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沒有嫉恨,但卻還是有淡…… (1)
不過,沒有嫉恨,但卻還是有淡淡的不甘。
因此,在崔正則回到石門中學的時候,受到了空前的熱烈歡迎。
這些都是池櫻的同事,崔正則一改平日待人的高冷,一一有禮的回應着。見崔正則随和,頓時大家更熱情了。大家都很好奇,池櫻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崔正則究竟是不是池櫻的對象。
可好奇歸好奇,但多數還是很有分寸的,除了贊美誇獎之外,少有人造次。當然了,少有造次不代表沒有人挑刺兒,只聽一道頗是有點尖刻的聲音在一片誇獎贊嘆聲中突兀的凸顯了出來:“崔隊長,池櫻池老師說在跟你處對象,是真的麽?”
這話一出,全場一靜。這話表面看來沒有大問題,實則是惡意滿滿。懂事的都知道,這樣子直接找一個當事人問另一個當事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那就是對說這話的人說的話有疑問。
既然是不相信,那必不是真心祝福的。如此大庭廣衆之下問這個話題,這擺明了就是惡意滿滿,比如今天,假如崔正則否認,那池櫻就會當衆出醜,毫無轉圜餘地。
崔正則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冷的掃了眼面前這個一臉惡意笑容的中年女子:“我想你今天問我這個話,恐怕是想要我否認最好,對吧?抱歉,讓你失望了,沒錯,我跟池櫻正在處對象。”
說完,崔正則不再理會她,轉眼掃向周圍一臉興奮的人群:“多謝諸位關心這個問題。是的,我正在跟池櫻處對象。這次可是我追了很久,才讓池櫻老師答應跟我處對象的,本來我還在想是不是厚着臉皮在這裏跟大家昭告池櫻是我對象了,沒想到小櫻已經跟大家說了。我甚是高興,日後還請諸位多多助力讓我能早日抱得美人歸。”
這邊的熱鬧,早就驚動了池櫻,聞聲趕來的池櫻,正好聽到崔正則的這番表白。面上一熱,轉身正要走的,卻是被崔正則準确的鎖定,一把将人扯了過來靠在自己身旁,對着衆人笑道:“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追了很久的對象池櫻,日後請多多關照。”
衆人瞠目,旋即歡呼打趣聲驟起“恭喜恭喜”“恭喜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這跳躍也太快了,還沒進洞房呢,早生貴子都出來了。池櫻拉着崔正則落荒而逃。
崔正則随着池櫻進到宿舍,迎面就是兩個少年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尤其是池文駿抱起了胳膊一臉不爽的看着他。
剛才外面的熱鬧,他們早就聽到了。沒想到姐姐竟然處對象了,而且這個對象是崔正則。池文駿小哥倆很是氣不順,怪道崔正則那家夥之前那麽殷勤呢,幫着他們家做這做那的,搞了半天是心裏有企圖,這個大尾巴狼竟然企圖他姐姐?
看着倆小舅子一臉不爽的樣子,崔正則飛快的祭出了絕招,從挎包裏掏出一個收音機:“文駿、文柏,這是我從京市買來的收音機,看看喜不喜歡?”
收音機?這多稀奇的玩意兒?之前也不過聽人說過那麽一耳朵,還從沒見到過。
看着崔正則手裏拿個黑鐵般的玩意兒,池文柏迫不及待的沖了過來,一把拿了過來,颠來倒去的看,口裏還是不可置信:“這是收音機?這是真的?這個怎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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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正則拿過來,教他:“來,我教你調波段,調好波段才可以收聽到節目的。”崔正則拿過來鼓搗了兩下,收音機裏傳來了铿锵有力的樣板戲聲音,池文柏興奮的蹦了起來:“啊,聽到了,聽到了,真的能收聽到呢。”
崔正則又鼓搗了兩下,收音機裏又傳來了新聞播報的聲音。池文柏興奮說話都結巴了:“姐夫,姐夫,讓我試試,讓我試試,我自己調。”
池櫻......
