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劇中劇（五）(你真無恥)
這話一聽就是來挑事的， 嫌棄齊冉冉是個沒名氣，沒財力的十八線。
從這點上看，溫以炫跟何夢算是同類人， 都是嫌貧愛富的勢利眼， 只是她怎麽就能确定齊冉冉演不出來？萬一齊冉冉演得出來， 她不就被打臉了嗎？
溫以炫自認說得小聲，其實會議室裏全部人都聽到了，賀钊自然也聽到， 心上人被嘲笑， 他自然不爽，第一時間就想站起身怼人， 卻被齊冉冉一把扯住，擡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們是謝清推薦來的， 還沒開始面試就鬧事，會讓謝清丢面子，而且也會顯得很掉價。
賀钊皺眉，雖然把火氣壓下去了，心裏還是很不爽， 要換做以前， 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麽嚣張， 那就只有被封殺的下場了。
這一刻， 賀钊賺錢的決心越發的堅定。
只要有錢，有資源，他們就能輕易将這些莫名其妙的人踩在腳底。
不能發脾氣，那陰陽怪氣也是賀钊的強項， 只見他嘴角一勾，語氣涼涼地說：“腿短還穿長裙， 再名貴的衣服，也拯救不了某些人的五短身材。”
這會在場穿裙子的女人只有兩個，溫以炫和她的助理，而一身名牌的，也就只有溫以炫一個，所以聽到賀钊的風涼話後，他們團隊幾個人的目光自然就落到溫以炫身上。
經賀钊這麽一說，大家才發現，溫以炫今天這一身衣服，确實不怎麽樣，雖然全是名牌，卻把她不怎麽好的身材比例暴露無遺。
五短身材！
對于愛美的女人而言，這絕對是個非常惡毒的形容詞。
因為不是上正式通告，溫以炫今天這身衣服是她自己搭配的，牛仔外套內搭長至腳踝的長裙，再配上造型繁複的首飾，腳上穿着一雙厚底鞋，整體看起來有點奇怪，就她這一身造型，也不是嬌小姐型吧，更像是叛逆青年。
溫以炫年紀還不算大，被衆人用打量的目光看着，一時間臉色刷紅，又羞又怒，就差對着賀钊破口大罵。
奈何對方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指名道姓，她現在去罵賀钊，反倒是自己對號入座了。
氣個半死還不能罵人，溫以炫臉色都憋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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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齊冉冉好笑地看向賀钊，賀钊罵完人心裏舒坦一些，也眉眼帶笑地看她，低聲在她耳邊說：“我的老婆，只有我能欺負。”
齊冉冉翻白眼，“誰是你老婆了，誰？！”
賀钊得意，“你。”
齊冉冉說：“我可不樂意被你欺負。”
賀钊立時順着她的話說：“只要不欺負你，你就能當我老婆了？”
齊冉冉：……
居然被他繞進去了，這人真的太狡猾了！
兩人正說着悄悄話，柯導就帶着劇組幾個主創進來了，謝清也在他們中間，進來後便明顯察覺氣氛不太對，謝清便朝齊冉冉他們看過來，齊冉冉搖搖頭，示意他沒事。
柯導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一進來就把兩個試戲的人叫到面前，問她們事先發的劇本都看了沒，兩人自然說看過了。
柯導也沒讓她們立刻試戲，而是讓她們講一講自己對角色的理解，“先說說你們的想法，對齊冉冉這個角色是怎麽看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也接受自己曾經的人生也是個劇本的事實，可聽到別人提起自己的名字，齊冉冉還是有種奇怪的虛幻感。
