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曦12(2)
蔣思青風風火火飙車到餐廳的時候,傅岩他們也差不多吃好要走,不過傅岩被一個電話絆住沒有馬上買單,蔣思青見到她們時,宋曦帶着桑桑要去洗手間,傅岩邊說電話邊對她叮咛了幾句,然後專心與對方說話。
見到宋曦,蔣思青整個人都懵了,她一路上都在好奇傅岩會找個什麽樣的女人,之前就聽她媽媽提起表哥領養了一個殘疾男孩,也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自己不生偏偏去領養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子,蔣思青心裏不快,眼見家裏的老人也不反對,那小男孩還頗得外公歡心,她背地裏跟嚴旭明數落,生怕表哥領養來的野種要跟她搶家産。
蔣思青走這一趟,也是想親眼見見傅岩找的女人,是誰都行,但惟獨不能是那個女人。
她會瘋。
所以聽說周蔚然打電話過來,蔣思青覺得自己有必要去上這一趟,也好讓自己心安。
這下子見到傅岩身邊的宋曦,見到他們兩個眼裏毫不掩飾的默契,蔣思青整個人紅了眼,她急火攻心,都快要被氣暈厥。
她明明把這個女人的過去都告訴表哥了,他也答應她了,他那麽聰明的男人,他怎麽會置她的話而不顧?!
她是他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啊!
不對,表哥是被灌了**湯,他一定是被宋曦那個女人勾引了!
她也不拿面鏡子照照自己,她表哥是頂端的雲,她宋曦算什麽?!她一個小面店老板的女兒,她就是土裏的稀泥,她也配跟他表哥坐在一起?!
蔣思青鐵青了臉,已經處于火山爆發的臨界狀态,見宋曦抱着那小野種走向洗手間,問了服務員後,氣勢洶洶地也沖了過去。
她的密友周蔚然從未見過蔣思青這般生氣惱怒,也跟着去看熱鬧。
宋曦領着桑桑洗完手,拿過紙巾給桑桑擦幹手,一邊柔柔問小家夥:“今天我們桑桑開心嗎?”
桑桑正仰着下巴把臉笑成了花:“開心!媽媽……”
孩子話沒說完,洗手間的門被“砰”得一下子踢開了,門外,挎着限量版包包穿着新一季夏款短裙的蔣思青臉色鐵青地站在門外,目光陰冷地盯着宋曦。
她化了妝的眼,分明已經射出了萬道飛刀,一副要把宋曦絞碎的猙獰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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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架勢,吓得桑桑瑟縮了一下,抱住宋曦的腿不放手。
宋曦見到這女人,眼眸也是一冷,當年這女人的手段她不是沒有見識過,她是當之無愧的受害者,現在想來也是後怕,戒備地把桑桑拉到自己身後,做母雞護崽狀。
蔣思青早就顧不得挖苦諷刺,上前劈頭就直奔正題:“你跟我表哥在一起了?是你勾引他的對不對?!”
宋曦無意與她糾纏,冷冷道:“你自己去問他。”
說完,她低頭就要抱起桑桑準備走人。
下一秒,一個掌風兇猛襲來,她右臉一疼,整個人措手不及被扇到了洗手臺旁,腰撞在了大理石臺子的棱角上,眼前一黑,疼得她完全直不起腰。
“媽媽!”
“你為什麽的打我媽媽?!我跟你拼了!!!”
桑桑見宋曦被打,大聲叫了出來,哭着用自己還不靈便的腿走上前撲過去,可是此刻的蔣思青早已經失去理智,見難纏的小孩抓着她剛從巴黎買的新裙子,對她又捶又打的,嫌惡地皺了皺眉,用了點力,一把推開了。
剛裝上假肢走路的桑桑其實還是蹒跚學步,哪經得起大人這一推搡,頓時像破碎的紙片一樣被推倒在地,他“啊”了一下,受了驚吓,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宋曦眼皮一跳,撐起身體忙蹲下去抱起桑桑,見他為了自己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在心裏咒罵自己沒用,這麽多年了,這個女人不僅欺負她,還欺負她的孩子,她的眼圈也跟着泛紅了。
她急着問:“告訴媽媽,哪裏摔到了,哪裏疼?”