這未免倒戈太快了些,剛才還聽這倆小子在那氣咻咻的計劃要崔正則好看的。現在姐夫都叫上了。
池文柏在那裏起勁兒的鼓搗着,很快,收音機裏傳來了歌聲,“哈哈哈,我會調了,會調了,成功了。”
池文柏在這裏玩的熱火朝天,那邊池文駿終于憋不住了,哪裏還顧得上裝高冷,大步走過來,從池文柏手裏奪過收音機開始鼓搗了起來。
剛才沒仔細看崔正則怎麽調試的,現在驟然上手,倒了幾個來回也沒弄出來。一旁的池文柏一臉看好戲的:“哥,你不會,給我吧,我來調。”
池文駿瞪眼繼續。一旁的崔正則看得莞爾,仔細的教了起來:“來,調這裏......”
男人的友誼大多是從并肩作戰開始的,很快,崔正則跟池文駿小哥倆打成一片。池文駿很快如願以償的聽到了歌聲,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在接連調成功了兩個電臺過後,崔正則在池文駿口中也成了‘姐夫’。自此,崔正則兵不血刃的解決了跟小舅子見面可能造成的劍拔弩張。
現在倆小家夥玩的興頭頭的不亦樂乎,對崔正則的态度已然前所未有的好了。崔正則功成身退的起身來到池櫻身邊。
崔正則貼的很近,池櫻觑了眼那邊玩收音機的小哥來,輕嗔道:“幹嘛這麽近?文駿他們還看着呢。”
崔正則憊懶誕臉:“不怕,他們現在顧不上我們的。”池櫻還是推他,崔正則黏了過來,貼的更近了,在池櫻耳邊輕聲道:“小櫻,我今天快一天沒見到你了,一日不見如三秋呢。這麽久沒見你了,你想想,那得有多想。小櫻,你不要趕我,我就看看,保證不動。”
熱氣吹的池櫻耳朵一陣陣的發癢,回眸瞥了一臉小狗狀的男人,算了,想挨就挨吧。他馬上就要走了,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才能見面的。
兩人靜靜的挨在一起坐下,崔正則握起池櫻的手輕輕揉搓着:“小櫻,你跟人說了我是你對象啊。”雖是問句,但話裏皆是得意跟滿足。
池櫻看了眼這個口不對心的男人,明明得意的不行,還假裝淡然問話。池櫻大方點頭:“嗯,是啊。別人問,我自然就說啊,有什麽好隐瞞的?”
崔正則揉着手中的柔胰,連連狗腿附和:“就是,就是,咱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真的不用隐瞞。”
跟池櫻自誇了幾句後,崔正則想到先前那個滿臉惡意的短發中年女子,問池櫻道:“那個人是誰?她仿佛對你很是不大友善。問我的話裏也是惡意滿滿。”
池櫻輕描淡寫:“她啊,她現在估計恨死我了,恨我擋道兒了。她叫馮琴,這次去江安市比武,她就想頂了我的名額去的。可惜,後門走的不夠硬挺,自己實力也不濟,然後沒搞成。所以就看我不順眼了。”
“今天這樣子陰陽怪氣的問話還算是好的。你今天一點面子沒給她,我估計過後她肯定還要變本加厲的。不過,沒有關系,我是不大在乎的,反正我下學期就走了,她就是想找茬兒也找不到我了。”
聽池櫻說完,崔正則若有所思:“原來如此。”以馮琴今天的愚蠢程度,過後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看來,得要給她找點事做,讓她無瑕他顧了。
崔正則在池櫻宿舍膩了半天,池文駿小哥倆也被池櫻沒收了收音機被吆喝着睡覺去了。崔正則方才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宿舍。
回頭回到最後,幹脆一把拉着池櫻:“小櫻,你收拾的宿舍在哪裏啊,我不知道,你帶我去吧。”
池文駿聞言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我知道地方,我帶你去吧。”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壞主意。
崔正則柔和的笑看了眼池文駿:“多謝文駿了。哦,對了,這次我來的匆忙,當時收音機不多了,我就只搶到了一個,我還想着下次再給你們買一個的呢。畢竟你們兩個人,用一個收音機......”
今天池文駿跟池文柏兩個為了這收音機差點搶破了頭。這要是一人一個?那以後可不得在小夥伴們面前橫着走了?
