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嚨擠出聲音:「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憐!」
「你的心,我懂的……」林皓嘆了幾聲,将目光投向光溜溜坐在浴缸裏的小皮,細細看了一陣,看得小孩都戒備起來,才湊到祁子嘉耳畔,壓低聲音問:「你這小孩,真是你的種嗎?」
「……」祁子嘉一愣,下意識笑起來,心中有些忐忑。
小皮明顯的混血長相,雖然小,但五官清晰分明,已經看出未來的樣子,的确和他不像。但林皓突然如此問,應該不僅僅是從相貌判斷,他是不是……
正在揣測時,林皓一本正經的開口:「你瘦歸瘦,但外生殖器發育多健全,可是這個孩子的小雞雞只有花生豆大小,估計以後也大不了哪去,實在不像你的基因……」
「滾出去!」聽到這種話,祁子嘉的憤怒終于無法在壓抑,擡腳踹向林皓的小腿。
林皓躲閃不及,一腳踩在香皂上,以雜技表演的華麗的姿勢跌出浴室。
「祁子嘉……你一點都不可憐!」坐在地上,林皓也不生氣,還是嬉皮笑臉的,只是笑容裏,似乎別有深意。
「為什麽?」林皓挑了挑眉,露出一個欠揍的笑容,爬起來搖晃着肩膀離開。
祁子嘉起身,将香皂撿了回來,臉上的表情慢慢恢複平靜。
小皮擡起頭,有些困擾的問:「爸爸……你……你心情不好?」
祁子嘉沒答話,只是刮了刮小孩的鼻子,用浴巾将他包起來。
一樓比起高層要紛雜一些,入夜後,依稀能聽到街上車水馬龍的聲音。但畢竟是南部的鄉下地方,到後半夜,就完全安靜下來。
黑寂中,一道車燈晃過。祁子嘉坐了起來,幾秒鐘那道光又照了進來,一閃即滅。
翻身下床,從行李的夾層裏摸出一個袋子,裏面是一套槍支組件。雖然是從不入流的小喽啰手裏得來的,但槍支卻保養得不錯。組裝上膛,瞄準……還好,不是很生疏。
披上衣服打開窗,祁子嘉輕盈的一躍,落地時如貓科動物,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繞過旅館後院枯水窖,翻過生鐵的欄杆,緩緩走向那輛停在灌木叢的黑色加長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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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打開,馬克斯微笑着擺了擺手,「Hi,好久不見!下午玩得刺激吧?」
祁子嘉上車,一把扯住男人的衣領,揮出一拳。
馬克斯發出一聲悶哼,偏頭捂住臉,鼻血從指頭縫間溢出來。
「見血才刺激!」祁子嘉抽出紙巾,捏着馬克斯下巴,俯身過去輕柔擦拭掉血跡。
馬克斯仰着頭,乖乖的讓祁子嘉擺弄,四目相對,還抛了個邪氣的媚眼,調笑道:「祁……你真粗暴,弄得人家很痛呢!」
「你不是喜歡刺激嗎?不痛怎麽刺激呢?」手指向下,準确的鎖住馬克斯的喉嚨,祁子嘉的眼睛眯起來:「聽說窒息能帶來致命的快感,怎麽樣,體驗一下吧!」
手上使力,馬克斯呼吸困難,臉色開始發青。
坐在前排的保镖們開始躁動,想動手,但是被馬克斯一個手勢制止。
祁子嘉終于松開了手,笑容燦爛而危險:「你想怎麽玩,我陪你,但是,別碰我的底線!」
馬克斯扶着脖子咳個不停,臉色由青轉紅。祁子嘉索性拍着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半響,馬克斯恢複過來,才嘆道:「祁,他們說你以前是黑道上有名的笑面虎,我一直有疑問,現在開始信了呢!」
「不敢當。」祁子嘉開門見山的問:「出了什麽事,讓你們坐不住了?」
之前別墅的小規模槍戰,顯然已經預示着三家起了紛争,只是他沒想到,第一個來找自己的,居然是馬克斯,畢竟從任何角度來講,他都不會是米勒家族的繼承人。
馬克斯直言:「當年,安德魯幾乎以全部的身家,買通了大量的國會議員,從全球首號毒枭搖身一變,成了合法的武器商人,而後也一直為GOP提供競選資金,就算安德魯死了,只要這船還沒沉,米勒家族就會一直榮耀下去……而現在……GOP在野了!」
大選剛過,連續執政十二年的黨派落選,大清洗是必然的,不僅是外部,內部也需要洗底。祁子嘉相信,以米勒家的實力,改換門庭不是什麽難事,只是……三派人需要協調統一,是目前是最難做到的。
何時,這也是個機會,誰能取得上面的信任,打開局面,誰就戰略先機,雖不能名正言順的坐上老大的位置,卻可以做真正的幕後掌控人。
「你想要我影響孩子,公開支持你?」
「那倒不是。」馬克斯搖了搖頭,已經難言急切:「現在已經有人抛出了橄榄枝,我需要敲門磚,那本名冊,在你手上吧!」
是了,只要能掌握那本名冊,對內可先發制人,對外可以重新搭建因安德魯意外身亡而斷掉的很多條線路,也能控制一大部分人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這名冊對我來說,的确沒什麽用,但是,卻是我保住小命的唯一籌碼,你說,我會這麽輕易的交出來嗎?」
「我知道你不會,但你有你的籌碼,我也有我的手段!」車子裏陷入一片一片寂靜。
這時,不遠處的圍牆上傳來沙沙的聲音,有道人影,一躍而下。那人抱着一大包東西,踩着厚厚的積雪,穿過小庭院,走到祁子嘉房間的窗下,鬼鬼祟祟的攀上窗臺,偏頭聽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往園子裏處走去。
月光照在潔白的雪地上,反射到他的臉上,英挺的五官清晰可見。
林皓——半夜三更翻牆回旅館,是去做什麽了?!
