走出來。

至親至愛死去再複活了，可是除了軀殼都不是自己認識的，你會有什麽反應？

宇田優走出來了。

看到一個差不多跟門一樣高的男子，藤井詩織的淚水稍微打住，擡頭向上看。宇田優也知道自己很高，所以後退幾步，好跟她保持視線。

藤井詩織見到宇田優細心的舉止，露出了點微笑，抹去眼淚說：“見笑了。”

“這個，雨宮她的腦部被之前的人破壞了記憶和感情，她當下不能記起你是誰。”

“嗯，我在眼神看得出了。你們真的可以保護她嗎？”

“看她願意不願意讓我們保護着。”宇田優坦誠地說。

“這孩子自小脾氣倔，也不善于溝通，一個典型資優生反應。我懂。”藤井詩織回憶着以往說。

“那以後，如果你還想面見她的話，我能轉告給她。”

“聯不聯絡要看她意願不是嗎？勞煩了。我這就回去看一看一輝。”

“這事，要我們保密嗎？”

“我跟一輝是世界上彼此唯一的親人。我來說好了，謝謝你們。”藤井詩織再次鞠躬，宇田優也深深地鞠躬。

宇田優只感到自己的父親身負極惡，他作為一個宇田家的兒子，他作為一個罪人的兒子，他也作為一個再生人，他要償還許多許多。

藤井詩織轉身說：“如果我加入你們的組織，是不是能守護着再生人？”

“啊？”

宇田優詫異地看着藤井詩織。

藤井詩織只是保持微笑地看着他。

“是的。不過，我答應了一輝先生，絕對不扯你們進入旋渦。”

藤井詩織搖頭了下，說：“沒有人能避免旋渦。雖然我一把年紀，駭客技術也不及櫻庭先生，可是做相關的事，例如人工研發程式，還是綽綽有餘、小菜一碟。而且啊，都是強制退休年紀了，時間多。宇田先生請好好考慮我這個老年職員。”

“藤井女士客氣了，你願意加入我自是受寵若驚。不過，我希望你能跟一輝先生好好溝通，再冷靜地思考。”

“嗯嗯。”藤井詩織的嗯嗯顯然是溫柔的那種。

她坐在輪椅上，蒙上眼睛，一旁的護士立即推出了她。

躲在凹位的黒木淩這時探出半身，看着宇田優的臉，見他神色沉重，就站在他旁邊，頭微微向上看着他。

“你會想見一見生前的家人嗎？”宇田問。

“我不知道生前的自己是誰。最多記得自己叫櫻，有一個三井的妹妹。”

“那如果你沒有記憶，但知道自己是誰，會想去看一看他們嗎？”

“不必。我死了就死了。何必打擾着他們？”

宇田優一聽更是沉吟着，他不同，他醒來後還有父親、兄長和兩個姐姐，還有一堆認識的員工、老師、同學……除了親人，他們都不知宇田優不再是人類，只覺得他多年外貌不變，是托賴于科技、醫療和護膚。

黒木淩、雨宮華裏、鈴木葵、小田正人等等的天羽會産出的再生人，他們一早因為死亡，褫奪了擁有家庭的權力，擁有自尊、自由等等權力。

眉心被一根手指戳着，黒木淩戳了戳他的眉心。

“嗯？”

黒木淩搖頭了下，領着他走。

“我的父親，支持着天羽會的事業。”

“我知道。”

“啊？”

“你既然是再生人，又是父親複活，顯然是跟天羽會有關系。”

“不恨我嗎？”

“之前最多恨你妨礙我執行任務。”

“現在呢？”

“不。”

“我父親有份參與這些不仁道的事，作為兒子，我很苦惱，很羞愧。心口總是感到壓抑着。”

“宇田信夫是宇田信夫，宇田優是宇田優。這道理你一直在我耳邊唠叨着，怎麽到你自己就想不清了？”黒木淩歪頭斜視着他問。

“哈。”宇田優苦笑一聲，搭着黒木淩的肩膀，說：“謝謝你願意聆聽我的話。”

“我聽不聽你也照樣說話啊。”

“很傷我心。”宇田優親吻了下他的頭發說。

黒木淩又是偷偷一笑，這次宇田優在玻璃瞥到這個倒影。

屏幕上一堆數字，櫻庭佑希卻低頭顧着過關，手上那陳舊的NDS給他玩得滋滋入味。

“茲—茲—”

“接電話。”

“喂，櫻庭？你有空？”藤井一輝的口氣并不好，櫻庭佑希雙眼盯着電話方向，放下NDS說：“嗯。”

“能到彼岸醫院一趟？”

“啊，好。”櫻庭佑希撇嘴了下，深深吐了口氣。他抽出了一張面紙，印了印臉上的油光，梳了下頭發就插着衛衣兜步去地庫。

幾分鐘後，櫻庭佑希加快了腳步，到了彼岸醫院的禁區面見室。

藤井一輝叼着香煙，一邊插着大褂的袋口，眉頭緊皺着。

“嗨。”櫻庭佑希有點尴尬地說。

“你們是預謀好的嗎？”藤井一輝劈頭就問。

“哼。”櫻庭佑希噴了口氣，說：“沒有。我不知你确實在指出什麽事情。”

“你故意複活了我的表姨，然後又讓人殺死我，再扯入我的外婆嗎？說什麽你們的組織絕對不會煩到我們，可是呢？比我們更優秀的人多的是，為什麽一定咬着我們不放？”藤井一輝帶點生氣地問。

櫻庭佑希知道他為這些事發難，他轉向走廊的玻璃窗，靠着欄杆說：“雨宮華裏，也是你所認識的表姨，藤井望美，最初不是我們組織複活的。她給生化人集團采購了，然後進行改造。

我一直不知她是你們的親戚，即便知道了，我們路過也得救走她，這是我們的宗旨。而且，我們從來沒有用什麽金錢利誘你們，不要總是将我們想得那麽負面。”

“我知道你們會殺人。”

“是啊。還準備跟首相府和財團一樣比着誰犯更多法啊。我一早說明了許多遍了啊。你現在的身份也是非法的，你有本事将自己的頭部和心髒分隔開呗。”櫻庭佑希發着脾氣說。

藤井一輝狠狠瞪了他一下。

“你外婆比你覺悟高許多。”櫻庭佑希厭惡地說。

“覺悟，什麽覺悟？準備幹一堆不知名的事情嗎？”

“不然呢？藤井先生有更好的方法解放再生人嗎？有更好的方法解救生化人嗎？有什麽方法讓出面的無知冷漠民衆承認我們的生存QUAN之餘，還阻止財團制造生化人嗎？”

“那你們究竟想做什麽？”聽了大半天他們想幹大事，也不知他們究竟在做什麽。

“秘密。你又不是我們組織的人。”

藤井一輝冷笑了一聲，說：“你們純粹就是FAN【~】社【~】會的一群人，無所事事，跟他們差不多吧。你們有考慮過出面的無辜民~~衆嗎？”

“你真覺得出面的民~~衆~~無辜嗎？”櫻庭佑希失笑了一聲，他将帽兜套回頭上，插着雙手走去地庫方向。

“民~~衆沒有欠我們什麽！”

“你很快知道民~~衆究竟做了什麽……書呆子，老好人，大聖人。”櫻庭佑希的聲音老遠傳回來，聲音充滿着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