池文駿飛快轉身回到床上躺下:“姐夫慢走,我睡了。”算了,就讓姐姐去送吧。看姐姐的樣子也想跟姐夫在一起多呆一會兒,他是為了成全姐姐。絕對不是因為收音機。
池櫻又好笑又好氣的瞪了眼那見風使舵的家夥,真是白養了這麽久,一個收音機都把自己賣了。
崔正則心情大好的扯着池櫻去了另一個宿舍。一進門,崔正則迅疾關門,然後一把将肖想了已久的人兒摟進了懷裏。一陣天雷地火過後,池櫻勉強找回了理智,推開男人走出了門去。
回來後,池櫻開始了日常的教書生涯。這邊,崔正則但凡有空就往前山大隊跑,去看彭二婆。一來二去,很快,前山大隊的人也知道了崔正則跟池櫻兩人處對象的事情。
聽到這消息,池秀簡直是不敢相信耳朵。怎麽可能?池櫻竟然攀上了崔正則?這可是未來名動一方的人物。說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即便王衛國前世最風光的時候,在崔正則面前也是要點頭哈腰的。論起來,崔正則的地位那可是甩了王衛國幾條街的。
這樣子的她池秀都不大敢想的人物竟然被池櫻給拿下了?池秀不可置信的差點暈闕了過去。這打擊太大了,大的比王衛國現在在家裏坐吃山空,眼見着越來越不成樣子更大。
池秀緩了半天,終于忍不住起身跑出去打聽去了,她需要有人告訴她,這消息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池秀跑了出去,孩子在家裏哇哇大哭了起來,王衛國粗手粗腳的哄了半天,卻是越哄越哭的厲害,最後不得已求助他媽。
陳桂枝罵罵咧咧的走過來哄孩子:“這個好吃懶做的喪門星,一天到晚的晃蕩,娃都不帶到處跑。水性楊花的東西。”
邊罵邊哄,娃娃哄住了,又轉頭去罵王衛國:“你也是個沒氣性的,一天到晚的恨不能鑽到女人□□裏,天天由着池秀這婆娘作踐你。看看,這聽說村裏來了個帥小夥子,就着急忙慌的跑去看了。這哪裏把你放到眼裏。”
王衛國被他媽說的額頭青筋只蹦,自從工作沒有了,王衛國精神氣日漸萎縮,之前那些意氣風發,仰看鄉鄰的志得意滿早就被現實打擊的一點不剩了。
當他願意這樣哄着池秀啊,還不是上次來了個游方老道給他算了一卦,說他後面會有大富貴,現在不過是潛龍在淵的磨難而已,過了就好了。當然,前提是他一定要對池秀好,池秀是絕世旺夫之相,說誇張點,王衛國以後富貴與否跟池秀息息相關。
本來天天被他媽在耳邊唠叨池秀克夫的言論的王衛國,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渾身一震。想想好像是這麽一回事兒,池秀也時常跟他說經常夢到他日後飛黃騰達,出入煌煌的。
由此,日漸對池秀很是不耐的王衛國陡然一改态度,對池秀好了很多,人家算命的都說了要夫妻同心,家和才能萬事興呢。
可今天,池秀一聽到池櫻跟崔正則處對象的消息就渾身都不對勁了。跟他唠叨了一下午,主題就是崔正則怎麽會看上池櫻的。話裏話外都是說這崔正則如何了得,人品了得,家世了得,簡直樣樣都是人中龍鳳。
現在本來就有些自卑的王衛國越聽臉越黑。直到池秀一拍手跑出去要親自找崔正則問個清楚的時候,已然心裏怒氣到了極致。現在再聽她老娘這一頓雜七雜八的話,可是把他氣得七竅生煙。捏着拳頭暗恨,看來這些天對池秀太好了,讓她忘乎所以了。
池秀着急忙慌的趕到彭二婆處,崔正則剛好出門。
池秀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崔正則條件反射的一擡手,池秀頓時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還是沒有穩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她叫了出來。
崔正則這戰場上練就出來的警覺力,條件反射的速度太快,等他察覺到沒有威脅的時候,迅速收手。也幸虧他收手收的快,要不然,池秀今天估計夠嗆了。
可即便如此,還是讓池秀疼的眼淚都差點下來了。費力爬起來,看着崔正則萬般委屈:“對不住了,我不該跑過來的。”
崔正則有些微的不大自在,看來以後自己的習慣要改改了,不能這麽警覺了。萬一以後不小心傷到小櫻了可怎麽好?小櫻現在越來越喜歡跟自己促狹了,時常有些小動作。嗯,得要收斂一二,萬不可傷了小櫻。
崔正則一時間心思發散出去了老遠,卻是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話說,小櫻仿佛跟他開過好多次玩笑,故意來吓他,他也沒有這等反應。
