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第一次認為自己錯了,什麽都錯了,錯了太多。
她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
她突然感到一陣惡心。
是對自己的惡心。
她的大腦仿佛已經被抽空,有那麽幾秒鐘,她大腦中的記憶仿佛已經失去,可是很快,它們馬上就像潮水般湧了過來。
她感到了孤獨,無以言說的孤獨,無可挽救的孤獨,令人發瘋的孤獨。
她想起了楊露,此刻,她多麽希望楊露能陪在她身邊。可是,她傷害了楊露。
她流下了絕望的淚水。
只是,人在絕望的時候會變得比以往更加瘋狂。
趙玉墨知道她已經徹底被江浩所控制。
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她已經失去了她所能失去的一切。
她瘋狂地上綜藝節目,瘋狂地接廣告。
每當她看到賬戶上猛漲的數字時,她的心裏便會有短暫的滿足感,但這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随後,她的心就像空虛的胃一樣讓她的身體變得更加空虛。
所以,此時此刻,只有金錢才能讓她獲得短暫的快樂。
在公衆面前,她是個平易近人的女明星,一旦走出鏡頭,她就會變得冷漠孤傲,她歇斯底裏地憎恨着她身邊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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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想要更多,所以,當江浩索取着她的身體的時候,她對江浩說:“我要拍一部屬于自己的電影。”
江浩停止了親吻,擡起頭看着她。
“我需要資金,”她說,“你可以幫我,對嗎?”
“當然,”江浩喘着粗氣看着她,“你做任何事情我都會支持你,前提是,你要聽話。”
“當然,”趙玉墨笑着說,“我會聽話。”
趙玉墨在愛欲的快樂中感到了羞恥。
她将這羞恥發洩到了生活中去。
她之所以要拍電影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她不缺錢,她要的是所有人的認可,包括那些過去不認可她的人。
她請來了許多娛樂圈炙手可熱的明星,他們當中的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表演經驗,但她知道這根本就不重要,她要的只是這些人的名氣,她要的是這些人身後的那群瘋狂的粉絲,而這些瘋狂的粉絲便是她攫取票房的保證。
她對于劇本并不滿意,這也難怪,倉促下完成的劇本的質量當然會很糟糕,可是她不能再等了,不想再等了,她在沒有完全準備好的前提下便倉促地開始。
這是她第一次做導演。
整個過程中她完全成為了主宰,只要讓她感到一丁點的不舒服她就會喊停。
所有人都不敢多嘴,因為他們忌憚趙玉墨的背景。
在拍攝的中間,趙玉墨請來了演藝界的一位老戲骨。
這位老戲骨是在趙玉墨所屬的公司(實際上已經被江浩收購)的老總多次邀請下才勉強答應參演。
可是令這位老戲骨沒想到的是,他來的第一天就和趙玉墨起了沖突。
其實放在平常根本就不算是什麽事,老戲骨只是覺得他的臺詞有些空泛,希望能再多加些內容。
但是趙玉墨卻認為這個老戲骨在質疑她。
她笑着說:“前輩,不能改的,否則會影響劇情以及拍攝的進度。”
“不行不行,”老戲骨看着手中的劇本搖了搖頭,“如果不改的話才會影響劇情。何況,你們的劇本本身就有太多的問題。”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這麽多天下來,他們已經完全了解了趙玉墨的控制欲有多麽的強。
趙玉墨将老戲骨手中的劇本抽走。
老戲骨擡起頭看向了趙玉墨,他愣了幾秒,說:“什麽意思。”
“你可以走了。”
“什麽?”
“我說,”趙玉墨指向了門口,“你可以走了,明白嗎?老東西!”
