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與和

第22章 鄧布利多弄巧成拙

重力作用，他和湯姆磕到了一起。非常尴尬的是位置，嘴對嘴。

兩個人在不到半英寸的距離裏面面相觑。哈利感到血的味道在口腔裏面泛開，他急忙從湯姆身上爬起來。赫敏正在整理她被弄皺的袍子，錯過了他們這邊的情形。

該死的老蜜蜂！湯姆幾乎是在掉到魔鬼網上時就想出了這件事情的原因。肯定是鄧布利多設了個小機關，方便他的救世主養成。他不好做些什麽，因為他很懷疑鄧布利多現在就在哪個角落裏看着他們呢……題目和之前一樣幼稚沒新意就算了，波特算怎麽回事！

他坐起身，擦了擦嘴角，手背上赫然出現一道猩紅。這大概是黑魔王最不光彩的一次受傷，他什麽時候吃過這種悶虧啊……他不由得又在心裏狠狠詛咒了鄧布利多一遍。一只手很快伸到他面前，大概剛剛撐在了地上，手心一大片紅色的劃痕。“對不起……湯姆，你沒事吧？”

哈利的鼻子被撞得生疼。他另一只手捂着臉，眼淚汪汪，看見湯姆坐在地上盯着他的手看，不拉，疑惑道：“……湯姆？”

鄧布利多想看什麽？關心別人先于自己的救世主？或者是患難見真情的朋友？湯姆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那就讓他看個夠。他抓住哈利的手腕，站了起來，從長袍口袋裏掏出魔杖：“速速愈合！旋風掃淨！”

哈利愣了一下，感到手上傳來的細細麻麻的疼感瞬間就消失不見了。怪不得湯姆剛才不握住他的手……沒等他想完，湯姆已經轉過身面對着他，輕輕擡了一下下巴。

……什麽意思？哈利完全沒明白。

不過看起來湯姆已經忍受不了他的理解速度了。他一把拉下了哈利捂着鼻子的手，用魔杖點着它，又說了兩次咒語。救世主看起來并不想把他當成人形靠墊，看看他的兩只手，啧啧……可惜沒有起到什麽效果，是不是？

“呃……”哈利看看他的手，又擡頭去看湯姆，說的話完全和湯姆猜測的一樣：“我很抱歉……我是說，我試圖撐住的……”他的目光落到湯姆嘴角邊的血跡之後，有點說不下去了。他剛才……是不是啃了湯姆一口？

“我想我比你耐摔一點。”湯姆一想到這個就生氣，不過他适時地把自己的語氣調成了開玩笑一樣。他放開哈利的手，擡眼一看，救世主的鼻子被撞歪了，正淚汪汪地看他，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他不知道為什麽心情突然變好，“把你的眼淚擦擦，像什麽樣子……”

他才不是疼的！“那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哈利争辯道，“我撞到鼻子了！”

“是嗎？”湯姆在這點時間裏已經對他自己念完了治愈咒，漫不經心地掃哈利一眼：“說實話，它好像歪了……”

哈利現在相信湯姆完全是不在意了，他根本就是在取笑他。看起來只有他一個人在大驚小怪，湯姆的反應就好像天天有人會摔到他身上并且磕破嘴角似的。哈利憤憤不平地說：“別以為就你一個人會治愈咒……”說着就去拿他自己的魔杖。

“還是我來吧，”湯姆急忙制止他，讓救世主賭氣自己上就不好了，鄧布利多肯定是想借機觀察他們三個。他抓住哈利的手，拿魔杖點他的鼻子：“恢複如初！”

哈利低低地痛呼了一聲。湯姆奇怪地看他：“我弄痛你了？”

“沒有……”哈利扶着他半邊臉頰，“我的牙……”其他地方都不痛了，這牙就疼得更厲害了。

還真是不讓人省心。“張嘴，”湯姆微微皺眉，“我看一下。”

哈利看着他說話的漂亮唇形，剛才消失了一會兒的尴尬又浮現出來。“算了吧，一會兒就不疼了。”他支支吾吾地說。湯姆揚起了眉毛，“你是要我們一路上都在聽你的哀鳴嗎？快點，還要找路出去呢。”