見崔正則眼神有些飄,池秀暗自得意了一下,看來崔正則對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的。崔正則是誰啊,這個大佬可是泰山崩于前不變色的,前世她死的時候也沒聽說他對哪個女子另眼相看。現在,他對自己仿佛有些不同呢。
池秀優雅的一撥頭發,姿态優美柔媚的一笑:“崔隊長無需抱歉,今天這事兒也怪我自己。”這個姿勢是池秀前世在那腌臜第二練了無數次的,這個動作極盡美感,把她身上的柔媚給體現的猶抱琵琶半遮面,欲拒還迎的最是吸引人的。
池秀很自信,她都如此施展了,話裏的引子都抛了出去,崔正則一定對自己很憐惜,他一定會滿含憐惜的對自己道歉的。
池秀滿心期待的等着崔正則說抱歉。正常的聽到一個女子這麽以退為進的說話,那不更抱歉了的麽?只要他說了抱歉,接下來她就可以跟他搭上話,保證讓他聽來如沐春風。到時正好跟他拉好關系。
甚至,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哼,之前不敢想,現在卻是可以想想的。池櫻能把住男人,她池秀為什麽不可以?想她池秀那是千帆過盡,多少男人在拜倒在她手裏過。不比池櫻那青澀的丫頭片子強多了。
池秀計劃的很美好,一時間心潮澎湃,越想越美。仿佛崔正則已然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一般。
可是,事與願違,崔正則說出來的話讓她的得意凝固在了眼裏,這崔正則說什麽?他竟然說:“嗯,你确實應該抱歉。以後千萬不可随意突然從隐蔽處跳出來攔住別人,一個不好,被人打飛都是輕的。你今天這個動作很危險,要不是我收手快,你現在估計是重傷了。到時那真是害人害己。”
池秀......
怎麽會這樣?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啊。這崔正則真是,真是油鹽不進,不解人情,她都已經做了這樣的姿态了。池秀滿眼的不可置信。
崔正則皺起了眉頭,小櫻這個大姐果真是有毛病。聽說之前老師找小櫻的麻煩,現在又在自己面前做這等姿态,真是令人不舒服的很。她這嫁了人的女子了,怎還在別的男子面前做這等妖妖嬈嬈的姿态?
崔正則眉頭皺的死緊,轉頭對彭二婆招呼一聲大步走了開去。
他竟然就這樣撂下自己走了?池秀震驚的一時失語。眼見着崔正則越走越遠,池秀猛然出聲叫住:“崔隊長請留步,我有事相詢。”
崔正則頭也不回,理都不理,大步往前走去。不知怎的,這女人給他很不舒服的感覺,被她看得仿佛有點吞了蒼蠅的感覺。這樣子的人沒必要理會。
池秀氣急心頭的勇氣卻更是橫生,終于忍不住大聲喊出了今天自己來的主要目的:“崔隊長,聽說你跟池櫻處對象了?”
崔正則停住了腳,轉身,這下是目光準備的落在她面上:“是的 ,我跟池櫻處對象了,我們準備明年結婚。”
說完,崔正則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大步走開去。池櫻沒有對他說過多少關于她家裏的事情,但崔正則在彭二婆這裏聽說了不少,對池秀對池櫻惡意他也是多有了解的。今天這池秀莫名其妙的來問這事兒,崔正則本能的感覺到她的不可置信。
崔正則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不可置信是吧?那就多驚愕吧。這有什麽不可置信的?小櫻這樣子明媚上進、心底善良的女子他崔正則能遇上那真是幾生修來的福分。還用的着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人說酸話麽?
對于池秀的反應,崔正則沒有得意,有的是有種被冒犯的怒氣。這些人真是不知所謂,小櫻多好的女子,什麽樣的好男子都能配上,當然,還是配她崔正則最好。
池秀得到了答案,可這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崔正則竟然真的跟池櫻處對象了?怎麽會這樣?她池櫻何德何能能配的上崔正則?池櫻竟然能拿下崔正則這朵高嶺之花?
池櫻都能拿下的人。要是換她池秀想來也應該可以的吧?想她池秀不比池櫻強出幾條街的。池櫻有自己懂男人麽?有自己知道的多麽?見識過現代那驚人的現代化世界麽?她什麽都沒見識過。可她竟然拿下了崔正則?
