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曲郁山踹出去一腳後,徹底睡熟了。等他再醒來,發現自己不在酒店,而是在一個三面牆,一面鐵欄的小房間。
房間光線昏暗,鐵欄外燈火通明,偶爾腳步聲傳來。宿醉讓曲郁山頭有些疼,他還未完全清醒,晃了晃頭,就聽到旁邊有人輕聲說。
“你醒了?”
有些熟悉的聲音。
曲郁山尋聲望去,對上一雙烏黑的眼眸。
是崔檸。
一個對視,讓昨天溫泉池裏發生的尴尬再度席卷曲郁山全身,尤其當他發現自己現在還睡在對方腿上。
曲郁山幾乎是立刻從崔檸腿上彈了起來,起得太快,頭有些暈。
“你別起那麽快,頭會痛的。”崔檸伸手想扶曲郁山,但曲郁山先一步往旁躲,他頓了下,又将手收了回來。
曲郁山看到崔檸伸出又縮回的手,但沒有說話。雖然昨天的溫泉劇情已經過了,但他還沒能忘掉。雖然他一向認為,男人嘛,臉皮厚點沒什麽事辦不成。
可坐另外一個男人腿上扭腰,他真是頭一回幹,尤其對方還被自己惡心得閉了眼。
不過雖然尴尬,曲郁山調整了會呼吸後,又變得坦然,開始同崔檸說話,“這是哪裏?”
因為宿醉,他聲音有些嘶啞。
這是個奇怪的地方,他居然睡在地板上,房間有鐵欄,還上了鎖。
“警察局。”
崔檸的回答讓曲郁山愣怔了下,他只記得自己去喝了酒,至于酒後的一切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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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到了警察局的劇情呢?
他還沒把崔檸送到柴崎的床上,那顆放在他房裏的洋蔥也沒派上用場。
崔檸盯着曲郁山看,見人愣愣地坐着,心裏有了猜測,“你是不是不記得喝醉後的事情了?”
曲郁山點頭,“我……我們為什麽會在這?”
就算走警察局劇情,但原文裏只有他進了局子,崔檸是沒有的,怎麽崔檸也在這裏?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那個……”崔檸頓了下,長挺的睫毛掩住眼底的情緒,一絲光在其閃過,“那個日本人送你回房,卻把楚助理從房裏趕了出去,還讓保镖擋住門。”
他發現曲郁山随着聲音瞳孔逐漸放大,便将話故意停在此處,但他沒想到曲郁山想偏了。
“那個日本人這麽陰險嗎?偷偷關房門打我?”
崔檸:“……”
他回憶起那兇猛的一腳,一時沒有說話。
曲郁山自我覺醒後,對小說裏的設定堅信不疑,他壓根就不會覺得情敵會對自己動其他心思。
情敵關門,肯定是為了打他。
“不……”崔檸還想解釋,這時來人了。
那人逆着光站在鐵欄外,用棍子敲了下鐵欄,随後指着曲郁山,“你,出來。”
那人操着一口蹩腳的英語。
曲郁山看着穿着日本警服的男人,意識到要走局子裏的挨打劇情了,便順從地站起來,但崔檸突然伸手抓住了他,“別去!”
