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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四更合一 這個女人不是黑心蓮,這他媽…… (1)

衆人再度騷動起來, 不過也有那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直接對着海裏朝着漂浮的筆記本游去的顧小文吹起了口哨。

後面的船只離得其實還很遠,但顧小文要是不能快點上來, 結局就兩個, 要麽筆記本攪進船底,要麽她和筆記本一起攪進船底, 畢竟後面的船只可沒有那麽多的燈,看不見海裏怎麽回事。

顧小文跳進去太猛嗆了口水,海水又苦又鹹,但是她很快迅速游動起來, 朝着那個随着海浪起伏的筆記本游去。

燈光照亮她在海水中舒展的四肢,長發散落,她簡直像一條人魚。

顧小文這輩子的勁兒都用上了,最終有驚無險, 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筆記本游回來。

江一楠在第一時間就停船對着後面的船只開了預警燈, 又為了防止意外,讓水手噼哩噗通的下餃子一樣跳了一大堆。

顧小文沒有用救生員和游泳圈, 很快順着船後放下的梯子爬上來。

三層上面的人都在看着下面的顧小文,還有跑下來的人都滿臉興味地盯着她, 真正擔心的在少數,但都移不開視線。

顧小文此刻長發海藻般地披散,卷曲地濕纏在脖頸, 禮服本就修身, 濕水後徹底濕貼在身上,被林一楠調過來的大燈一晃,粼粼地反起了光,不是水光, 而是禮服本身做的隐藏銀線光。

這讓這禮服看上去簡直像是生長在顧小文身上的鱗片一般,貼合着她的身體,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閃爍,半露的白嫩前胸不斷有亂發的水流滑進去,這一幕簡直不是人類意義上的好看。

是帶着一點神秘又妖異的美,她因為扯開的禮服露出一條白皙修長的腿,赤着腳跪坐在木制暗色的船板上,腿上被船底附着的尖銳石塊刮破了一些,正在細細地流着血。

顧小文懷裏抱着那個筆記本迅速喘氣,像因為害怕在抱緊自己,被過于明亮的燈光晃得微微不适地側頭躲避,她看上去脆弱得像是一條被漁民捕撈上來,化人到一半的人魚。

之前顧小文覺得今夜的江容像一個小王子,卻不知道她此刻讓人有種鎖在家裏,養在浴缸裏面的沖動。

不過顧小文她現在不似表面那麽慌亂無措,被吓壞了似的,而是滿心的暴躁,嘴裏齁得難受,她朝着還在和江容較勁兒的白康城看去,想要自己過去,但是游得太猛了有點脫力,再者說她現在不能動,一動走光。

所以她只是對着白康城喊了聲“康城哥”,就把那個筆記本扔了過去。

筆記本濕水已經不成樣子,滾到了江容的腳下,他抱着頭敲打的動作微微頓住,慢慢跪下抓住了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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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康城還是不敢松開他,見他稍微穩定下來了,就半抱半托着他朝着船艙裏面送,中途他回頭看了眼顧小文,神色極其的複雜,見她已經被圍上去的服務生用浴巾包裹起來,有女服務生試圖扶起她了,這才放心攬住江容進了船艙。

顧小文一直看着白康城懷裏的江容,在進入船艙,即将拐彎的時候,她看到江容回頭,視線越過衆人和她對上。

顧小文對着他快速笑了下,江容的視線她看不真切,但是江容對着她晃了下筆記本。

然後顧小文就真的笑了,笑得唇紅齒白,一下沖淡了她之前那種迷離又脆弱的神秘感,從妖變回人,她開口,對服務人員耐心且溫柔,“不用扶我,我沒受傷,只是有點脫力。”

她說着,拒絕了服務人員要扶她的手,伸手撩了下自己身前濕漉的長發,靠在身後船尾欄杆上,任由船員給她沖淡水。

“姐……”顧絲絲和譚月躲在人群裏,倆小綿羊看上去吓壞了,抓着彼此的手看向顧小文,卻沒上前。

顧小文不在意,畢竟她們沒什麽姐妹之情。

“你膽子真大,居然還能笑出來,”林一楠站在她身邊好一會兒了,今天是他的訂婚宴,帶着這一船的少爺公主出海,出了事兒他可難交代。

林一楠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的桃花眼興味盎然,他見過很多喜歡極限運動,或者找死的人,各種各樣,但他沒見過這麽瘋的女孩子。

