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以游戲之名

第45章 夢境？幻境2

第四十五章 夢境？幻境2

不知是祈禱得太過頻繁或真誠了還是事件概率到了那一步游戲系統終于不跟他傲嬌了，沢田綱吉在躺倒床上閉上眼睛後，如願以償地沒有立即等到第二天天亮的系統提示，反而等來了一陣槍聲。

緩緩睜開眼睛，有了心理準備的沢田綱吉表面淡定內心雀躍地地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四周的擺設看起來是一幢豪華別墅的內部，一片狼藉，看起來剛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戰鬥，連地上、牆上的血跡都沒有幹涸。幾具屍體被橫七豎八地疊在一起，屍體旁一個男人正在認真得辨識并記錄屍體的身份，四周還有不少拿着槍的人四處搜尋着，大概是在尋找是否留有活口。

沢田綱吉默默地站在大廳中央，苦笑着揉了揉太陽穴

這一次又是弄得哪一出戲？

不得不說，這樣的場景，沢田綱吉還是相當熟悉的，特別是在繼承首領位置的前期，常常經歷。

中國有句老話，一朝天子一朝臣，随同家族首領的變更出現的，是不可避免的動蕩，只不過有些是擺在明面上的大動作，有些是潛藏在私底下的小動作，但是無論哪一種，都是不可小觑更不可忽視的。新上任的首領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鞏固自己的權利，大規模的血洗也好殺雞儆猴也罷，總之都要給那些心懷不軌之徒一些教訓，讓他們了解到誰是不可招惹的對象。

這是一種規律，甚至是一種“制度”。

沢田綱吉曾經反抗過這種“制度”，他仁慈、寬恕，然後獲得了教訓。

原本只是小打小鬧的暗示在他一次又一次退讓的縱容中越演越烈，原本能夠用殺雞儆猴來辦到的事情不得不變成大規模的血洗。當年的Reborn在看到這種情況後嘴角的笑容現在想起來都讓沢田綱吉不寒而栗。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Reborn那諷刺的語調似乎仍舊萦繞在耳邊。

當你無法給予那些家夥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的時候，最仁慈的做法不是退讓，而是在他們的欲望沒有達到無法收拾的地步之前就用最足以震懾他們的方法幹脆解決。一味避免沖突的退讓只會讓他們的欲望更加膨脹，最終只能有一方能夠活下來。

或者說……其實，你的目的就是這樣？壓低了聲音，Reborn将嘴唇湊到他的耳邊——将所有懷着不軌心思的人都吸引出來，然後将他們全部清理幹淨？如果你是打得這個主意的話，我想我會非常欣慰的。

在Reborn說出這些話的那一個晚上，沢田綱吉在黑暗中坐了一整夜，終于認識到了自己之前的幼稚，他所能做的只是背起這份罪孽的十字架。

沢田綱吉不能給予他們真正想要的東西，不能将Vongola家族拱手相讓。在繼承儀式完成的那一瞬間，他的人生已經與Vongola家族緊緊聯系在了一起——共同走向繁榮，或者一同落入毀滅。

他不會讓Timoteo爺爺和父親所深愛的家族淪為滿足人類欲望的工具，他不會讓同伴們曾經為之奮鬥為之驕傲的Vongola之名變成罪惡的代名詞，如果他無法引領Vongola走向他所堅持的道路的話，那麽他就寧願親手毀滅它。

正如他曾經在歷代首領的面前所宣誓的那樣。

第二天，沢田綱吉停下了一直在妥協後退的腳步，下達了殘酷的命令，從那一刻開始，眼前的場景就三番五次地不斷在他面前上演。

意大利黑手黨們對于“Vongola十代首領沢田綱吉”這個稱呼的印象一下子從“天真愚蠢而軟弱”變成了“韬光養晦老謀深算心狠手辣”，他們說他之前的懦弱都是假裝出來的，為的是勾引貪心不足的獵物上鈎，然後一網打盡。

沢田綱吉從未否認過，他從未解釋過自己曾經真的是“天真愚蠢而軟弱”，無論他的初衷是什麽，這一份又一份的罪孽已經背到了他的肩上。

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它不會允許誰一直純白下去，總有一天，它會任性地将人染成各種各樣的顏色。

“十代首領！還有一個活口，是個孩子！”一個男人走到沢田綱吉的面前，鞠了個躬，恭敬地詢問，“要如何處理？”

有些走神的沢田綱吉立即将多餘的思緒驅逐出腦海，開始面對游戲的劇情。

一個孩子，要如何處理？這大概就是這個事件的選項了吧？

沢田綱吉看向男人的身後，兩個人拖着一個不斷掙紮的男孩走了過來，停在了離他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地方。

