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謊言：灰色天使

第40章 星空

返回旅館後，黒木淩等着入夜。他們住的廂間是展望風呂，宇田優洗澡後就到溫泉池泡一泡，等着黃昏。池邊放着香槟、草莓和小食，宇田優享受着風景和美食，身體卻不能接收到溫泉帶來的感覺。

“嘩啦啦。”

趟門給黒木淩推開，他【】光【】着【】身走進來，走落了溫泉池。宇田優沒有打量他，也沒有故意回避，他看了下他說：“來了。”

“嗯。”

“好在我預備了兩個玻璃杯。”宇田優倒了杯香槟給他，黒木淩跟他碰杯了下，坐在他附近，一言不發。

橘黃的雲波彌漫在天際，一道紅霞渲染在當中，那金黃的太陽早落在蔥郁山邊。

宇田優帶着微笑地觀看着，漫長的每一刻，也是美麗的。

黒木淩覺得他的笑容不是純粹的笑，他卻不理解這種笑容。他轉過頭看着他，他不自知雙眼眼神變得溫和，也不知表情比平日多了點溫度。

感到目光凝視，宇田優轉過頭見到黒木淩水汪汪的茶色瞳仁，登時靠過去，吻上了對方。

很珍重地連接親吻他的嘴，然後是臉頰，繼而是耳朵。宇田優的額頭貼着他的額頭，然後上水了。

黒木淩一直動也不動，視線随着他的背部在磨砂玻璃門消失，雙手伸出拉動了下。

“很久沒開槍了。”

黒木淩的聲音隐含了點懷念。

趴在草地上，星星跟昨晚一樣绮麗。風緩緩吹過，幾片枯葉劃過星空，水流聲不斷，遠遠的燈籠燭光搖曳着。

宇田優在讀着基因學的刊物，黒木淩看了大半個小時，就放下望遠鏡，好奇地看了下宇田優在閱讀什麽。

“這是英文？”

“嗯嗯。”

“講什麽？”

“一個叫清水篤郎教授所寫的論文，針對大腦記憶和仿生神經線接駁之類的。”

宇田優看着黒木淩，黒木淩挑眉了下，移開了視線。宇田優說：“他又發布了新的論文。不過都是圍繞着真的人類和義體接駁的老調。”

“他很出名？”

“出名，可是聲譽不太好。”

“為什麽？發現他在做再生人？”

“做再生人之前，他給舉報過做人體實驗。可是，最後他自證清白。不過，其他科學家不信。”宇田優說。

“哼。”黒木淩不屑地冷笑一聲。

宇田優也不好再說什麽，黒木淩又看了另一邊一陣後問：“你呢？你有沒有發表什麽研究？”

“最近沒有。幫着老師研究其他，也沒時間寫了。”

“老師？”

“嗯。我有幾個老師。都是很出色的人，我嘛，還有待努力。”宇田優說。

“這些你倒謙虛起來。”黒木淩坦率地表達，宇田優對着他做了個鬼臉，問：“你看得不過瘾，能去另一個地方坐到清晨。”

“你悶的話，回去吧。”黒木淩說。

“你是想獨處還是趕我走？”宇田優問。

“如果我要趕你走，我會直說的。”黒木淩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啊。我想待在你身邊。”

“好的。”

黒木淩繼續觀看。

待在外面四小時多後，宇田優回過神來，黒木淩在踢着水玩。夜色染過了他們，并沒有入侵他們的心內。

再度看着昏暗的天花板，黒木淩轉過身望着宇田優問：“你為什麽會死去？”

宇田優今晚厚着臉皮，将被鋪推到黒木淩旁邊，當下他轉過身看着他。

二人當下的距離，幾乎是鼻子碰到對方的鼻子。

“你為什麽死了？”黒木淩重複問。

“我在加州讀書時，遇上KONG襲，死了。”

“炸死？”黒木淩挑眉了下問。

“嗯，炸得只剩下頭顱，幸好懷中的小孩活下來，也算值了。”宇田優的口氣好像談別人家的事情。

“喔。你死得很酷，我是給撞死。”

宇田優直視着他雙眼，然後問：“你對此，有什麽感覺？”

“死了就死了。優。”黒木淩的口氣也好像在談別人的事情，然後轉身向着牆壁。

過了一陣，宇田優以為對方入睡之際，黒木淩又轉身問：“嗳，你高中在哪裏念的？”

“除了小學到國中，一直在加州念書。”

“嘩。”黒木淩的“嘩”一點情感也沒有，他打開了手機在搜索着美國加州的信息。

“念什麽高等學校和大學？”

“聖費爾南多學院和加州理工。”

“耶，果然是尖子。”他的“耶”，也是毫無情感。

“為什麽問我高中大學？”

“你監視我這麽久，我也要問點隐私。”