桑桑還是徑自哭個不停,連話也說不出,只是依戀地往她懷裏鑽。
宋曦的心都被這啼哭聲給敲成了碎片,帶着哭腔問:“到底碰到哪了?快說啊!”
她着急地拉起桑桑的褲子檢查傷口,桑桑的假肢露了出來,蔣思青本就被桑桑的哭聲給擾得亂了手腳,知道自己做錯,現在乍眼見到假肢,一哆嗦,茫茫然不知所措。
宋曦仔仔細細查看傷口,見無礙,放寬了心,眼眸铮亮,眼裏竟有滔天怒火:“蔣思青,你居然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她氣得發抖,要不是桑桑在,她真想沖過去狠狠地回扇她一個巴掌。
可是她很清醒,她不能在孩子面前使用暴力。
“他剛動完大手術,要是出什麽問題,我饒不了你!”
她看着蔣思青的眼神,簡直要将她千刀萬剮一般。
蔣思青輸人不輸陣,剛想嘴硬,卻不想有人循聲而來幫腔:“你這女人怎麽回事,打小孩子,你是人嗎?”
洗手間外的人越圍越多,蔣思青成為衆矢之的,周蔚然扯扯她的裙角,示意趕緊走人。
蔣思青讪讪地要走,可剛一轉頭,就見到傅岩陰沉着一張臉,寒氣逼人地在門口看着她。
傅岩的這通電話挺重要,一個曾經的當事人又惹了官司找上他,他本來在專心講電話,卻不想洗手間那邊傳來小孩子的尖叫聲,隐隐聽到什麽“打人”,他聽着有些像桑桑的聲音,放心不過,跟在餐廳經理後面過去看看。
還沒靠近洗手間門口,他就聽到了裏頭宋曦铿锵有力的聲音,同時聽到的,還有“蔣思青”這個名字。
他那自小就嚣張跋扈的表妹。
想來是自己的人受了欺負,傅岩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等看到洗手間裏的場景,鏡片閃了閃,他低到冰點的目光已經能令身邊的人打個寒顫。
他的女人右臉紅了,臉上一道鮮豔指痕,他的孩子被推倒在地哇哇大哭,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傷到。
傅岩不動如山,卻是前所未有地憤怒。
蔣思青讪讪地看着他,瑟縮了一下:“表哥,我……”
“你站着。”
傅岩只吐出兩個字,越過她,有力的臂膀一把抱起了在地上的桑桑,桑桑見到他,委屈地大哭,宋曦接收到了他焦急的目光,頗有默契地說道:“檢查過了,腳沒事,就是受了驚吓。”
剛才一番亂戰,她的發絲淩亂,眼圈通紅,傅岩近看,神情更是冷然,只是溫柔的手牽過她,無聲地安慰。
宋曦溫順地任由他牽着,并不拒絕。
傅岩一手抱着桑桑,一手牽着宋曦,回頭對上蔣思青的眼睛,森冷到極致的表情:“思青,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打小曦的,就是你。倘若你還心存善良,就該對她客氣一點,何況,她将來會是你的表嫂。”
“你推的這個孩子,法律上已經是我的孩子,他叫我爸爸,以後會叫你姑姑,你推他之前,應該想一想,再考慮要不要動手。”
“思青,”傅岩回頭,冷冽的眼神,“我的小孩摔倒了,我的女人被打了,我會心疼。”
“爺爺對我們的教育裏,沒有打人這一項,所以,我不打女人。”
“但你要記住,沒有第二次,如果下一次你再忘了他們都是你表哥的人,那麽你也不要怪我,忘了你是我表妹。”
傅岩話寥寥幾句話擲地有聲,震得蔣思青不能動彈,完全沒有了剛才嚣張的氣焰,眼睜睜地看着傅岩親昵地牽着宋曦走。
千金小姐哪受過這番委屈,眼淚說來就來,顧不得其他大聲控訴道:“表哥,你怎麽能這樣?她跟嚴旭明好過,這樣的破落貨你都要,你瘋了!你完全瘋了!”