“你們誰先說？”柯導看着兩人問，其實從外表來看，柯導自己是偏向謝清推薦的沈羽，不管是長相、身型、年紀，各方先都很貼合齊冉冉這個人設，而且聽謝清說，沈羽的演技非常好，連謝清這個影帝都能被她感染到，柯導很信任謝清，知道他從來都不撒謊，他說的好，那肯定就是好的。
而這個溫以炫，她之前也有上過柯導的戲，雖然只是個小配角，但柯導對她也算是印象深刻。
不是她演技不好，相反，溫以炫是個在表演上頗有天賦的人，很多時候，只要稍微點撥，她就能領悟，只是這個姑娘有一點很不好，就是喜歡喧賓奪主，喜歡搶戲。
這樣做，不僅不能讨好導演，反而會讓導演不喜，在導演眼裏，在什麽位置就演什麽樣的戲，那才是合格的演員。
這會柯導有問題，兩人自然要回答，齊冉冉有心表現，但也要做出歉讓的姿态，便看向溫以炫，說：“你先說嗎？”
溫以炫一臉不開心，揚起下巴說，“你先。”她倒要看看這個沈羽能有什麽樣的能力，居然好意思來和她搶角色。
齊冉冉便沒再理她，對柯導說，“齊冉冉在劇中雖然是配角，對男主愛而不得，但在她自己的人生裏，她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女主角，她是個嬌小姐沒錯，但她的人設也不僅僅只是個嬌小姐，她漂亮，聰明，獨立，演技好，人緣也好，出生在富裕的家庭，從小備受寵愛，所以她不知人間疾苦，有點嬌氣傲慢也很正常，但她心腸不壞，就算後來她用心機算計女主角，卻也沒有對其趕盡殺絕，最後也大方成全了男女主，所以我覺得把她單純定義成一個嬌小姐，并不完全準确。”
柯導點點頭，又問：“若是你來演，你會側重表現她哪一面？”
齊冉冉笑：“漂亮，自信，聰明。”
謝清在一旁聽得直點頭，之前他就有給沈羽說過戲，現在聽她這翻論調，反而顯得他之前對角色理解得有點狹隘，謝清覺得很欣慰，孺子可教也。
和謝清的欣慰不一樣，賀钊則抿着嘴憋笑，還憋得非常辛苦，在別人看來，齊冉冉這翻話，是對角色有很精準的剖析，可在賀钊眼裏，齊冉冉這是在沒臉沒皮地自誇呢，把自己誇出花來了，什麽漂亮自信聰明，虧她好意思說出口。
齊冉冉說完，偷偷瞥一眼不遠處的賀钊，那家夥低着頭抿着嘴的模樣，一看就是在憋笑，哼，最好能笑死你！
柯導滿意地說：“不錯。”
随後，他又看向溫以炫，想聽聽她的闡述。
溫以炫心裏對旁邊沈羽的分析是很不以為然的，覺得沈羽很假，有點很裝，直白自然點不好嗎？非得說得文绉绉的。
配角是什麽，配角的存在就是襯托啊，襯托男女主角的美好，順便推動劇情，這就是配角的使命。
溫以炫年紀不大，參演的戲卻不少，自認已經看透劇本人物的規律，于是很有自信地說：“也沒那麽複雜吧，劇本上面已經寫得很詳細，齊冉冉就是個從小被嬌生慣養的嬌小姐，她有心機，脾氣壞，追求男主不得，轉而去為難女主，就這樣的人設，居然還有人覺得她心腸不壞？”
溫以炫說完，轉頭看一眼齊冉冉，不屑地輕哼一聲。
柯導表情嚴肅一些，問她：“那由你來的演齊冉冉的話，你會側重表演她哪一面？？”
溫以炫很是自信地笑了笑，說：“嬌氣，心機重，不折手段。”
齊冉冉在旁邊聽的很想踹溫以炫一腳，心想你才不折手段，你全家都不折手段！誰說有心機就是壞人？誰規定女配就是壞人？什麽破邏輯！
導演聽完溫以炫的分析，也是點點頭，并沒有說什麽，随後就選出其中兩段，要兩人開始表演。
會議室很寬敞，除了左邊的會議桌，右邊還有一組很大的沙發，沙發到會議桌之間，有一塊空地，導演就讓他們在那裏表演。
溫以炫認為，剛才在分析角色上，被沈羽占了先機，所以這次要表演，她便第一時間站出來，要求第一個出場，以她的演技，定能碾壓沈羽這個十八線，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齊冉冉自然不會跟她搶，她想第一個就第一個好了。
表演前，現場其他無關的人，都被請出去，賀钊也不能例外，齊冉冉是第二表演，所以也要先出去外面等待，正往外走的時候，賀钊跟過來，伸手牽起她的手，随後與她手指相扣，雖然嘴上什麽也沒說，卻用肢體語言表達了他的支持。