可惜了,早知道,自己不應該太早選擇了王衛國。應該再勇敢一點往前沖一沖的。她能拿下王衛國,拿下崔正則也不是不可以的。想當年,雖然那渣男人很渣,但也不是見人都渣的,還不是看中她池秀與衆不同。
一時間,池秀懊悔不已。早知道她就不用這麽着急拿下王衛國的了。池秀深深懊悔當時自己膽子小了,應該再膽大一點,以後不就能一步到位了?而不用像現在這般步步為營。
池秀正懊悔間,突然一盆水潑在了叫跟前,回過神來,就見到彭二婆端着盆子冷冷的看着她。
見到彭二婆冷厲的眼睛,池秀忽的心裏一跳,彭二婆這雙眼睛太厲了,厲的仿佛看到了人的心裏。池秀急促的扯起一個笑容招呼道:“二婆。”
平時有人來家門從來都是見人一臉笑的彭二婆卻是垂下臉頰的法令紋,眼神冰冷的看着池秀道:“池秀,我仿佛聽到了你婆婆的叫罵聲,你今天出來沒有帶娃娃出來吧?趕緊回去吧。娃娃一會兒就餓了。”
池秀眼神都不敢對彭二婆的慌忙答道:“是啊,我馬上就回。”
池秀轉身落荒而逃。突然背後傳來一陣彭二婆用竹篙攆雞的聲音:“誰讓你過來吃的?這是你能吃的?不是剛剛才喂過麽?你們的食槽在那邊,跑到這裏來惦記別人的是個什麽事兒?真是不要臉,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畜生玩意兒,什麽東西都惦記。記吃不記打的玩意兒......”
池秀聽着這夾槍夾棒的話,臉色鐵青。心裏梗的像吞了鉛板,人家指桑罵槐,她有不能去對罵,只能忍氣吞聲。
心裏發梗的剛剛回到家裏,迎面就飛過來一個板凳:“作死的婆娘去哪裏浪了。娃娃都餓成這樣子了還不回來。”
滿心火氣的池秀閃開過後,立馬不甘示弱的罵了回去,她這個婆婆從來是吃硬不吃軟的,在她面前不能示弱。之前怯火是因為看顧王衛國的面子,現在王衛國明顯的是站在自己一邊,不怕的。
池秀跟陳桂枝打成了一團,陳桂枝雖然彪悍,但池秀也不弱,下手又狠,陳桂枝很是吃了幾下虧。實在打的吃力,邊打邊叫罵兒子,最後在王禾民的拉架下方才結束了這一場戰鬥。
池秀走進屋裏,正準備給王衛國撒嬌訴苦的,迎面卻見王衛國陰沉了臉批評她:“你怎麽回事?明知道我媽的脾氣,你讓讓就行了,幹啥要跟她硬頂?媳婦打婆婆,這哪裏都說不過去的。”
池秀頓時氣沖腦袋,一蹦三尺高:“王衛國你他媽說的是人話麽?媳婦打婆婆說不過去,那婆婆打媳婦就天經地義了?你還敢罵我,人家打你媳婦你就在旁看着?你還是男人嗎?王衛國,你根本就不是男人。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池秀今天積了一肚子氣,平時忍的夠多了,今天不想忍了。人家池櫻都攀上了那樣的高枝兒,憑什麽她池秀嫁了個這麽看不出前途的男人,還要受這窩囊氣的?
池秀越罵越上頭:“你個窩囊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現在要啥沒啥,拽什麽拽?你有什麽資格拽?平時捧你幾句,還真當自己癞□□是天鵝了?老娘現在是可憐你,要不然,老娘早就不伺候。”
池秀罵的上頭,心裏話只望外冒。她說的是真話,現在她十分能理解自己前世為啥會抛夫棄子了。這個死男人真是不值得。要不是因為惦記着他後面能飛黃騰達,富貴飛升的,誰耐煩伺候這等井底之蛙、自私自利的男人。
從一個門外工作人員變成了蹲在家裏沒有多少收入的多餘的人,王衛國心裏早發生了變化,以前有多意氣風發,現在就有多懊悔,多自卑。
池秀這話如一個炸//藥桶丢進油堆裏一般,轟的一下點燃了王衛國的怒火,頓時拎着拳頭就沖了過來。現在也是氣沖腦袋的池秀毫不示弱,拿起牆角的鋤頭把迎了過去。
兩人好一陣混戰,招招不留情。就連開始看的滿心痛快啐着唾沫叫好的陳桂枝都害怕了,趕忙叫來王禾民,自己也上前拉開了池秀兩人。
氣洩了下來,池秀才恍然發覺自己身上很痛。王衛國也是不遑多讓,滿頭滿臉的包。兩人這一架打的不同凡響,真是各自都使出了恨不得對方消失的勁頭。
兩人喘着粗氣停了下來,對上王衛國想要吃人的眼睛,池秀猛的醒了過來,她在幹什麽?她今天真是受了刺激了發瘋了。忍了這麽久,怎麽今天就破功了?