崔檸很少主動接近他,這次卻主動抓住他手,多少讓曲郁山有些驚訝。但他轉念一想,崔檸才十八歲,在異國他鄉的局子裏,語言又不通,肯定是害怕的,于是他安撫了對方一句,“沒事,你不會有事的,別怕。”
說完,曲郁山把手從崔檸手中抽出,從來者打開的小門裏走了出去。
崔檸是主角受,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也跑到局子裏了,但按照小說設定和內容,崔檸應該不會被欺負,全文裏打主角受崔檸的人渣,只有他一個。曲郁山想完崔檸的事後,發現自己走的方向越來越偏,拐了好幾個彎後,心情漸漸忐忑。
雖然知道待會會發生什麽,但知道是知道,對于挨打,曲郁山還沒做好心理預防。柴崎打人還不是用手,用的武士刀。
按照小說的形容。柴崎用武士刀一下下地抽的他。
一開始,曲郁山想還手,但柴崎并不是吃素的。柴崎空手道黑帶,又有武器,而被關了十幾個小時的曲郁山沒吃沒喝,打不過柴崎。
曲郁山的大力buff加成,只存在酒後。
另外,曲郁山也有考量,他在極憤怒之下揍了柴崎一拳,就立刻被關進局子。那些人并不審問他,只關着他,甚至柴崎還可以在局子裏打人。柴崎在日的權勢可見一斑,如若硬碰硬,還能不能回國都是個問題。
所以曲郁山在書裏是忍了的。
可書裏描述僅僅是一段文字,待會疼痛是真要落身上的。曲郁山從小到大,還沒遭過什麽罪,更沒挨過打。人生的第一頓打,來自陌生人加冷兵器,他心裏發憷。
這個陌生人還是自己的情敵,肯定不會心軟。
胡思亂想着,前面的人停了下來。
“進去。”那人語氣冰冷地對曲郁山說。
曲郁山偏頭看向要進去的地方,那是個房間,不像他之前被關的地方,門連着牆壁,如果關上門,就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曲郁山定定神,踏了進去,但裏面沒人。
“你去洗澡。”身後的日本人說。
曲郁山聞言默默罵了柴崎一句龜毛。
柴崎這人真的潔癖到骨子裏,打人之前還要逼着被打的人洗澡,免得弄髒自己的手和武器。
曲郁山拿着遞過來新洗漱用品洗了個熱水澡,還刷了牙。刷完牙,他感覺自己的肚子更餓了,此時柴崎還沒來,引曲郁山來的人已經走了。房門被反鎖,曲郁山無事可做,只能坐在沙發上發呆。
也不知道楚林現在怎麽了,他被關進來,楚林肯定在瘋狂聯系國內的人。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曲郁山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他餓得有些胃疼。無聊地開始數地毯上花紋數量時,房門終于傳來響聲。
曲郁山轉頭看向門口,同時腦海裏浮現原文。
【原文:
被關了十幾個小時的曲郁山像只困獸,煩躁不安又暴戾。在聽到門口的動靜,他迅速轉頭看過去,整夜沒睡而産生的紅血絲讓他眼睛看上去格外恐怖。
“是你。”曲郁山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一般,“你來做什麽?”
柴崎依舊是和服打扮,黑色紋付羽織袴,右手拿着一把武士刀。他站在門口,屋裏慘白的燈光讓他的臉看上去比往日更加陰森。
如若說此時的曲郁山像一只困獸,那麽柴崎便是聞血而來的鱷魚,一步步逼近他的獵物。
“替神懲罰你這個不聽話的蠢貨。”柴崎說着日語,踏進房裏,身後的門被他的意大利保镖重新關上……】
曲郁山酒後聲音嘶啞,說起話來倒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但他看着柴崎提着長武士刀,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蜷縮了下。
這是害怕的本能。
細微的動作被柴崎捕捉,昨夜曲郁山那一腳把柴崎心裏那點憐惜和绮麗盡數踹飛。
第一次見面,曲郁山就敢遲到,還把咖啡倒在身上,甚至還髒兮兮地用桌布蹭手指。第二次見面,曲郁山偷看他,還在明知道他就在隔壁溫泉池的情況下,膽大地坐在男人腿上。
勾引男人的手段實在拙劣,但柴崎不得不承認,雖拙劣但有效。
可是他沒想到曲郁山竟敢把他從床上踢下去,而他養的那只金絲雀膽子也很大,居然去按火災警報,給他惹來不少麻煩。
從主人到金絲雀都那麽不聽話,柴崎生氣了,他決定好好教育曲郁山。
曲郁山發現柴崎的眼神越來越森然,手又抖了下,但他不能露出害怕的表情,反而還要像小說裏描寫的那樣去挑釁對方,用惡狠狠的眼神瞪着對方,像一匹狼一樣。
然後他需要沖上去去搶柴崎手裏的武士刀,自然是失敗了,還被對方反手摁在沙發上。
“混蛋!柴崎你這條狗,你給我等着,我一定會……”曲郁山餘光瞥到要落下的武士刀,提前閉緊了眼,但疼痛卻沒如期而至。
覺得奇怪的曲郁山偷偷睜開眼,卻對上柴崎森然的眼神。
柴崎彎着腰盯着曲郁山,見曲郁山睜眼,才用武士刀的刀柄輕輕劃過曲郁山的後背,“怕?”
“怕個鬼,老子才……才不怕。”曲郁山發現自己居然結巴了下,不由懊惱地皺眉。
柴崎唇角略勾,他看出曲郁山的色厲內荏,而曲郁山也看出柴崎眼裏的嘲諷。身為官方蓋章的男二,被不知道是男幾的炮灰嘲笑,也太沒面子了,曲郁山想找回場子。
就算這場戲是他被柴崎單方面毆打,他也絕不能讓柴崎好過。
于是,曲郁山學着羊駝,對着柴崎輕輕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