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只來得及聽到是個女生的聲音,秦熾從她的身上一躍而起,站起離床幾步遠,臉上是再嚴肅不過的表情。
好半天才走到床前,眼神有些閃躲,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支吾說道:“公司有點急事,我先回去一下。”
簡樂伸手拉出被子将自己蓋得嚴實,盡力掩藏此時的真實感受,乖巧的點頭:“好,我正好有些頭疼,先睡會兒,你處理完了再回來吧。”
秦熾擡手将把簡樂半張臉都蓋起來的被子拉到她的脖子,把被子掖了掖,眼裏滿是擔心,開口:“等我回來。”
“好。”扯出個笑容,簡樂就閉上了眼睛,只聽到他離開,關門的聲音。
這才慢慢睜開眼睛,剛剛全身滾燙的感覺早已變成了全身冰涼,是從心底傳出的寒氣,湧遍全身。
也許是今天的打擊太多,也許是腦海中的怪物還未蘇醒,雖然難受,但是簡樂只是将自己縮成一團,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要相信秦熾,要努力好起來,也許是公司真的有事,也許過一會兒他就會回來。
那是她從青春時期就開始愛着的秦熾,即使不相信全世界,也必須要相信他。
簡樂恐懼的将自己裹在被子裏,不讓自己有傷害自己的念頭,不能,她不能,不能讓秦熾看到如此恐怖的自己。越裹越緊,突然聽到外面有輕微的響動,立刻停止動作,掀開被子,豎起耳朵聽了半天,等來的還是失望,哪裏來的人。
望着黑漆漆的房間,似乎陰影裏就藏着一個恐怖的怪物,随時都在監視着她,一個不防就會将人吞噬。簡樂猛的再次将自己埋進被子,瑟瑟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累極的簡樂就這麽睡着了。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這是給人勇氣的一句話,似乎做了個好夢,一如既往的睡在她需要的懷抱裏,那人如此溫柔的在耳邊輕輕喚着公主。可是待到簡樂睜眼沒有看到秦熾,依然只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只剩孤身一人時,想着如果明天永遠不到來該多好了。
怔愣着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有人推門而入,極度疲倦的秦熾出現在眼前,皺巴巴的西服,歪斜的領帶,亂糟糟的頭發,明顯的黑眼圈,再差不過的狀态。
簡樂躺在床上,與他這麽大眼瞪着小眼,看他艱難的扯出個笑容,只留一句:“我先去洗漱”便進了浴室。原來痛着痛着是會習慣的,簡樂嘲諷的想着。
而洗漱出來的秦熾在簡樂額頭印了個吻,便自顧自的睡了過去。
望着緊皺眉頭,似乎很不舒适的人,簡樂伸手想要撫平他眉間的褶皺,一寸寸的靠近,再快要碰上的時候停在了那裏,心裏的苦澀開始蔓延,他為何會如此疲勞?又為了誰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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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着的手有些酸澀,簡樂正準備拿開,換了個姿勢的人微微擡頭,正好碰上她的指尖,又往她這邊移了移,将人抱在懷裏,這才心滿意足的睡去。
簡樂掙脫了他的懷抱,有些迷茫的走到衛生間,浴室裏還有氤氲的水汽,他換下的衣服就在一旁,鬼使神差的拿起,猛的将手收緊,如此靠近才能聞到,這是香水的味道,甜美清新,是宋甜甜常用的那款。
她想要扔掉手裏的白襯衫,卻堪堪在這時看到了領間極其明顯的口紅印,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終于,簡樂心中最後一層防線被沖破,不自覺的露出嘲諷的笑,想到如果宋甜甜不存在是不是秦熾就沒有機會離開她?
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了理智的簡樂想,如果宋甜甜能夠出意外死了是不是一切就不會改變?