不行,現在還不是跟王衛國翻臉的時候。雖然按照他們倆現在的樣子,翻臉是遲早的,但絕對不是現在。現在一切還沒開始呢。王衛國的事業都還沒開始展開。不行,不能這樣,前面都忍了,不在乎再忍忍的,為了錢,必須要忍。
池秀忽的臉上猙獰的表情一收,嚎啕大哭了起來:“衛國,衛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發脾氣的,衛國我心裏苦啊。我剛剛看到人家意氣風發的,想到你這些時候吃的苦,我心疼,真是太心疼了。衛國,我好心疼啊。”
翕張的鼻孔喘粗氣的王衛國一聽這話,一腔怒火頓時洩了氣,唉,池秀果然對他用情至深啊。今天他也是,怎麽就這麽忍不住呢,竟然跟自己媳婦打成一團,真是太不應該了。真是太有違他日後的豐偉形象了。
王衛國摸了一把額頭的包,疼的只嘶嘶。算了,跟媳婦計較個什麽勁兒呢。看着池秀哭的不成自己的樣子,王衛國心軟了,趕忙伸手過去把人扶住:“秀兒別哭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動手的。你別傷心了,趕緊洗把臉歇一歇,過後你想怎樣,我由你處置。”
王衛國很是能屈能伸,男子漢大丈夫,該讓讓的時候得要讓讓不是?
于是,在兩人的刻意維護平和的情況下,池秀兩人飛快的和解,夫妻二人很快摟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互相安慰着說話。
這前後反差未免太大了,可是讓陳桂枝看呆了。一臉莫名的瞪了王衛國兩人半晌方才氣咻咻的抱着娃出去了。算了,就由着他們作,池秀這婆娘是個奸的,自家兒子也是有點瓜。這樣子的兒子媳婦看着傷眼睛,還是趕緊走開的好。
崔正則回到石門中學,池櫻已經做好飯了。崔正則熟門熟路的進來,池文柏很是狗腿的捧了碗飯放到他面前:“姐夫,回來了,趕緊過來坐下吃飯。”
姐夫答應再給他們一個收音機的。現在那收音機已經被哥哥據為己有了,搶不過的池文柏更是把希望全部放到了崔正則身上。現在見面了,那姐夫可是一聲接一聲的叫的親熱的不得了。
這狗腿娃娃,池櫻忍不住剜了他一眼。崔正則卻是樂的嘴角高翹,自家這小舅子真心不錯,很是識時務,以後難免多看顧點的。
一家人圍着坐下。今天的飯菜十分豐盛,倆孩子吃的十分歡快,池櫻兩人卻是有點食不知味的感覺。寂寂一頓飯畢,池櫻招呼小哥倆收拾洗碗什麽的,自己就一點不避嫌的跟着崔正則到了他臨時落腳的房間。
一進門,崔正則就把人摟了過來,這次沒有激動,溫熱的稍稍纏綿了幾許,屋子裏就慢慢的靜了下來。池櫻靜靜的伏在崔正則懷裏。
良久,崔正則方才輕輕出聲:“小櫻,你放心,這次我走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這次回去後,我把後面的事情都安排好,到時你就可以安心的跟我在一起了。”
池櫻在他懷裏輕輕的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他明天就要走了,這是早就說好的。崔正則還有很多事要辦,她也是知道的。可是,就是心裏不舍。
兩人靜靜相擁,此時誰都不想說那些分別之後的囑咐之語。崔正則更不想浪費這個時間,很快,屋子裏響起了一陣莺聲燕語。
過了很久,崔正則才氣喘如牛的停了下來。此時的池櫻已然軟成了一團,腦袋一陣陣發暈,都不知道哪裏是哪裏了?
