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強吻
長青氣急敗壞,海彎彎卻稱得上是興高采烈,心滿意足,蹦蹦跳跳去找辛麒。
“辛崽辛崽!有個怪蜀黍總是偷偷摸摸跟在小遲瑧後面,還背着把槍!”
“你負責的那條街都清理幹淨了……有這回事??”正跟人說話的辛麒驚訝回頭。
“唔……他說是來保護小遲瑧的,長青老師。”
辛麒奇怪,是什麽原因,能讓一個特工全天候保護遲瑧。
或者說,不是保護,而是監視?
心下一動,辛麒就想回去找遲瑧,還是克制住了沖動。
其他人那邊還不知道什麽情況,不好以私誤公。
兩人檢查了一遍這邊的街道,去跟秋少鴻等人彙合。
他們那邊進展也順利,臨海市的局面得到控制,秋少鴻正跟異控局的人交接工作,路邊設了隔離區。
只是被抓獲的不死族要由薔薇社接管有點奇怪。
“他們要活捉來幹嗎?”胡雲喜問。
“好像是鬧得太大,要給相關部門一個交代。算了,反正這種和官方打交道的事情他們很擅長。”秋少鴻走過來,一臉無所謂。
他是巴不得推卸責任,能落個清閑。
郗白霜不放心:“我們這邊也出幾個人過去吧,順便防止那狡猾的紅護法又耍什麽亂子。”
四大護法中就這個溫莎伯爵最機靈活到了現在。
“人家也沒這麽弱吧。”說是如此,防的恐怕也不只是魔族,秋少鴻伸個懶腰:“我算一個吧,還有誰想去。”
抓不死族抓的,大家都從昨晚忙活到現在,實在提不起勁。
龍千陽毫不猶豫:“不去,最煩這種事情。”
他不樂意,姬言姬這個異世人就更加了。
秋少鴻看辛麒:“辛麒?”
辛麒難得猶豫了一下,在公私之間還是決定:“抱歉,我得回去看看繹之,剛剛把他一個人留在那邊街道了。”
跟其他人同款大驚小怪臉的秋少鴻:“忘了你現在有個24小時的挂念對象了。”
辛麒:“……?”
看着他轉身就走,郗白霜忍不住出聲:“不處理一下傷口再走嗎?”
辛麒一愣:“沒關系,我忍習慣了,反正一會就能自愈,你的力量留着給其他人治療吧。”
郗白霜還沒說話,海彎彎故作高深,抱臂點點頭:“啊~辛麒已經迫不及待了。”
辛麒只能狼狽加速跑路。
衆人哄然大笑,一邊在路邊做收尾工作,一邊拿辛麒打趣。
然後笑着笑着就發現,嘿,某個要去追好盆友(基友)的人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天哪,辛麒你這個沒情商的,讓我怎麽說你好!”秋少鴻簡直跳腳。
辛麒撓撓頭:“我看遲瑧已經回去了,就返回來幫忙了,有問題嗎?”
他回去找遲瑧,卻發現遲瑧已經不在原地等他了,一邊看手機收到遲瑧短信說,他先回自己住處了。
在猶豫去短信上的地址找遲瑧,和回來幫忙之間,辛麒當仁不讓選擇了先回來。
他的理由還很充分,因為其他人都在忙,他不能再因私廢公。
而且這場亂子的間接幕後黑手小醜男已抓到,這座城市暫時是安全的,遲瑧應該不會有危險。
隔離區的小夥伴們一張張懵逼震驚臉。
多麽偉光正的理由啊。
“我他媽惹……法克!”秋少鴻實在忍無可忍。
“他說先平安回去了,你就信啊!就沒可能路上遇上個小賊小盜,受個小傷小痛?!還有你為了打怪抛棄人家,就把他一個人丢在陌生又危險的地方,他就不會有小情緒?就不會心理不平衡!?何況普通人遇到這種事情哪個不會擔驚受怕?這種時候不正是需要你這個大勇者好基友安撫他,陪在他身邊的時候?”
秋少鴻輕輕一勾唇,微笑:“辛麒你未來不孤獨終老絕對是有人缺心眼才會看上你!”
一連噴之下,辛麒身形越縮越小,弱弱吱聲:“繹之怎麽會這樣,對,繹之不是這樣的人。”
秋少鴻又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海彎彎抱着胸搖搖頭:“唉。”
“知道你大仁大義,要顧全大局,可也有偏頗誰的時候吧,我們這麽多人在這,還差你一個不成,聖麒麟子冕下?”論陰陽怪氣,沒誰比秋少鴻在行。
以向天歌為首的生門勇者們都樂了:“大師兄一直是這樣啊。”
總是公平公正對待每一個人好,可其他人卻總想自己能成為他偏愛的唯一。
不過笑歸笑,向天歌還是很為他家大師兄着想的。
他從路邊的花店順了一束花給辛麒,去給遲瑧賠罪,好像是紅玫瑰花。
“大師兄,加油,現在過去找他還來得及!”