不知想了多久,外面猛然傳來的敲門聲拉回了簡樂,眼裏的光從剛剛的兇狠變成了驚恐,看着手中的襯衫,像是突然變成了鮮血淋漓的匕首,劃開她一直深埋的醜陋,猛的将衣服扔在地上,後退了幾步,整個人重重的撞到了洗漱臺上,撞到了瓶瓶罐罐,又是一陣異響。
而此時秦熾拿着鑰匙闖了進來,喘着粗氣看着驚魂未定的簡樂。
“怎麽了?你沒事吧?”秦熾上前将人之下檢查一遍,他就在身旁,就連急速的心跳都那麽清晰。
咽下蠢蠢欲動的恐懼,簡樂擡頭,扯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答道:“沒事,剛剛有只蟑螂跑過,不小心吓到了。”
秦熾的眼神太過複雜,可是此時的簡樂哪裏有心思分辨,急急忙忙的掙脫開來,向着外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喃喃道:“昨天簡志好像沒有回來,我給他打個電話。”
趕忙跟上來的秦熾眼神閃了閃,不過依然伸手抓住沒有章法,連衣服都沒有穿整齊的女人,說道:“他和朋友去野營了,前兩天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這才想起來,似乎真的有這麽一件事,吶吶的點了點頭,卻是不看秦熾的眼睛,又想往外面走去,道:“嗯,那我去做早餐吧,你一定餓了。”
秦熾将不安分的女人一下子扛了起來,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就放到了床上,壓在她的身上,強迫的對望,強硬道:“你什麽時候做過早餐,還是先喂飽我吧。”
手腳并用想要掙紮的女人,被輕而易舉的控制,她偏頭,秦熾的吻便落在了頸側,溫熱的呼吸,炙熱的唇,像是要發洩什麽似的,低頭吻上她的肌膚,再重重允吸,烙下痕跡,微痛,此刻卻正是簡樂所需要的。
簡樂不再掙紮,甚至開始了回應,秦熾因為剛剛沐浴過,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她便貪婪的吻上他的喉結,聽到壓抑又似暢快的呻吟。
這是最好的鼓勵,簡樂一個翻身,将人壓在了身下,避開他的眼睛,将他本就輕薄的家居服推了上去,含上他最敏感的地方,如願的聽到他性感的低呼。
帶了些許痛恨,簡樂的吻越來越用力,等到放開一邊的時候,旁邊已經有些紅腫,可是她卻是沒有看到一般,迅速的含住了另一邊,同時一只手伸進了他昂頭的某處。
手下的動作逐漸加快,聽到秦熾沉沉的低呼聲,這才有了存在感,簡樂擡頭,舔了舔有些發燙的唇,看他的眼裏被情欲漸漸充滿。她喜歡他的身體因她而發變化,那是他愛她的證明,可是,他是否也會對着別的姑娘露出這般迷茫好看的表情?是否也會在別人的身上好聽的呻吟?
想到這些,簡樂腦海中的神經開始緊繃,手下的動作也一滞,耳邊傳來秦熾壓抑的痛呼聲。
擡頭看到的是秦熾滿臉糾結的表情,似痛苦又似享受。簡樂還沒開口說話,就感到一陣翻轉,看到他惡狠狠的表情,“你是想謀殺親夫嗎?”
他什麽樣她都喜歡,可是,他真的能成為屬于簡樂的丈夫?這樣想着,心裏難免又是一陣難過,眼前也漸漸的起了水霧,動作快過大腦,簡樂伸手撫上他緊皺的眉頭,滑到他的鼻子,再到他柔軟的嘴唇,她想,這些都是屬于她簡樂的,要是有人來搶,那就幹脆一起毀了吧,省的沒日沒夜的疼痛。
簡樂想的認真,周邊發生了什麽似乎都不再重要,等到她不自覺的痛呼出聲時,才發現已經被進入,體內滾燙的感覺那麽不真實。
秦熾低頭吻上她的眼睛,勾唇一笑,道:“我知道我帥,你也不用看的這麽認真吧,放心,你還要看一輩子了,現在,專心做該做的事。”
說完,懲罰似的退出,下一秒,又狠狠進入,伴随的是簡樂深深淺淺的痛呼聲,但今天的秦熾明顯不打算放過她,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深入,直到簡樂再沒了心思想其他,只是茫然的擡手摟住他的脖子,着急的尋找他的唇,細細密密的吻着,只想要多點感受他。
什麽時候結束簡樂已經記不清,只緊緊攀着可依附的胸膛,想着,哪怕是身體,也要留住他。
似夢非夢,有人那般小心翼翼的摟着自己,那滿是柔情可以膩死人的目光只緊緊盯着自己的秦熾。她想,要是能永遠不醒來該有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陰影
再一次坐在蔣躍的辦公室裏,已經是一個月後。這天,離簡樂和秦熾的領證的日子還有一個月,離夏至還有一個星期,離某個秘密的揭開還有三天,都是簡樂再期待不過的日子。太多的幸福猛然降臨,卻也無法掩蓋這幸福背後的陰影。