他能看出她跳進去不是全無把握,因為她在海裏來去很快,但打扮得這麽美美的,穿着禮服就敢跳進去,不光是林一楠,今天這船上的所有人,都很難不側目。

“不過太危險了,顧小姐,”林一楠松開身邊的未婚妻,微微彎腰對着顧小文說,“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要怎麽跟顧總交代啊。”

他後面這話說的,語氣淡淡,但其實有些不太高興的,畢竟真的出事兒,會很麻煩。

顧小文滿腦袋淌水,給她沖淡水的小哥就逮着她腦袋沖,她睜不開眼。

顧小文回手扒拉了他一把,這哥們兒才換地兒沖她後背。

大部分人退回去繼續喝酒聊天,少部分還在時不時地看向顧小文,顧小文伸手抹了把臉,幸虧今天妝做的防水,不然這會兒她得是個花臉貓。

“不用交代,”顧小文擡頭和林一楠鏡片之後的眼睛對上,笑了下,“說不定顧總還會給你封個大紅包,省的他自己動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林一楠直起腰,摟過自己的未婚妻,“顧小姐真會開玩笑,沖好了淡水就趕快進船艙換衣服,我讓人給顧小姐重新準備了一套禮服。”

顧小文笑着道謝,這會兒的心情不錯。

她這驚心一跳,不光哄了小王子,還讓今天她想吸引注意力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也不虧她頂着海風在甲板上凹受傷人魚的造型了。

說真的,海裏把盤好頭發扯開真疼,皮筋兒紮得太緊了。

顧小文沖好了淡水,很快被服務人員扶進了船艙,她拒絕了別人的幫忙,洗漱了下,看到了林一楠給她準備的禮服,還有一些首飾,裏面居然還有她跳海之前扯掉的鑽石項鏈。

真是個仔細的人兒,顧小文眉梢挑高。

不愧是花心螺紋帶凸點的男人,就是夠騷,他居然把自己訂婚對象的禮服給她送來了。

顧小文不相信他舉辦了派對,卻不給女士們準備替換的禮服,可面前這淡紅色腰部鑲鑽的疊紗裙,很顯然不是普通替換禮服。

這上面的鑽都是真的。

顧小文是個識貨的,她以前也挺愛買的,就沖這些鑽,這件禮服保守估計百萬起步。

手筆真大,顧小文不自戀,但也不傻,這花心兒螺紋凸點的林少,在自己的訂婚宴上想要勾搭她。

顧小文坐在船艙的床上,笑了笑,然後不客氣地穿了禮服,既然人家都送來了,她索性就裝傻充楞吧,畢竟她也不能裸奔出去。

顧小文把自己扯碎的禮服扔垃圾桶,然後穿上了林一楠送來的訂婚禮服,在心裏同情了一下他身邊全程表現得像個木偶般的“僵屍新娘”,接着把頭發吹幹,半紮,卸掉大部分妝沒有重新畫,只塗了點淡色的唇彩就出去了。

衣裳太豔,畫濃妝就像個唱戲的,反倒是她長發半幹,眉目素淨,在燈光和豔色禮服的映襯下,看上去純淨又透着一點點含蓄的妩媚。

再出去,顧小文無疑成了全場焦點,一半因為她那驚心一跳,一半因為眼不瞎的都看到了她穿着的禮服,心照不宣地明白了林一楠的意圖,看笑話。

不過對于顧小文來說,這是好事兒,她不介意別人怎麽看她,至少一個接着一個上來搭話的人,有些正是她要接觸的名單中的,她不費力氣就加了微信,方便套話。

一輪香槟撞過去,顧小文成功得到了十來個人的聯系方式,其中不乏對她企圖不良的。

她來者不拒,在場中幾乎變成了笑話,之前是因為又土又沒有眼力在圈子裏出名,這一次是因為太過膚淺放蕩,惹人異樣眼神,男的暗自期待和她胡混的滋味兒,女的投來的大部分是鄙夷輕蔑的眼神。

顧小文不在乎,她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必要的時候,別說是利用性別,連自己的命都能當成賭注,她從前就這麽闖出去的。