畢竟論秋少鴻說的缺心眼,誰能比得上遲瑧呢。
可不能讓大師兄氣丟了這個好基友。
“總不能一直帶着這身亂糟糟的衣服亂跑吧,處理一下比較好。”姬言姬也忍俊不禁的模樣,手上泛着瑩瑩的白光:“來吧,辛麒。”
潔淨之力将辛麒拾掇的,煥然一新。
入夜,長青敲響了海邊別墅的大門。
門沒關,他推門進去,驚訝地發現裏面還有一人。
“陳骁童?”
幽暗的屋內,兩人成對峙之勢。
遲瑧穩坐釣魚臺的淡漠從容,對面的陳骁童一貫面無表情的嚴肅臉上,此刻卻竟是難堪。
細看,還夾雜了絲絲悲憤。
“我們多少年一起長大的情分,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辛子衿嗎!”
遲瑧掀了眼睑,回頭:“你算什麽東西。”
“遲——瑧!”陳骁童咬牙才喊出這兩個字,他從沒連名帶姓叫過他,“自從八歲我來到你們家,從你祖父手中接過你,我就知道自己這輩子的使命。”
“呵。”遲瑧輕嗤一聲:“所以,因為他們給了你榮譽地位,你就從此為他們賣命?”
努力癱着一張臉的長青心裏哦豁一聲,看來某人也暴露了,以朋友身份行監視之責。
陳骁童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他是一個不入流家族的私生子不錯,陰差陽錯被遲家挑中作遲瑧的玩伴,讓他擺脫了在家裏的尴尬地位,甚至一躍而上,亦是不假。
可是遲瑧怎麽能,怎麽能将這幾年的情分都化為利益衡量。
從第一天被帶到遲家,那位泰鬥老爺子指着窗邊漂亮精致,而又過于脆弱的男孩告訴他:“骁,看清楚,他,就是你今後的一切。”
他就知道,往後他的人生就是做這個人的一切,陪着他長大,保護他。
他以同齡人的身份做遲瑧的玩伴,做他的朋友,陪着他學習擊劍,陪着游戲運動。
他可以比遲瑧更優秀,但他不能傷害他,也不能讓遲瑧受到丁點傷害,他要做的,僅是成為遲瑧的陪襯,陪着這個人長大,保護他。
老爺子言外之意是告誡他,他未來想獲得的一切,都要通過服侍好這個人得到。
年幼時也曾不服過,憑什麽有人生來為王,他的一生就要綁定在一個人身上。
所以遲瑧身體好轉要回國讀初中時,他選擇留在國外。
遲二哥當時神秘地說,骁,你會後悔的。
陳骁童看着機場的遲瑧,遲瑧頭也不回地上了飛機,毫不留戀。
就好像,這些年他的陪伴像個笑話。
但他自認,感情淡薄的遲瑧待他比旁人,還是有幾分不同的。
回國後的遲瑧和他保持了聯系,間或的郵件問候,遲瑧也會查閱他的消息,雖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語,至少有幾個字的回複。
直到去年,遲瑧言談間都是對一個人的欣賞,陳骁童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肯定過一個人。
就那麽分開三年,什麽都變了。
那一年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通過景門的代理人,往返在兩個世界,家事和勇者事務俱不得閑,遲瑧呢?
直到年初遲家将他召回,他恍然大悟。
多少人在遲瑧失去記憶的半年裏,目的不純接近他,可是他一直沒變過啊——
遲家是放棄了他,可是遲家為他選定的騎士還沒有!
看着陳骁童氣沖沖走過走廊,和自己擦肩而過,長青低頭自笑。
忍不住了。
好歹當初成為勇者是為了竹馬——尋找讓竹馬身體好起來的辦法,結果完全沒被人領情呢。
還被人當作奸細趕出來,噗。
陳骁童惱恨地瞪他。
感覺要被遷怒的長青連忙進去,擡頭就是遲瑧似笑非笑的眼神。
“被個小姑娘發現隐蔽點的感受怎麽樣,長青……老師?”
陳骁童還沒走遠,這下換長青狼狽從屋裏逃出來了。
該死,毒舌的家夥。
面對陳骁童實在模樣共同語言,相見相厭罷了,雖然同為奸細,曾經懷揣同樣的任務。
只好分道揚镳,各走一邊。
轉頭長青準備回自己住所,看了看手機,還是耐着性子去了一處門上繪有薔薇花紋的地方。
屋裏兩人,一個為首的端坐沙發,普通容貌,卻有氣場。
另一個像黑執事一般,彬彬有禮侍立前者身後,看到他進來,還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我聽說你下午跟丢了他?”這位薔薇社社長大人,似乎非常明驚訝,且生氣,他幾乎跟丢了遲瑧一下午的事實。
“半天能發生很多事情,你知道嗎!必須馬上調查清楚,這個下午他見過什麽人。”
長青眼底頗有不耐,剛剛才被遲瑧奚落了一番,質疑能力,轉頭又來這裏受氣的嗎。
“長青老師,”年紀比他小太多,估計還在大一的社長大人語氣變得溫和,“他那邊還需要你再接再厲,你也不希望我去找你上面的領導換掉你吧?”