「你家這位,還是那麽精神,而且,越發的活潑有趣了呢!」
耳畔響起了馬克斯饒有興致的笑聲,祁子嘉雙手握拳,看着林皓走到空曠地帶,蹲下身,在雪地裏擺弄。
他先折了段樹枝,在雪地上畫起來,退後幾步欣賞,從包裏掏出一根一根的紅色蠟燭,按照畫好的線條依次擺放,又從袋子裏掏出一捧鮮紅的玫瑰,拼出幾個英文字母。
擺好後,他一路退到苦水窖,踩在石墩上,打量一番後跑回去,将蠟燭和花的擺放位置調整了一下,然後抱着手臂,向轎車隐身的灌木叢方向一路退後,臉上還挂着心滿意足的微笑。
「哎……我真是個浪漫的好男人啊……」寂靜的夜裏,林皓的聲音真切的傳來……
「那小子看了我的準備,會感動得熱淚盈眶吧……會可憐巴巴的哭吧……」
林皓悶笑起來,可是沒多久,又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求婚這樣的事情,要怎麽開口才好呢?」林皓開始踱步,雪地裏留下一圈又一圈的腳印。
「祁子嘉,雖然我們相識不久,但我已經深深地被你吸引,嫁給我吧!」林皓突然單膝跪了下來,雙手張開,做出一個很戲劇化的姿勢。
停頓了幾秒,他撓了撓頭,嘀咕:「不對……他雖然好看,但又不是妞,性格又別扭,這麽說他會生氣!」
「祁子嘉,也許你對我還不是很了解,但我會真心對你好,娶我吧!」說完,他錘了錘自己的腦袋,「也不對,我也不是妞啊?!」
「祁子嘉,讓我更了解你,我們結婚吧!」林皓沉吟了一陣,拍拍膝蓋站了起來,又來回走動:「怎麽這麽別扭……而且太惡心了……聽起來不真誠……」
「祁子嘉,咱倆一起過吧!」
「祁子嘉,咱倆過一輩子吧!」
「祁子嘉,咱兩帶着那個小孩,組成一個家吧!」
一遍又一遍的試着,最後,林皓精疲力盡的靠在樹幹上,正對着祁子嘉的房間。
那房間黑着燈,裏面也沒有他想看的人,可是他不知道,一人用很深情的目光,看着那窗口。
喜歡上一個人的感覺,很奇妙,前一秒明明是讨厭,後一秒卻被他占滿了整個思想,恨不得變成他的衛星,永遠圍着他轉。
永遠……
「祁子嘉,和林皓,永遠在一起吧……」他說完,像是終于滿意了,低聲笑起來。
身邊的馬克思,也沉聲笑了起來:「真是讓人羨慕的感情啊……」
「他什麽也不知道!」
「是啊,林失憶了不是嗎?不過你們重新發展得很順利,已經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了?可是稍顯平淡吧,不如,我們來些更戲劇的……例如……生離死別?!」
一把消音手槍從前排的車窗探了出去,祁子嘉撲上去勒住那人的脖子,卻沒能阻止他扣動扳機。幸好那人的目标也不是林皓,子彈擊中了林皓頭頂的樹枝,積壓在上面的雪撒了他一頭。
林皓如受驚的動物一般跳了起來,一遍拍着頭發上的雪花,一遍上下左右張望。
「真晦氣……我和祁子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