哈利怒瞪他。不過他的心虛看起來确實一點道理也沒有，剛才只是個意外，他打魁地奇時還有比這更嚴重的身體碰撞呢……他把心一橫，閉上眼，張開嘴。

救世主這是什麽反應啊！用不用這麽視死如歸的表情……湯姆可以發誓他剛才絕對沒想什麽，結果變成現在這陣勢，就好像他在強迫他做什麽似的。他不由得又在心裏詛咒了一遍鄧布利多，真是個事兒精！

牙齒間都是血沫。湯姆皺了下眉頭，毫不猶豫地兩道咒語上去。虧他說得出一會兒就沒事了這種話，該說不愧是救世主嗎？“好了，”他說，眼尖地注意到哈利似乎大松了口氣，緊繃着卷起的舌尖也攤平了。

這時赫敏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來。“你們還沒弄好嗎？我找到路了。”她站在一條石頭走廊的入口處，正在用點亮的魔杖尖往裏面照。她回過頭，看見哈利和湯姆還在面對面地站着，疑惑地問道：“你們到底在做些什麽？哈利，你摔得很嚴重？”

“啊，不，沒有，我沒事……”哈利急忙解釋，他擡腳朝她走過去，還下意識地用手摸了一下鼻子。看起來他還得學習一下治愈魔咒，不然每次都手忙腳亂的。湯姆在他後面，攤開自己的手心看了看，然後跟了上去。

那是唯一的道路。三個人順着石頭走廊往下走，哈利強烈要求自己走在最前面，湯姆說他斷後，赫敏被他們毫無異義地排在了中間。一路上他們都能聽見水珠順着牆壁滴滴答答滾落的聲音，不一會兒，它們被一種叮叮當當的聲音掩蓋了。

“會是什麽？”赫敏有點緊張，她覺得這個地方沒有光，陰森森的。

“好像是什麽東西的碰撞……”哈利說。他知道前面都是些什麽在等着他們，沒有上一次好奇和害怕的感覺了。

湯姆把手插在長袍口袋裏。不知道鄧布利多知道救世主其實已經經歷過這些所謂的考驗的時候，會是個什麽想法。反正他走在這裏，想到上一次他為了求得一個肉身附身在一個平庸的巫師身上，還要陪鄧布利多和救世主玩魔法石過家家游戲……果然靈魂切多了智商下降嗎？他沒好氣地想。

簡直就是太蠢了……他越過赫敏亂糟糟的頭頂，看向最前面一撮不聽話地翹起來的頭發。救世主的生活也是個悲劇——姑且不論如果他沒有殺他的父母的問題——他好不容易長大了，到了霍格沃茨，努力做事，展現自己的能力，想要得到別人的認可，結果到最後才發現他自己是鄧布利多手裏的一個棋子。“我們把他養大，結果卻是為了像豬一樣宰？”斯內普這話說得很好。

不過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就算是這樣，波特依舊準備和他同歸于盡，斯內普依舊在當他的間諜……湯姆抿了抿唇，他又想到鄧布利多對他說話的樣子。不懂得愛……有人曾經試圖告訴過他這一點嗎？哪怕一個？他想到他的學生時代，鄧布利多對他從一開始就一直是一種懷疑防備的态度。哼……說得好聽……

他們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前面燈火通明，有許多閃閃發亮的東西在房間上面飛翔。和之前一樣，對面的木門是鎖着的。房間的一角裏放着掃帚，三個人面面相觑。

“上面似乎是鑰匙？”赫敏難以置信地說，“難道是要騎掃帚嗎？這我可不行……”她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湯姆。

“我去。”哈利說着走向另一頭。他知道赫敏對掃帚有點心理陰影。

赫敏更驚訝了。“不……”她說，“有那麽多呢……哈利，你知道是哪一把嗎？”

如果他是第一次來的話，那當然不知道。哈利騎上掃帚，咧開嘴：“那總要試一下……我想它大概長得古色古香吧……”

