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凡心在塵
凡心在塵
朝菌不知晦朔，浮游不知春秋，這時光一晃，便是五年。
清脆的鳥啼聲劃過天際，伴随着古寺傳出來鐘聲。
“惠塵，主持找你。”
一個和尚走到寺廟外喊着。躲在寺廟外的小和尚一聽見人的聲音，趕忙将手中剛抓住的野雞放掉。
轉頭就看見師兄站在門口叉腰看着他。
小和尚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笑道 “我馬上過去。”
站在寺廟門口的和尚一服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他，最後無奈的嘆了口氣，指了指小和尚的衣角“把毛抖幹淨了，不然一會兒師父又要教育我們了。”
小和尚撣了撣身上的雞毛，笑嘻嘻道“多謝師兄提醒，我這就去找師父了。”
小和尚說完便一溜煙的跑開去。
禪房內，煙火散發出的香煙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飄忽到屹立的佛像面前，身披袈裟的人坐在佛前，聲聲敲打着木魚。
“吱呀——”禪房的木門被推開。
小和尚先探了一個頭進來，看在念經的人似乎沒有什麽反應，于是又把門打開了一些，陽光從他身後灑下，鋪在他面前的青石上。
“師父。”小和尚站定後雙手和十，低聲的叫了一聲。
大殿中的木魚聲戛然而止。
主持緩緩開口，如同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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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塵，為師沒有說過，進門之前要先做什麽嗎？”
小和尚吐了吐舌頭，聲音中帶着一絲玩笑意味
“徒兒忘了。”
主持轉頭看着他嘆了口氣，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和尚踏着一地陽光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的蓮花墊上，擡頭看着面前的大佛，阖眼雙手合十，有模有樣的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樣子是有，卻是無心。”一旁主持幽幽說道，又緩緩阖起雙眸，敲打起木魚來。
一時間，禪房內又只剩下木魚回響的聲音。
“師父，佛如何渡衆生？我們又如何渡衆生？”
良久，帶着稚嫩的空靈之音緩緩響起。
小和尚正擡頭看着面前的大佛，有些癡癡的問。
“欲渡人，先渡己。”
主持慢慢的睜開了眼，禪房中的木魚聲漸漸小了下去，窗外的日光透過煙霧照耀到坐在禪房的二人的身上。
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香爐低低的開口
“有些事情你終是要面對的。惠塵，你記住，無論如何，欲渡人，先渡己。”
老主持說完轉身取出一個包裹遞到小和尚面前不再說話，他伸出手扶着一邊的木柱站起來，顫巍巍的走進一旁的房間。
小和尚垂眸看着那個包裹，眸中神色淡漠沒有半點要去打開的意思。
小和尚又擡頭看了眼佛像，輕阖雙目，雙手合十念起經來。
“阿彌陀佛。”
入夜，古寺外蟬鳴聲聲。
月光投到被燭光映照在窗戶的人影上。
小和尚看着面前木桌上的包裹，看着那熟悉卻已老舊的曾經将軍府的标志。他伸出手，卻在指尖碰見包裹之時又縮了回來。
他想，那包裹放了太久，多半是長了刺，他一碰，心髒就驟縮的疼痛。
“你不願面對的，不願接受的，才是真實的你自己，才是你真正的心中所想。你知道裏面是什麽，所以你不願打開，因為你知道裏面是苦的。可那些苦是唯你才能品味的，再無他人知道其中真正的苦澀，因為世上只有一個你。”
“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并未想要歸入佛門，所謂皈依，當身心合一，你可知你的心？”
“你的心在塵世中，明日，你便下山吧，心在塵世，身便無所依靠。”
小和尚想着今日他将包裹還給主持之時，那個總喜歡用背對着人的老頭給他說的話。
燭光閃動，小和尚看着那包裹，雙手合十，阖眼又是一句
“阿彌陀佛。”
翌日，清晨，小和尚将那包裹又厚厚的包了幾層，生怕這包裹又刺傷了自己。
他來到院子裏，同早上掃地的師兄打了個招呼便背着那有點厚的包裹走下頭也不回的走下山去。
清晨的暖陽透過樹影斑駁的灑了一路，小和尚擡頭看了眼樹上鳴叫的鳥兒，心中暗暗道
“誰稀罕待在破廟裏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