當簡樂昨天晚上在秦熾接了一個電話,而她直到吃了十顆鎮定劑,差點要被送去洗胃之後,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才一大早,就來到了蔣躍的辦公室。許久未見的人,再次見面倒是吓了簡樂一跳,不久前覺得萬年光棍桃花有盛開的跡象,總算是苦盡甘來,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誰知,這個胡子拉碴、頂着特級黑眼圈、精神萎靡的人怎麽也和熱戀中的人劃不上等號。
“你這是?”簡樂因為一大早就到了,幹脆和相熟的助理打過招呼,便自己在辦公室等了起來,蔣躍以這幅形象示人,着實将她吓到了。
可來人只是沒什麽精神的聳聳肩,坐在了簡樂旁邊,靠着沙發就這麽斜躺了上去,擡起胳膊遮住自己的眼睛,竟就這麽開始睡覺。
簡樂嘴角微抽,在是一腳踹過去還是一巴掌甩過去兩者之間抉擇了一下,最終在準備雙管齊下的時候,硬生生的被蔣躍的一句話止在了半空。
他的聲音沙啞的不像樣,像是磨刮砂礫紙般的暗啞,說道:“他又出現了。”一句話,沒頭沒尾,簡樂卻是心裏咯噔一下。
還保持着可笑動作的簡樂放下了手和腳,又覺得應該要安慰安慰他,可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只好保持沉默。
可是沉默畢竟不能解決問題,人竟然已經出現,對于蔣躍來說,又是一場難以解脫的痛苦。
“你見到他呢?”簡樂有些忐忑的問道。
“嗯。”簡短的回答,帶了濃濃的疲憊。
“那,你打算怎麽辦?”實在不是簡樂八卦,而是帶給你無數痛苦的人好不容易漸漸淡出生活,蔣躍用了那麽多年來變成一個正常人,又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蔣躍一躍而起,揉了揉太陽穴,眼裏的悲傷無法遮掩,“你說應該怎麽辦?我和他早就已經沒有瓜葛了。他走他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說得容易,簡樂忍不住在心裏腹诽,平時各種高貴冷豔傲嬌耍酷的人,一見到人就變成了這幅要死不活的樣子。可是嘴裏卻是疑問道:“他現在還纏着你嗎?”
蔣躍露出冷笑,反問道:“纏着?哼,有妻子,有兒女,還是黑道鼎鼎大名的大哥,纏着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做什麽?”
簡樂想了想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為了預約蔣大師的看診時間是怎麽擠破頭腦的場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着大高個縮在沙發上的樣子很是變扭,伸手推了推他,疑問道:“你有什麽打算?”
“我要什麽打算?繼續過我的日子呗,該戀愛戀愛,該結婚結婚。”蔣躍站起身子,伸了伸懶腰,不在意的說道。
簡樂忍了忍,看前面的人進休息室洗了把臉,換了個白大褂,坐在了椅子上,還空出時間讓助理端了杯咖啡進來。小助理穿着筆挺的西服,在男生中來說,長相過于陰柔,臉上的表情也像兔子一般,對上蔣躍的眼睛就立馬縮了回來,給了一個簡樂你很勇敢的眼神就麻溜的撤了出去。
看着小助理的背影,默默的嘆了口氣,終于還是沒忍住,簡樂往後退了幾步,觀察了一下随時逃跑的路線,又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幽幽開口:“那啥,你現在可以喜歡女生了嗎?”
問完,簡樂咽了咽口水,時刻關注着蔣躍的動作,一有暴怒的現象,立馬逃離,可是,提心吊膽等了半天,只看到他有一刻的僵硬,卻立刻恢複了平靜,擡頭望着簡樂,再認真不過,回答:“簡樂,我喜歡的一直是女生。”
是啊,你喜歡的一直是女生,只是你愛的人永遠只是一個叫做聶瑾的男人。
簡樂在心裏默默吐槽。她5.0的視力可不是随便說說,蔣躍握着杯子的手都泛着青紫,而剛剛才端進來的咖啡因為他手的晃動灑在了白色的大褂上。
其實,簡樂倒是真心希望他能找一個愛他的女生,那個叫做卓悅的紅衣女子倒不錯。看他沒有将自己情緒爆發出來的意思,簡樂也松了口氣,幹脆坐到了他的對面,問道:“是嗎?那你和卓悅發展到那個程度呢?上次,我可是聽說你在醫院陪了人家一宿。甚至還去人家家裏照顧了一個星期?”
