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突逢變數
蘇時語在鎖妖珠裏一呆就是五六天。她用了三天的時間誘騙蝙蝠妖和自己打架,然後用兩天的時間兩敗三勝贏了他。蘇時語想要再和他打,可蝙蝠妖卻生氣了,說蘇時語欺負他。蘇時語還沒來得及再次誘騙他,陶灼來了。
蘇時語一從鎖妖珠裏鑽出來,就被陶灼彈了個爆栗:“語丫頭,讓我好找啊!”
陶灼每次都是依着蘇時語的氣息找來的,可鎖妖珠能阻斷氣息,所以他這一番找來倒是費了些勁。
蘇時語揉着自己的額頭:“誰知道你要來啊。”
陶灼瞪她。蘇時語權當沒有看見。
陶灼無奈搖頭,也不再說,他揉着蘇時語的頭頂道:“這次來是要跟你說一聲,我估計很久都不會來找你了。”
“是多久?”蘇時語追問,“你知道的,對于不老不死的我來說,十來年也不算是很久。”
陶灼忍不住橫她一眼,他捏住蘇時語的臉頰,狠狠地朝兩邊一拉:“白眼狼!好歹也朋友一場,就這麽不待見我?”
蘇時語拍掉他的手,有些委屈:“你要來就來要走就走,多潇灑自在啊,還輪得到我來待見你?”
她并不是鋼鐵鑄的,她也有想要找人說說話的時候,尤其到深夜衆人睡去四周安靜的時候,她很想找個人說說自己的心自己的情。擱以往,玉淩波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她還能同着百裏明铮說幾句話,而現在她生怕自己說錯一句話表錯一個情,讓他看出些什麽端倪來。
現下陶灼來了,第一句話卻是說很久都不會來了。
蘇時語想着想着,淚水都險些掉了下來。
陶灼長嘆一聲。将蘇時語摟進懷裏:“對不起。”
蘇時語聽着鼻子一酸,淚水到底還是落了下來。她心底知道陶灼身不由己,雖然他從未表明過身份,可多多少少她也猜測過,陶灼所做所言多半受人控制,行動并不自由。可是她就是想發脾氣,她不是聖賢,她只是個平凡的女子而已。任性撒嬌她都會,而在這個世界,她能任性撒嬌的對象。只有陶灼。
花橙見着蘇時語哭,甚至不解,仔細想了想最近的事。除去簫武的死再也想不到其他。他拉了拉百裏明铮的衣袖,小聲問:“師父,惡女人她這是怎麽了?”
百裏明铮緩緩閉上眼,隐沒在青色衣裳下的手緊緊握着,雙拳因為用力過猛而輕微顫抖着。他緊抿着唇。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一只靈鳥從天邊飛來,啾啾聲打破了這傷悲的氣氛。
玉淩波看了看那靈鳥,有些驚訝:“是師叔的靈鳥!”她擡手,那靈鳥主動飛到她的手上。
靈鳥仰頭啾啾叫着,随即散開化成靈絲在空中拼湊出一行字來。
花橙掃了一眼,随即對百裏明铮道:“師父。師爺爺回信說,他會如約到望城的。”
百裏明铮點了點頭算是回應。有些事到解決的時候了。
玉淩波臉上也有了喜色,多年不見楚老頭。這一次見到一定要把賬算清了!
陶灼走後,蘇時語就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連花橙對她冷嘲熱諷都不起作用。玉淩波在旁倒是喜聞樂見,她早就看不慣蘇時語那副舌燦蓮花的模樣,蘇時語不說話。她倒是能落得個清靜。只是她更為郁悶的是,百裏明铮的臉也跟着冷了。話也跟着少了。
他們一路向西,百裏明铮很趕,好似迫不及待地想要趕到望城。他們在途中路過兩個城鎮也沒有做停留,只是補給了一些必須品就又上路了。所以路上,大多時候都是在路邊野營。
這一日清晨,百裏明铮第一個醒來。他起了身,走出結界,目光四下一掃,正好見着蘇時語坐在樹杈上晃着腿看着天邊漸漸升起的太陽。
他走了過去,仰頭細細看着她的側臉。蘇時語沒有傾城容貌,她比不上魅月,比不上玉淩波,甚至比不上妙人,可是她卻清秀耐看,眉眼間總是帶着一種倔強,眼神裏含着調皮與聰慧,明亮得讓你過目難忘。
百裏明铮靜靜看着,卻不料蘇時語突然轉過臉來。
蘇時語笑嘻嘻看着他,道:“你再這般盯着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百裏明铮微怔,目光卻沒移動。
蘇時語癟嘴:“還是小花橙好玩,至少會紅着臉說我不知廉恥什麽的。”她扭頭繼續看着天邊的太陽。
百裏明铮一躍而上,在蘇時語旁邊坐了下來。他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遠處,初陽升起,染紅了一片雲朵。那些豔麗的雲朵,一朵挨着一朵,甚是美麗。
山間的清晨很安靜,除去遠處傳來的鳥叫聲,就再無其他雜音,不像二十一世紀的城市咋鬧喧嚣。蘇時語感受這份靜谧,聽着百裏明铮淺淺的呼吸聲,心中不知是甜還是酸。
以往的每一天,她都是獨自坐着看日出的,而今日,卻多了一個他。她還記得青兒說,她和她的丈夫經常一起看日出,會不會就像此刻的自己和百裏明铮一般?想着想着,蘇時語不由得笑出聲,多的是對自己的嘲諷。
“你為何笑?”百裏明铮不解蘇時語為何突然出聲。
蘇時語晃着腳:“我笑你,笑你變了很多?”
