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次相遇
林朗道：“昨日我朝着晏城方向走，路上遇上一家子逃命的蛙妖，他告訴我說晏城附近有妖在殺妖取丹，且活躍在晏城外三十裏處的定燕山一帶。定燕山是我此行必經之地，為了避免遇上，我便隐去妖氣打算從晏城繞過定燕山，于是就遇上了你。”
“定燕山？明铮說明日去除妖的地方不正是定燕山山腳的一個漁村麽？”蘇時語疑惑，“難道也跟他有關？”
“這可說不準。”林朗又要整理衣裳，可衣裳剪得破破爛爛，實在無從下手，幹脆罷手。
“我聽說，提高靈力可以吸食妖丹，難道吸食凡人精氣也是可以的麽？”
“凡人那一丁點兒精氣還不夠塞牙縫的。妖何其高貴，哪裏會對這些污穢之體感興趣。”林朗笑道，“也只有那些個無知的凡人才會認為妖對他們虎視眈眈。”
蘇時語癟嘴，懶得和他理論妖與人孰重孰輕的問題，道：“既然妖對人類不感興趣，那你說說為何總是有妖在人間作亂？”
林朗道：“這還不簡單。那些往往在人間作亂的妖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喽啰，在妖界找不到一席之地，心中氣憤不甘，所以才到人間肆意亂為滿足虛榮心。要真是厲害的妖，在人間只是彈指就能摧毀一座城池。”
“哎呀哎呀，真是好厲害呀！”蘇時語拍手道，“敢問林大妖，像你這種對不值一提的小喽啰都畏首躲避的妖屬于哪一類呢？”
“咳咳。”林朗輕咳兩聲，“別看我這樣，好歹也是西山狼族的叢林守衛，我此次身有公差怕耽誤時間所以才躲避他。”
蘇時語呲之以鼻，信了她就是二百五。
“蘇姑娘。”
蘇時語擡眼看去，只見百裏明铮蒙着雙眼站在房門口側對着屋內。她端起水盆對林朗道：“你先躺床上休息，待會兒花橙會送新衣裳來。”她想了想又不對，放下水盆才朝外走，要被人見着一水盆淩空移動引出麻煩就不好了。
“說過好幾次了，讓你叫我時語或是阿時。”蘇時語無奈道，“有事？”
百裏明铮折回身走進自己客房，蘇時語跟着追進去，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又問：“出事了？”
百裏明铮在桌前坐下，沉默片刻，道：“沒事。”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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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蘇時語一行人就朝着定燕山下的李家漁村趕去。百裏明铮花橙走在前，蘇時語林朗則走在後。
林朗換了一身白底紫色繡紋裹邊的衣裳，布料上乘，比起昨日那一身麻布衣裳上檔次多了，整個人看上去氣宇軒昂英姿翩翩。可見昨日花橙拿了人家的夜明珠也知道回報一下。
“你還跟着做什麽，我們此去對付的說不定就是你躲避的妖，你就不怕？”蘇時語看着前面一路冷着臉的百裏明铮，苦着臉問林朗。
蘇時語很苦惱，她不認為獨身習慣的百裏明铮在接受自己同路的同時，忍受了她招來的千蘿之後還能忍受又是她招來的林朗。何況，這個林朗還是她都不放心的主。
“在我內傷痊愈恢複實力之前跟着你們是最安全的。”林朗外傷好得差不多，臉色已沒那麽蒼白，氣色一好，整個人都精神了。
蘇時語又道：“你不是有公差麽，就不怕耽誤你那寶貴的時間？”
“性命安危當前，公差放一放也無所謂。”
難道你爸是李剛？！任務完不成還能有人給你撐腰？！
“林大妖，你就可憐可憐我，走吧，我可不想因為你丢了我的性命保障。”蘇時語幾乎是懇求。
“林大妖？”林朗皺眉，“惡俗！叫我林朗公子。”
蘇時語扶額，無力吐槽。
林朗一副凜然正氣的模樣，道：“其實你不用這副樣子。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就算是我受傷了，實力也不比你弱，說不定到時我還能幫上忙。”
蘇時語不想再和他說話，飄到了上空曬日光浴。
晏城是依着黃泉海建造起來的城鎮，在黃泉海下游距離晏城三十裏之地就是定燕山。定燕山不高，占地卻廣，那李家漁村便是圍繞着定燕山建起的。
李家漁村不小，将近有五六十戶人家，幾乎包圍了半個定燕山。蘇時語一行人抵達李家漁村時正當午時，可村中卻只有寥寥可數的幾縷炊煙。
他們在村中走訪一翻，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李家漁村的确是受到了妖的破壞，十來家房屋損壞，七死十傷，其中死去的還有一個孩子。只是按照目擊者的講述看來，卻不是妖特意為了攻擊漁村而來，倒像是兩個妖鬥法波及到了漁村。
一個大膽的村民帶着他們來到當時妖鬥法的地方，指着前方道：“就是那裏了，你們要去就去吧，我得走了。”話音一落就驚慌回逃。
蘇時語放眼望去，只覺用一片狼藉都無以形容。
所謂的戰場，比足球場還要大出許多，整塊地皮就像是被人翻閱了一遍一般，巨石深坑縱橫交錯着。那些屋舍已經沒了原本的樣子，房梁木、瓦片四處都是，還有樹木家具，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淩亂地鋪在坑坑窪窪的地面上，活像是被海嘯襲擊過後的模樣。