“我願意回答所有，腰圍的啊、那個的尺吋啊也行。”宇田優說。

黒木淩以為自己一直盯着的男孩背影是宇田優，過去的記憶總是如此瑣碎又撩動着他的內心深處。

彌留在睡夢之間，宇田優感到有人用手指戳着的自己的背部。

車內，二人都聽着死亡金屬樂，不發一言，各自閱讀着平板閱讀器。

“你回去後，在籌備什麽？”

宇田優聞聲回頭，沒有解下耳機，說：“你很快知道了，我的安排的戲劇，安排的混亂。”

“我懷念殺戮的感覺。”黒木淩說。

宇田優拉起他的手，十指緊扣着說：“殺戮，是一件沉重的事。淩。”

黒木淩掃視了他一眼，不說話。

“你不再是殺人機器了。淩。”

黒木淩的舌頭舔了下牙齒，說：“嗯。”

宇田優拉起他的手，親吻着他的關節，說：“試着感受着活的感覺，你自己再次心跳的感覺。”

黒木淩沒有說話，雙肩卻放松着，宇田優緊緊抓着他的手，沒有放下。

“回去，我帶你去打獵，好不好？”

“喔。”

宇田優聽到他的喔聲音高點，放心下來了。

坐在平臺上，黒木淩又看着天文望遠鏡，宇田優依舊坐在他一旁，不同是地板上多了臺筆記計算機。

宇田優沒事就過來別墅，黒木淩白天就是念書和射擊。宇田優注意到這半個月，黒木淩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騷擾”，還會盯着他的臉想探究宇田優話後的意思。

宇田優心內是高興的。

風吹着，研究報告打到一半，失去靈感的宇田優移到黒木淩一旁，右手摟着對方的腰部，深深親吻上他的脖子。黒木淩這時回頭，親吻了下他的額頭，然後躺在地上觀看着稀疏的星星。

宇田優随同他躺在地上，深感這裏的星星不夠阿智村清晰，可是比都心的地區鮮明了許多。

轉臉看着黒木淩的側臉，霎眼平庸的臉蛋，五官仔細看都出挑。宇田優又輕輕親吻他的耳邊和頭發，黒木淩正在伸出手指比劃着星空的星座。黒木淩轉臉看着宇田優雙眼，又湊近看着對方雙眼，問：“為什麽是橄榄棕色的。”

“你的也是茶色。”

“你是真的混血還是阿伊努後裔？”

“母親是烏克蘭人。”宇田優又親了下他的嘴，黒木淩也親上去，說：“親吻只是這樣？”

“當然還有很多的花樣。”宇田優一聽，本抱着純粹态度跟黒木淩親密的心實時變得壞壞，他一下子翻在黒木淩身上，低頭深深吻上。

手指撫摸着黒木淩的柔軟黑發，輕輕撬開對方的嘴巴，右手緊扣着對方的左手，舌頭盼望着對方的響應。

黒木淩順着感覺讓對方的舌頭深入進去，心形舌頭漸漸跟着宇田優的舌頭纏繞，相互吸允着對方的唾液。宇田優覺得他很好親吻，嘴很軟，心形舌很容易糾纏着，唾液帶甜的。

身下的黒木淩由被動地掠過口腔，漸漸模仿着宇田優的舉止，一直深吻着，交纏着，直到兩個人意識到要換氣。

“呼哈。”

二人差不多時候離開對方，雙眼注視着彼此，宇田優繞了下他的下巴說：“我以為你會睜開雙眼跟我親吻。”

“我模仿電影裏面的人。”

“說明我放的電影功效還是有效的。”

“哦。”

“喜歡這樣嗎？”宇田優低下頭深深吻了下黒木淩的脖子，黒木淩抱着他的肩膀說：“不抗拒。”

“你的不抗拒就是喜歡？日後有另一個人親吻你的話，你也不抗拒？”

黒木淩親吻了下他的髪頂說：“不知道。”

“我祈求那些人不要出現了。”宇田優的聲音挫敗地說，他又癱倒子啊旁邊，雙手肘撐着地板。黒木淩掃視了下他的面部表情後問：“為什麽？”

“我喜歡的人被搶走了，當然不好。”

“喔。”黒木淩一聽就點點頭，然後抱着自己，下巴抵着雙膝。

二人沉默一陣，宇田優偷偷看着黒木淩，黒木淩大方地回看着他一眼，撐過去一點，肩膀貼着對方的肩膀。

“親吻睜開眼那剎那，我見到你的靈魂。”黒木淩說。“藍藍灰灰的。”

宇田優錯愕地看着黒木淩，黒木淩總是說一些話超出他的預期。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你的眼睛見到星星。”宇田優引用着經典老話說，黒木淩皺眉思索一陣後，明白是比喻句，卻沒有在發話。

世界外的星星，星球上站着再遠眺的星星，是多浩瀚，多缥缈，令人害怕又入迷的地方。

第三部：醒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