崔正則眼睛泛紅,粗重的呼吸回蕩在屋裏,良久才慢慢平息了下來。輕輕擁過池櫻,下巴摩挲着身下的溫熱細膩的柔膩,稍稍纾解一二自己激動的心跳。
池櫻輕輕靠在男人健壯的胸膛上,聽着男人或急或促的如擂鼓般的心跳,心裏充實不已。這個男人也是為自己心動的呢。真好。
兩人相擁而卧很久過後,池櫻壓下心頭的不舍起身。崔正則更是萬般不舍,恨不能把人就此留下。可是理智阻止了他,他不能将小櫻陷入流言蜚語中。
崔正則放開了池櫻。兩人黏黏糊糊的走到門口。池櫻打開門,推開要送自己回去的崔正則:“趕緊回去休息吧,不用送了。就幾步路,我回去了。”這送來送去的,今晚還沒完了。
這次,天亮的仿佛很快。崔正則要走了,池櫻萬般不舍的看着他離去。臨走,崔正則一再保證:“小櫻,等我,我很快回來。”再回來,他就不會再跟小櫻分離了。
崔正則又離開了。不過,這次沒有擔憂跟傷心,而是憧憬。池櫻知道,他們再見面的時候,那時就是別有一番景象了。
日子按部就班的過着,轉眼暑假到了。池櫻又忙碌開來了。
馬上就要中考了。池櫻際遇厚望的陳紅蓮是她的重點關照對象。最後沖刺階段,池櫻基本上是耳提面命的開小竈了。功夫不負有心人,陳紅蓮終于以全縣十八名的成績考上了池櫻之前帶她看過的江安市師範中專。
這簡直在石門中學引起了轟動。天知道,這年頭開門辦學,這鄉下中學好些年沒有出成績了。這陳紅蓮是時隔幾年,他們石門中學第一個考上中專的。頓時學校敲鑼打鼓的好一陣慶祝,知道陳紅蓮家庭困難,還特意給她獎勵了三十塊錢,當是資助學費。
陳紅蓮他爸更是激動,之前老是想着女兒一步登天嫁個有錢人,那是因為從來不敢想自家女兒能鯉魚越農門考出去的。現在,女兒考上了,以後是鐵板釘釘的光榮的人民教師。有個這樣争氣的女兒,他們家以後不用愁了。
自家女兒能考上中專,池櫻池老師是功不可沒的。陳國軍學着戲文裏面說的,拿了一堆雞蛋跑到學校找到池櫻,東西将将一放下,就立馬膝蓋一彎的就要磕頭。
陳國軍這動作可是把池櫻吓了一大跳,慌忙讓池文駿扯住他:“陳國軍同志,用心教學是我的本分,可是當不得你這等大禮的。你要是再堅持,我可就不高興了,我可就要請你出去了。”
陳國軍看看面前這個年紀輕輕嫩嫩的姑娘,想了想,自己這把年紀給這姑娘行這大禮,好像确實不大合适?這在戲文裏說來,怕讓受禮人有折壽之嫌?那可不行,他是來道謝報恩的,可不是來報仇的,不能這樣。
陳國軍很快轉過心思,對着池櫻點頭哈腰的一徑聲的感謝着:“行,聽老師的。老師說什麽就是什麽。池老師,你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以後只要你招呼一聲,我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陳國軍說的很流利,戲文裏都這麽說的,他這樣說來應該也是不錯的。
池櫻聽得莞爾,想不到現在自己還能聽到這樣的感謝話語。池櫻連忙笑道:“不至于如此,不至于如此。我說了愛護教導學生是我的本分,學生有了好前程就是對我最好的肯定跟感謝,不必如此道謝了。”
陳國軍還是又說了一大堆的感謝的話,接着把自己帶過來的雞蛋簍子往池櫻面前一推:“池老師,我家沒得啥子拿的出手的,這點子雞蛋池老師請一定收下。池老師,不準推,不然就是瞧不起我了。”
好嘛,瞧不起的話都說出來了,池櫻自然只能收下。罷了,鄉人重禮節,這雞蛋算來是謝師禮了,要是執意不收,還真是難免讓人有認為有意見之嫌了。
池櫻痛快的收下了雞蛋:“行,這雞蛋我就收下了。多謝。”
謝師禮送出去了,陳國軍心裏放下一塊石頭,心滿意足的走了。
陳國軍剛走,徐婆婆也來了。池櫻趕忙把人迎進來,又讓池文柏打了一盆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