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搬來救兵
瞧那绮羅姑娘将酒杯往他面前湊了湊, 楊灏趕緊道:“真是巧了,我竟與姐夫想的一樣,可常言道才子配佳人,姐夫學富五車,绮羅姑娘貌美如花, 才藝又是絕佳,這第一杯酒的機會, 應是姐夫與绮羅姑娘共飲才是!”
楊灏雖因身份, 不常混跡青樓,但好歹也去過那麽三兩回,盡管次次都倒黴到被且歌抓住。
而小樂子更是打聽了許多劉璞玉的趣事,那厮又是個常浪跡于青樓的主,引得衆多花娘為其争風吃醋, 更有甚者為其大打出手,楊灏便也猜出個一二來,想惹花娘歡喜,要麽有才, 要麽有財, 有權者更是好,若三者都具備,那更是香饽饽了。
可惜的是, 這類香饽饽中大多都是腦滿腸肥的為官者, 什麽美人兒沒見過, 可穆絮這類青年才俊就不一樣了。
果真那绮羅姑娘聽後眼睛直發亮, 看得穆絮心裏直發慌,仿佛若是沒有旁人在,绮羅姑娘便會撲上來,将她吃幹抹淨似的。
穆絮的身子不自覺往後移了些,她又不傻,楊灏雖未明說,但她怎麽也知道他說那番話的意圖,她從嘴角強扯出一絲笑容來,“五弟真是擡舉在下了,論學識,此番科舉中的才子,有哪一個能比得過五弟的?”
绮羅姑娘瞬間捕捉到了這話中的要點:科舉!!!
原來還是個要參加科舉的才子呀,若他一舉高中,那她豈不是就能脫離這苦海,還能搭上狀元郎了麽?
屆時別說是替她贖身了,就連接她回狀元府,那都不叫個事兒。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那绮羅姑娘就已經坐到楊灏身旁了,楊灏吓得大叫一聲,同時又往穆絮那邊坐了些,見绮羅姑娘用手帕半遮着臉,一臉的嬌羞态,露出的那雙眼睛眨得足以壓死好幾只蚊子。
楊灏倒吸了一口涼氣,又聽绮羅姑娘道:“奴家敬公子一杯,願公子此番能金榜題名。”
聲音故作嬌柔,與那會兒的潑辣産生了極大的反差,看起來實在違和,更是聽得穆絮楊灏二人胃裏翻湧,直想幹嘔。
楊灏咽了咽口水,奮力将那股沖動壓下,剛想要開口,未出聲,便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頂到了嗓子眼,他劍眉微擰,趕緊扯了扯穆絮的衣袖,示意讓其替他擋了這一杯酒。
穆絮在桌下甩開了那只扯着她衣袖的手,臉上一片淡然,擺明了是不想如楊灏願。
這模樣讓楊灏看着就來氣,好你個驸馬,關鍵時刻不僅不管他,還親手将他推入虎口!
“绮羅姑娘,在....”
許是猜到楊灏的心思,不等他說完,绮羅姑娘便起身坐到了楊灏腿上,她一手勾着楊灏的脖子,另一只手又将那杯酒湊到他嘴邊。
濃烈的酒香鑽入鼻,可現下他卻沒那個興致,有太多女子想對其投懷送抱,榮華富貴更是那些女子夢寐以求的,可在他心裏,他想擁的,想抱的,唯安然一人也,他驚得忙扒拉開绮羅姑娘的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她給推了出去。
穆絮與楊灏本就坐得近,楊灏這一推,正好将绮羅姑娘推到了穆絮身上。
穆絮哪能想到楊灏會突然這麽做,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兩人便撞在了一塊兒。
“呲——”
穆絮吃痛,後背更穩穩地撞在了柱子上。
還趴在穆絮身上的绮羅姑娘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她怎就被推開了呢?
楊灏的本意只是推開绮羅姑娘,也沒想将其往穆絮身上推,可這推都推了,只能硬着頭皮道:“我看绮羅姑娘與姐夫投緣,這一杯還是與姐夫共飲吧!”
绮羅姑娘撐着面前的柱子,從穆絮身上起來,好在是穆絮替她擋住了,不然這一頭撞上去,她非得破相不可!
她瞧了瞧手裏的酒杯,酒灑得一滴不剩,她扭頭憤憤地看了楊灏一眼,就算是要讓她與穆絮共飲,那也用得着這麽推嗎?!
不過念其說不準是個狀元郎,便也壓下心中的怒火,笑盈盈地拿起桌上的酒壺,又倒了一杯。
绮羅姑娘拿着酒杯對穆絮道:“公子~”
其意思也不言而喻。
穆絮擺了擺手,将绮羅姑娘推到楊灏跟前,“還是與五弟同飲吧!”
楊灏可不想沾上這個麻煩,他又将绮羅姑娘給推了回去,“自古長幼有序,論輩分,你是我姐夫,你先請!”
“不不不,五弟,你比我年長,還是你先請!”
“姐夫,你我之間還需得說這些?你先請!”
“五弟,就因為你我之間無須客氣,你先來!”
......