齊冉冉其實也不是很緊張，她對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更別說演的是自己，本色出演更是簡單，但在賀钊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的瞬間，她有些躁動的心，忽然就安靜下來，變得平和安逸，因為她突然明白，自己不是在孤軍奮戰，她有小夥伴的，她的小夥伴雖然嘴很欠，卻會無條件支持她，還會一直喜歡她。
這麽一想，齊冉冉也就越發底氣十足。
走出會議室，賀钊并沒有松開齊冉冉的手，而她也沒有掙脫，兩人靠着牆，就這樣一直緊緊牽着彼此的手。
心跳有點快。
大約十五分鐘後，溫以炫推開會議室的門走了出來，臉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這次試戲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她的經紀人忙迎上前問她：“怎麽樣了？過了沒？”
溫以炫表情輕松，笑道：“不過是個配角，瞧你緊張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演技？導演說等一下再公布結果，但我看他那樣子，應該是很滿意的。”
經紀人松口氣，伸手拍拍她的建，欣慰地說：“不錯不錯，你別看是個配角，但這劇有謝影帝參演，播出後肯定會爆。”
“知道知道，我這不是已經很努力了嗎！”溫以炫說完，忽然看一眼另一半的齊冉冉，嗤笑道：“可惜了，有的人就算得到面試的機會，那又怎樣？還不是個陪跑的，可笑。”
賀钊皺眉，站直起身冷冷看向溫以炫，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估計會一巴掌扇過去。
正好在這時，謝清推開會議室的門，沖他們說：“沈羽，你進來，沐風你也來。”
齊冉冉賀钊兩人都楞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麽，手牽手就過去了。
謝清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緊扣的雙手，眼中有着一絲調侃的笑意，兩人這才意識到手還牽着，齊冉冉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松開，卻被賀钊緊緊捏住，不過等進了會議室，他還是順手松開了。
見兩人進來，柯導這才笑着對其他主創說：“沈羽你們剛才已經認識了，就不用再介紹，我想介紹一下賀沐風，上次看到他，我就覺得他非常适合演賀钊這個角色。”
幾個人讨論了一下，覺得賀钊的外貌确實很适合演霸總，副導演有些為難地說：“可霸總的角色已經定了人選了。”
柯導點頭，“是有人選，但最後能不能用上，還說不準，我們總得有個預備。”
又有人問賀钊，“賀先生願意等嗎？會不會有工作上的沖突？”
賀钊笑道：“我沒問題的，最近都沒有工作安排。”他是準備轉型了，才讓黎霞不給他接工作，不過如果是自己的劇本，他還是挺樂意演一回的。
編劇想了想，說：“要不，你們兩個就現場對一場戲吧，剛好一起表演。”
柯導笑道：“不錯不錯，你們兩個現在來一段吧，一個演齊冉冉，一個演賀钊，來場比較有沖突的戲。”
齊冉冉：……
賀钊：……
還用演嗎？他們就是本人。
想了想，齊冉冉說：“那就選慈善晚宴的那段吧，兩人那會應該是誤解最深的時候。”
編劇滿意地笑了，說：“看來你們真的是吃透劇本了。”
那個時候，賀钊剛讓人給齊冉冉遞話，本意是想約她吃飯，想認識她，可能是他表達的态度有問題，遞話的人誤會了賀钊的意思，找上齊冉冉後，卻是暗示齊冉冉，賀钊想潛她，齊冉冉那麽驕傲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受得了這個，當場就發作了，覺得賀钊這是在侮辱她。
