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輕音再次語塞,捏了捏拳頭,忍住想打他一拳的沖動,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季律渾然不覺得的微微彎身,手肘抵着桌面撐着下巴看她,從眉眼劃到唇角。
不知為什麽越看還越覺得順眼,他彎了彎眸,“此間事了後,你若是無處可去,大可來找我,我在身旁給你留個位置。”
“你看怎麽樣?”他側頭詢問的看向輕音。
輕音稍挑了下眉尖,伸手将桌上擺在盤子裏的果子,拿起一個朝人砸了過去,咬着牙假笑道:“我覺得不怎麽樣。”
季律後仰用手接住果子,不解的蹙眉,“本座的左膀右臂,向來能者得之。結果萬年間沒看到一個順眼的,如今許你,你竟然不願,真是不知好歹。”
輕音聞言默了一瞬。
所以說這是個活了一萬多年的老怪物?!
“謝謝擡舉,我覺得大可不必。”她眼皮跳了一下,輕聲婉拒,“這邊事做完之後,我想我們應該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
“希望如此。”季律把玩這手中的果子,微頓片刻後,勾唇回道。
不必再見,就是沒有再見的必要了,他的事做好了,不就沒有必要了嗎?真想快點弄死那個老怪物啊!
…………
“三殿下,前面就是東岐的境內了,你看我們是?”領路的人勒住缰繩,詢問的看向旁邊的楚澤。
楚澤稍稍擡手示意隊伍停下後,牽着馬繩走到了季律的車旁,說道:“大哥,東岐到了。我們是整頓歇息,等父親的回信,還是直接去往京都。”
馬車的簾子被稍稍的掀開了一角,季律看了他一眼後,問道:“你認為呢?”
楚澤透過車窗向裏看了一眼,見到裏面那道隐約出現的人影後,垂眸道:“我認為還是早些歸京較高,以免中途出什麽差錯,讓父親平白擔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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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律聽後,轉身側頭詢問的看向輕音。
輕音自是将他二人的話都聽進了耳中,她抿了抿唇瓣,朝着季律搖頭,說道:“二位已經幫助我許多,阿爹的事便不再耽誤你們。我和兄長在此處等着消息便好。”
“大哥的意思呢?”楚澤微微點了下頭,覺得此人還算識趣後,重新看向季律。
季律放下車帳,身體向後一靠,似乎都沒細想的回道:“我想陪她在這裏等一等。”
“大哥,你這是做何?”楚澤不理解,蹙起眉頭說服道:“如今山匪未滅,安危難測,你又是如此身份。”
“不顧自己性命也罷,可又将其他人的放在眼裏。可曾想過父皇?”
他壓低聲音,不知為何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眼中掠過殺意,五指握緊了缰繩,“僅僅為了這一個才相識沒幾天的女子,就要如此嗎?”
憑什麽你有資格任性,可以不計後果的做出決定。
馬車中的季律聽到他這番話,手臂一擡再次将簾子掀開,神态認真的糾正道:“你說的不對。”
“我們雖然相識沒幾天,但如今我喜歡她,對于喜歡的人自然是要多上心,我覺得沒有錯。”
“喜歡?”楚澤眼中劃過一絲怪異,似乎無法理解,臉上的表情都僵滞了一瞬。
旁邊的輕音原本還在認真的聽他口中的理由,一聽這個話頭,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趁着楚澤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将說瞎話的人給拉了下來。
“你又胡說些什麽?”她擰着眉,一臉難言的看着對方。
季律沒料到她反應如此大,淺咳一聲後,輕輕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拂下去。他眼神迷茫,語氣裏待着淡淡的疑惑,思索片刻後,道:“常望告訴我,喜歡一個人就要昭告天下,無論她做什麽都要全力支持的。”
“你若是不喜歡,以後我不說了便是。”他緩緩擡眸,看到輕音呆滞的表情,抿唇改了個口。
輕音聽後,深深提了口氣,掃了眼外面的人影,又回頭瞪了他一眼。半晌才語無倫次的憋出一句話,“你真的是……胡說八道!”
“那該怎麽辦?”季律側了側頭,聽了輕音的話,眉宇間聚起一片凝重,不解的問道:“我要怎麽做才是對的?”
輕音從馬車中撐着案桌起身,搖頭道:“你怎麽做都是不對。”
“而我,現在并不需要你陪。你乖乖回到東岐國都,扮好你的皇子,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季律擰眉,微微仰起頭看她,出聲打斷,“我憑什麽聽你的?”