宋曦聽到身後蔣思青的撒潑,手顫了一下,低着頭有些無地自容。
那都是她的傷疤,蔣思青卻把她硬生生扯開了,她疼。
傅岩怒不可遏,感受到宋曦的顫抖,手緊了緊,給她最真實的溫度。
見連桑桑也聽出了端倪,氣呼呼對傅岩道:“爸爸,她欺負媽媽!”
“思青,夠了。”傅岩呵斥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沉,沉到人心裏去:“我沒有瘋,倒是你,需要清醒。”
“你如果要撕破臉,回家我們關起門說。不要在這裏丢爺爺的臉。”
蔣思青追在他身後不依不饒:“表哥,你答應我的啊,你怎麽可以出爾反爾!”
“思青,凡事不要總想着自己。”傅岩慢慢走着,并不回頭,極其淡漠的語氣,“何況,我什麽也沒答應你。”
蔣思青的意外出現破壞了這個美好的夜晚,幸好桑桑被小狗吸引,很快就不吵不鬧。傅岩開着車,時不時偏頭看看身旁的宋曦,見她的視線始終落在窗外,心裏不免七上八下。
有一個這樣驕縱不講道理的妹妹,傅岩也很無奈。他本打算過幾天跟家裏說這件事,不過現在被蔣思青撞見,依她的個性,一場軒然大波在所難免。
對于即将到來的一切,傅岩心裏都有所準備,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宋曦。
回到家,桑桑迫不及待逗弄小狗去了,宋曦則去了衛生間洗爺倆的衣服,傅岩心不在焉地陪着桑桑玩了一會,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口。
宋曦正背對着他往洗衣機裏倒洗衣粉,背影清瘦,卻散發着淡淡的娴靜美,傅岩嘆了口氣,悄然走上前,在背後抱住她。
“對不起。”
“我食言了,我沒有保護好你。”
“小曦,”纖細的腰肢被他緊緊環住,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要離開我。”
幾秒鐘的安靜。
“傅岩。”
被抱住的人突然叫了他的名字,他的心瞬間揪了起來,他不知道她要說什麽,卻直覺是重要的話。
“在我決定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我明白的,你堅持要與我一起,承受的必然要比我多得多,因為我而破壞你的家庭關系,這是我完全不願意看到的。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但至少現在,在你還沒後悔的時候,我能回報你的,是相同的勇氣。”
“對不起,我是個自私的女人,我喜歡坐你旁邊看你開車,喜歡能給你和桑桑做飯洗衣服,喜歡下班以後看到你們的臉,我貪戀這種溫暖,所以明明知道你很難,但……我還是不想離開你。”
宋曦難得的表白聽得傅岩心潮澎湃,他情難自抑地喊了一聲“小曦!”,一顆熱烈跳動的心幾乎要蹦出胸腔,獻給懷裏的女人。
“太好了,你是喜歡我的,你也是喜歡我的。”
“我沒有看錯,我的小曦,是天下最勇敢的女人。”
他欣喜地扳轉她的身體,見她羞赧的小臉透着一絲難為情,就像春天裏最甘甜的果實,瑩潤的光澤引人采撷,這一刻,一切語言似乎都成為多餘,他只想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自己滿腔的愛意。
“你是我的,”他的呼吸急促了一些,緊緊抱着她,在她耳邊呢喃,“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他只想與她融為一體,将她融進自己的骨血,他需要這樣的儀式來交換彼此的靈魂和**,讓兩顆心靠得更近,一生不分離。
他的聲音粗啞低沉,帶着一絲焦灼的渴望:“今天晚上不要走好嗎?”
懷裏的人乖順地伏在他的胸口,在蝕骨的溫情裏軟成了一灘水,融化在他滾燙的體溫裏。
這晚宋曦沒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