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戰法師]酒杯太淺，流年未滿

第12章 ☆、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顧飛伏在草叢之中，暗暗地想着只看一眼便離開，然而半響後還是不敢擡頭。

多年的教養還是讓他覺得偷看女子洗澡是一件太失禮的事，前方嘩嘩的水聲攪的顧飛心神不寧。

這可是九天之上的仙子，顧飛想起那月白長袍的道士和他說的話，心裏像揣了只兔子一樣，惴惴不安。

“你将那仙子的羽衣偷了去，她便不能回到天上啦。”

我就只看一眼，瞧瞧仙女長什麽模樣，定不能偷了她的羽衣，害她回不去。

顧飛定了定神，終于撥開草叢，朝着湖中心望去。

顧飛偷了他的羽衣。

大概真的有東西，看見了便放不開了。

那羽衣輕若無物，顧飛捧着它好似捧着天邊最潔淨的一朵白雲。

他終究不忍直接毀了羽衣，藏好了後大搖大擺的折回來，全心全意做出路過的模樣。

那人果然喚住了他，是清麗的男聲。

“喂，你看見過我的羽衣不曾？”

在想來定也是有男仙的。

“喂！問你話呢！”仙人看顧飛呆頭呆腦的，蹙眉喊他。

“沒，沒有。”顧飛下意識地掃了他一眼，又慌忙低下頭。

那仙人站在齊胸的湖中，清亮柔順的長發托在手中，臉上卻淡淡的，看不出是驚還是怒。

剛剛那一眼，顧飛只看見了他支棱棱的鎖骨，單薄而精致。他捏着自己的衣袖，差點都要忍不住把羽衣還了他。

幸好仙人又說：“你去給我找一套衣服。”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皺眉補了一句，“我以後會還你的。

“好。”顧飛應了一句，想說不用還的，又怕那仙人疑心，便接着道：“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半個時辰不到，顧飛便回來了，手裏還捧了一套衣物放在了岸邊，接着走遠了幾步背對着那仙人站定了。

身後的流水聲漸近，衣物摩擦有細微的簌簌聲，然後清涼的水汽纏着夏末的青草香猛地撲了過來。

顧飛的身體一僵，局促地轉身問道：“公子好了嗎？”

長衣廣袖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微微點頭。他的身後餘晖将盡，湖面宛如鋪了一層仙女織霞用的錦緞，白衣染了暖光，眼睫帶了未曾消散的水珠，眼睛卻比那水珠更亮。

他好似從蓬萊仙島踏風而來，用眼睛盛着漫天星光，用唇畔彎出銀河九霄。

顧飛的踟蹰不安，猶疑不斷一瞬間全部消散了，他回複了平日的從容，神情堅毅沉靜，拱手微笑道：“公子，幸會。”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白衣的仙人面容冷清，用施恩的口氣道：“你幫我找到羽衣，我可以讓你位極人臣，富甲天下。”

顧飛一愣，那仙人以為他不滿意，又嘲諷似的說：“再加上妻妾成群。”

“不用。”顧飛失笑道：“我會盡力幫你找的，至于這些，即使皇帝也不敢随口許的。”

那人微微擡頭：“皇帝算什麽。”

顧飛也不和他辯，只說道：“不知公子可有地方落腳？若是沒有，不妨到寒舍小住。”

那人很是理所當然地點頭道：“也好。”

天色已晚，山上風涼，城門也快關了，兩人便決定先回去再說。然而中途還是出了意外。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一個少年用弓箭指着顧飛，站在路中間朗聲念道。還有十多人從周圍樹林走出來，隐隐包圍了兩人。顧飛倒是早就察覺到有埋伏了，然而這麽明目張膽地劫道，還是讓他詫異的很：“你們是逆天寨的？”

少年得意地叫到：“知道怕了就乖乖把銀子交出來！”

顧飛回頭看了仙人一眼，見他并沒有被驚吓到，才回頭好整以暇地回話：“我叫顧飛，昨日剛到雲端城。既然在這裏遇見了，正好請你幫我給你們劍鬼老大帶句話。”

“什麽？”少年楞住。

顧飛微笑：“我是來剿匪了，例行公事，先提前問問你們要不要投降。”

“投你妹！”少年炸了，一支箭羽破空而來，卻是朝着看起來沒有武力值的白衣青年而去。

顧飛眼神一冷，攬着仙人護在身後，接着只聽見铿的一聲，袖中劍出鞘，銀光一閃，本來可以避開的箭羽還是被劈作兩半。

就在這一晃神間，白衣仙人微擡了手指，中指微彎後卻因為顧飛的動作太快又放棄了。但就是這不明确的手訣還未形成，周圍的樹枝居然無風自動，又在片刻間歸于寂靜。

若不是顧飛大半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定是發現不了這麽隐晦的動作。于是便放心地把他安置在一旁，專心對付這幫不長眼的土匪。

顧飛家族世代習武，他更是從會走路開始就被壓着蹲馬步了，一身武藝向來難逢敵手。是以，這幫人還真是不夠看的。最後，在少年你等着的叫嚣中帶着人灰頭土臉的跑了。

顧飛彈了一下衣袖，回頭笑道：“走吧。”