“一只是猴妖，還有一只……”百裏明铮皺起眉頭，再将靈識仔細查探殘留下的妖氣，卻依舊沒有答案。
林朗道：“還有一只應該就是那只吞食妖丹的妖了。因為吞食其他妖丹混亂了自身妖氣，也難怪你分析不出。”他閉上眼，輕輕一嗅，眉頭皺起又道：“以這種濁亂度看來，這妖吸食的妖丹不少啊。”
“那這妖怪豈不是很厲害？”花橙問道。
林朗摸着下巴道：“吞食妖丹的确能增強實力，可是一旦煉化不慎就會反噬傷體嚴重了甚至會爆體而亡，所以一般妖是不會選擇這條路子的。像這種吸食這麽多妖丹的妖我還是第一次聽聞，倒有些好奇了。”
百裏明铮突然腳下一動，朝着對面巨石後掠去。
其他幾人不知何故，也跟着追了過去。恰巧見着一道黑白色的身影從巨石後飛出朝着定燕山上而去，百裏明铮站定在巨石之上，手中荊棘已經探出，将黑白色身影纏繞住然後拖了回來。
“阿樂？”追上來的蘇時語看着被摔在地上的身影，驚訝出聲。
這身穿黑白色的衣裳，頂着一頭白發豎起一雙黑色圓圓耳朵的少年，除了阿樂還能是誰。阿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有些憤憤，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蘇時語将來由說了一遍，又想阿樂出現在這裏，幾乎斷定了她心中的猜測，便問：“難道這只妖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赭厲？”
阿樂點頭面色憤怒，目露兇光：“是他，而且我已經查清了，赭厲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
正當蘇時語三人沉默之際，林朗突然道：“你是潘達，難怪難怪。潘達的妖丹不僅能毫無副作用地全部煉化吸收，還能改善妖的體質使其能接納其他妖的妖丹。他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吞食妖丹，原來是因為已經吞食過潘達妖丹的緣故。”
“你怎麽知道？父親告訴我說這是潘達一族最大的秘密，絕不對外說，你又是怎麽知道的？”阿樂質問道，當初他對青兒都隐藏了這一點。
林朗面露尴尬色，“我們狼族曾有一人吞食過潘達妖丹，巧合之下得知了這個秘密。”
阿樂盯着林朗多了一絲恨意。
林朗擺手：“這都是先輩的事情，可別恨在我身上。”
“阿樂，你可有赭厲的蹤跡？”百裏明铮問。
“就在這定燕山上。”阿樂面色凝重，“我勸你們最好離開。赭厲，很強。你們随我來。”
阿樂領着百裏明铮一行人到了激戰過後的場地中央，指着其中一個大坑道：“這就是敗在赭厲手中的猴妖。
衆人朝坑中看去，只見一只有兩人身高的猴子仰躺在坑底。猴子被吸得幹癟，只剩下皮包骨，面容猙獰恐怖。猴妖心口中丹田處破了一個洞，顯然是被挖妖丹時留下的。
林朗看着，啧啧出聲：“這名叫赭厲的妖可真夠狠的，挖了妖丹不夠，還把精氣給吸得幹幹淨淨。”
但凡是妖，都是要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能凝結妖丹，若是妖丹被廢也能保住性命，但精力耗盡就只有死得不能再透了。
“這只猴妖有五百年左右的修為，卻與赭厲對戰不到十個回合就被一手挖了妖丹。”阿樂說到這裏，握緊了拳頭，憤怒而痛恨。但多的都是針對自己。
猴妖與赭厲大戰那天，他剛好調查到定燕山，發現動靜便潛了過來躲在暗處觀戰。當他發現赭厲的招式同當年殺害父母的招式如出一轍時就要奮起沖出殺敵，可是下一刻猴妖就被挖了妖丹吸了精氣，就那一刻他猶豫了，雙腿不聽使喚，硬生生呆站在原地，回神來時赭厲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意識到自己恐懼了，意識到自己的一腔怒火在強勢面前轟然熄滅，換來的只有源源不斷的恐懼！
他恐懼了三天三夜，痛恨了三天三夜，掙紮了三天三夜，甚至在夜裏抱着腿哭泣過。他雖然活了三百多年，可依舊不過是個少年，在獨自的恐懼之後所成長到的，是從複仇的堅定到赴死的絕然。
“既然如此，阿樂，這次估計得和你聯手才有勝算了。”百裏明铮清聲道。
阿樂一驚，他帶他們過來可是讓他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好讓他們知難而退的呀：“不行，你們必須回去，赭厲可不是你們能對付得了的！可別為了一些銀兩丢了性命！”
“嗯？!”百裏明铮眉頭一皺。
阿樂往後一縮。不好，生氣了！
花橙吐了吐舌頭，心道自家師父這別扭可還沒鬧完呢。
“還有你，不準再跟着！”百裏明铮語氣冰冷，不帶一絲善意。這話顯然是對着林朗說的。
“為什麽？”林朗不解為什麽就這麽被無情的排斥了。
“信不過你。”百裏明铮丢下字就走。
林朗語結。
蘇時語走過去，拍在林朗肩頭，語重心長道：“林大妖，此去兇險萬分，你還是別跟來的好。”
林朗不滿：“你也信不過我？！”
蘇時語連忙點頭：“當然！”
林朗挫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