蔣躍放下咖啡杯,不着痕跡的将手背在了身後,開口,無奈道:“她為了救我,手不小心骨折了,我總不能放着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不管吧。我照顧她,只是說明我有正常人的憐憫之心和報恩之心。”頓了頓,嘴角的笑變得有些猙獰,“看來,你對我的事了解的倒挺多啊,怎麽,又給我助理送了什麽巧克力?一絲不茍的将八卦告訴你?看來,這種人留不得啊。”
外間正認真收拾文件的小助理狠狠的打了個噴嚏,皺了皺眉眉頭,用尺子量了量,将文件的間隔又變成了标準的1cm,擡頭望着緊閉的辦公室門,不禁抖了抖身子。
簡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摸樣,答道:“不過幾盒巧克力而已,況且,你把人開了,去哪找像他跟你一樣具有嚴重強迫症且具有八卦精神的人?你就湊合着用吧,還有,不要轉移話題,你和卓悅到底怎麽樣了?”
蔣躍愣了半天,最終還是開口:“我和她不可能。”
“你”簡樂着急起來,語氣帶了點沖,“你既然不打算和聶瑾在一起,就該好好為自己作打算,我看卓悅待你是真心的,況且人家美成那樣,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一個人不成?”
“誰說我要一個人了?”蔣躍的表情有些無辜,“我還沒自虐到那種地步。”
“那你為什麽不接受卓悅?”簡樂着急的問道,想到某種可能性,眼睛微微眯起,不自覺緊張問道:“是因為聶瑾?你不要告訴我你忘記了他曾經把你害的有多慘!”
“哼,忘記,簡樂,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人嗎?”蔣躍不滿的說道。
“那是為了什麽?”簡樂固執的問道,和蔣躍相識十多年,在她的生命中,這個好友的重要性不可比拟。
蔣躍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大大的屏幕上,是卓悅美豔的自拍照,想來也知道是某個姑娘自己設的,可是對面的男人卻沒有接起來的動作,只呆呆看着不停閃動的屏幕。簡樂都恨不得替他接了,不得不佩服這個卓悅,對蔣躍的固執,從美國追到中國,無所不用其極,簡樂曾經和小助理開過玩笑,就差下春藥這招了。
直到鈴聲停歇,蔣躍也沒有接起手機,突然似洩了氣的皮球,整個後背躺在椅子上,輕輕轉動,對着窗外,簡樂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是能聽到語氣中的悲傷:“我會結婚,一輩子孤身一人這種自虐的事我不會做的。只是,那個人不可能是卓悅。”
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醞釀了好一會兒,簡樂也不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聽他繼續說道:“她的感情太過真誠,太過熱烈,我接受不起,也不敢接受。她是個好姑娘,也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我這個沒有心的男人。”
一時之間,簡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同樣愣愣的望着大大的落地窗外面的景色,明明該是開闊的視野,可是入目的卻只是冰冷的建築,這個城市,最不缺的就是鋼筋水泥,就連人的心也會在這冷冰冰的鋼筋混凝土中失去溫度。
191cm的大男人,配着這樣悲傷的聲音和蕭索的背影,竟讓人不自覺的湧起了些憐惜之情。和蔣躍的相識是怎樣的?簡樂不自覺的眯起眼睛,想要将這個背影都帶着凄涼的人和記憶中的那個人重合起來。看來,無論過了多久,只要和聶瑾相關,哪怕只是一面,也能将他打回原形。
蔣躍曾不止一次說過,他與簡樂相逢的日子,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
可是在簡樂看來,狼狽兩字都不足以表達當時的痛苦。
簡樂是在垃圾堆撿到他的,滿頭滿身的血,穿着的運動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昏迷在垃圾堆裏,渾身散發着臭味。
