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左仁楠聽到自己老媽的聲音,簡直想飛撲過去,可剛一動,胸口就被勒了一下——是牽引繩——這一下讓他清醒了不少,他還是只狗呢,正被男神牽在手裏。
“嗷嗚……”耳朵耷拉了一下,左仁楠看着老媽的身影飛快地穿過走廊,越來越近,邊上還跟着妹妹左仁欣。說起來,也很久沒見老媽了呢,除了哭得有點腫的雙眼,看起來還是那麽美麗。左仁楠有些貪婪地盯着自己許久未見的老媽看,有些焦躁地踱來踱去。
闫智杲有些奇怪地看了井寶一眼,手上的牽引繩下意識地牽得更緊了些。
左仁楠沒能上前,黃貴川倒迎了上去,臉上透着緊張,“哎呀,師姐,你從法國趕回來了。”
“楠楠呢,楠楠在哪裏。”左母一臉傷心驚慌,看到熟人就一把抓住,疊聲追問,“楠楠到底怎麽樣了?被撞得很嚴重?”
“在這邊,他還在ICU裏,具體的還要觀察。”黃貴川做了個手勢,含糊其詞道。一邊說着撇頭看了左仁欣一眼,左仁欣回了個苦笑。
左母已經匆匆走到了觀察窗口,将闫智杲和保镖擠到了一邊,當然,還有她變成哈士奇的兒子——左仁楠。
左仁楠看着她雙手撫摸着玻璃,美麗的眼睛裏一顆顆淚珠不斷滾落,心裏很難受。
“楠楠……”左母低低叫了一聲。
“嗚……”左仁楠動情地應了一聲。
“楠楠……媽媽來了,你醒醒啊。”
“嗚嗚嗚……”
“楠楠……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應該早點回來看看你的。”
“嗚嗚嗚嗚嗚……”
“楠……”
“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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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母突然覺得感情抒發不下去了,她左右看看,終于一低頭看到了蹲在一邊嗚嗚亂叫的哈士奇。
這下眼淚徹底收住了,悲傷化作一臉驚怒,她瞪大眼睛,指着左仁楠道,“醫院裏怎麽會有狗!”又順着狗繩往上看,對上闫智杲戴着墨鏡的臉,“這狗是你的?你怎麽把狗帶進醫院啊!”
闫智杲還來不及開口解釋,黃貴川趕緊沖過來打圓場,“這個,師姐,你兒子就是為了救這只狗才被車撞的,人家現在就是想來看看,表示一下感激之情。”
“為了救狗!?”左母臉上出現了一瞬的空茫和愕然,“他沒事就宅在家裏做實驗,怎麽會跑出去救一只狗。”
“媽,這只狗不一樣的啦。”左仁欣開口了,她早就注意到了闫智杲,示意左母快看。
左母又看了眼左仁楠,後者立馬回她一個“媽,我是你兒子啊”的眼神,可左母完全get不到他的電波,視線又移到闫智杲臉上,看了一會兒,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你是闫智杲!?”
闫智杲點點頭,沒有否認,“伯母你好,你兒子的事,我很遺憾。我很感謝他救了我的井寶,如果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地方,請盡管開口。”他避口不談左仁楠跟蹤在先的事,只表達了感謝。
“不不不……”左母眼中又染上一絲憂傷,她看了一眼闫智杲身邊的狗,“這是井寶吧……我聽楠楠提過。這就難怪了,楠楠他很喜歡你,如果他知道你來看他一定會很開心。”左母說着有些傷感的笑笑,“希望楠楠快點醒過來。”
“媽……”左仁欣低低叫了一聲,雙手扶住左母瘦削的肩膀,眼中除了難過還有些些不安。
左仁楠更是聽得鼻子發酸,自從老媽跟老爸離婚去法國後,他們母子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更多的是通過電話和電郵聯絡。他因為太宅,也沒什麽朋友,對男神的熱愛除了能跟老媽說說,也沒其他人理解。
現在從自己老媽口中說出他對男神的仰慕之情,在有些難為情之餘,更多的是被認同的感動。
“汪嗚——”左仁楠按捺不住,嚎叫着就想撲到老媽懷裏,讓老媽再愛他一次。
可他沒想到,他這一叫一撲讓大家都誤會了。
左仁楠的叫聲極具穿透力,再加上空曠的走廊加持了回音效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左母更是被吓得後退了一步,腳下一個踉跄,幸虧被左仁欣扶住,要不然準摔跤。
就連闫智杲也以為他要咬人,手下牽引繩用力往後一扯,大聲喝道,“井寶!坐下!”
