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也會對他好 我可就比他大三歲
江容力氣用得挺大的, 顧小文被他撞得直接坐地上。
江容埋在顧小文的脖子裏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顧小文衣領裏的時候,顧小文基本知道她晾着江容的目的達成了。
只是她沒料到這麽快,看來江容比她想的還要在乎她, 甚至不惜自殘逼他哥出面。
啧。
這就是她喜歡江容的地方。
顧小文一手還揪着纏一半的紗布, 一手摟住江容的後背狠狠搓了搓。
真乖。
她很确定,她就是現在側過頭去吻江容, 江容也不會躲開,無論因為什麽,他怕她再也不理他。
甚至顧小文現在還能做點更過分的,江容在這種極端情緒下, 就算心裏抗拒,也不敢拒絕。
但是顧小文沒那麽做,不是她有什麽風度不乘人之危,而是她要的不是要江容怕她, 像只被打怕的狗一樣對她轉圈讨好。
她要江容真心實意地喜歡她, 心甘情願地待在她身邊,信任她, 粘着她,像現在這樣, 不受控制地主動親近她。
這樣才有意思。
因此顧小文克制着自己想要欺負江容的心思,抱着他慢慢地摩挲他後背,安撫着。
她甚至沒有說一句話, 也再也不打算提之前讓兩個人鬧別扭的告白和吻, 小青蛙主動又跳回鍋裏了,那就繼續慢慢煮着。
顧小文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任由江容鼻涕眼淚都朝着她身上蹭,抱着她宣洩這些天的無助和難過, 反正起因都是她。
江容是跪地的姿勢抱着顧小文,顧小文就坐着撐着他前傾的身體,累了,手臂靠在身邊床邊上,摸着江容的頭發,心裏平靜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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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的情緒恢複得挺快的,是被顧小文安靜的情緒所影響,她簡直像一個人形鎮靜劑,至少對于江容來說是的。
但是江容沒有松開手,也沒有擡起頭,第一次這麽長久地抱着顧小文,他甚至連心裏和人接觸就會不受控制産生的抵抗情緒,都被怕顧小文還繼續生他氣不理他給壓過去了。
等到江容擡起頭的時候,整張臉上紅紅白白的,壓的印子都清晰可見,顧小文肩膀上濕了一塊。
江容擡起頭要退開的時候,顧小文伸手勾住了他的後脖子,壓着江容湊到她眼前。
兩個人的鼻尖對着鼻尖,跟那天晚上的情形十分相似,江容縮着肩膀,一只手還按着顧小文的肩膀,緊張地攥緊,把顧小文的肉都給抓疼了。
他往後仰,但是很快又在顧小文的視線中停住了。
他嘴唇動了動,那片豔色最後緊抿了一下,又松開,他錯開了視線,眼睫下垂,那是像顧小文料想的一樣,心裏抗拒也不敢躲,更不敢說什麽的姿态。
要欺負江容真的太容易了,顧小文要真想單純地跟他上個床,随便灌兩口酒,用點手段逼一逼,他就得脫褲子自己爬床上去等着。
但是她壓着自己惡劣的想法,看着江容閉上了眼睛,突然間嗤笑出聲。
兩個人離得太近了,顧小文的呼吸都噴灑在江容的臉上,江容哆嗦了一下,眼睛又死死閉了下,朝後縮去,但是顧小文抓着他後頸的手都松開了。
他卻又慢慢閉着眼挪回來。
那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樣子……顧小文伸手在他鼻尖兒上彈了下,“想什麽美事兒呢,你挂着鼻涕呢,我才不親你。”
江容猛地睜開眼,擡手去抹自己的鼻子,顧小文就咯咯笑起來。
沒有的,江容很幹淨,不光幹淨,現在眼睛潮乎乎的,招人極了。
顧小文最後勾着江容的脖子,在他腦門上親了下。
江容被她推得重新坐在地上,顧小文把散掉的紗布重新換了,慢慢地輕輕地給江容把小腿纏上。
江容看着顧小文,他向後靠在床頭櫃上,感覺腦子一陣陣的暈得厲害,顧小文親在他額頭上的感覺,像大錘一下下掄在他腦袋上,讓他什麽也想不了了。
這感覺對他其實是可怕的,這種不可控的,從前沒有出現過的感覺,讓他慌亂又抗拒。
但是現在他看着顧小文,看着她在自己的面前,她又來找他了,好像……不生氣了,還親了他的頭,江容突然間就不怕了。
他看着顧小文給他腿上系好了紗布,然後顧小文擡起頭,笑眯眯的問江容,“看什麽呢,我臉上長花兒了嗎?”
