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中毒了
祁州膝蓋的傷還沒養好,就急着來找她,恍恍惚惚找到了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執念化成血,只能自己咽下去。
他看着時翹,問:“謝聞衍為何一定要拿到靈韞草?他中毒了嗎?”
時翹也不知道啊。
大師兄的事,只有他高興的時候才會同自己說,不高興了就什麽都不說。
她搖頭。
祁州抿唇,“我師祖……脾氣不好,若是他只是尋個消遣,你便勸勸他。”
頓了頓,他補充道:“師祖吃軟不吃硬,雷霆手段,謝聞衍太過于嚣張蠻橫,真打起來,師祖怕是會要了他的命。”
祁州心裏雖然難過。
但也是知道的。
小師妹愛慕謝聞衍不是一天兩天了。
況且如今兩人又是密不可分的道侶關系,若是謝聞衍真的死了,她定會兩眼淚汪汪哭的活不下去。
時翹哦了聲,“可萬一是大師兄中毒了不得不用靈韞草來救命怎麽辦?這我也不好勸吧。”
祁州被她問住,思索片刻,認真的說:“中毒了也不是他嚣張霸道來明搶的借口。”
這話時翹就不愛聽了。
大師兄雖然說過自己要明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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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這不是還沒動手嗎?
時翹的臉色被月光照的有些透明,她抿了抿單薄水潤的唇角,“行吧,你說得對。”
她一向不太擅長和人起争執,也不太喜歡吵架。
時翹抱着酒壇子,有些着急,“祁師兄讓讓路,我要回去了。”
夜黑風高,時翹都腦補出剛失婚的祁州心情不好對她痛下殺手的戲碼!
祁州不太想就這麽放她走,他自認不比謝聞衍差多少,雖修為比不過,風光月霁的名聲也比不過,但那都是從前了。
現在的謝聞衍名聲跌落谷底,他甚至還不是人修,而是個妖修,于外人眼中,他待小師妹也不夠親密關切。
祁州沒能忍住,忽然伸手掐住她細細的胳膊,尚未出聲時翹揮開他的手,不重的力道卻也将他推的踉跄了兩步,“祁師兄,我先回去了。”
她跑的比兔子還快。
眨眼的時辰便消失的無影蹤。
祁州的雙手撐着一旁的枝幹,才勉強站穩了身體,腿哪怕挪動一下,都疼的刺骨,臉又白又冷。
他在蕭瑟的月光下站了良久。
纖長的眼睫毛微微垂落,姿态纖弱孤獨。
又過了好一會兒。
祁州才慢吞吞的離開,往回走到了自己的院子裏,視線在看見宋茵那張臉時頓了頓。
她罕見的穿了明豔色系的衣裙,化了豔麗的妝容,院門上的兩盞燈映在她白皙的臉龐。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
宋茵內心的戾氣、不純良、刻薄尖酸的一面便肆無忌憚的表現出來。
她嘴角泛着說不清的冷笑,“祁州。”
祁州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淡淡的眼神朝她投了過去。
宋茵往前走了幾步,仰着脖子看着他,“你就這麽喜歡小師妹嗎?”
祁州沒有答話。
宋茵笑了笑,“為了她不惜要和我退婚,我還以為你有多喜歡我呢,也不過如此。”
男人的真心也好。
女人的真心也罷。
都一文不值,說變就變。
時翹是這樣。
祁州也是這樣。
只有她宋茵。
從始至終眼裏心裏只有大師兄一個人。
愛到能用死證明對他洶湧的愛意。
祁州只是說:“是我對不起你。”
宋茵不會放過最後一點利用他的機會,“你的确對不起我,讓我淪落成別人口中的談資,一個被抛棄的笑柄。”
主動提親的是他。
反悔的也是他。
到了現在,宋茵哪能還看不出來祁州對時翹的心思。
她笑的眼睛彎彎,說:“你去幫我殺了小師妹吧,我就不跟你計較退婚的事。”
祁州這人,哪怕是生氣了其實都看不太出來。
他擡眼,冷冷注視她,“師妹,你慎言。”
宋茵惱火不已,“你動不了手,我可不會心軟,你千萬記得提醒小師妹小心點,不要叫我逮到丁點的機會,她若是落到了我的手裏,我一定會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挖了她的根骨和金丹,劃爛她的臉,打碎她全身的骨頭,最後再殺了她。”
祁州沉默。
而後伸手掐着她的脖子,用盡力氣,連呼吸的餘地都沒給她留,祁州發狠的日子少見,他板着張标志性的冷臉,面無表情,連說話都毫無波瀾,“你安分一點,還有命可以活。”
言盡于此。
祁州松開手,轉身進了院落。
宋茵被甩在地上,猛地咳嗽,久久才緩過氣來,一雙手默默的攥緊。
——
時翹一進屋,謝聞衍就聞到了她身上別的男人那股味道。
他掀開眼皮,“怎麽不幹脆在外面過夜?”
