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楚澤對密室并不了解,加之巫鳳地形本就複雜,所以戒備森嚴,東岐的人明裏暗裏把巫鳳包了一圈,輕音還是能輕而易舉的逃出去。
為了确保神樹被毀得徹底,她還特地在此前就将助燃的材料藏在樹中。本以為會艱險重重,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輕音一路掩藏,在巫鳳留了眼線後,便跟着聖殿來接應的人去了其找到的避世之地。
此地尚未開荒,位于山谷深處,周圍迷霧環繞地形崎岖,易出難進,輕音跟着彎彎繞繞費了好些天才進去,也是難為聖殿找到這樣一個地方。
“聖女,巫鳳那邊怎麽樣了?”大巫士負責這邊的整頓,此時專門過來迎輕音。
輕音擺了擺手,一臉疲意,“東岐應該馬上要退回去了,到時候派些聖殿的人将巫鳳重新整頓整頓。”
大巫士看見輕音眼底的青黑,建議道:“聖女舟車勞頓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輕音邊走邊擺手說:“帶我去找族長,有些事耽誤不得。”
大巫士見她堅決,便也沒在說什麽,帶着她去了族長暫居的地方。
輕音看着眼前簡易木屋,挑了下眉,轉頭看到大巫士點頭後,便支走了他,然後擡手敲道:“族長爺爺,我來了。”
話落,屋裏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不過一會兒,木門從裏面打開,露出了多日不見的人。
“近來可還好,族長爺爺?”輕音看着仿佛更老了的許多的族長,不由得眉心一跳有些擔憂道。
族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杵着拐在地上點了點,“一把老骨頭了,有什麽好不好的。”
“跟我來吧!”說着他就轉身離開了,輕音見此上前幾步,伸手攙扶住他一起。
兩人彎彎繞繞走了很久,最後在一個隐蔽的洞穴處停了下來,族長一邊引着向前的道,一邊跟輕音說:“神樹向來喜居在這種陰涼之地,便有尋了這樣一個地方。”
“我老了,你還年輕。巫鳳有你,我也算走的安心了,就是不知道這次劫難到底能不能挺過去。”
老族長看着輕音去撫摸還在成長的小幼苗,不由得嘆了口氣。
輕音聞言身形一頓,手上動作了一番,往樹葉上滴了幾滴血,而後才站起了身,觸到族長已經開始混濁的眼眸,想要打斷的話止在了嘴邊,展了展眉應道:“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族長爺爺放心,巫鳳會度過去的。”
“我也會一直陪着巫鳳的,你放心。”
…………
“楚大哥走了,這不可能,怎麽會!”鳳白白猛地聽到這個消息後,也不顧身上還未痊愈的傷,眼覆白布跌跌撞撞的下了床。
“二公主,你冷靜啊!”看守的侍女見她此番模樣便知道是自己多嘴了,立馬上前忙撫起了鳳白白,“東岐的人是為聖果神樹而來,如今神樹莫名燒毀,他們自然是要回去。”
話落,跌坐在地上的鳳白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的轉頭,重複問道:“神樹毀了?”
“怎麽可能!”
“二公主一直在這裏養病自然不知,前些日不知怎麽了。神樹自燃,聖女更是至今下落不明,就連族長最近也是閉關不出。”說到這裏侍女莫名的嘆了口氣。
“怎麽會這樣?父王母妃知道嗎?他們有沒有事?”鳳白白垂着頭,略帶思索小聲道。
“王上和王妃都是知道的,他們都很好,也希望二公主能快點好起來。”侍女扶着她起身,重新坐回榻上。
也不知鳳白白聽沒聽進去,倒是乖乖的接過了遞來的藥。
侍女見她喝完藥,瞬間松了口氣,再次安撫幾句,見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便也放下了心,離開了。
鳳白白聽到關門的聲音,立馬從塌上坐了起來,摸索着下榻,磕磕絆絆好不容易要走到門口,剛打開門,脖間便多了道危險的冰涼。
還沒等她反應,一道難聽又沙啞仿佛被砂石粒刮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動。”
刺耳卻又令人心顫。她只能勉強分辨出這是一個男人。
鳳白白抿着唇,全身陷入戒備狀态,不自在往後退了一步,結果下一秒就被人擠了進來,關上了門。
“你要做什麽?”鳳白白的臉白了又白,結果還沒等她說完,身上就是一沉,濕寒的潮氣撲面,男人的身體又濕又熱,隐約間還有什麽滴在了她的臉上。
鳳白白腦袋空白了一瞬,正準備将人推開,喊人進來的時候,便聽見男人模模糊糊的說了一聲,“幫我。”
不知怎麽的,推出去的手倏地停了下來,鳳白白呆呆的立了片刻。