說到這個,長青就有恃無恐了:“如果你們有本事,當然可以。”
他笑得毫無譏諷,甚至因為俊美的臉笑容還很勾人。
如果你們有本事,那就自己去監視啊。
好像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斛律明冷的嗤笑道:“你以為下午那一槍是誰開的。”
“指望你嗎。”
他身後的紀穆尼仍然安靜得不出聲。
同樣心煩意亂的陳骁童遭遇比長青稍微好那麽一些。
因為一個人在異國酒館喝酒發洩時,遇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海彎彎。
“哦,原來你是在煩這個啊。”這一天看着都很高深莫測的海彎彎,憐憫地拍拍他肩膀。
“你又不是辛麒,就連我們幾個都懷疑過小遲瑧的身份,只有辛麒不會懷疑遲瑧啊。”
辛麒從來沒懷疑過遲瑧。
海彎彎的語氣太理所當然,陳骁童愣在當場。
他當然不用懷疑,他本來就知道遲瑧的身份。
作為遲瑧當之無愧的青梅竹馬,他那麽早就認識了遲瑧。
彼時遲瑧還是三頭身的幼齒兒童,因為體弱多病和漂亮的臉蛋,被人當成女孩子養大,也經常被人認成女孩子奚落。
遲瑧從小又是個孤僻的性子,除了一群寵愛他的哥哥姐姐,沒有任何玩伴。
這種情況下,一個身強體壯的同齡人幫他打跑嘲笑他是小妹妹的其他人,毫無意外會贏取到他的好感。
他也一直以遲瑧重要人的身份自居。
年初他回國後,上面派他到遲瑧身邊,就有這一層考量在,放松遲瑧的警惕心。
然而世上真的不缺意外,比如這個該死的竹馬打不過天降定理。
卻原來,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料到,他在遲瑧心裏的地裏根本不值一提。
只因為那個人出現了。
那個人出現後,所有人的地位都要往後移。
陳骁童仰頭痛飲一杯。
“害,你看你,想這麽多幹啥呢。”海彎彎陪坐在他身邊,如果忽略她蹭酒喝的事實,還是個蠻貼心的小天使。
“你看我就從來不問辛麒,我們和太子比,誰更重要。”
咚,陳骁童忽的伸手撐向她身後的牆壁,才一米五的海彎彎就被禁锢在他臂彎裏。
海彎彎懵了一刻:咦,壁壁壁、壁咚?
“你也是上面派來的?”陳骁童深陷在腦海裏遲瑧方才譏諷他的話。
海彎彎嫌棄地用手扇了扇他滿身的酒氣:“噫,泥奏凱,我還是個未成年,別想勾引我。”
“……”
“算啦,你還是憋喝酒了,一點不像你。”
天色已晚,酒館內氣氛有點失控。
辛麒帶着束快蔫掉的玫瑰花,按響了海邊別墅的門鈴。
門口監視器裏響起一聲:“誰?”
低啞的嗓音磁性莫名,勾得人有點耳朵癢癢。
辛麒揉了揉耳垂道:“是我。”
默默消化着遲瑧聲音為何沙啞了的疑惑,屋裏靜得過久。
久得他差點以為遲瑧真如秋少鴻他們所說惱了他。
“繹之?”他再按了一下門鈴,接着是屋裏迅速跌跌撞撞跑出來的聲音,又突然停在門後。
“回去。”裏面的聲音像是命令,又似乞求,音色裏帶着濃濃的疲憊。
“繹之,你開下門吧。”隔着薄薄一扇門,辛麒耳邊能聽到遲瑧沉重的呼吸,他不想回去。
“你可別後悔。”喃喃似威脅的話。
“什麽?”辛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繹之你聲音不太對,是感冒發燒了嗎?讓我進去看看你吧,好不好?”
他又像哄人的語氣。
門猛得打開,辛麒還沒看清遲瑧蒼白如霜的臉色,就被人強按在門板後。
“繹之!唔……”
遲瑧強壓着他,整個人貼在他身上,腦袋像貓兒般貼着他脖頸細嗅氣息。
辛麒僵住了,不知作何反應。
遲瑧身體冷得冰涼,紊亂的呼吸吐進他衣領,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又有種酥麻的電流感傳遍全身。
恍惚回到了樊陽市江畔那迷.情的一晚。
不過總算回過神了,辛麒強打起精神,義正辭嚴,手上動作卻很輕柔地想推開遲瑧一點點:“繹之你怎麽……”
唔——!!!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