時翹靜默兩秒,“那我先走了。”
“砰”的一聲關門聲,震耳欲聾。
謝聞衍懶懶直起身子,皺着眉說:“小師妹不要恃寵而驕。”
時翹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費解的想,她何時受寵過!
“我沒有。”
“那你為何遲遲不回來?”謝聞衍又不耐道:“過來,先陪我睡一覺。”
“我不困。”時翹舔了舔下唇,饞的眼裏冒星星,“大師兄,我想嘗嘗我抱來的酒,你自己先睡吧。”
謝聞衍冷眼看她,“我若一個人能睡得着,還用的着你陪?”
時翹撇嘴,“那我也不是專業陪/睡的。”
她說完這話,便擅自開了酒壇。
酒香醇厚,淡淡的香甜氣息萦繞着卧房。
時翹給自己倒了一小碗,沿着碗的邊緣舔了一口,滿足的眯起了眼睛,“好甜喔。”
一點都不苦。
真好喝。
謝聞衍斜靠着枕頭,單手撐着腦袋,側眸望着她問:“小師妹,你心情很好嗎?”
時翹又舔了口酒,回道:“挺好的。”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親眼看着宋茵被退婚這種場面更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了嗎!
沒有了!
所以時翹今晚還真的蠻有閑情逸致。
不然剛剛也不會好脾氣和祁州講那麽多的廢話。
謝聞衍彎了彎嘴角,又問:“心情好所以喝酒嗎?”
時翹雖然擁有着一具修真者的身體,但卻有一顆凡人的心,嘴巴犯讒,隔一段時間就想嘗嘗人間美味。
“适當的慶祝一下嘛。”
謝聞衍嗯了嗯,他語氣随意,“有件事我忘記跟你說了。”
“什麽什麽?”
“你中毒了?”
“!?”
時翹扭過身子,睜大了雙眸,“大師兄,你不要搞我。”
謝聞衍冷嗤了聲,“我騙你作甚。”
他走到她跟前,自然而然接過她手裏的酒,嘗了一口,便嫌棄的塞回了她的手裏,“那只差點把你穿心了的老妖怪,是個毒物。”
“妖界毒物?”
“算是吧。”
“那我會不會死啊?”時翹哭喪着臉,不安的問。
謝聞衍這人惡趣味重,極其喜歡吓唬她,“會的吧。”
他裝模作樣接着說:“不然我為何要放下架子,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來求靈韞草。”
時翹這下半點喝酒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還是有些不相信,“那都過去這麽久了,我怎麽還沒死?”
“......”
“而且我也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呀。”時翹抱着僥幸的心理,繼續說:“大師兄,會不會我是那種百毒不侵的體質啊?”
謝聞衍毫不客氣的嘲弄道:“你可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時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沒心情喝酒。
這正好合了謝聞衍的心意。
她沒事亂跑什麽。
老實待在他身邊不好嗎?
時翹頹廢了不到半刻時辰,就又重新拾起了心情,“算了,生死有命,強求不來。”
她喝了小半碗。
臉就紅紅的。
神态懵懵。
很是可愛。
酒的後勁大,時翹眼前的謝聞衍成了兩個,她晃了晃腦袋,看見的還是兩個。
時翹一把抓住他的手,語氣奶兇奶兇的,“你不要動。”
謝聞衍覺得好笑,也就随她鬧騰了。
時翹把他按在床上,跪坐在他的腰間,雙手不安分的在他臉上摸來摸去,潋滟紅唇微微張開,吐出的氣息都帶着香軟的甜味,她低低的叫喚,“大師兄。”
謝聞衍咽了咽喉嚨,眼含深色,幽幽雙眸安靜看着她,靜靜等待着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時翹腦子裏一團亂麻,不知為何就想到了那次謝聞衍拽着她腰帶不肯讓她走,還把她扣留了一夜的事。
那次還叫所有同門都看了笑話。
以為她給他使了手段。
時翹對這張臉愛不釋手,眉眼、鼻梁還有眼睛,每一處她都很喜歡。
她俯身親了親男人的下巴,整個人軟綿綿的趴在他身上,她問:“你老實告訴我,那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夢魇了啊。”
謝聞衍尚未作答。
時翹擡起臉,小聲的說:“我總覺得你是故意的呢。”
“你觊觎我很久了呢。”
“所以逮着我給你送靈石的機會,就不讓我走。”
時翹自言自語。
謝聞衍竟然也沒有打斷她。
“果然,你深愛我已久。”
謝聞衍的手指搭在她細軟的腰上,她的主動親近讓他心情愉悅,“小師妹怎麽想都可以。”
時翹得了答案,洋洋得意:“我就知道。”
“你可是為我死了八次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