不過就在她收獲頗豐,面色因為酒精淺紅一片,在幾個人的簇擁下拿起一塊比指甲大不了多少的小蛋糕送進嘴裏的時候,有個聽上去很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語調很熟悉:“你跟我過來一下。”

白康城微微皺眉看着顧小文,她身邊圍着的幾個都是圈子裏玩得很瘋的富二代,還都是小崽子。

白康城這樣真的有能耐的,和他們不是一個等級,這個圈子比任何的地方鄙視鏈都嚴重,等級也很分明,出圈可以,但圈子裏面的人不能惹的就是不能惹,幾個小崽子對于白康城很忌憚,連忙打哈哈地走了。

訂婚宴進行到高潮,因為顧小文身上穿着的衣服,她和本該是今晚主角的苗伊,都成了嘲諷對象。

白康城本來不想管的,這種事情他從來不會管,畢竟他和林一楠是從小穿開裆褲一起長大的,他愛玩,但是從來沒有玩脫過。

可顧小文到底是不太一樣的,白康城縱使是抗拒她,想不通她怎麽回事,也不想和她接觸,但她對江容很好,這一次江容沒有失控,也多虧了她。

他不想看她變成笑話,白康城把微微熏然的顧小文帶到二層船側面沒有人的地方,對她說:“你去找一件衣服把這件換下來。”

顧小文靠在欄杆上,歪頭看着白康城,不醉裝醉地問:“為什麽?”

她對于現在這身體的體力、耐力,包括酒力和其他的承受能力,都專門地測試過,不會幹超出自己能力範圍,和讓自己失去控制的事情。

因此她繼續不醉裝醉地問:“康城哥啊,為什麽?江容……”

她笑得好看,因為想起了今晚還他媽的有劇情,要讓白康城抽不出心思和女主角夏游青浪漫共舞。

真是操了他八輩子祖宗了。

“江容還好嗎?”顧小文情真意切關心地問。

白康城點頭,被她帶歪,“他睡着了,睡一會就好,筆記本的事情謝謝你,但是太危險了。”

“而且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白康城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海風吹動他額前散落的發,這一瞬間他看上去居然很顯小,至少小了好幾歲,他不戴眼鏡,眉眼的淩厲因為眼睫下垂而收斂,看上去居然也很純良。

他說,“我帶他來,希望他多接觸人,我也希望他能夠學會去接受得失,畢竟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的滿足就是對他好。”

白康城說完之後,有些自嘲地笑了下,他怎麽能奢望別人聽得懂他什麽意思。對于江容,白康城是真的希望他得到認可的,否則他不會把他帶來這樣的地方。

帶他進入這個圈子,讓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江容來歷不光彩,不姓白,也是白家的一份子。

白康城沒自信自己能罩着他一輩子,商場沉浮從來都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江容總要有自己的生活,雖然接受和改變對他來說很難,但江容現在至少能夠自己去上學了,這就是很大的進步。

白康城看着顧小文發紅的臉,嘆了口氣,正要把話題轉回她身上的禮服,顧小文卻說:“我知道,康城哥是為他好。”

“确實學會接受失去,對他來說很難,也是必須的經歷的一步,”顧小文說着,湊近白康城一些,擡手拍了拍他的心口,“你的苦心,我懂,江容也懂。”

白康城無論怎樣,對于江容的好不是假的,顧小文并不了解江容的來歷,不了解他們為什麽異姓。也不了解那些白康城一輩子都不想回憶的過往,但她不瞎,江容這個異姓的弟弟,在白家的吃穿用度,包括他那一整個足夠三間卧室大的娛樂室,都是縱容的産物。

會帶江容這樣一個,因為環境,甚至是燈光和人聲就發病的定時炸彈,出席這種場合,不可能有除了讓別人接受他在白家地位之外的另一種解釋。

因此顧小文難得對白康城真的溫言軟語,“康城哥你別擔心,他會慢慢接受的。”

顧小文的呼吸混着潮濕的海風,吹到白康城的臉上,讓他想起那天在車裏顧小文發瘋的不好回憶,因此他微微緊繃,皺眉躲開些。

“你去把衣服換下來,”白康城轉移話題,但還是忍不住說,“今天真的太危險了。”

顧小文半眯着眼,看着船下流動的海水,聽到了有腳步聲停在兩人身後的門後。

她輕笑一聲,然後突然對白康城說:“不危險,康城哥,你大概不了解我。”