那人跟在顧飛身後，随口問道：“你叫顧飛？”

“是。還未請教公子名諱？”

“我姓韓。”

怎麽連個名字都不給說。

顧飛卻還是特意放慢了腳步，這人踱着步子，走的很是從容優雅，不過也從容的很慢。

韓公子拂開垂柳，好奇道：“剛才那些是什麽人？”

“土匪……呃，就是專門打劫路人的，其實我就是來雲端城揍他們的。”

“呵。”身旁的人似笑非笑：“你一個人？”

“當然不是。”我帶了五千顧家兵啊。顧飛以為他感興趣，便多說了一些：“逆天寨的風評一向不錯，從來只截貨不殺人。對了，就是他們老大吧聽說能鎮小兒夜哭，我也想見見那是什麽樣的人。所以我本意是想诏安的。”

韓仙子默然：“……我以為你剛剛是在下戰帖。”

“不能吧，我剛剛态度的挺好啊。其實本來那麽多山寨土匪本來也不是一定要跑那麽遠滅這一個的，就是他們山寨名起的太目中無人了啊。”

韓仙子神情有些微妙，終是沒有再開口。

不管怎麽說，顧飛拐回了仙人，開始了溫馨【并不】的同居生活。

顧家家世顯赫，世代為官，是以顧飛還沒到之前，雲端城就給他騰出了一座府邸。

府邸不算小，顧飛本來還覺得太過奢侈，準備住到軍營去。現在倒有些怕那韓公子嫌棄。

顧飛一面和屬下計劃拿下那逆天山寨，一面暗自計較怎麽樣才能讓那仙人同意留下來。

窗外的海棠開的不合時宜，他心中卻有些動搖，即使他再想留下那九天之上的谪仙，卻終究不願他失去歸路。

與此同時顧飛和韓公子的關系日漸融洽，兩人賞月論茶，相見恨晚。

正是夏盡秋初的時節，流火七月，韓公子躲在樹蔭下喝酒，腳邊一族海棠開的端矜，卻也壓不住這人通身的氣度。

顧飛正和一幫人商量夜襲逆天寨之事，此時偷眼看他，心中默默合計着，即使他不是谪仙，又哪裏有人舍得讓他織布挑水，沾上人間煙火。

讨論已經接近尾聲，顧飛手中朱筆點到石桌上的地圖上，沉聲道：“今夜子時，從此處進攻。”

周圍人點頭應是，韓公子卻突然繞過來，長袖一伸卷了壓在地圖上的一壺酒，又轉身離開了。

顧飛扔下朱筆，尾随着韓公子這便跟着走了，留下一堆面面相觑的屬下最後自作主張也都散了。

“喂，我的羽衣你找到沒有？”仙人偏頭看着他，卻總有些精神恍惚的模樣。

顧飛正準備為他拿去頭上的落花，聞言一頓，輕聲問道：“若是永遠都找不到了呢？”

“那我就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了怎麽樣？”

“不怎麽樣。”仙人挑眉掃了他一眼，神情依然是淡淡的。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今夜子時。

顧飛果然帶人攻上了逆天山寨。小小的一座山頭噪雜非常。

他們居然在路上被人偷襲了，這分明是洩露了消息。逆天山寨的人雖然少一些，但是占了地利之便，部署周密。若不是顧飛武力值逆天，戰局怕是要一邊倒了。

“公子！那小子果然帶人繞到山背去了！幸虧你提前讓準備了滾石！砸不死他丫的！居然還敢讓我們投降啊呸！”拿着弓箭的少年手舞足蹈興奮異常。

逆天的帳房先生袖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暗夜沉沉，面容也有些波瀾不驚的沉靜。

“公子！”又一名拿着大刀的人漢子闖了進來：“你為什麽下令不讓放滾石！”

窗前的白衣人回頭問道：“顧飛降了嗎？”

“幹嘛非要讓他投降！殺了更幹脆！”戰無傷怒道。

“那你殺的了嗎？”

此時又有一名男子闖了進來，興奮道：“顧飛降了降了！”他帶着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興奮道：“但是他說他有個條件。”

白衣公子皺眉：“什麽條件？”

顧飛推開門，看着他微微一笑：“把你們的帳房先生給我當媳婦。”

韓先生神情一冷，緩緩道：“我也覺得還是殺了比較幹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後來，其實也沒有什麽後來了。

只有逆天山寨改了名字，他們現在叫非常逆天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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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公子提着一疊紙：“這是什麽玩意？”

禦天神鳴樂道：“重生紫晶給的劇本，點名了求你們友情出演。”

戰無傷起哄道：“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搶鏡頭！”

顧飛拿過劇本翻了翻，“友情出演為什麽還有那麽多戲份？”

佑哥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她們的腦回路我們已經理解不了了。”

最後還是劍鬼比較靠譜：“還是先拒了她們吧。就說咱們最近要聚會，沒空。”

顧飛把劇本翻到最後，突然彎腰湊近了韓家公子耳邊，低聲笑道：“媳婦？”

韓家公子手一抖，酒灑了半杯：“滾！”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