不久後，兩人在慈善晚宴上碰頭，齊冉冉自然是沒有給賀钊好臉色，甚至把他當成仇敵。
原本是幾個朋友坐在沙發上聊天，齊冉冉人氣最旺，身價最高，就算坐在一起聊天，她也是穩穩的C位，一副高貴冷豔，落落大方的模樣。
原本大家說說笑笑挺開心的，結果賀钊這個沒眼色的霸總，就出現在她們面前。
不過在場的除了齊冉冉，其他人還是紛紛和他打招呼。
賀钊其實是故意的，故意出現在齊冉冉面前，他知道之前的誤會，有心想找她解釋，卻苦于找不到适當的機會，不過他聽說最近齊冉冉一直在花大力氣黑他，賀钊多少也會覺得生氣。
“原來齊影後也在這，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賀钊端正酒杯，笑着朝她舉了舉杯。
齊冉冉冷哼，她都快被這個男人惡心壞了，自然裝不出笑臉，開口也是冷嘲熱諷，“真難得，賀總居然會來參加慈善宴會，我還以為賀總只會參加那些游輪派對呢。”
衆人：……
最近的話題，就是涉/黃的游輪派對，娛樂圈很多人都參與了，現在各個都談游輪色變，沒想到齊冉冉居然這樣公認就說出來。
賀钊的臉色果然變了變，随即又笑道：“齊影後怎麽知道我有參加游輪派對，難不成你一直很關注我？”
齊冉冉冷哼：“誰關注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眼看就要吵起來，旁邊的衆人紛紛打起圓場。
賀钊不理會其他人的勸解，嘴角挂着冷笑，走到齊冉冉身後，雙手撐在沙發背上，低頭近距離看着她，随後壓低聲音對她說：“你這麽得罪我，就不怕我封殺你？”
齊冉冉擡眼看他，很是不屑地說：“你有這個本事？”
賀钊挑眉，說：“你最近在接洽一個劇本吧，看來是喜歡的，你知道這個劇本是誰投資的嗎？”
齊冉冉：……
賀钊笑道：“沒錯，是我投的，只要我一句話，你就別想得到那個角色。”
齊冉冉楞了兩秒，咬牙切齒到：“你真無恥！”
……
一場戲對下來，在場的人都安靜了，這兩個人，不管是表情，或是說話的語氣，還有肢體語言，都非常自然到位，就好像他們真的在那個場景裏，身臨其境一般。
一片安靜後，柯導率先打破沉默，他清了清喉嚨，問其他人：“大家覺得怎麽樣？”
編輯說：“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如果再陪上布景和服飾，肯定非常完美。”
副導演也是點點頭，“真的不錯，很不錯。”
謝清有些得意地對柯導說：“我沒有說錯吧，沈羽的表演，非常有感染力，倒是沐風的演技，讓我很驚訝，一看就很有霸總範。”
柯導很贊同，拍拍手站起來，拍板道：“行吧，就這麽定了，齊冉冉這個角色就給沈羽，而賀钊這個角色，等開拍前看情況，那邊演員真的不行的話，就讓賀沐風上。”
衆人自然沒有意見。
角色決定下來後，由副導演出去說結果，副導演出去時，齊冉冉賀钊也跟着出去。
就聽副導演對溫以炫說：“溫小姐，很抱歉，大家一致決定由沈羽擔任齊冉冉一角。”
這話一出，原本還勝券在屋的溫以炫瞬間就懵了，這結果，怎麽跟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沒等溫以炫說點什麽，就聽賀钊用自認很小聲，實則全部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對齊冉冉說：“可惜了，有的人就算得到面試的機會，那又怎樣？還不是個陪跑的，可笑。”
齊冉冉：……
溫以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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