左仁楠被大力一扯,前撲的勢頭被止住,兩條前腿擡起來撲騰了一下,又落回原地。
他有些委屈地看了男神一眼,那是我媽,我怎麽可能咬她,我不就想去安慰安慰她老人家麽。随後又不禁去看被自己吓到的左母,有些後悔剛才太激動了——特麽怎麽老是一激動就忘了自己是條狗呢!
“對不起,吓到你了。”闫智杲表示抱歉,然後頓了頓道,“伯母你可以留個地址,晚點我會給你寄簽名照作為賠禮。”
左母撫着心口,看了一臉委屈的井寶一眼,覺得這狗的眼神很像楠楠小時候,不禁笑了笑道,“沒事。是我膽子小。不過還是謝謝你,我家楠楠一直想要你的簽名照呢。”
“嗯。”闫智杲點頭,示意身後的保镖把紙筆給左母。
誰知保镖剛把筆掏出來,“嘩啦啦”一陣巨響從左仁楠的病房裏傳了出來,随即監護器發出一串刺耳的警報聲!
衆人皆呆了一呆,下意識往病房看去。
“怎麽了!”左母這下根本顧不上遞到面前的紙筆,轉頭就被病房內的情景吓了一跳——病床上的左仁楠居然醒了,不僅摘下了呼吸器,還正在撕扯身上的管管線線,一臺儀器被拽倒在地,心髒和血壓監護器由于失去連接,正瘋狂地發出警報。
其他人顯然也都看到了,臉上都露出見鬼的表情。
“天哪,楠楠!”左母則一臉驚訝擔憂,她情急之下,一個傾身就想推門而入。
黃貴川作為醫者,是第一個冷靜下來的,趕緊攔住左母,“ICU家屬不能進的,醫生和護士馬上就會來。”
黃副院長話音剛落,值班的護士和醫生紛紛跑了過來。連個招呼都來不及打,直接進了病房。
左仁楠也聽到動靜,更看清了衆人表情,可就是看不到病房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偏偏他又不敢想辦法去看,萬一是自己要徹底死翹了怎麽辦!?
他吓得面無狗色,只是被毛蓋着,一般人看不出罷了。
只有闫智杲感覺到他正在發抖,拍了拍他的腦袋,“別怕。”
左仁楠只覺得男神的這一拍似乎起了極大的安撫作用,他緊緊偎在男神腿邊,視線從衆人凝重的表情上一一掃過。
最後停留在老媽和妹妹的臉上——要是真的死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看到她們。還有老爸,雖然總是醉心事業,就連這種時刻都不在醫院裏,但是我會永遠想你的。
左仁楠默默感傷着,完全不知道衆人的內心都斯巴達了。
就連病房內的醫生和護士也是要抓狂了。
明明已經判定腦死亡的病人突然醒了過來,還一副狂犬病的樣子充滿攻擊性,幾個想要壓制住病人的護士已經被撓了一臉,還有一個拿着鎮定劑的醫生差點被咬一口。
還好,那醫生最後還是瞅準機會,把針劑推進了左仁楠的靜脈血管。
左仁楠的胸膛劇烈起伏,不甘心地被壓制着。他偏過頭眼神定定地看着闫智杲,張了張嘴,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獸嚎。
“怎,怎麽會這樣……”左母眼淚又開始冒出來,扶着她的左仁欣臉上則既驚又喜,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哥哥活過來了……”
“……”黃貴川皺着眉,目光中卻透露出興奮——這可是醫學史上第一例腦死亡病人生還,就發生在他的醫院,怎麽想,這都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
闫智杲則內心一震,他不知不覺的摘下墨鏡,直直對上左仁楠的視線,直到對方在鎮靜劑的作用下慢慢合上雙眼。
他若有所思地低頭,看向緊緊靠着他的井寶,後者也立馬回視他,目光中滿是依賴,一如過去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闫智杲心中微哂,剛才,他居然覺得左仁楠看自己的眼神很像井寶,一定是錯覺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忍不住把左母的形象改過來了。。。就算是逗比文,也不該拉低智商
賣蠢交給做人難一個人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