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楚大哥,都是我連累了你。”鳳白白苦着一張臉,垂着杏眸抱歉的看向一旁始終沉默不語的人。
楚澤的嘴角旁的肌肉微微動了一下,随後眼睫輕顫的轉頭朝着鳳白白寬慰一笑,“說什麽傻話呢?”
“難不成我還能看着你出事?”言罷,他擡手揉了揉鳳白白乖巧的頭頂,“倒是你,若是因為我耽誤了你一輩子可如何是好。”
鳳白白聞言緩緩舒了口氣,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楚澤,勾出一抹笑,“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楚大哥不生我氣就好。”
“況且要不是當時楚大哥出來幫忙,我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會是什麽樣子。”說着說着,鳳白白就覺得自己眼角一酸,她抿着唇立馬別開了頭躲過楚澤看過來的視線,嘆了口氣,“不過目前為止我倒覺得自己成長了不少,也看清了許多事。”
“能長大終歸是好的。”楚澤垂着眉,視線從鳳白白處離開,仰頭看着頭頂的天,一時間思緒竟有些飄遠。
鳳白白察覺到楚澤的沉默,也漸漸斷了話語,随着他看着天上一片又一片飄過的白雲。
清風拂過臉龐,短暫的安靜讓人的心情意外的放松。
“楚大哥,你說是不是每個地方看到的天都是一樣的?”鳳白白身體微微後仰,伸手比了比頭頂的天。
楚澤:“不知道,大約是不一樣的吧。”
鳳白白稍稍立起了身,語氣輕快的好奇道:“那楚大哥家的天是什麽樣的,跟鳳巫的一樣美嗎?”
“東岐的天很藍,雲很少很美。”楚澤張口回道。
鳳白白聽出楚澤語氣中有一絲不可察覺的低落,她側頭看着楚澤的側臉,問道:“楚大哥可是想家了?”
楚澤睫羽微動,緩緩阖眸掩去眼中多餘的思緒,舌尖抵着上颚,從唇間壓出了一聲嗯。
“那楚大哥打算什麽時候回去?”鳳白白自己都沒察覺到話中小心的緊張感,她手指下意識的攪起衣擺等着楚澤的回答。
楚澤眉眼中劃過一絲落寞,讓鳳白白看了心也跟着揪了一下,只聽他道:“我答應過父親,若是一輩子找不到治好兄長的藥,便一輩子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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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以這樣?楚大哥!”鳳白白下意識的上前抓住了楚澤的手臂。楚澤側頭看她,“這是我自願的,畢竟我也想讓大哥快點好起來。”
“本以為快了,沒想到又是一場空。”言罷楚澤有些歉意的又道:“小白對不起。”
“怎麽了,楚大哥?”
“我應該在鳳巫待不久了,不過能認識你,我很開心。”
“楚大哥,你要走了嗎?”
楚澤:“嗯,大哥的病耽誤不得,這裏畢竟沒有我想要的。我還要去……”
“誰說這裏沒你想要的,鳳巫有的。”
“什麽?”楚澤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停住了話音,等着鳳白白解惑。
鳳白白見此先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後是在對方的注視下,百般糾結的娓娓道來。
…………
“你說什麽?”輕音想着其他的事情,一時間沒聽清季律方才說的話。
季律收緊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露出一張蒼□□致的臉,定定的看着她,重複道:“姐姐,我有辦法,你想幫我嗎?”
不知為何,輕音對上他的眼神後,莫名覺得渾身一寒。她甩開怪異的情緒,幾步走到季律身前,又用手探了探其額間的溫度,“沒發燒啊,你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我能幫你什麽?”面對手下人突然蹙起的眉,輕音換了個問法。
“姐姐當然能幫我。”季律見輕音口風微松,斂眉之時,不由得勾起了唇角,“只是姐姐肯不肯罷了?”
輕音沒有立即答應,只是揉了揉季律的腦袋,“那煤球先說說,要我怎麽幫你?”
“只……”
“公主,巫醫請來了。”就在季律準備說話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個聲音打斷了他。
輕音轉頭看向臉一下子就皺起來的人,好笑的伸手将他披在身上的頭發束起來,遮住耳朵,“煤球,我們先見見巫醫再說。”
季律忍着她的動作,終于在輕音準備起身讓巫醫進來的時候,扯住了她的衣角,抿着唇:“我不要。”
“乖,說不定讓巫醫看看就好了。”輕音将他的手輕輕的扯下去,“而且我還找了專門給動物看診的一同前來,你放心。”
“可?”