雖然受到了驚吓,但好在簡樂是個膽大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忙不疊的打了急救電話,而在等待的途中,那人竟蘇醒了,正蹲着看他的簡樂被抓住了衣袖,本想後退,卻看到滿是鮮血的臉起了憐憫之心。
明明緊閉着雙眼,卻是一個勁的叫着什麽,雖然看不清臉,但這般悲傷的語氣,簡樂也就狠不下心來打開他的手,聽了好半天,才聽出是聶瑾二字,那麽微弱,卻又那麽執着的在呼喚。
救護車來了,怎麽都拽不開他的手,救人要救,便也就跟着上了車。
不過,蔣躍倒真是個命大的,頭上有很大的口子,身上有不同的青紫傷痕,腹部還被利器所傷。醫生說,要是再晚半個小時,他的命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許是他命不該絕正好碰到簡樂這麽個将閑事管到底的人,即使後來他醒來了,簡樂也常常送個飯,買個水果什麽的,其實簡樂也說不清為什麽會怎麽做,只是當時她正在和秦熾談戀愛,正是最幸福的時候,而這般好的運氣正讓她忐忑,便覺得能做一樁好事是一件,哪怕不信鬼怪,但陰德這種東西還是多積點的好。
這下可巧,竟讓簡樂又撞到了此人在病房的廁所裏自殺的場景,手腕上對着靜脈割下深深的一刀,好不容易補回來的血便又就流了大半。簡樂也不知哪來的脾氣,對着奄奄一息的人吼道:“次奧,你要死可以,先把老娘的錢還了。”
記得後來蔣躍說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有種百感交集的感覺,是啊,世界那麽大,風景那般好,未知的人那麽多,年少的夢想還未實現?瑣碎的事情雖多,但那都是活着的意義。為了一個沒有心的男人,哪有半分值得?
雖然簡樂對他這種脫線的散發性思維表示鄙視,并堅決申明,她就是想要他歸還醫藥費,但同時,很慶幸,他真的好好的活了下來。當然,讓簡樂郁悶的事,這麽多年了,醫藥費什麽的還是遙遙無期。
兩人順理成章的成了好朋友,簡樂知道了世界上有個叫聶瑾的男人将蔣躍害成了這樣,偏偏這人不僅是與他山盟海誓的情人,更是B市赫赫有名的黑幫老大;蔣躍也知道了簡樂有個很愛很愛的男朋友,愛到随時随地都會忍不住想要給自己一刀來确認事實。
後來的後來,簡樂被逼帶着簡志逃出國,蔣躍幫着她拍了那些讓秦熾死心的照片。便也就跟着簡樂出了國,無依無靠的他,哪裏都是家。
而在美國那段時日,雖然難熬,但有好友相互扶持,十年的時間,倒也足夠讓他倆混的風生水起。一個是傳媒公司的女總裁,一個是著名心理醫生。
簡樂本來沉浸在回憶中,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蔣躍的背影,可他們還是選擇回了國,蔣躍診斷自己為偏執狂,可蔣躍又何嘗不是如此?表面再大度,可這麽多年,聶瑾這個名字還是一種禁忌,想到那個被鮮血包圍,萬念俱灰的人,簡樂不禁抖了抖,畢竟,蔣躍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朋友,這麽多年的相濡以沫,早已經成為了各自的親人。
“你呢?有一陣沒來找我了,和你的秦熾怎麽樣了?”蔣躍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随意問道。
簡樂被突然的問話拉回了現實。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蔣躍說道:“雖然我不待見那個人,但是你的病的确比以前好了許多。以前是我太過謹慎,其實,你最好的方法還是嘗試着去信任他。他既然愛你,自然會接受你的全部,我覺得你應該找個機會把你的情況告訴他。”
簡樂攥緊随意放在兩側的手,那些細細密密的蟲子似乎又在複活,不過,蔣躍的這些話倒是讓她有些驚訝,畢竟,蔣躍對秦熾一直沒有好看法,而對于她和秦熾結婚更是一直抱不支持态度。這突然的轉變,倒是有些奇怪。
“再過幾天,我要把人接回國,給他一個驚喜。”簡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帶着喜悅。
蔣躍就着旋轉椅,回過頭來,眼神有些古怪,開口:“你确定?”