顧小文露出一種在燈光下缱绻又深情的眼神,為了完成系統交代的劇情毫無下限地注視着白康城說:“我為了喜歡的人,為了喜歡的東西,能豁出命去。”

她故意說得語焉不詳,引人誤會深重,她當然不可能解釋給白康城聽,這些話是說給現在躺着睡覺的海上小王子聽的,畢竟她在這書中世界的人設,是個苦戀白康城的癡情女配。

她又湊近了白康城,把他逼得退後靠在欄杆上,身後是暗潮洶湧的大海,面前是顧小文劈頭蓋臉撒過來的情網。

“我和別人不一樣,我喜歡不容易改變的東西,”顧小文說,“但是這世上一成不變的東西太少了……”

她雙眸醉意朦胧地盯住白康城,笑意帶着熏然,還有白康城捕捉不到的狂妄,“我喜歡一個人,我能為了得到他做很多事,”

她輕笑,“跳個海算什麽?”

顧小文盯着白康城一字一句地說:“我會的手段可多着呢,康城哥你就等着看吧。”

白康城手背在身後,抓緊了欄杆,想到她之前還發瘋咬人,呼吸微頓,被她這醉醺醺的瘋癫樣子有點吓到。

這番話任誰聽了都像是對着白康城說的,就連無意間路過,站在門口正在偷聽的林一楠也以為是對白康城。

但其實從頭到尾,她沒有提一句準确的誰。

“你……”白康城鮮少有對什麽東西束手無策過。

他遇見的追求者千篇一律的示好方式,縱使有那麽一兩個直白熱辣,也沒有顧小文這樣瘋狂的。

白康城怕不可預知的,不能帶給他利益的麻煩東西和人,但是他也克制不住男人骨子裏愛瘋狂刺激,還有喜歡被追捧的天性,尤其是引別人惦記,卻只為自己瘋狂的美人。

此刻他悄悄地挪得離她遠了點,卻沒有走,看着顧小文被海風吹亂的長發,無奈地說:“你別發瘋了,你喝醉了,快去把衣服換下來。”

顧小文提着裙子轉了一圈,其實已經看到了門口那個人的皮鞋。

她腦中稍微轉了轉,故意說:“為什麽啊,你一直要我換衣服,可是我很喜歡這件禮服。”

顧小文轉得踉跄,故意栽向白康城,“不好看嗎?”

白康城想躲,可想到她在海裏上岸時候腿都刮破了,又連忙伸手扶住了她,顧小文順勢埋進他懷裏。

摟住了他的腰,“康城哥,我好暈啊,送我進去吧。”

她已經通過鞋子猜出了門口是誰,她故意抱白康城,就是要讓那個偷聽的識相滾遠點。

可惜她錯估了花心螺旋凸點的不要臉程度,白康城見她真的“醉”了,便把她送回船艙,沒再提禮服的事情,只是讓她休息。

然後他唉聲嘆氣地去了派對,海上舞會就要開始了。

他和幾個有合作的人,很快投入去聊工作。工作狂不是說說而已,他聊起工作,就沒有注意別人的動向,沒看到林一楠這個宴會主角,什麽時候把他的“僵屍新娘”給單獨扔下,去了船艙,敲響了顧小文的門。

門打開之後,顧小文看清了來人。金絲邊的眼鏡,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不得不說,衣冠禽獸這個品種,首先要有一副冒充人類的好皮囊。

顧小文挺意外他會來的。

畢竟有句話叫朋友妻不可欺,她都當着他的面抱白康城了,這林一楠是白康城發小,他居然還想着暗地裏下手。

果然沒一個好玩意。

顧小文故作驚訝地笑,“林先生,你……有事嗎?”