男孩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模樣，這個年齡的孩子雖然還小，心智尚不成熟，但是卻已經可以清楚地記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和殺了他全家的仇人。

沢田綱吉平靜地看着男孩，迎上他蔚藍色、飽含着淚水卻倔強而仇恨的眼睛，突然覺得這一段情節似乎還是那麽的似曾相識。

似乎……他真得曾經在一次行動中發現了一個幸存下來大概七八歲的男孩，然後，這個男孩他如何處置了呢？

放了吧……嗯，是放了。他在讓人調查了男孩的所有親屬關系後，将男孩丢給了他母親嫁到法國的妹妹。那個女人和她的丈夫跟黑手黨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并且性格和善極富有愛心，大概是交付那個孩子的最好的對象。

再後來，沢田綱吉就将這件事情完全抛之腦後，沒有再過問過，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在腦中将現實裏的事情回想了一遍，沢田綱吉開始用游戲——或者是用六道骸的思維來甚至重新審視這一結論。

當時他做出這一決定的時候，是有不少人反對的，其中和他唱反調唱得最激烈的就要數六道骸了，說什麽縱虎歸山養虎為患，總有一天這孩子會回來複仇，斬草除根才是正确的做法，仁慈只意味着愚蠢你怎麽還沒有接受夠教訓之類的……在發現他沒有改變主意的念頭之後，六道骸還跟他鬧了很長時間的別扭，一見面就用着諷刺而嘲笑的語調叫他“僞善的黑手黨”，讓沢田綱吉哭笑不得。

照這樣來看，六道骸應該是傾向于斬草除根的，但是換句話說，那時候的六道骸是在真正接受了自己霧守身份後才這樣“為他着想”，此時此刻對他還有着偏見的六道骸大概不會願意看到他選擇這樣“徹頭徹尾黑手黨”的做法吧？

從上一次的經驗來看……六道骸似乎更喜歡看到他善良啊仁慈啊正義啊之類不屬于黑手黨的品性……

那麽結論就是……每一種可能性都有50%的概率是對的，無法選擇。

沢田綱吉抽了抽嘴角，默默扶額。

真是令人頭疼的選項。

周圍的人都在對他行着注目禮，等到他作出決定，就連被押着的男孩也不例外。沢田綱吉對于這種身為矚目中心被所有人眼巴巴盯着的情況雖然已經基本上習慣了，但是不得不說——仍舊壓力很大。

又看了男孩那藍色的眼睛三秒鐘，沢田綱吉終于決定了，如果他無法确定那個選項更讓“此時此刻”的六道骸喜歡的話，那麽就按照自己的喜好來吧……

“這個孩子……放掉吧。”沢田綱吉揮了揮手，開口，随後忐忑地看着系統提示應該會出現的地方。

系統提示沒有出現，反而是男孩微微扭了扭身體，輕而易舉地從挾制着自己的兩人手中脫離。

“クフフ……這是天真地讓人難以置信……”男孩抱胸站着，露出一個完全不屬于孩子的六道骸式的表情，“愚蠢透頂，真是讓曾經小小栽在你手裏的我感覺到羞恥！”

聽口氣……似乎選錯了？不過六道骸一直都是這樣的語氣，不太容易分辨啊……

不要減關注度，千萬不要減關注度，因為曾經被如此愚蠢的我打敗感覺羞恥了所以減了關注度麽或者愚蠢到這個地步根本沒有關注的必要了什麽的實在是太小肚雞腸了！

忐忑地盯着六道骸，沢田綱吉開始火速回憶曾經他是如何搞定跟現在态度差不多地鬧脾氣的六道骸的……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是沒有用處的，六道骸那貨絕對是對真善美鄙視到底的，越說什麽“那還是小孩子這是道德不忍心殺害”之類的只會更加踩到他雷點——這一點已經被無數次驗證過了，不想讓六道骸減關注度的話最好一點也不提。

那麽……

“天真？愚蠢透頂？”沢田綱吉微揚起下巴，挑眉，平靜地回視着六道骸的目光，“你是說我沒有學會斬草除根，婦人之仁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麽？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孩子會滿懷仇恨，伺機報複，給我的家族帶來危害嗎？”

