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誰說的?
見梅娟神色非常嚴肅,王禾民心裏一咯噔,看來,梅娟今天是定要為池櫻出頭了。
要是別人還可以推脫一下,可這梅娟他不敢頂。人家根正苗紅,不過是後來時運不濟才被下放到他們這小山溝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聽衛國說,現在政策好像有變動,之前好些老同志都恢複原職了,這梅組長也有可能随時調回去。這也是王禾民現在對梅娟越來越客氣的原因。
何況,就是不說以後,單說現在,梅娟這個工作組組長也是可以撸掉他這個大隊支書的。
梅組長的話無論如何不能不聽,可要是今天開了這介紹信,池秀咋整?
王禾民腦筋急轉,飛快的想了個理由:“梅組長,這公章不在我身上,我把它放家裏了,今天恐怕蓋不了。何況些介紹信也需要時間呢。要不,我們過幾天再開?”
梅娟哪裏會被他這話糊弄住,當即眼皮子一擡:“王支書,這事我就要批評你了,大隊公章是公家的東西,怎能放在家裏?你這錯誤犯的有點大啊。”
見梅娟差點沒指着他鼻子說他公私不分了,王禾民額頭的汗都差點出來。期期艾艾的說不出話來。
重重的點了他一句後,梅娟話鋒一轉:“關于公章紀律的問題我們過後再說。現在,你馬上去取公章,我們在大隊部等你。至于寫介紹信,你要是不會寫,我幫你寫。今天必須要把池櫻的介紹信開好。”
今天必須要幫池櫻把介紹信要到。今天自己都親自開口了,王禾民都敢推脫,可想而知,池櫻之前要的多艱難。
王禾民這下是推無可推了,只得耷拉着腳步往外走去。
王禾民走後,梅娟搖頭:“你這娃娃。這麽大的事,早就應該來找我的,怎一直都不開口呢?”
池櫻感激的笑笑,輕聲道:“我看梅組長工作忙的,怕打擾到你,所以就不敢去找你。”這是實話,原身根本不敢來找梅組長。
工作組在前山大隊村民的眼裏那是很高的,等閑沒有人敢去找他們,原身這個姑娘更是見了繞道走,壓根沒有想到找梅組長求助。
梅娟嘆息一聲:“過後你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吧。放寬心,不要多想,你爸媽為革命事業犧牲,你們遺屬的正當訴求我們理應幫扶。”
說到這裏,梅娟看了眼池櫻,又進一步說道:“你頂職的事情可要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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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櫻忙搖頭:“多謝梅組長了,我自己先跑一跑,要是有困難我定準來找你。”池櫻沒加思索趕緊婉拒,這頂職的事情可是不敢找梅組長幫忙了。
原書中梅組長就是因為頂職的事情得罪了池秀一方,過後麻煩不斷,被打壓的厲害,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提前病退了。現在梅組長正是複職的關鍵時候,可是不能給她找麻煩。
聽池櫻這麽說,梅娟點點頭:“也好,你先跑跑看,有事再來找我。”
王禾民心煩不已的在外面轉圈,轉了半天,想來想去沒有好辦法。只得垂頭喪氣的轉回了大隊部,公章就在他身上,倒是不用真的回去拿的。
梅組長寫好介紹信,王禾民十分不情願的蓋了章。梅娟把介紹信遞給池櫻:“信收好,千萬別搞丢了。”
池櫻頗是有些激動的接過介紹信,這可是她參加公職的一把鑰匙,得來真是不容易啊。
池櫻真誠的感謝了梅組長跟王禾民好半天才走出大隊部。
剛一出大隊部的門,就看到池文駿小兄弟倆一臉焦急的在院子裏站着。
看到她,池文柏像小鳥一樣飛了過來:“姐姐,你沒事吧?”池文駿也是一臉緊張的看着她。今天放學回來一直沒等到姐姐回家,過後又聽說姐姐被梅組長帶到了大隊部,可是把他們倆吓壞了。
池櫻輕柔的摸了摸池文柏的小腦袋,看着哥倆道:“沒事,梅組長讓我過來開介紹信。”
池文駿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你拿到介紹信了麽?”池文駿最是知道姐姐之前為了介紹信跑了多少趟大隊部,可都沒有結果。
池櫻鄭重的點頭:“嗯,拿到了。”
池文柏頓時高興的跳了起來:“啊,太好了。”池文駿也是裂着嘴巴大笑不已。
姐弟三人興高采烈的往前走去,池櫻情緒高漲對小哥倆說道:“走,趕緊回家,我們今晚做臘肉吃。”
随着池櫻的話,池文柏嘴裏響亮的咕嚕了起來,池文駿王之蔑視:“出息?”
池文柏不服輸的怼了回去:“哼,我也看到你吞口水了。”
姐弟三人正笑鬧着,有人攔在了路上。
一看到來人,池文駿反應極快的抄了塊石頭到手裏。王呱呱憨憨的看着他們:“嘿嘿,肉,吃肉?”
池櫻攔住了池文駿:“不要動手,我問問他。”
池文駿警惕的守在池櫻身旁:“你小心些,這家夥勁大的很,打人可疼了。”
池櫻點點頭表示明了。
“呱呱,你想吃肉?”池櫻走到王呱呱面前輕聲問道。
王呱呱點着大腦袋:“嗯,嗯,肉肉,吃肉。”
池櫻接着哄道:“我有話問你,你說了實話,我就給你肉吃。”
王呱呱哈喇子流了一地:“好,好。嘿嘿。”
池櫻問道:“你昨天為啥推我下水?”