林一楠有點微醺,他本來從來不會這麽沖動,或者說迫不及待地私下找女人,尤其是在自己的訂婚宴上。

或許是今夜的香槟度數有點大,再或者他把顧小文來者不拒的那種想要急切上位的舉動都看在眼裏。

他見過很多種女人,比顧小文還要急着表現出上位欲望的,他也不是沒有遇見過,這種女人通常很好拿下,錢到位就行。

但是顧小文又有點不同,因為這種事情旁人都是藏着掖着的,只有她居然做得明目張膽,表現得習以為常,好像……好像那些企圖不良的示好,都只是她蓄意放縱的結果。

林一楠已經很久沒有被女人勾得如此躁動,尤其聽了她對白康城說的那番話,純粹是扯淡。

全程一句指名道姓的都沒有,随便理解成誰都行,完全是成了精的老狐貍開口,也就白康城那個沒沾過情愛沒碰過女人的老處男能被她騙得唉聲嘆氣,還以為人家為他癡狂。

為了防止自己的好哥們讓人騙得褲衩都不剩,林一楠準備試探下這狐貍精的道行。

多少錢能讓她動搖?

這不是很有趣麽,一匹不認主的野馬,誰不想給她套上繩子呢。

林一楠心思稍微轉了轉,輕笑出聲,看着顧小文裝傻充愣的樣子,懶得多說什麽,直接推門。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林一楠差點被拍臉上,他皺了下眉,下一刻,門又打開了。

顧小文扶着門看着他,眼中帶上魅色,面上露出暧昧笑意,再不複之前的裝傻。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顧小文是欲拒還迎,宴會上對小蝦米都來者不拒,更不可能拒絕他。

他手掌直接落在顧小文的肩頭,以為她還會裝模作樣地玩一玩欲拒還迎。

但是顧小文站在門口一動未動,甚至近距離地擡起手,勾松了林一楠的眼鏡。

“你叫什麽名字?”林一楠扶住顧小文的腰,“我問的是來顧家之前的名字。”

顧小文幾乎纏綿地伸手,慢慢地撫開林一楠額前的碎發,十分專注地和他滑下了眼鏡範圍,下意識微眯的眼睛對視。

顧小文仔仔細細地把他看清楚,并不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出聲慢慢說:“你長的還不錯。”

“嗤,”林一楠笑了聲,誇贊道,“你也很……特別。”不是很普通的美,但是很特別。

顧小文一只手臂擱在林一楠的肩膀上,回手像勾住他脖子一樣,手掌撫上他的後頸。

她另一只手撥着他的劉海,因為身高的差距,微微踮着腳,不知道什麽時候穿上的高跟鞋,尖銳的後跟在地上輕磕着,噠噠作響。

“模樣只是表象而已,”她的指尖從林一楠的額頭,滑到了他的嘴唇,點了下,“你又不了解我特別在哪裏。”

“那我們現在來了解下。”林一楠說,“你喜歡白康城?”

顧小文聞言卻笑起來,避而不談白康城,而是風馬牛不相及地說:“我很喜歡你給我準備的這件禮服。”

“喜歡就送你。”林一楠說。

顧小文點頭,看着他,“是送這件禮服,還是禮服代表的意義?”

林一楠一頓,很好笑地問:“……你不會想嫁給我吧?”

“那怕是不行,”他有些苦惱地說,“我的未婚妻目前對我來說,是最有利的商業合作,顧家的生意……和我家裏的企業相去甚遠啊。”

林一楠說:“除非……你等我……啊!”

顧小文扳着林一楠的脖子,壓低一下,看上去像是要吻他,膝蓋擠到站立的雙膝間,接着猴急似的轉身要把他往床上推,結果因為自己“醉酒”,高跟鞋又崴了腳腕,只扳着林一楠轉了半圈,兩個人就狠狠砸在地上——

“噢!”

顧小文額頭狠狠磕上了林一楠的鼻子,在摔倒的途中還正好因為之前的動作,毫無障礙地撞到了他要命的地方。

林一楠後腦、鼻子,外加命根子,全部迎來人生最猛烈的撞擊,疼得他瞬間蜷縮起來,幾乎失聲。

他眩暈得險些昏厥,側身一雙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捂住自己哪裏好,腦袋嗡嗡,鼻血竄出來,簡直跟他媽水龍頭似的,眼鏡也摔飛了。

“呃……”

他疼得又急又怒,但是說不出話,顧小文“啊呀”一聲,裝着慌張地跪坐在林一楠的身邊,手忙腳亂的途中甚至還在他遭受重創的鼻子上狠摁了下,“你沒事吧,林少?!”

顧小文說:“我扶你起來!”