“你不是說喜歡我。”輕音傾身,盯着季律的臉,看着其眸中自己的倒影,笑了一下,湊近他的耳邊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季律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頓,看着眼前湊近的臉,下意識的屏住呼吸。還沒等說什麽,就聽她繼續道,“我們手裏都有各自的秘密,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輕音說完後,就起身看了他一眼,見對方既沒說話,又沒反對,便認為他答應了。
“希望到時候,你已經明白喜歡是什麽,也知道了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是多麽的蠢了。”
言罷,輕音直接轉身推開車門,朝着一旁面色奇怪的楚澤微微颔首後,才下了馬車,向隊伍中的大壯走去。
季律只覺得自己的耳朵癢癢的,輕音說的話大半他都沒有聽進去,直到人走了半天,他才緩緩找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将手扶向胸口,感受到裏面怦怦亂跳的心髒後,又張來手心放到了眼前。一種從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十分陌生,又有些新奇,他睫羽微顫,眸中浮現出淡淡的疑惑,“這是什麽?”
“人,真得奇怪。”季律緩緩嘆了口氣後,重新拉開了車簾,看着外面的人說道:“在這裏休整半天,留些人下來,再動身回去。”
楚澤手握着缰繩,帶着馬原地踏了幾步,視線掃過季律微紅的耳朵,垂眸點了下頭。
外面的風從窗外帶進車內,季律被風一吹,喉間的癢意逐漸湧了上來,他伸手掩唇正準備當下車簾縮身回去,視線透過楚澤向外一掃,就看到在人群中走過的輕音。
和她懷裏抱着的兔子。
“常望。”他坐在車塌之上,想了想後,敲着車壁喚來了門外的侍從。
…………
輕音正跟着大壯商量接下來的事,就被趕來的常望喚住了步伐。
她停下來,先是望了眼馬車的方向,随後才看着人問道:“是有什麽事嗎?”
常望看着也是一臉的為難,但想到那位祖宗的吩咐,還是硬着頭皮擠出一張笑臉,“主子說姑娘思父心切,想來也顧不上其他。所以主子讓奴才來……”
話落,他往輕音的懷裏擡了擡眼,指向打着瞌睡的小白兔,說道:“幫姑娘照顧一下這個小家夥。”
“左右姑娘都是要過去的,到時候也算正好。”
輕音看了看手裏的兔子,又再次望了望遠處的馬車,最後和身旁的大壯對視了一眼,才伸手将兔子遞了過去,“替我謝謝你家主子的好意。既然他喜歡,就先養着,麻煩了。”
“不麻煩。”常望擺了下手,接過兔子後,搖頭道。
“其實我跟在主子身邊這麽長時間,也是頭回見到他如今這副生動的樣子。這還要多謝姑娘的。”常望繼續道。
輕音一頓,“生動?那他以前是什麽樣的?”
其實她更想問常望的是,他就沒發現他的主子早就變了一個人嗎?
“主子生來體弱,自小就不喜歡熱鬧,常常把自子關在屋子裏,平日裏也很少說話。”常望嘆了口氣,“也就國……老爺能跟他聊上幾句。至于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除了端茶送水,伺候他的隐居外,也沒怎麽相處過。”
“原來如此。”輕音眼中劃過了然。
這樣就一切就都解釋的通了。
“姑娘,你算是我家主子第一個在意的人。若是以後……”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輕音笑了笑打斷他,“不過,我覺得你以後還是不要亂給他出什麽主意了。”
“姑娘都知道了?”常望倒是沒有尴尬,只是歉意的笑了笑,問道。
輕音點頭,“是啊,既生硬又無聊。你還是勸他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身體上,不要成日裏想些亂七八糟的。”
“姑娘果然還是關心我家主子的。”常望聽完,稍頓片刻後,非常欣慰的點了下頭,贊同道。
輕音臉上的笑瞬間一僵,随意敷衍了一下,就借着話落的空隙,張口告退,并帶着身邊的大壯快速離開了。
…………
“小菊姐,你找我有什麽事?”新來的婢女看着整個人都神神叨叨的小菊,蹙了下眉擔心的問道。
小菊将她拉到角落,左右察看見周圍沒有其他人後,才壓低聲音,十分可憐的開口,“春曉,聽說你老家那邊有個非常厲害的巫師,你看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幫我一下。”
春曉聞言,故作一驚的點頭道:“有是有,只是小菊姐你到底出了什麽事?你不和我具體說說,我也沒辦法幫你的。”
小菊:“我懷疑,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