“确定。”想到遠在美國的人,簡樂的嘴角自然地揚起了大大的弧度。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君,評論君,請不要抛棄我!!!!!!!啊啊啊啊啊!!!!!!!!作者已被逼瘋!!!!(╯﹏╰)b
☆、秘密
簡樂挂完電話之後,心裏美的冒泡,聽着那邊的聲音,又多了幾分想念。
淩晨五點,窗外還是一片漆黑,窩在沙發上打了許久電話的簡樂舒展了腿腳,繼續壓低聲音說道:“上飛機之後記得聽空姐的話,不許扮傲嬌,不許冷着臉,不許……”
還未說完,就被那邊稚嫩的聲音打斷:“簡,我不是三歲小孩。還有,我不是賣笑的,即使你作為我的媽媽,也沒有權利管束我的表情。”
簡樂淚,可以想到那邊的小子板着面孔,一一反駁的模樣,又想到自己作為媽媽必須要有媽媽的尊嚴,便苦口婆心教育道:“首先,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媽媽,應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你要再學簡志那小子叫我簡,小心你的屁股;第二,你雖然不是三歲小孩,但也只是九歲小屁孩。”
那邊的人絲毫沒受到影響,有條不紊的反駁,聲音依然沒有多少起伏,“簡,你知道對小孩進行暴力威脅的罪名嗎?廣播裏冷冰冰的聲音開始催人了,就這樣,開始準備登機。”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還有,請你記住,我是九歲兩個月零32天。很快就要滿十歲。”
簡樂輕輕彎起嘴角,那小子對年齡的執念非常深,恨不得一夜之間就長大,這個時候肯定是不自覺的鼓着臉頰,一副郁悶至極的表情,忍着笑,敷衍道:“恩恩恩,我們家念念是大人了,不過,即使是大人也還是要叫我一聲媽媽的。還有,要注意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等下了飛機乖乖等在那裏,舅舅回去接你的。”
說完之後,簡樂在心裏默念一二三,果真聽那邊傳來炸毛的聲音,“簡女士,請記得你簽過的協議,不許用那麽惡心的聲音叫那麽惡心的小名,你可以選擇叫我秦,或者秦先生。還有,你如果是擔心陌生人将我拐走,那大可不必,不用我提醒你是哪個路癡經常需要我這個小屁孩來指路的。當然,你确定讓舅舅來接我,如果被他的粉絲看到,我們估計想離開都難。我比較傾向于自己找到位置。”
聽到路癡二字,簡樂感覺額頭上冒出三條黑線,的确,九歲的兒子和他爸爸一樣有極強的方向感,在他五六歲的時候,經常都是他拉着簡樂的衣角,納悶道:“媽咪,我明明記得是往左走,你為什麽要往右走呢?”然後簡樂就會不動聲色的轉個方向,并且牽起肉呼呼的小手教育道:“媽咪只是要看一下這邊的風景,算了,我們還是直接回家吧。”
當然,等到再長大些,這招就不好使了,想到以前那個糯糯團子一般喜歡膩在自己身邊的兒子現在完全是一副大人樣,不太喜歡親密動作,簡樂有些失落。不過,因為馬上就能見到兒子,失落便也就淡了些,故意開口:“念念,我可做不了主,你見到你爸爸的時候,再讓他決定好了。看看到底你是秦先生還是他是秦先生。”
簡樂将剛剛踢到地上的抱枕撿了起來,往懷裏揉了揉,動作輕柔,就像這個抱枕就是那邊嘟着小嘴,鼓着臉頰,滿臉不爽的秦念。
“哼,等我到了,先看看他有沒有當我爸爸的資格。”畢竟還是小孩子,秦念說到爸爸二字,聲調還是有明顯的升高。
簡樂悶笑,忽略兒子的不爽,嚴肅道:“不過,你剛回國,人生地不熟的,乖乖等在機場,等舅舅去接你。”
一般簡樂認真起來的時候,即使是極有主見的兒子也是會乖乖聽話的,果真,聽到那邊悶悶的回答:“知道了,不過,簡,請你轉告舅舅,如果他再打扮成流浪漢的模樣,我會當做不認識他的。”說完不待人反應就挂了電話。
聽着嘟嘟嘟的聲音,簡樂納悶,這家夥的性格到底像誰?從小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不禁喃喃出聲:“難道是出生的時候抱錯了?”
身後突然傳來秦熾的聲音,“什麽抱錯了?”