江容迅速轉開視線,但很快又轉回來了。
他看着顧小文笑着的臉,問,“小門……”
“打開了。”顧小文說,“我就從那來的,鎖頭扔了。”
江容重重點頭,短促地笑了下,坐在地上滿眼都是陰霾散去的愉悅。
“你……”江容抓着自己的手指擰,“沒接,沒接我電話。”
“以後都接,你發消息我也都會回複。”顧小文說,“我把電話帶來了,你可以試試。”
江容笑起來,不顧腿上的傷蹦起來跑到床那邊,拿起手機,眼睛看着顧小文,當着她的面給她打了個電話。
顧小文把響起《夢中的婚禮》鋼琴曲的手機拿起來,接通放在耳邊。
江容興奮的呼吸聲從裏面傳出來,“嗨!”
“嗨。”顧小文看着江容笑着跟他面對面打招呼。
“來我家,玩樂高吧!”江容興奮地踮起腳尖,在地毯上蹦。
“好啊。”顧小文笑着答應。
江容挂掉電話,手裏抓着手機,開心地晃着身體,看着顧小文說,“一只耳……”
“一只耳估計去樓下巡視它的領地了,也有可能汪阿姨又背着我們給他喂好吃的了。”
“那我們,”江容看着顧小文,滿眼都是期待,期待她能明白自己沒有說出口的話。
“我們可以玩樂高,或者去遛狗,”顧小文說,“你想幹什麽都行,但是下午……”
顧小文看了眼手機,說道,“三點多,我要去一趟市裏。”
江容笑容慢慢收起來,看着顧小文。
顧小文又說,“你要是想跟我去,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顧小文都沒有說是什麽,江容就迅速點了頭,很重很重地點頭。
他喜歡和顧小文一起出門,一起去玩,很開心,每一次都是。
顧小文說,“你不許再傷害自己,無論用什麽東西。”
江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臉居然紅了起來,他做的這件事,他知道是不對的。
他覺得太過分了,他還騙了他哥哥……
江容自責得都快把嘴唇咬破的時候,顧小文走到他面前捏住了他的嘴,他松開了自己的嘴唇。
顧小文問他,“答應嗎?”
江容點頭,“嗯。”
顧小文說,“那就先吃點東西,玩一會,我們一起去市裏。”
兩個人和好了,之前的裂痕仿佛從沒存在過,汪蓮華看着顧小文和江容捧着樂高從樓上下來,笑起來,說,“也就你能治得了他了,這幾天真是……哎。”
汪蓮華說,“我去給你們倆切水果,你們玩。”
“汪阿姨,我空不開手,”顧小文說,“你給康城哥打個電話吧,免得他惦記。”
汪蓮華滿口應着,給兩個人切一大盤子水果拼盤,顧小文和江容慢慢拼,時不時吃一塊,今天拼的是個樓。
午後陽光順着落地窗照進來,顧小文身上有點熱,但是沒有讓汪蓮華幫忙拉窗簾,她是很喜歡陽光的。
江容也很喜歡,屋子裏安靜得只剩下兩個人時不時說話的聲音,汪蓮華這幾天也跟着江容折騰得不輕,這會兒去睡午覺了。
江容今天注意力不太集中,老是看着顧小文,顧小文時不時地回看他,溫暖的陽光裏面,笑得溫柔寵溺。
好多天都沒有休息好了,沙發太舒服,顧小文也在身邊不生他氣了,一只耳自己在窗戶外面的院子裏瘋跑,挨着個的花壇子呲尿,一切都和諧得不得了。
江容手上的樓拼了一半,他朝着顧小文這邊倒過來,睡着了。
一些樂高小碎片順着他垂下的手掉在地上,顧小文動作一頓,自己手臂上就是江容沉甸甸的腦袋。
她慢慢拿過江容手裏拼了一半的樓,放在茶幾上,然後托着江容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
江容還沒完全睡熟,甚至還睜了下眼睛,然後拱了拱,就這麽躺在顧小文的腿上睡着了。
一只腳穿着拖鞋,一只腳光着,蜷縮在沙發上,過了會兒翻了個身,面朝着顧小文的腰,睡得很香,熱乎乎的氣都順着顧小文的外套透到她的側腰。
腿麻。
但她沒動。
她手裏慢吞吞地拼着江容拼了一半的樓,時不時低頭看江容熟睡的側臉。
沒一會,她把自己被江容蹭了眼淚鼻涕的外套脫了,單手甩在江容的身上。
準确蓋到他上身,江容無知無覺,睡得很沉。
好多天沒有休息好,他又累又困,精神又因為顧小文不生氣驟然放松下來,簡直像是昏死過去了一樣。
手機叮咚一聲,白康城給她發了消息。
——和好了?等我空下來請你吃飯。
顧小文把江容睡在她腿上的照片拍了一張給白康城看。
——昏過去了(圖片)
白康城很快回複——哈哈,他這些天都沒睡好,整天泡在娛樂室裏面不知寫些啥玩意,估計背後罵你。
白康城難得開句玩笑,盯着手機嘿嘿笑,但是顧小文沒有再回複。
溫水煮江容的同時,難不成也順帶着連江容身邊的人都熏得半生不熟了?