“是麽?”
“當然!”蘇時語肯定道,“要是擱在以前,你絕對會冷眼冷語說,呵,一個球有什麽可看的!”蘇時語故意學着百裏明铮的語氣,倒是有模有樣。
百裏明铮臉色一黑:“我以前有那麽不近人情?”
“有過之而無不及!”蘇時語強調。
百裏明铮沉默,自己的變化,感受最深的是他自己。
蘇時語語氣低了下來:“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
若還是跟初見時那般,你不待見我,我沒戀上你,就不會有這麽多的糾葛煩惱。
世間最殘忍的事,莫過于愛而不得。
現在的她,戀不得,離不得,變不得。
***
一路走了近一個月,距離望城只有不到半月的路程了,而這時候,正值春天。
春天一到,萬物複蘇,四處都洋溢着一種生機勃勃的清新味道,讓人心情也不由得好起來。
花橙心情一好,孩子心性頓時顯露無疑。他沖在最前,看到什麽新奇的事物都要轉頭回來跟他們說一說,當然這個他們,不包括玉淩波。
玉淩波也不惱,也徑直把花橙給忽視了。她心情也是雀躍的,因為快要見到楚天闊了。
“師父師父,前面有個人用直鈎釣魚呢!”花橙站在前,新奇道。
蘇時語順着花橙的指向看去,見小路前方右側有一處湖泊,不大,大概只得一個籃球場大小。一個男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手裏拿着一根魚竿正在垂釣。
花橙道:“直鈎能釣到魚麽?”
他釣的不是魚而是寂寞。蘇時語心中默默吐槽着,不過出口卻又換了種說法:“他釣的不是魚而是心性。”
蘇時語話音一落,那釣魚的男人卻擡頭看了過來。蘇時語并沒有吓到,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溫和,就算隔了這麽遠,她依舊感受到一種滿載包容的溫暖。
男人朝蘇時語微笑着點點頭,随即又繼續專注着釣魚。
“他是修行者。”百裏明铮道。
衆人了然,百裏明铮口裏的修行者,既是指自我修行不理塵世的妖。
他們默然離開了此地,對于修行者,他們持有一種敬佩的态度,他們不願打擾。
百裏明铮等人離開後大約半個時辰,一抹白色的人影從後追了上來。人影在湖邊站定,這才看清是一白衣女子,女子長發未束,徑直披散在肩。她五官姣好,只是表情因為憤怒而顯得猙獰,一雙藍色的眸子冷盯着湖邊釣魚的男人。
釣魚的男人頭也不擡,任由白衣女子打量自己。
白衣女子鼻尖動了動,嗅了嗅。随即又化作一道影子朝着百裏明铮的方向追了去。
白衣女子速度極快,不到盞茶時間就追上了百裏明铮幾人。她停在路邊樹巅,目光一掃,徑直落在百裏明铮身上。
“哈哈哈……”一陣瘋笑從白衣女子口中傳出。
蘇時語幾人頓時轉身看着站在樹巅仰頭大笑的白衣女子,雖有不解,卻各自戒備起來。
“找到你了,終于找到你了!”白衣女子徑直沖下,一把就掐住百裏明铮的脖子!
百裏明铮大駭,剛才女子動作太快,他根本都沒能看清,更別說躲避或是出擊。他手腕一轉,荊棘從袖口中竄出,可是荊棘還沒能探到白衣女子身上,就被白衣女子一把掐住手腕脈門,荊棘就此縮回去。
一旁的蘇時語三人臉色大變,玉淩波已經幻化出蓮花,花橙也将仙人球握在手中,而蘇時語已經打向白衣女子抓住百裏明铮的手!可這用盡她全力的一擊,卻沒能讓白衣女子動彈分毫,好似連撓癢癢都不夠!
白衣女子收緊手,百裏明铮不得不仰起頭來迎合着她。
她盯着百裏明铮的雙眼,笑得極為得意:“這雙眼睛可還好用?小雜.種!”
百裏明铮瞳孔一縮:“你是誰?!”
“哈哈哈……”白衣女子笑得身子顫抖,“我是誰?哈哈哈,我是再次賜予你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