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末日

第26章 危險

這個年過的還算豐盛，不過雖然桌上擺滿了飯菜，但今年再沒有陪伴人們的晚會節目，也不再有接二連三的鞭炮轟鳴聲。

不過一家人坐在一起，歡聲笑語的也不錯。

這一晚豆豆得到的壓歲錢是一大包零食，他歡快地拿着就滾去跟林志忠一起睡覺了。楚城林語一起跟家人聊了一會兒天，到了半夜，熬不住，終于還是去睡覺了。

沒有人看到，在一切歸于寂靜的時候，突然有黑影從暗處出現，然後狼吞虎咽地吃起了東西。

表嫂在這個冬天，越來越熬不下去，就算每天食材進補着，就算特地把她接到溫暖的房間裏面住着，可到底還是留不住老人家的腳步。她越來越虛弱，偶爾喝幾口雞湯，過一會兒又全部吐了出來。

豆豆也不再玩鬧，他每天趴在奶奶的床邊，林志中為了騰地方給這老人，又睡回了老地方，每天凍得哆哆嗦嗦，苦不堪言。

不過這些情況，在這天的上午都變得不再重要——林家一家人都聚集在廚房裏面，目瞪口呆地看着廚房裏面的飯菜被吃的幹幹淨淨的樣子。

這已經不止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一開始林媽媽還以為是家裏的人餓了，所以大半夜過來吃了夜宵而已，但是已經連續幾次之後，終于覺得不對勁了，她問了家裏所有的人，沒人承認自己吃了夜宵，于是這就奇怪了——偷吃東西的到底是誰？！

這個晚上，林家一家人吃完晚飯，林媽媽去房間陪着表嫂說話，林爸爸去外面掃雪，順便看看還有沒有茍延殘喘的蔬菜活着。

林語林志中和楚城三人，假裝走出去，然後悄悄躲在牆根下面，偷偷往廚房裏面望。

天色很黑，但雪地的反襯之下，月光很亮，三人貓着腰，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于是互相示意一下，林志中拿着麻袋，林語拿着棍子，楚城擋住大門，呼啦一聲就往房間裏面跑。

房裏的黑夜被這動靜吓到，飛快就打算往外竄，林語幾棍子下去，沒打到黑影，黑影吓得吱吱叫，跑了幾步，來到林志中的身邊時，突然頓了一下，然後大聲地焦急地發出叫聲，就往林志中的懷裏一鑽。

幾個人被這奇怪的一幕給吓到了，趕緊扭開手電筒照過去——林志中剛好一把逮住了黑影，這會兒在燈光的照耀之下，大家這才看清楚，原來這黑影，居然是一只小小的猴子，那猴子看上去并不大，小巧的能被林志中兩手掐住腰。

在刺眼的手電筒燈光照耀下，小猴子顯得分外不安和可憐，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了大家一眼，然後害怕地揪住林志中的衣服，把腦袋瘋狂地往林志中的懷裏埋。

“這……這是怎麽回事？”林語瞪大了眼睛，吶吶地問出每個人的疑問。

林志中作為被猴子依賴的當事人，也覺得壓力很大，他扯着小猴子想要把它從自己懷裏扯出去，但一用力，小猴子就發出尖銳又害怕的叫聲，一個勁兒想往林志中懷裏鑽。那姿勢和可憐兮兮望着林志中的樣子，真像一個可憐的小孩兒。

“這猴子怎麽會在這兒？！”林志中疑惑地說：“這麽小的猴子，應該還跟着母猴子吧，怎麽自己跑來我們這裏了？”

“估計是猴群遇到了什麽事，”林語忍不住皺起眉：“還有就是，山上沒吃的，估計餓的不行了……”

說完把手電筒關掉。小猴子這回不害怕了，但好像很開心一樣，還是趴在林志中懷裏，一動不動。甚至安靜了一會兒，居然還吱吱叫着，那手指指着放飯菜的桌子。

林志中頓時就氣笑了：“你還想吃？你都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光了你知道麽！”

小猴子不明所以，抓着林志中的衣服，大眼睛朝着他眨巴眨巴，一臉天真無邪單純。林志中看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自己敗了，于是他走到碗櫃的方向，取了一包奧利奧餅幹，一撕開包裝袋，小猴子就激動地拿鼻子往餅幹的方向湊，看上去興奮極了。

“哥，別給它喂吃的！”林語趕緊對林志中說。

看到林志中疑惑的表情，林語想了一下，說：“這只小猴子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後山如果有猴子，肯定不會只有一只，如果是都死冷死了還好。但如果是遇到更厲害的動物，只怕……”

“怕什麽，我們把它養着不就行，難道那怪物還會千裏追殺這麽只小猴子？”林志中不甚在意地說着。

林語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那行，那你是打算把它拴着？告訴我，你打算栓哪兒，是雞籠還是廁所？”

林志中露出一臉糾結的表情，這兩個地方他是肯定不會把只猴子放在那兒的，但是難道就讓這小猴子餓着？

楚城終于插嘴了，他看着一臉糾結的林致中說：“算了，你喂吧。”沒等林語發火，就說：“很明顯這只猴子已經來這裏偷吃一段時間了。你哥哥喂不喂都是一個效果。”