就在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沉的那一刻,咬了咬牙扶着他往屋子了走了走。
…………
“東岐的那個東西可以派人給那個三殿下了,不必多,每次一點先吊着他。”輕音說着遞給大巫士一封信,想起暗一當初的表現,危險的眯了眯眼,道:“若是不聽話,就按上面寫的來,直到聽話為止。”
畢竟可以弄出一個楚澤,自然也可以弄出第二個的。
“是,我這就去傳信。”大巫士接過信,觸到輕音的表情後,莫名一抖。
“等等,巫鳳的事怎麽樣了?”輕音喚住他,問道。
“已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時候,王上與王妃一族已經從內部逐漸瓦解。聖殿這些年雖然已經放寬了對族內的管制,但該有的話語權還是在的。”
“相信再不出幾日,就能廢掉巫鳳王。”
“不願來次的族人也會隐蔽分批的送去旁的地方生活,聖女盡管放心。”大巫士說了一堆後,看見輕音的眉展了展,才松了口氣。
總算快完事了,要是再被聖女喚來喚去的,他這條老命可能要折一半下去。
表面上看着和和善善,随性散慢,實際上笑裏藏刀,更是記仇的很。不光折騰自己,還折騰旁人。
輕音将大巫士的表情收在眼裏,也沒說什麽,又吩咐了幾句,便讓他下去了。
等人走了,她伸手按了按額頭,緊繃的神經稍微舒緩片刻,才起身回了屋裏。
不知怎麽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身為一本書的男主,真的有這麽容易死嗎,如果真是這樣未免光環太弱了點。
…………
“仙界的神君怎麽有此閑情逸致來我們魔界?”季律看着眼前格格不入的人,眯了眯眼,看着對方滿身防備的模樣,呲笑一聲,“總不能是迷路了吧?”
聞韻萬沒想到會如此巧合的遇見,對方實力與祝頃不相上下,萬不是自己能應對的。本來他已經盡可能的隐藏生息,結果已經将夜澤的事弄好還沒松口氣,就遇到這個魔頭。
想到這兒,他硬着頭皮,咬着牙看着不遠處被一群魔兵圍繞着的滿臉張揚的魔頭,張口道:“本君無意闖入,希望魔尊可以高擡貴手,給個方便。”
言罷,他擡腳準備轉身離開。
“不給”季律壓下聞言躁動的魔兵,眸色微深,擡手擋去他的去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這裏是你家不成?”
聞韻臉上一肅,堪堪避開襲來的攻擊,幾個退步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麽,就吐出一口血半跪在了地上。
“真無聊”季律勾着唇角,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就你這點道行,還敢在這個時候過來魔界,真是不自量力。”
聞韻繃着背脊起身,擦去嘴角的血漬,五指一張一把鋒利的寶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季律懶得再看了他一眼,随意的揮手道:“交給你們了。”
“是。”言罷,無數魔兵傾巢而出,俱是湧向了聞韻。
季律看着中間漸漸被黑色淹沒的人,失望的搖了下頭。
屬下說有仙界的人過來,沒想到白來一趟。
身處魔界本來就受到氣息壓制,加上之前為就夜澤消耗了不少靈力,接着又被魔頭重傷,聞韻本就是強弩之末。
如今又要應對連連不斷的魔兵,聞韻很快身上就出現了無數的傷痕,鮮血不斷從他的身上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衫。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額間布滿細汗,對方人數衆多,聞韻不敵,漸漸落了下風。
季律一直在旁壓制着聞韻,見對方被鉗制住,微微側頭,不知想到什麽問道:“你是仙界的神君,想來應該認識不少人。”
聞韻難得歇息片刻,紅着一雙眼尋聲望去。
對方身着一襲绛紅色的衣袍,立在高處,居高臨下垂眸,滿目張揚,似有無限的惡意。
“你想做什麽?”聞韻指尖掩在衣袖之中,面無表情的回道。
季律無視對方的小動作,“前些日你們仙界一個不知好歹的小仙傷了本座跑了。”
“若是你把她找出來交給本座,說不定本座會放你一條生路。”季律循循善誘。
聞韻身體一僵,下意識的收緊了一直握在另一只手的東西,“本君不認識你說的人。”
“是嗎?”季律擡手指尖一勾,一盞還挂着裂痕的青燈便出現在了他的手心中。
見聞韻臉色大變,季律嘴角勾起的笑越來越大,“你的命不重要,那這東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