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解婚約
遺忘。
反而成了對兩人最好的結局。
她不願他再抓着過往的回憶不放,不希望他一次次犧牲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宛若行屍走肉一般的活着。
——
時翹從輪回境中被放出來之後,腦袋一陣眩暈,扶着床沿才勉強坐穩。
腦子裏閃過兩個大字——狗血。
太狗血了。
融合了陰差陽錯虐戀情深相愛相殺等要素。
時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腰腹,最後被捅的那一下确實好疼,刺痛感從心尖蔓延到腦後,密密麻麻隐隐約約。
還好現在的她是完好無損的她。
身邊的人輕輕的動了動,謝聞衍睜開了眼,“小師妹。”
時翹沉默,盡管知道了那麽多事情,此刻依然很平靜很鎮定,“大師兄。”頓了頓,她表示:“我頭有點暈。”
意思就是她也需要緩緩。
時翹也沒想過自己真的就是謝聞衍死去的妻子啊。
她覺着她同謝聞衍說的最後一句話應當是真心話。
讓他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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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和過去說再見。
睡了長長的一覺,謝聞衍蒼白的臉色也不見好轉,時翹還不清楚他方才是不是和她一起被拽進了輪回境裏。
若是讓謝聞衍知道他錯過了那麽多次。
甚至最後一次還誤傷了心愛的人。
肯定又要發作了。
謝聞衍虛弱開腔,“你受傷了?”
時翹道:“沒有,我就是暈。”
她憂心忡忡,“大師兄,你好點沒有?”
謝聞衍這厮自愈能力極強,想殺他的人又不是沒人,只要給他留一口氣,他就能活下去。
這一覺。
他噩夢不斷。
睡的不算好。
但身上的傷卻詭異的愈合了。
他道:“好多了。”
時翹見他神色正常就知道他應當是沒有入輪回境的,她覺得這樣就很好。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再翻出來真的沒意思。
畢竟這可是一本男頻劇情升級流爽文。
拿的是大男主劇本,不應該困在小情小愛裏。
時翹心大,什麽事情都想的比較開。
謝聞衍環視了眼他們所待的小屋子,對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他淡淡的問:“他們是不是都看見了?”
時翹傻不愣登,“看見什麽了?”
答完她才反應上來,抓了抓頭發,“都看見了,應該也都知道了。”
這個時間。
估計謝聞衍不是正經人的消息已經傳遍修真界的各個角落。
胡編亂造的故事應當也早就在各大世家宗門裏傳閱了一遍。
修真界的人不僅對修煉之事感興趣。
對各門各派的八卦也很讨論的很起勁。
謝聞衍風評好是不錯。
但世人也愛看神明隕落這種戲碼。
馬後炮的人不在少數。
“我早早就想到了,謝聞衍這厮來頭不對,哪有像他這般年紀的人有那麽高的修為。”
“從前他極負盛名,被贊仙風道骨時我就覺得不對,他又不是真的神仙,哪能那麽好呢。”
“現在原形畢露,沒想到是個煞星,也不知青門宗還會不會保他。”
青門宗是巴不得和謝聞衍劃清界限的。
在謝聞衍帶着時翹離開時的當天,當即表示從今往後這兩人與青門宗毫無關系。
謝聞衍的傷養的七七八八。
時翹以為他能消停一段時間,結果傷剛好,他便要提劍出門。
時翹企圖攔下,“大師兄,你這是要去哪裏?”
謝聞衍看了眼她,面無表情的說:“去拿一樣東西。”
時翹問:“哪裏?”
謝聞衍道:“烏玄派。”
時翹被老妖傷了一掌,老妖鋒利的指甲是帶着天然的毒性,若是不及時解毒,中毒者的腦子會越變越傻。
小師妹本就不太聰明,再毒下去真的要成傻子了。
時翹略有不解:“大師兄,你去烏玄派要拿什麽?”
謝聞衍冷淡的說:“靈韞草。”
時翹服了他了,提醒他說:“那可是烏玄派的鎮門之寶啊,你這樣去搶會不會不太好啊?”
她原本想說的是,你這樣明搶是不是去找死啊。
烏玄派的長老們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時翹想到現在待在烏玄派的宋茵,就産生了抗拒之情。
謝聞衍揚眉,“誰說我是去搶?”
時翹吃驚的啊了一聲,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問:“那大師兄要如何?”
客客氣氣去求嗎?
時翹嚴重懷疑,謝聞衍這輩子就沒開口求過別人。
“開口問他們要。”
時翹都不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他們若是不給呢?”
