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懲戒影子
且歌踏入卧房後, 清淺對守在門口的下人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
沒了旁人,且歌腳步輕移,走至床榻,腳尖用力頂在床腳, 整張床開始晃動,又連帶着牆壁一塊旋轉,原先明亮的卧房,變成了黑暗陰冷的密室。
且歌沒有掌燈, 她沿着密道一直走,即便她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可她所走的每一步都了然于心, 随着她的深入,陰冷漸漸消減,熱氣也逐漸多了起來。
她在密道中七拐八拐, 終于站在一道石門前,還未踏入, 便聽見一道清澈的聲音。
“咚——”
“咚——”
她細細聆聽, 是水珠滴入水中的聲音。
她伸手按下一塊看似毫不起眼的小石子,石門随即打開。
霧氣缭繞, 如同走在雲端。
且歌走近幾步, 只見一個女子背對着她,女子肩披秀發, 赤.裸着身子浸泡在水中, 女子用手撥動着水面, 随着女子的撥動,平靜的水面激起層層漣漪,許是覺得有趣,女子笑了,不同于且歌的僞裝,女子卻笑得既單純又簡單。
她再一次撥動水面,又激起了層層漣漪,她低眼看着,一時未忍住,竟笑出了聲。
“何事這般歡喜?可否道與本宮聽聽,讓本宮也一道歡喜歡喜。”
話音剛落,女子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她轉身,露出了那張與且歌一模一樣的臉。
只有且歌一人來此,想來也不是讓她去與那些個面首行房。
影子也不覺得有什麽需得遮掩的,她起身,拿過一旁的沐巾擦拭着身子,而且歌則一直注視着她,一言不發,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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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擦幹了身子,未披一件衣物,她從且歌身邊走過,上了床,鑽進被褥之中。
從影子記事起,她便一直活在黑暗的密室之中,原先還有生人來教授她些東西,待她學會後,她就再也沒見過旁人,直到有一天,且歌出現在她面前,她驚了,世上竟然有生得跟她一模一樣的人,舉手擡足都是那麽的相同,就像是在照鏡子。
她徹底明白了,且歌與生俱來的貴氣,以及高高在上的地位,都讓她明白她卑微如蝼蟻,她是且歌的影子,她學的是且歌。
她誰都不恨,就連罪魁禍首,那個命人将她關在暗無天日的密室中,日夜讓人訓練她的先帝,她都不恨。
她恨且歌,只恨且歌!
因為都是且歌的存在,才造就了她悲劇的開始,以及時至今日所有的一切,她也曾想過,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臉,為何她不是且歌,而是影子。
影子閉上眼,試圖睡去,在密室外她還可以任意作踐那些面首,不過都是些趨炎附勢的賤骨頭,相比之下,密室中的日子倒顯得無趣許多,她除了能睡,便是戲水。
影子尚未睡着,便感覺到一只手攀上了她的臉,她睜眼,見且歌的手隔着手帕,指尖掠過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
二人的舉動似戀人般親昵,可且歌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瓷器,更為準确地說,她更像是在看一具冰冷的屍體。
影子雖早已習慣了密室裏的冰冷與黑暗,可且歌的眼神還是讓她打了一個寒顫。
“這張嘴真好看。”且歌的指尖在她的唇上停留,就在影子還在琢磨的時候,她又道:“但....本宮卻沒有那麽多話。”
影子也明白了,且歌是為了昨夜那個女驸馬而來,這倒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一直以為像且歌這種冷血到極致,并且沒有軟肋的人,除了滄藍,是不會在乎任何人的。
她就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近乎癫狂似的欣喜湧上心頭,她對上了且歌那滿是寒意的雙眸,問出了一個連且歌都不曾想過的問題,“你在乎她?”
這話如一道魔音,且歌心底有些遲疑,她在乎穆絮?
因想改變穆絮對她的态度,三番五次放走江懷盛;得知穆絮身子有恙,特地命王太醫為其将藥配于膳食之中,也不告訴穆絮;有意為穆絮實現抱負,徇私為其謀官職;深知穆絮的性子,恐其被人欺負了去,有意提點;得知穆絮惱了後,來到密室為其出氣。
如上之事,她在乎穆絮嗎?
且歌不敢深想,也害怕去想,父皇一直教導她,身為皇室中人,不能也不便有軟肋。
影子絲毫沒有因為且歌不理睬而興趣銳減,又道:“你在意她?”
影子笑得近似瘋狂,仿佛她已經得到了答案,更是看到了被摧毀後的且歌。
可突然,她嘴角的笑有那麽一瞬間定格了,因為她的脖子抵上了一個東西,冰冷且銳利。
“你的話太多了,本宮不喜話多之人。”
且歌要殺她?
影子瞳孔微張,她不相信,可脖子上的那個東西卻越抵越緊,怎麽會,她可是且歌的影子,她明明還有利用價值,且歌怎麽會因為她說了這些話就殺了她呢?!
影子驚慌失措,世上誰都怕死,她也不例外。
“你...要殺我?”
這反應在且歌看來是一種享受,但影子的問題卻也蠢得令人發笑。
且歌起身,連眼神都沒分給影子半點,便往石門口走去。
沒了所抵之物,影子這才摸了摸脖子,竟出乎意料的沒有傷口,更沒半點疼痛感。
影子扭頭,她看着且歌的背影,雙眸之中是滿滿的恨意,她雖有不解,但好在性命還在,同時心裏更暗罵且歌蠢,竟放了她。
總有一日,她要取代且歌,讓且歌也來嘗嘗她現下的處境。
且歌擡眼,腳下的步子放慢了些,她嘴角微微上揚,朱唇輕啓,她說的很小聲,小到根本就沒人能聽見。
“噗——”
一口鮮血從影子嘴裏噴出,像是有千萬只蟲在她腹中争相撕咬她的肉,企圖尋找出口,不過片刻,她已疼得全身都是汗,她捂着肚子在床上撕喊着,翻滾着,可随着她的翻滾,一個不慎,跌下了床。
這疼得在地上打滾的樣,哪兒還有方才的那股陰狠勁兒,疼痛太折磨人,讓她只恨不得馬上死了去,可又沒有半點力氣能夠支撐她了斷。
生不如死大抵也是如此了。
且歌出了石門,她走在黑暗的密道中,步子很慢,嘴裏更是還在念着,直到回了卧房,方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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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快樂!】
【今天寫得晚,又出去了,原諒我做短小君。】
【劇情是有些慢,我會盡量删減一些沒必要的,加快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