憑心而論,這個王呱呱人雖傻,但一般不主動攻擊人的,昨天他突然攻擊池櫻很是讓人有些疑惑。今天遇到了正主,池櫻可得弄明白原委。
王呱呱指着池櫻:“有人說,你搶我的魚魚,那裏我的,魚,我的。你撈了。”
池櫻皺眉凝神:“你的意思是,是有人跟你說我搶了你撈魚的地盤,那裏的魚本來都應該是你的?”搶地盤?簡直是無稽之談。這裏的村民還是延續着古老的約定俗成,對一些大自然的東西從來都是講究先來後到的。原身過去的時候沒有看到有任何标記表明有人占了那裏的。
王呱呱重重的點頭。
王呱呱的話無一不表明是有人慫恿他害人了。
池櫻緊緊盯着他:“誰跟你說的?”
王呱呱擺着大腦袋:“不,不能說,姐姐會罵。”
池櫻點頭:“嗯,那好,呱呱不說。這樣吧,我說名字,對的呱呱就點頭,錯的就搖頭,好不好?”
王呱呱有點猶豫,池櫻進一步利誘:“沒事,你只是點頭、搖頭,不算你說的,那姐姐不會怪你的。呱呱你今天只要配合點頭,我給你一大碗肉,外加一盤子油餅。”
王呱呱很心動,但害怕好像更多:“不,不行,哥哥打。”
哥哥打?池櫻心裏有底了:“是池秀跟你說的?”
王呱呱滿臉害怕的捂嘴:“我,我沒說,不是我說的。”
這下答案篤定了。池櫻笑了:“好,我不問了。呱呱回去吧,我呆會兒讓文駿送肉跟餅子過來。”
王呱呱高興的嘿嘿笑:“好,好。”
回到池家院子,看到院子裏的池秀,池文駿捏了石頭就想上前,池櫻嚴厲的喝住了他:“住手,別沖動,走,先回家。”池櫻使勁捏着池文駿的胳膊拖回家。
池文駿氣的不行:“為什麽不讓我打?”
池櫻狠厲的瞪了他一眼,手指使勁點着他的腦袋:“打,打,你能不能用一用你的腦袋想一想,你憑什麽打?你為什麽打?打完之後呢?你準備怎麽辦?你難道想讓我這到手的介紹信又馬上被收回麽......”
池櫻瞪着眼睛好好的跟他講了一通道理。
池文駿只是沖動并不傻,池櫻一罵也明白了,是啊,憑什麽打?說王呱呱說的是池秀慫恿他推姐姐下水的?一個傻子的話誰信?證據呢?
尤其是,現在這情形,池秀巴不得池文駿去打她呢。到時狠狠的一宣揚,将打人的事拼命的蓋到池櫻的身上,到時,大隊部要收回介紹信真是合情合理。
池文駿低頭悶悶:“那就這樣算了?”
算了?怎麽可能?這筆賬池櫻一定要替原身讨回來。池櫻輕哼一聲:“算不了。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等把手頭要緊的事情辦好了,過後再慢慢來。不用急在一時。”
安撫好池文駿。池櫻立馬叫過小哥倆:“來,趕緊做飯,今天都餓壞了。文柏,你去摟柴火;文駿你去和面,把剩下的面都做了,還是打三個雞蛋。我來洗肉。”
說做肉就做肉,池櫻拿過張前翠賠的那塊臘肉唰唰的洗了起來。看着姐姐的架勢,池文柏吐着舌頭問道:“姐姐,這一塊全做啊。”
池櫻點點頭:“嗯,都做了。”
洗好臘肉下鍋,池文駿的面也和好了。
太餓了,原本準備做點擀面再炸點餅子的池櫻決定還是全部做油餅子,這個快。池櫻手腳麻利的先下鍋炸了幾個餅子,姐弟三人先墊墊饑。
然後池櫻再認真的擀起了餘下的面餅,擀的比較精細,賣相好很多,不像之前他們自己吃的那種形狀不大講究的。
見池櫻做的甚是仔細,池文駿垂了眼皮子:“姐姐你真要給王呱呱餅子啊?”
池櫻自然知道池文駿不痛快。池櫻擡頭看着池文駿道:“文駿,你記住了。不要輕易承諾別人什麽事情,但只要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不可輕易失信于人,人沒有了信用,自己就把路走窄了。懂?文柏你也要記住。”
小哥倆排排站點頭。
池櫻教育完小哥倆,接着又解釋了一句:“也不光是給王呱呱,還有梅組長跟劉幹事,我們也要送一點過去。別人幫了忙,再是能力有限,但該要表示謝意的還是要謝,不能失了禮數,知道吧?”
小哥倆繼續點頭。
臘肉的香味飄了起來,越來越濃郁,池家院子裏的幾房人家都心思浮動的不行,大家一邊大罵池櫻不會過日子,一邊羨慕嫉妒恨,這其中尤以張前翠為甚:“叫花子存不了隔夜食的,有多少吃多少,看他們過後喝風去。天天吃吃吃,吃不死他們。”
沒有人比張前翠聞到這香味更傷心的,池櫻他們吃的都是她的啊,都是他們家的啊。
張前翠呸了一陣,轉頭教育女兒:“秀兒,你莫向池櫻學,那就是個蠢貨不會過日子的,過了今天不想明天。你以後過日子啊,一定要算計着過......”
池秀心不在焉的嗯嗯點着頭,她現在哪裏顧得上這點子東西,她着急的是她的工作。
之前池秀還算是氣定神閑,不知咋回事,今天特別心慌,總感覺有不好的事發生。得要趕緊跟王衛國商量一下才行。
算算日子,王衛國明天應該會回來,他一般是兩個禮拜回來一次。到時得要催他快一些了。池秀在心裏計劃着,要是王衛國明天不回來,她就去縣城一趟。
第二天下午,前山大隊村邊的公路熱鬧的不得了。前山大隊門外工作人王衛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