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歡舊顏
“你說的靈使是不是一個穿着紫色衣裳的女子？”
香瓊聽着卻是不答，自言自語道：“夫君，你要等我，等我恢複了我的容貌我就回來見你，這樣你就不會和那些小賤人在一起了。”
“嘁。”百裏明铮正要再問，卻聽見懷裏傳來一聲嘲諷聲。
蘇時語松開明铮的衣服，向後小退一步就退離了百裏明铮的懷抱。她淚痕未幹，眼眶還泛着紅，她沒了驚惶無措，而是一臉的清冷淡漠。百裏明铮見着，眉頭微皺，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個女子。
蘇時語走近香瓊，冷眼俯視着森然可怖的臉：“嘁，沒想到我蘇時語竟是差點死在你這腐朽可悲的封建女人手裏，真是可笑。”
“你說什麽！”香瓊知她是在嘲諷自己，更是憤怒。
“我說什麽？”蘇時語冷聲道，“我說你愚昧蠢鈍！說你軟弱無用！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恢複了容貌見到了你那夫君，你也終究得不到終究被抛棄徹底！”
“你胡說，胡說！”香瓊搖頭哭道，“夫君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
“呵，愛你？”蘇時語滿眼都是嘲諷，“他若是愛你，你會是這般模樣？”
香瓊張嘴想要反駁，卻什麽也說不出口。她當然知道為何自己會變成這般模樣。她親親的丈夫，在迎娶自己過門不到半年就納了妾，不到三月自己就被設計燒死。她報仇殺了小妾，卻換來丈夫的恐懼，找來靈使要消滅自己。後來，她與靈使交易，最終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知道，她都知道。
“嗚嗚嗚……他是愛我的，是愛我的……”香瓊哭泣着，不住的麻痹自己。
蘇時語嘆息：“古往今來你這樣的女子何其多。你們把全身心都投注在愛人身上，為他生為他死，可是卻從沒有想過，那個人是否值得你們這樣去愛。”
香瓊搖着頭，泣不成聲。
蘇時語不再多言，轉回身對上百裏明铮的目光，她淡然一笑：“你又救我一命，謝謝。我會好好記着的。”從今天開始，她蘇時語會努力變強，強到不會再被人掐住脖子感受死亡！
百裏明铮突然間不知該如何作答，正好靈識探到香瓊已經自主消散化零，這才道：“好厲害的一張嘴。”
“跟你比，我望塵莫及。”蘇時語心中接着道，你的那張嘴能毒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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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使大人。”花母見着這邊事情已了，于是拉着花橙走了過來，跪在地上，“求你收留我的兒子。”花母說着以頭磕地。
百裏明铮眉頭一皺：“我獨身一人已成習慣，跟着我未必對他好。”
“橙兒很聽話的，他不會給您造成麻煩的。他不過才七歲，又成了孤兒，您就可憐可憐他，收留他吧。”
蘇時語看着花母跪地淚水長流的模樣，心中一片酸澀，這就是母愛啊。跪在花母旁邊的花橙垂着頭，似乎注意到蘇時語的打量，擡起頭來與她對視。雖然香瓊已經從花橙體內出來，但是有了之前的經歷蘇時語對花橙還存有恐懼，這一對視直接吓得她朝後一退：“你看得見我？”
如果之前看得見是因為女鬼的原因，那麽現在呢？
“橙兒他從小就能看見靈魂，而且體質特殊易被附身，所以那女鬼才附身在了橙兒身上。”花母将花橙摟在懷中撫摸着他頭頂，“也正是因為這個，花家親朋都不喜歡橙兒，現在又發生這種事估計也不會有人願意收養他了。所以靈使大人，我懇求你收留他。”
花橙見着那個漂亮姐姐恐懼的目光突然間變得亮閃閃的，有種被餓狼地上的強烈感覺，于是往花母懷裏鑽了鑽。
“他會收留他的。”楚天闊的聲音突然從大門處傳來，緊接着就鑽了進來，一張臉笑嘻嘻的，“铮徒兒，你會收留他的對吧？你看看，這可是個靈使苗子，難得一見啊。”
靈使，在特殊能力覺醒之前就異于常人，通常體現就如花橙這般。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百裏明铮又恢複了冷諷的語氣，“你不就是想再多一個能給你掙銀子的人麽，那幹脆師父你就收他為徒好了。”
楚天闊連忙擺手：“不可不可，為師要是收他為徒豈不是就得把對你的關愛分他一半麽，這豈不是要對不住你。”