顧小文忍不住想,這麽親密的照片,江容窩在她懷裏的照片,白康城不光不覺得奇怪,還有心情開玩笑呢。
顧小文勾了勾唇,哪天悚然回過神她和江容不對勁兒,白康城會不會罵自己傻逼。
顧小文把手機放下,繼續拼樓,客廳的時鐘指針在一點半,又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睡午覺的汪蓮華從屋子裏出來,看到在陽光底下坐着,曬出一身汗的顧小文,還有躺在她腿上幾乎整個腦袋都埋在她懷裏的江容,站在轉角愣了下。
之前也有那麽一次,她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很奇怪,但是這一次她也只是愣了那麽一下,就很快說,“哎呦,他啥時候睡的,你腿都麻了吧。”
汪蓮華說完連忙去拿了小毯子,給蜷縮的江容蓋上了。
顧小文看着汪蓮華,仔細觀察了下她的神色,笑着訴苦,“何止啊,不讓我動,一動就要醒,我半邊身子都麻了。”
汪蓮華幫着顧小文把江容從她腿上弄到沙發上,腦袋底下塞了沙發靠枕,睡得更舒服一點,但是江容身高腿長的,沙發還被顧小文坐了一塊,不夠長,腿還是蜷着呢。
汪蓮華想要把他再朝上弄弄,顧小文說,“不用了,這樣睡着他更踏實,他喜歡蜷着,睡自己床上也這姿勢。”
汪蓮華站在客廳裏面,那種不對勁兒的感覺又湧上來了,她看着顧小文溫和的臉,問道,“你還看過他睡床上什麽樣啊……”
顧小文看着汪蓮華,坦蕩地說,“我早上叫他起床跑步的時候見着的啊,汪阿姨沒見着過嗎?”
“啊……”
汪蓮華笑起來,“是看着過,但沒太注意,”汪蓮華嘆口氣,“江容這孩子命苦,跟你這麽親近,估計是沒有這麽親密地接觸過女性長輩。”
“我可當不了他長輩,”顧小文強調,“我可就比他大三歲。”
“嗨,”汪蓮華說,“就是那個意思,他跟我也不親近。”
“他跟您不親近,估計是因為他以前待的孤兒裏面有人和您的歲數差不多,虐待過他。”顧小文拼着樂高,一個樓完成大半,“估計是針筒注射器一類的東西紮過他,那玩意也不留什麽傷疤,但還挺疼的。”
“什麽?”汪蓮華表情簡直難以置信,“怎麽會……”
“康城哥在查了,”顧小文看着汪蓮華說,“以後他再發病,找我就行,不用打電話給許醫生給他注射鎮定,慢慢地他就跟您親近了。”
汪蓮華坐在顧小文的對面,看着顧小文淡定地說這話,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好半晌才嘆口氣,“容容命苦啊……”
“他命不算苦,”顧小文說,“現在不是挺好的,康城哥對他好,你也對他好,”
顧小文側頭看了江容一眼,“我也會對他好。”
汪蓮華還是唉聲嘆氣,憋不住跟顧小文說,“那他也是……不被東卓……”
汪蓮華自知失言了,白東卓是白家的老爺子,她一個保姆身份叫東卓确實不合适。
顧小文卻連眼皮兒都沒有擡,像是沒有聽見,專心地弄着手裏的高樓。
汪蓮華沉默了一會,又說,“其實當年,要不是容容替他哥擋了下,現在康城還不知道什麽樣……”
顧小文這才慢慢擡起頭,不急切,只是用恰到好處的好奇看着汪蓮華,“汪阿姨,能跟我說說嗎,容容之前到底怎麽回事兒。”
顧小文在圈子裏一些人的嘴裏聽說過,江容是因為當年和白康城一起被綁架之後,才被接回白家的。
但是很多具體的細節沒人知道,都是胡亂猜測,只知道那之後白康城待江容就特別好,白老爺子也沒反對他這個當年被視為恥辱的孩子進白家的門。
汪蓮華本來絕不可能跟別人說什麽,但是現在她對白康城的态度,和顧小文跟江容之間的親昵,把她幾乎當成了半個白家人,這才會開口。
“當時他們哥倆兒一起被綁架,在綁架之前都沒見過,當時江容還不到十三,長得又瘦又小,康城也才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