她說:“啊對了,你的眼鏡摔掉了,我給你撿起來。”

然後又起身,那麽巧合且精準地一腳踩在了林一楠撐着地面要起身的手背上。

尖銳的鞋跟,險些戳穿林一楠的手背。

“啊——”

顧小文連忙慌張喊道:“啊呀林少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着急了,沒看到,你快擦擦……”

她遞給了林一楠一塊毛巾,給他擦鼻血,結果林一楠擦了一下,就看到了這不是毛巾是抹布。

他眯着眼,半瞎的也能看到屋子裏衛生間的門開着,這他媽的是從那裏面拿出來的,幹什麽的抹布不言而喻。

林一楠佝偻着身子狗一樣趴在地板上喘粗氣,簡直要被滿臉無辜的顧小文氣笑了。

額角的青筋暴起,他疼得連生氣都沒勁兒,半晌之後居然輕笑了一聲,“你別過來,離我遠點。”

他把毛巾扔在了還要朝着他沖過來的顧小文腳下,擡手制止她的靠近。他毫不懷疑,顧小文在“扶他”的時候,說不定又會“不小心”在他的鼻子或者要命那兒來一下。

這他媽不是個狐貍精,是一朵黑心蓮!

林一楠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大的啞巴虧,可顧小文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看上去像極了做錯事情的笨蛋美人,還要沖出門去找人。

“對不起林少實在對不起,是我受不住你的美色誘惑,太着急了,”顧小文說,“我去找人救你,這船上有醫生吧!”

救個鬼!林一楠信她個鬼!

別以為他沒看見她把自己的衣領都拉下來了!

他這德行被發現在顧小文休息的船艙裏面,顧小文還哭哭啼啼地跑出去,衣服淩亂口紅弄花,林一楠原地跳海裏也洗不幹淨。

他會變成一個天那麽大的笑柄,一輩子背着強奸未遂的名聲。

這事兒傳到他父親耳朵裏,能他脊梁骨抽出來。

操他媽的,栽一個土妞兒手裏了!

林一楠咬牙忍着痛,想爬起來去阻止顧小文,但是顧小文竟然靈活得像小時候跳馬一樣,在他後背上一按,就跳過了他,已經把門打開了。

媽的這是會輕功嗎!

千鈞一發,林一楠連被迫鑽了一把人裆下的屈辱都顧不得,急中生智咬牙切齒地喊,“禮服給你,桌上首飾都給你!別找人!”

顧小文開門的動作一頓,抽泣的肩膀大幅度地抖動起來,片刻後越來越大,最後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笑出了眼淚,關上了房門,轉身走到了桌邊,把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擱在那裏打開錄像模式,記錄了一切的手機拿了起來,對準了林一楠。

“林少,我說了你不了解我,現在你知道我哪裏特別了吧?不過我沒有那麽好打發,”顧小文無恥地說, “不用想着搶手機,或者對我動手,我這都是直接上傳私人網盤,你今天就算是把我弄死扔海裏,我也不會删除。”

她臉上笑意簡直讓人瘆得慌,林一楠也不可能對女人動粗,只能摸了把臉上的血,扶着桌子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叉着腿弓着背,再說他沒勁兒搶,他疼勁兒還沒過。

他想錯了,這個女人不是黑心蓮,這他媽是食人花,果然夠特別。

“你想怎麽樣?”林一楠問。

顧小文錄下來的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又不是什麽商業機密,但是足夠讓林一楠面子裏子丢得幹幹淨淨,現在這個社會,混的不是就是一張臉麽。

哪怕是為了不讓他爸知道他在女人手裏翻船,林一楠也不能讓顧小文把視頻放出去。

媽的媽的媽的!

林一楠面皮兒緊繃,心裏反複把顧小文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透。

“心裏罵我祖宗十八代?”顧小文簡直像是聽到了一樣,笑着說。

顧小文收起手機,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起來,認真地對着林一楠說:“顧家祖宗十八代弄出來給你有點費勁,但顧老狗你要想操,我可以給你絕對可行性的建議。”

林一楠一噎,瞪着顧小文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這麽美的一張臉,說這麽混賬的話嘣豆一樣容易,簡直割裂。

好一會他疼也緩過來,鼻血也止住了,這才說:“你到底想要什麽?”