沒防備,被吓了一跳的簡樂手撫上怦怦怦跳的心髒,猛的回頭,碰到的是柔軟的唇,入眼的是秦熾笑眯眯的樣子。他彎着腰,就這麽吻上了還坐在沙發的簡樂。
口中的驚呼被淹沒在早安吻中,好一會兒,秦熾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末了,還意猶未盡的舔了舔簡樂嘴角。
頂着一張大紅臉,簡樂将人推開,問道:“你怎麽起的這麽早?今天不是星期日嗎?”
秦熾已經坐到了沙發上,将人抱在腿上,親昵的将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嘆了口氣這才開口:“老婆都不知道被哪個男人迷住了?一大早就偷偷打電話,我哪裏還敢睡覺?”
簡樂臉上漾出笑容,惡作劇的問道:“如果我被別的男人迷住怎麽辦?”
本來以為他會假裝生氣,或者懲罰性的故意逗她,可是,他沒有,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眼神太過複雜,簡樂看的有些楞,一時之間竟都沉默下來。
就這麽傻傻看着,過了好一會兒,秦熾才說道:“你不會。”不知為什麽,那語氣裏竟帶了些許悲涼。
是啊,她不會。簡樂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她是偏執狂,最先愛上的是秦熾,又哪裏會有其他的男人入得了眼?可是,他的語氣為何如此悲涼?她的愛竟給他帶來那麽大的壓力?像是吞了一口苦酒,下咽不得,又吐不得。
不知是秦熾看懂了她的沉默,還是現在的氣氛實在太過奇怪,兩人雖然還是那般親密,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隔了一層薄紗,看不清,戳不透。甚至,秦熾比以前更加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也更加體貼,但簡樂總覺得他有東西在隐瞞,不願讓她感染的情緒。
可是,簡樂從來都不敢深想,就像現在,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平穩,她怕那是一個讓人崩潰的真相。
轉過頭,兩只手拿着放在她腹部的大手把玩着,他的手指修長,圓潤的指甲,上面有彎彎的月白牙。
“我給你介紹那個神秘人吧。”簡樂狀似随意的說道。
抱着她的秦熾那麽明顯的僵硬,疑問的擡頭看向他,卻見他臉上不知何時挂上了似高興又似威脅的表情,道:“不要告訴我是你藏着的情人!”
簡樂咧開嘴角,在他的腿上坐直身子,惡作劇般的道:“還真是我的小情人。”心想,既然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那兒子肯定是媽媽上輩子的情人。恩,好像這樣說也沒錯。
秦熾和她同樣談論過孩子這個話題,她總是興致勃勃的說要生一個兒子,而他卻更喜歡女兒。
就在前不久,他們又談論過這個話題。簡樂想到遠在美國的秦念,總覺得應該為兒子贏得一些存在感,便斬釘截鐵的說,第一個孩子一定要是兒子。秦熾卻一反常态的沒有反駁,只深深的看着她,道:“好,要兒子。”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一直堅持的人會突然改變想法,但想到為兒子默默的正了一下名,還是有些高興。
簡樂實在太過好奇若是秦熾知道她十年前離開的時候竟懷着孕,甚至,他們的兒子就已經九歲了,不知道這樣的消息會讓他如何反應?
其實,簡樂并看不懂此時他的表情,驚喜或者是擔憂又或是高興,最終他只是一笑而過,将手放在她最怕癢的腰間,警告道:“不會就是老和你偷偷打電話的小情人吧?”
“還真是。”簡樂認真答道。
秦熾顯然不信,不過表情變得有些危險,一個翻身将人壓在沙發上,吻的天昏地暗,一邊吻還一邊攻占城池,吻得簡樂軟綿綿的時候,突然說道:“公主,我愛你。”一句話,簡樂的眼淚都快落了出來,愛這個字,如此奢侈,她很怕這份愛會摧毀他的生活。
一大早,他們兩個窩在沙發上,膩歪了半天。這對簡樂來說,其實是一種享受,她很需要這份安全感來支撐她搖搖欲墜的信念。
迷迷糊糊的享受着他的親吻,聽着他的甜言蜜語,等到她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扒光放在了床上。
簡樂想要掙紮,今天晚上秦念就能到,她得好好準備準備,可是,還沒來得及下床,就又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