“你是怕去煙花之地的時候不方便吧？”百裏明铮顯然很了解他的師父。
楚天闊幹咳兩聲：“铮徒兒，你太傷為師的心。”
“求你收留橙兒！”花母見托孤有望，連忙又磕起頭來。
百裏明铮輕聲嘆息：“你起來吧，我收留他。”
“謝謝謝謝。”花母喜極而泣，她拉起花橙撫摸着他的臉，“橙兒，此後你就跟着靈使大人，要聽話，好好活下去。知道嗎？”
花橙點頭，淚水撲簌簌往下落。花母又寒暄交代幾句，身體漸漸透明消散開去。
“師父，這花家人上下數十口屍體可要拜托你老人家了。”那些行屍走肉，在香瓊消散之時就都栽倒在地，恢複原本腐爛的模樣，發出一股臭味。
“什麽？！”楚天闊瞪直了眼，“我來是幫着除靈的，可不是來做這些事情！”
“那敢問你老人家一直蹲在門外是用眼神除靈的嗎？”楚天闊是同着百裏明铮一道來的，百裏明铮趕忙制住了花橙，而楚天闊卻一直躲在門口朝裏探望。
“我這不是給你創造機會好讓你談情說愛麽，你應該感謝為師！”
“我有銀子。”花橙突然開口道，“如果你幫我埋葬我的家人，我可以給你銀子。”
蘇時語挑眉，心道這孩子還挺細心聰明，從兩人談話中就了解到楚天闊愛銀子，還能第一時間拿銀子誘惑人，這絕對是個小人精。
楚天闊一本正經義正言辭：“埋葬受害者這種神聖的事當然得交給我這種态度嚴謹的長者來做了。”楚天闊上前拍着花橙的肩，“放心吧孩子，我一定會好好安葬他們的！”
蘇時語轉身就走，權當沒看見此人，而百裏明铮反應更快，已經越先走到了門口。
百裏明铮蘇時語走後，楚天闊就開始在前院裏手指淩空朝地面一陣猛戳，一邊戳一邊數着：“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七，夠了吧？”
花橙在一邊看着地上被楚天闊戳出來的二十七個坑點頭：“恩，夠了。”
随即楚天闊長袖一揮，那躺在地上的二十七具屍體都淩空飛起來一一朝着坑內移去。花橙臉色蒼白，眼眶通紅，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是止不住流出來，他連忙抹了抹，淚水還是溢出眼眶，他又抹去，就像是要抹掉自己哭泣的能力。
楚天闊看着花橙這副倔強的模樣，走近他一巴掌拍在花橙肩膀上，拍得花橙直接踉跄一下：“男子漢大丈夫，要懂得戰勝悲傷，像我一樣笑對人生，哈哈哈哈！”
花橙被楚天闊這一拍，疼的龇牙咧嘴，朝前一跨就挪開了楚天闊的魔掌，不過淚水也算是止住了。
蘇時語出了花家大宅仔細一打量才發現，這花家大宅竟是在城外，也難怪花家人死了十來天都沒人發現，那之前附身花橙的女鬼所說家就在醉紅塵附近自然是騙人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蘇時語突然打破寂靜，道：“在我快被吸食的時候，我以為我就要死了，可心底還是在不停的呼喊祈禱，希望你能出現救我，或許是上天真的聽到了，你果然出現了。你救了我，我會好好記着的。”
百裏明铮沉默着，蘇時語接着道：“我會變強的，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絕對。”
百裏明铮感受着蘇時語的堅定，道：“哦？是麽？我拭目以待。”
“沒人告訴你你這輕慢嘲諷的語氣很欠揍麽？”
“沒有。”百裏明铮唇角一彎。
“對了，你，是不是看不見他們？”蘇時語問得小心翼翼，一是不确定二是怕又觸碰到他的雷區。可是她實在太困惑，百裏明铮能看見，這點毋庸置疑，可是現在她卻發現他同別人說話目光都是落在別處，眼神舉動就又像一個盲人。
“是。”百裏明铮手指微顫。
“是因為我來自異世界的原因，所以才能看見我？”蘇時語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原因。
“或許。”百裏明铮道，“我也不清楚，這個世界上的有些人我也是能看見的，只是屈指可數。在你之前，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過人了。”
蘇時語突然想起百裏明铮不再那麽強烈的要自己遠離是從摘掉了他的絲帶開始的。蘇時語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更不知該怎樣接話，是繼續是安慰還是錯開話題她一時間無法做出選擇。于是兩人就這般保持沉默，一路回到醉紅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