“難道不是？”男孩原本湛藍的眼眸此刻閃爍着異色的光芒，之前輕蔑的目光稍稍收斂。

“哈，真是好笑死了。”沢田綱吉聳了聳肩膀，側頭微笑，平靜溫和的氣質陡然一變，扭轉成了只有在談判桌上才會展露的被戲稱為裝B的“首領氣勢”，“我的家族是Vongola，是意大利延續了一百多年的最偉大的黑手黨家族之一，你認為這樣一個家族會如此輕而易舉地被一個一無所有的小鬼所颠覆？他在我眼裏根本不值一提，無論放還是不放，都不會對我的家族造成任何的影響，既然是這樣，怎麽處理只是随我的喜好罷了。他還是個孩子，沒有做錯什麽，也不會對我的家族産生什麽威脅，我為何不放他一馬？”

六道骸微愕，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回答，而沢田綱吉表面強勢內心忐忑地不斷在他臉上和系統提示出現的地方交互掃着，糾結地想要撓牆。

沒有系統提示，沒有加關注度，也沒有減關注度——你好歹給點反應啊！

在沢田綱吉因為六道骸的沉默和沒有系統提示而急得撓心抓肺的時候，六道骸終于冷哼了一聲，開了尊口，“……哼，說到底也不過是自我滿足罷了。自認為仁慈的做法，其實未必是真正的仁慈。”

原來劇情沒有結束，還有後續麽……沢田綱吉在心裏深深嘆了口氣，暗自抱怨這一段對話是不是長了點，片刻後看到話明顯沒有說完的六道骸停頓的時間有點長，似乎在等他的反應，沢田綱吉沉吟了一下，吐出一個基本上可以起到承前啓後作用又沒有什麽真正含義的詞，“……什麽？”

“難道不是麽？”得到了沢田綱吉回應的六道骸“心滿意足”地繼續開口，“那個孩子已經堕入了地獄，從今往後心中只會有‘複仇’兩個字，與其讓他一直這樣活下去，還不如痛快地結束掉，不才是更加的仁慈麽。”

啊！這一段話聽過！聽過！當時就那個孩子跟六道骸讨論的最後，六道骸也說過類似的話！然後當他回答了之後，六道骸就沒有再鬧過脾氣了！

宛若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沢田綱吉眼睛猛地一亮，萬分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才沒有太過不合實際情況地笑出來。

“你……是把自己帶入了那個孩子的角色了吧？落入地獄，滿懷仇恨，認為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向這個世界複仇——如果真得一輩子這樣度過，的确也許在最初就死掉才是仁慈的，但是我不認為，這一生僅僅是這樣而已。

“冷得發抖的時候，總會本能地向往着溫暖，我相信如果能夠被給予溫暖的話，再寒冷，也能夠挺過來的。”回憶着當時的場景，沢田綱吉的嘴角在不經意間翹起，面容溫和而寧靜，“我會為那個孩子找一個善良而有愛心的保護者，希望在她的關懷下，那個孩子能重新快樂起來——阿骸也是啊，我希望你能找到一個有能力把你從地獄裏帶出來的人，你一定會遇到這個人的，總有一天……”

直直地看着男孩，沢田綱吉看到他眼中的震驚和動搖，剛想繼續再接再厲一下，眼前卻猛地一黑。當眼前重新亮起來後，沢田綱吉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卧室的床上，天色已亮——又是新的一天。

抽了抽嘴角，沢田綱吉一臉的黑線，怎麽突然就被踢出來了？他說錯話了？劇情時間到了？！明明剛剛那一段話沒有錯吧？明明曾經當他說完之後，六道骸破天荒地給過他一個絲毫沒有玩笑意味的用力的擁抱，讓他受寵若驚半晌呢！

茫然地腹诽着，将目光投向尚未消失的系統提示，沢田綱吉愣了一下，随即就是一陣的狂喜。

【六道骸主線任務“夢境？幻境2”達成，六道骸關注度＋50】

50？！關注度一下子就加了50？！這難道是比上一個事件更加重要的主線事件嗎？

定定地看着系統提示，沢田綱吉閉眼，擡手揉了揉，再次睜眼，确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後，連起床後的例行洗涮都直接跳過了，從床上蹦下來就直接沖到樓下——找風太。

原本對于“六道骸”一聲不吭突然把他從幻境踢出來的不滿早已煙消雲散，比起什麽擁抱，果然增加關注度什麽的才是最美好的啊！

“啊，早上好……”看到沢田綱吉，正在樓下晃悠的風頭停住腳步，例行問候，還沒有說完，就被沢田綱吉強行掐掉了下面的話，直接選擇了【詢問排名】。

六道骸……六道骸……六道骸！

六道骸：好感度10

扭頭，內牛滿面，沢田綱吉擡手，猛地握住了拳頭。

Yes！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