顧小文又笑起來,撿起了林一楠的眼鏡,遞給他,“暫時沒想好,林少手眼通天,我可不能輕易許願,先留着。”

“你別想得太美了。”林一楠冷哼道,“你也該知道我也不是軟柿子。”

“你聽說過一句話麽?”顧小文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顧小文轉身進了衛生間,擰了個幹淨的毛巾給林一楠,“我不光沒穿鞋,我在林少面前,連腿都沒有,站不直啊。”

林一楠沒接毛巾,顧小文又笑起來,“你怕什麽,怕我讓你殺人放火?還是讓你娶我?”

“你小說看多了吧,你這種款我都吃膩歪了,也不是什麽适合過日子的人,”顧小文把毛巾扔給他,“放心把林少,我這只小蝦米,還能跟你要一片海啊。”

你有那能耐嗎?

顧小文後一句沒說,但是眼神幾乎是明示了。

林一楠憋屈地把毛巾接過來,邊擦邊笑,氣笑的。

顧小文最後甚至幫他整理了亂了的領子,還拿小刷子把他西裝上的血點給刷掉了。

林一楠被顧小文妥妥帖帖送出門的時候,除了鼻子有點紅之外,看上去人皮依舊披得毫無瑕疵。

但是他在心裏,徹底把這個顧家人人都看不起的土妞,劃入了需要謹慎對待的稀少對手範疇,甚至淩駕于大多數的少爺千金之上。

林一楠稍稍回想,就很清晰地理順,他敲門被拒之門外,到顧小文重新開門,他進屋開始,雖然只是短暫的肢體接觸,但顧小文幾乎把她能夠利用的所有東西全部都利用上了,男女本該有生理力量差距的,尤其是這船是他的地盤。

可她卻讓他在沒有還手之力的情況下一而再地妥協。

這世上,含着金湯匙出身固然從最開始就贏在起跑線,無論是教育還是家族帶來的便利,都是有些人一生無法企及的。

可有一種人,就像是草原上看上去又禿又醜的雜花鬣狗,什麽動物都敢咬一口,咬的位置令人不齒且憎恨,但會致死。

這樣的人,是無論扔在荒野還是沙漠,都是能吃飽甚至滿嘴流油的人。

林一楠神色陰沉地回到宴會,顧小文找了個塑料袋子開始裝首飾,都是好東西,她現在正好缺錢得緊。

弄好之後,她心情愉悅地吹着口哨,從手包裏面摸出了一盒煙,抽出了細細的一根,夾在手裏點燃,走出船艙靠着欄杆,輕輕吸了一口,混着海風吐出去。

顧小文還是只抽兩口,就碾滅,把煙頭扔進了垃圾桶,她通常靠這種方式來平複激動或者纾解苦惱,但很克制不沉迷。

她重新回到小屋之後,開始對着從顧絲絲那裏得到的名單,一個個地查看她在派對上加的那些男男女女。

不管他們出于什麽目的,顧小文的目的很明确,她要設法打聽出那天原身跳下游泳池,有沒有人發現,甚至是無意間記錄。

顧小文已經找到了那天承辦派對的負責人,但是為免打草驚蛇沒有貿然去問,她還是先從這些人身上了解,最後再去負責人那裏。

大部分名單上的人都有了聯系方式,剩下的幾個顧小文很快返回宴會,根據顧絲絲的描述也很快定位,準備挨個去要聯系方式。

有兩個女孩子不在今天的受邀行列,可能是地位不太夠,在這個圈子的邊緣游離狀态。

顧小文準備明天下船之後去接觸下。

她看到林一楠收拾過了,又換了副黑框眼鏡,回到了派對,紅着鼻尖和人談笑風生,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狼狽,不愧是衣冠禽獸。

林一楠的視線也時不時看向顧小文,見她花蝴蝶一樣的到處要人聯系方式,嘴角抽搐地想,之前還以為她是想要上位,現在看出來了,她是在他的地盤上狩獵。

最最糟心的就是他現在還不能管。

林一楠坐到白康城身邊,看他一直盯着顧小文,好心提醒他,“那個顧家的野狗,你還是離遠點,你玩不過她。”

字面意義上的玩不過。

當然這句話林一楠沒說,他們這些雖然玩,但是真的在為家族企業鞠躬盡瘁的,誰也不想沾上這種瘋子。

“你又不認識她,”白康城還奇怪道,“怎麽就惹你煩了?”

要知道林一楠可是連他公司的清潔工都張口閉口美女阿姨,他向來不和任何人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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