绮羅姑娘就這樣被推來推去,也不知被他二人推了多少個回合,酒杯裏的酒也灑了,原先還努力壓制的怒火也一點點被點燃,說話歸說話,還動手動腳的,她惱得額頭青筋暴現,臉上的假笑也繃不住了。
“啪——”
绮羅姑娘将酒杯重重摔在了桌上,吼道:“你們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推來推去當我是什麽?啊?!”
二人被這一吼給吓愣了,楊灏最先回過神,他忙抱拳道:“多有得罪,還望姑娘海涵,在下這就走!”說罷便腳底抹油往門口走去。
楊灏都要溜了,穆絮豈有再待在這裏的道理,她也向其抱拳道:“姑娘海涵,告辭!”
二人滿心歡喜,本以為就快逃出生天了,可還沒開門,绮羅姑娘便擋在她二人面前,用背死死抵住門,大有一副就算她們死在屋裏,也不讓她們出去的架勢。
來煙花之地,酒也不喝,就連碰,都不碰她,這樣的人她可從未見過。
楊灏滿臉疑惑,問道:“绮羅姑娘...這是?”
绮羅姑娘不答,她向二人慢慢走近,又微擡起手,移到腰間,輕輕一扯....
穆絮大驚失色,這绮羅姑娘原是要霸王硬上弓呀,她忙道:“绮羅姑娘,不可呀!”
绮羅姑娘哪兒肯理會她,她向她二人一路緊逼,走得越近,身上的衣衫便越少。
這二人你推我,我推你,都想讓對方替自己擋住,實在推不動了,一個便跑到另一個身後躲着,如此往返,她二人被逼到了牆角。
穆絮躲到楊灏身後,她看着對面滿臉媚笑的绮羅姑娘,警惕中又帶着股膽怯,現下若想脫身,那唯有一個可能,就是将其給打暈,可她哪兒有那力氣。
她不禁将希望放在了楊灏身上,但楊灏這德行,實在讓她想翻個白眼,他怎麽說也是個男子,竟然比她還害怕。
罷了罷了,全當死馬當活馬醫了,若楊灏不行,那她二人便一起上,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呢。
“五...五弟,你會武嗎?”
楊灏想往後退,可一扭頭,發現已無退路,他咽了咽口水,答道:“會...會呀。”
穆絮一陣慶幸,有救了,“那你快将她打暈!”
楊灏一愣,“啊?”
穆絮道:“快将她打暈,不然你我二人都走不了!”
楊灏有些為難,“我不打女人!”
“......”
小樂子一瘸一拐地跑進了福來客棧,還未上樓,便瞧見清淺端着一盆水從樓梯下來。
陛下有救了!
小樂子曾見識過清淺的武藝,一個打十個,那就跟切菜似的,找她去救陛下準沒錯。
小樂子忙向其招手,輕聲喚道:“清淺姑娘!”
清淺順着這聲音看去,竟是小樂子?!
清淺正要開口,小樂子就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小樂子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快速跑上前去,未開口,就聽清淺問道:“小樂子公公你怎麽在這兒?公公現下不應該在宮中嗎?”
小樂子接過清淺手中的盆子,又放于樓梯上,“清淺姑娘,現下十萬火急,沒工夫跟你解釋這些,你快跟我走吧,大事不好了!”說罷便要拉着清淺的手往門口走。
誰知清淺縮回手,讓小樂子拉了個空,“出了什麽事?”
小樂子心裏那個急呀,但他也知清淺的性子,若不說個清楚,就算是強拉硬拽,她不會跟他走的,他看了看樓上,見房門緊閉,這才低聲對清淺道:“陛下出宮了!”
“什麽?”
“現下陛下和驸馬爺都被人強留在春花樓裏了!”小樂子說完又道:“清淺姑娘你快跟我走吧,若是去晚了,指不定陛下與驸馬爺會出什麽事兒。”
清淺站着沒有動,臉上更是沒有浮現半點焦急之色,如此大事,怎麽也應該禀告殿下一聲吧?!
“清淺這就去禀告殿下。”
眼看着清淺轉身上樓,小樂子趕緊阻止道:“不可!清淺姑娘不可,此事萬萬不可道與殿下聽!!!”
若是說了,陛下必定會被且歌殿下斥責,陛下不舒坦了,那他不就倒黴了麽?!
再者,陛下明明吩咐不能将此事告知且歌殿下,他若不聽,那豈不是抗旨不遵。
清淺止住腳步,她扭頭,眼中帶着疑惑。
小樂子道:“此事清淺姑娘知道即可,萬不可告知殿下!”
此話讓清淺更為不解,每回陛下去青樓,不都是殿下出面解決的麽?
“嘎吱——”
樓上一間房門忽然打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二人耳中,“何事不能道與本宮聽?”
小樂子瞬間冷汗直冒,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小樂子本欲拔腿就跑,可還沒邁出腳,一道冰冷的目光就已落在他的身上,又聽且歌道:“小樂子又是因何事這般驚慌?”
小樂子雙腿打顫,他低着頭,腦子裏琢磨着應如何回話,實話肯定是不能說的。
這時,一旁的清淺道:“回殿下,陛下帶着驸馬爺逛窯子去了。”
她話音剛落,便見小樂子用一副驚恐的表情看着她,她不解,十萬火急可是小樂子公公說的,她替其說出口,也沒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