老戲骨怔了怔,然後指着趙玉墨的鼻子說:“你居然敢這麽跟我說話,你……”
“你以為你是誰啊,”趙玉墨眯着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氣得全身發抖的老戲骨,“一個過氣的老家夥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你是被時代抛棄的産物,你的思維僵化、落後且腐朽,難怪你這一生都沒有大紅大紫。”
老戲骨這輩子都沒想過他居然會在一個年輕人面前被這樣地羞辱。
他的心髒因為憤怒而開始不堪負荷。
然後,他昏倒了在了地上。
這件事情迅速在網絡中開始發酵。
趙玉墨的粉絲和那些攻擊趙玉墨的人大打口水仗。
但這件事情像往常一樣很快便不了了之。趙玉墨根本不關心別人對她的評價,她關心的是這件事情能不能為她的作品帶來更高的曝光度以及是否需要再進行其他的炒作。
趙玉墨的導演處女作在倉促中完成了拍攝,她為了能趕上賀歲檔不停地催促着後期制作的工作人員。
終于,她的電影如願趕上了賀歲檔。
她不遺餘力地宣傳,甚至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所以許多人都被吊起了胃口。
可是這部電影上映的第一天卻差評如潮。
毫無邏輯的劇情、浮誇的表演、莫名其妙的煽情、災難般的後期制作……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進電影院看趙玉墨的電影的人依然源源不斷。
這部電影的票房也在短時間內突破了十億大關,最後的票房成績為二十億。
這是她早就想到的結果。
如果想在娛樂圈賺錢就不要給自己設底線。
一個月後的某電影節,趙玉墨憑借她的導演處女作一舉摘獲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兩項大獎。
她知道這并不是實至名歸,因為江浩早就告訴她,他已經買通了所有的評委。
不過,無所謂,她要的只是別人的認可。
當然,這個結果引起了巨大的争議,各種陰謀論甚嚣塵上。
但是趙玉墨根本就不在乎,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至于其他的,随他們去吧。
獲獎的那天晚上,趙玉墨将獎杯擺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她安安靜靜地盯着它們,她以為自己會高興,她的心情卻沉入到了谷底。
她聽到有人走了進來。
她知道一定是江浩。
可是她沒有擡起頭看他一眼,就像她什麽都沒聽到一樣。
江浩走到她身邊,俯下身抱住了她。
“寶貝,開心嗎?”江浩的身上滿是酒氣。
“當然,”趙玉墨仰起臉看着江浩,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我當然高興了,怎麽會不高興呢?”
“那就好,來,寶貝,”江浩将趙玉墨一下子橫着抱起,“我想你了。”
趙玉墨沒有說話,她只是下意識地環住了江浩的脖子。
江浩抱着她走進卧室,然後将她扔到了床上。
他解開領帶,将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地解開,然後,他撲到了趙玉墨的身上。
趙玉墨閉着眼睛,忍受着越來越強烈的吐意。
她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這種嘔吐的感覺經常會出現。
她推開壓在她身上的江浩,下了床,奔向廁所。
她彎着腰開始吐了起來。
她吐了好久,以至于最後已經是在幹嘔,她感覺她的胃已經被吐空了。
江浩走過來輕輕地拍着她的背。
他問:“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趙玉墨将馬桶中的嘔吐物沖下去,然後在杯子裏接上涼水漱了漱口,“可能腸胃不是太好。”
“你太累了,”江浩将趙玉墨抱起,回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然後給她蓋好被子,“你休息吧,親愛的,我要走了。”
趙玉墨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當她聽到江浩将大門重重地關上時,她再次睜開了眼睛。
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第二天早晨,她找出了驗孕棒。
然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冷笑。
多麽可笑的結果,她居然懷孕了。
可笑的不是她懷孕的這件事情,而是她居然懷上了江浩的孩子——一個她根本就不愛的令她感到恐懼的男人。
她不能生下他,一定不能。
她冒險去了一次醫院。
雖然她全副武裝,但還是被狗仔認了出來。
可這種事情對于現在的趙玉墨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真正讓她慌亂的也并不是從醫生口中親耳聽到她已經懷孕的這個事實,真正讓她感到恐慌的是醫生對她說:“如果你做人流,那麽你今後懷孕的幾率基本上為零。”
她回到家,蜷縮在沙發上,眼睛盯着電視,可是她的大腦早已飛去了很遠的地方。
期間,她接了江浩打給她的電話。
“玉墨,好點了嗎?”
“嗯,你不用擔心。”
“嗯,那就好,我今天不過去了。”
“好。”趙玉墨一度想要告訴江浩這件事情。
當她挂掉江浩的電話時她長出一口氣。
江浩不能知道,他一定不能知道。
但是內心的糾結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她再一次想起了楊露。
如果楊露在她身邊那該有多好。
可是楊露并不在她身邊,她現在只是孤身一人,沒有友情,沒有愛情,沒有親情,她就像一只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永遠無法沖破面前的樊籬。
她想過要一走了之,可是她放不下自己已經擁有的一切。
她認命了,可是她終歸會被自己的欲望所毀掉。
但她沒有想到,糟糕的事情将會将會接二連三地發生在她的身上。
趙玉墨代言的某化妝品裏摻雜了對人體和皮膚有害的物質。
許多女性在用了趙玉墨所代言的這款化妝品之後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