輕音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又仔細看了看耳朵沒有露出來後,才出聲讓門外等候着的巫醫進來。
“先看看這些飯菜裏面有什麽問題?”輕音先讓一名巫醫檢查飯菜,而後把在動物方面有所建樹的巫醫叫到一邊,詢問兔子的飲食問題。
“公主,這些飯菜是奴婢準備的,奴婢用性命擔保沒有在裏面做手腳啊!”一直在旁聽着的近身侍女,聞言頓時就跪在了地上,聲音急切的證明自己。
輕音去往隔間的腳步一頓,回身将人親手扶了起來,“沒有懷疑你,只是例行檢查一下,快起來吧。”
“公主。”侍女在她的虛扶下緩緩起身,臉上卻還是難言焦慮,“若真是飯菜的問題,奴婢會一人承擔的,這畢竟是在奴婢手裏出的差錯。”
“好了,等巫醫的結果出來再說。”
“公主,這飯菜裏并沒有異樣。”輕音話音剛落,那邊的巫醫便出了結果。
侍女也随之松了口氣。
輕音走過去,繼續問道:“确定嗎?”
巫醫點了點頭。
輕音接着看了眼一直安安靜靜半倚坐在塌上的季律,說道:“那還請你,幫他看看,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老巫醫淨了淨手,走到季律的面前,倒了聲得罪後,伸手正要動作。
“別碰我。”季律蹙着眉側頭躲開了伸過來的手,然後被子上拉掩住了自己的臉。
老巫醫為難的看了眼輕音。
輕音同另一位詢問完兔子的飲食問題後,才注意到這裏。
“別耍小脾氣”她無奈的坐到他身旁,伸手拉下了季律頭頂的被子,“這樣悶着憋壞了怎麽辦?”
季律側着臉背對着她不為所動。一想到方才自己只離成功差那一小步,心裏就不舒坦。
輕音:“你要再這樣,我就不管你了,反正現在難受的又不是我。”
她現在大約已經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不過還需要具體确認一下,才讓巫醫替他看看的。
季律擡起眼皮瞄了她一眼後,又快速的合上。
輕音見他臉頰已經漸漸失去血色,額頭上又沁出了細汗,整個人看上去虛弱的不行,又不由得心軟了一點。
她放軟了語氣,誘哄道:“乖乖看病的話,姐姐就答應你一件事好不好,你說什麽都可以的。”
言罷,只見塌上人的眼皮動了動,随即張開一半的眼縫,“真的嗎?”
輕音點了點頭。
季律動了動嘴,然後撐着胳膊坐起身,第一眼看向輕音,“姐姐不要騙我。”
“好。”輕音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
…………
送走兩位巫醫後,輕音讓人将桌上的飯菜端了下去。然後拿着一碗清水有一下沒一下的喂着塌上的人,“以後還亂吃東西嗎?”
季律感受着胃裏和腸道中的絞痛感,就這她喂水的手搖了搖頭。
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再吃胡蘿蔔。
“巫醫說這病不好治,要好好養着。”輕音嘆了口氣,将手中的水碗放下,“以前見你吃木頭啃銅鐵的時候都好好的,怎麽現在變成了人,這麽虛弱呢?”
季律:“……”
“姐姐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看着輕音已經起身走到了另一方向的桌子旁,季律側頭詢問道。
輕音漫步經心的坐到桌旁的躺椅上,拿起了一本書打開了一頁後,聞言随意道:“哦,你說吧!”
季律見此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他盡量的表情看上去柔和,讓自己顯得更加無害道:“就是姐姐,你能讓我咬你一口嗎,心甘情願的那種。”
輕音翻書的動作一頓,擡頭微微擡眉,窗外的陽光透了進來落在她身上,讓其發尖都染上了一絲光芒。
“你想試試人肉?”輕音直言道。
季律從恍惚中回神,聞言表情就是一僵,呆在那裏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輕音合上手中的書,在對方錯愕的擡頭中,走了過去,将袖口挽起露出纖細的手臂,遞到季律面前,“給。”
季律仔細的仰頭觀察着輕音的表情,覺得對方應該不是開玩笑後,擡起手用指尖輕輕觸上了輕音的手腕,“真的嗎?”
輕音扯了扯唇角,見對方的眼睛一瞬間被點亮了後,有些無語的伸出手指點了下對方額頭,然後将被握住的手臂收了回來,“想什麽呢,當然是假的。”
被咬多疼啊,她又不傻。
季律在她話落的一瞬間,頭腦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将輕音拉到了塌上,壓在了身下。
“下去,煤球。”輕音緩了片刻,便鎮定的上下掃了眼上面的人,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季兔兔哇得一聲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