林語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果然如此，于是他看了林致中和小猴子一會兒，猛地露出一個笑容：“哥，既然這樣，那這只猴子交給你了！你不是嫌棄最近太冷了麽，有個帶毛的東西陪你睡，你肯定不會再冷了！”

說完，不顧林致中震驚的表情，林語扭頭就出了廚房門——埋伏了大半個晚上，這會兒終于把事情解決了，他打算快點去睡覺。

反正楚城就跟在後面呢，他肯定會把林致中和屬于林致中的猴子搞定的！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林語就看到，林致中懷裏的小猴子脖子上系着個繩子，繩子另一頭，拴在林致中手上，林致中一臉糾結，出現在飯桌上。

大家分別對小猴子發出了驚嘆，那小猴子雖然有點害怕的樣子，但只要林致中一直安撫着，也沒怎麽做出警惕和攻擊的表情。大家摸了一會兒，林媽媽讓把猴子放了，養着算是怎麽回事兒。

但是又怕它回來偷吃，而且，如果引來更多的野獸就不好了。一家人湊在一起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決定，先把猴子拴着，等春天到了再放回去，又避免了危險，又可以讓小猴子長大點再回歸山林。

反正家裏這會兒食物充足，一只小猴子能吃個啥。

而且林志中明顯對這只一見面就粘着他的小猴子有些不忍，這會兒見家人都同意把猴子留下來，頓時也就眉開眼笑。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林家到處都是林志中逗小猴子的身影。

雪依舊在下，已經二月底，卻不見一絲涼意。在經過苦苦的掙紮之後，表嫂的生命重于還是走到了尾聲，在豆豆的哭聲之中，林家用豆豆家所有的食物，去換了村長給自己準備的棺材——村長家人多，雖然準備充分，但這鬼天氣，一場雪斷斷續續，到了二月底還大學封山，他們當然要給自己準備越多的東西越好。而且豆豆家的東西也不算少，林家更是出面打算收養豆豆，村長當然心動。

葬禮的那天不算熱鬧——村裏面的人本就剩下的不多，而且在這鬼天氣，誰也不太願意頂着寒風去參加一場葬禮。不過最後到底還是來了，一群人沒做什麽，就李長興貢獻了兩卷鞭子，也沒怎麽停靈，就放了三天之後，送上了山。

村裏一般都是祖墳連在一起，表嫂的地方早就被劃分好了，那坑挖了林家父子三人一整個上午，填土的時候幸好是村裏面的男人一起，沒幾下就弄好。

弄完之後，大家又稍微吃吃喝喝了一頓。就各自散了。

整個過程中，豆豆就貼在林語身邊，除了奶奶下葬的時候他紅着眼睛哭了一陣之後，就一直只是沉默着，也不哭也不鬧。

林語之前一直忙着招呼人，也沒發現，到了家裏，還沒等安慰一下豆豆呢，就聽到林志中的大叫——小猴子逃走了。

小猴子被關在林志中的房間，林志中為了怕它冷，還特地給它做了個窩。最近因為表嫂的葬禮的關系，林志中當然不能揣着一只小猴子出入靈堂，才把它丢在家裏。沒想到前兩天還好好的，今天一忙回來，就看到地上是孤零零的繩索，小猴子卻早已經杳無音信。

林志中整個冬天除了偶爾鍛煉就是百無聊奈地發呆，自家弟弟林語不是跟楚城在一起就是跟豆豆在一起，跟自己這個哥哥的相處時間反而少了很多。自從小猴子來了之後，林志中才得了個樂子，心裏正高興呢，結果小猴子又跑了。

林志中悵惘了，于是接下來的幾天都是以唏噓地表情四十五度角望天，臉上一半明媚一半憂傷，真是聞着傷心見者落淚。

林志中外表看上去花花公子醫學天才，但是身為弟弟的林語非常明白，林志中其實本質上是個二缺。尤其喜歡可愛的東西。

這會兒看林志中那做派，林語簡直是懶得理他。

在他看來，跑了就跑了，最好是別再回來了。山上的動物這會兒正是餓的時候呢，他可不想找麻煩。

結果林語沒想到的是——該死的烏鴉嘴，他不經意的一句話，居然一語成真。

三日之後，林志中正在一半明媚一半憂傷的時候，突然聽到吱吱的叫聲，那聲音帶着惶急，尖銳的都快變形了。

林志中頓時大喜，大叫着：“好兒子，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接着黑影一閃，就鑽進了林致中的懷裏瑟瑟發抖，正在一旁跟着楚城學【如何最省力的一擊必殺】的林語，那一瞬間還在唾棄林志中精神病又犯了。

不過下一瞬間，他頓時瞳孔緊縮，微微龇着牙，全身緊繃地看着小猴子來的方向——那裏是林家的圍牆，林語感覺的到，圍牆後面，正在有一個巨大又危險的東西飛快地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