謝聞衍似乎很認真的考慮了片刻,他啓唇道:“那就再搶。”
時翹說服不了他,被迫啓程同他一起去往烏玄派。
傳說中靈韞草有起死回生之功效,還可解萬毒,雖然是種寶貝,但她覺着這對謝聞衍也沒什麽用啊。
這一路上。
幾乎見過他們的修士,都認出了他們。
好在無冤無仇,沒人要和謝聞衍打。
議論是少不了的。
傳言也是越傳越離譜的。
不到三天,謝聞衍帶着她到了烏玄派的山門之下。
門前的禁制,非本宗門弟子不得入內。
謝聞衍出現時,守門的弟子很是警惕,拔劍相對,防備着他,不肯讓他上去。
謝聞衍耐性不好,時翹生怕他還沒見到能說上話的長老就同人先結了仇,按下他蠢蠢欲動的手,同守門小弟子笑了笑,厚顏無恥的說:“我們是青門宗的弟子,前來拜訪幾位師叔,可否先放行?”
謝聞衍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嘲笑她此刻的行為很愚蠢。
小弟子回道:“青門宗早已昭告天下,已将你們逐出宗門,再無關系。”
時翹:......
時翹:?
這也太突然了。
她指了指自己,“被逐出宗門的還包括我嗎?”
謝聞衍崩了人設,敗了名聲,怎麽她這個無辜的受害者還要受到牽連,被冷酷無情的踢出宗門!?
小弟子點點頭,“是的。”
謝聞衍攏眉,沒有多餘的耐心聽他們的廢話,揮手便破了山門前的禁制。
“攔住他們!”
“快告訴真人!謝聞衍硬闖上來了。”
時翹已經習慣了被追殺。
這熟悉的感覺。
秉承着算了吧就這樣了吧的心态。
臨到殿門前。
才發現烏玄派今日也十分的熱鬧。
祁州筆挺挺跪在門前,挺直了背脊,日光傾瀉而下,均勻落在他身後,投下清瘦的倒影。
沒有師弟師妹敢靠近和他說上一句話。
祁州自小從未出過錯,也幾乎沒有被罰過,還是被當衆罰跪,也不知這次是犯了什麽大錯,竟逼的一向疼愛他的長輩重罰了他。
謝聞衍見時翹盯着祁州的側臉看,略有不滿,眯了眯眼睛,說話時那種陰陽怪氣的調子又冒了出來,“舊情人?”
時翹解釋:“真不是。”
謝聞衍冷冷的笑,“春心未遂?”
“沒有啊,大師兄,我那個時候就是覺得他長得好看而已。”時翹繼續小聲低語,“你不要誤會我們之間的清白關系。”
謝聞衍嗤了聲,“你何時有過清白了。”
他攥緊了她的手,“進去看看。”
後面的人已經追了上來。
祁州聽見動靜,轉身看了看他們,午後日光刺眼,他被燦爛的日光照的難受,擡手擋了擋直面而來的金燦燦的鋒芒,望見少女窈窕的身影,神情難免恍惚了一下,差點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許久不見,她又漂亮了幾分,嬌豔明亮。
祁州跪了有三天,這會兒臉色着實不好,氣色不佳,狼狽姿态稍顯,說實話,他不想讓時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
打小祁州就是被衆星捧月的那個,長得又好看,何曾如此狼狽過?
祁州默默握緊了拳頭,動了動幹裂的唇,問:“小師妹,你怎麽來了?”
時翹沒想過祁州還會主動和自己說話。
她還沒想好怎麽回答,謝聞衍便強行将她往前拽。
祁州伸手攔住他們的前路,他仰着脖頸,視線轉向謝聞衍,原本帶有溫情的目光逐漸變冷,“大師兄,你這樣橫沖直撞似乎不妥吧。”
謝聞衍無聲譏笑,“那請你去裏面去通報一聲,就說我來了。”他的眼神在祁州身上打了個轉,又道:“就是不知道師弟現在還能不能站直了。”
祁州道:“沒有真人的命令,我不敢擅自起身,師兄若是要見真人,不妨再等一等。”
謝聞衍哪裏是好說話的人,二話不說踢開了殿門。
殿中少女跪坐,聞聲回頭,一雙哭腫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忽然出現在她視線裏的男人。
又驚又喜,眼淚落的更多。
之前是為了做戲不得不哭。
祁州要同她解了婚約,她絕不肯答應,不然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她哭着低叫了一聲,“大師兄。”
眼神中的癡纏比起從前更甚。
愛意絲毫不減。
時翹聽了宋茵叫的這聲大師兄,後背一涼,聽着就很不舒服。
謝聞衍的視線未曾看向她,不過一秒,便淡漠的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