他腳一蹬，升了上去。他記得那是一把天藍色翅膀的銀質大鑰匙，這個目标不是太難找。實際上也是這樣，大概只花了一分鐘，他就把那只鑰匙按在了牆壁上。

赫敏對他迅捷的飛行技巧表示了嘆服。“好幾次我都以為你會撞到牆上去！那種角度的拐彎！”她突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真的，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技術……”

哈利把那把還在不斷掙紮的鑰匙塞進鎖孔。門咔噠一聲開了，赫敏震驚，“哈利，你運氣真好！”哈利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心裏只希望他等下依舊笑得出來才好。沒有羅恩，誰來下棋？

木門後面是一個巨大的房間。他們剛一進去，火把就亮了，照着下面的黑白格子。哈利走上前去，摸了摸黑騎士的馬。那石頭頓時活了，馬昂起了頭嘶鳴，蹄子還在亂刨。

“……是要下贏了才能過去嗎？”赫敏問。

哈利點點頭。“看起來是這樣……你們誰比較擅長？”赫敏搖頭，他們的目光一起落在湯姆身上。

“我也是在麻瓜世界長大的。”湯姆冷靜地提醒他們。

三個人面面相觑。“那我們就卡在這裏了？”赫敏分析道，“也是個主意，瞧剛才那個騎士的樣子，輸了大概會很慘，搞不好和那種他們常玩的巫師棋是一樣的……”她用手比劃了一個長劍橫切的動作。

哈利想了想，表示同意。“現在是晚飯時間，人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不見的。”鄧布利多肯定會發現的……等一下，鄧布利多？哈利發覺了哪裏不對，鄧布利多和勒梅是要把魔法石藏起來啊，而不是讓三個一年級學生站在某個平臺地板上等樓梯時随意翻進來……

那就是他被設計了？哈利不怎麽愉快。接着他又想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除非他們走到魔鏡那裏，否則鄧布利多肯定是不會現身帶他們出去的。

湯姆一聲不吭，他往前走去。哈利眼明手快地拉住他，“你要做什麽？”

“過去。”

哈利和赫敏兩個人一起瞪着他。“你剛才不是說……”

“我只是說了一句實話。”湯姆聳肩，“難道我有說我不會嗎？”

赫敏差點跳起來。“我就知道！”她興奮地嚷嚷道。

直到他們各自站好位子，哈利才想到他話裏的漏洞。“你也沒說你會啊！”他緊張地指出這一點。湯姆瞟了一眼他，“說得好，不過我看人下過兩局。”

“……你有自己動手下過嗎？”赫敏幾乎絕望地問，她發現對面的白騎士在緊緊盯着她的動作。

“沒有。”讓哈利和赫敏暈厥的是，湯姆這麽說的同時居然還能笑出來。

兩個人提心吊膽照湯姆說的步驟去做。有一次，對方的兵卒就站在赫敏的主教的正對面格子上。還有一次，哈利心驚膽戰地揮舞手裏的長劍，砍掉對方的城堡——他是皇後。湯姆站在白格子上，他那個國王異常悠閑，連一次易位都沒用過，在後方繞着圈走，感覺就像在散步。

他們終于走到對面時，哈利和赫敏都一身冷汗。“你真的是第一次下棋嗎，湯姆？”哈利不敢相信，他們幾乎無損地走到了對面，羅恩那次可要驚險多了。

“是啊。”湯姆打量着地上的白色碎片，翹了翹嘴角：“比我想象的還容易。”

不知道麥格教授聽到她的棋盤被這麽評價，會不會氣得立刻給格蘭芬多倒扣兩分。

他們穿過下一條走廊，推開門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瞬移到了熱帶雨林。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林間懸挂着藤蔓和氣根，各種色彩斑斓的花朵和小動物，底下的泥土潮濕柔軟。

赫敏看看他們來時的走廊，再看看面前的景色，完全被鎮住了：“這是魔法嗎？太厲害了！”她正想走進去，忽然看到樹上垂落下一條長着棘刺的尾巴，擡起的腳生生定在那裏。“那是……一條龍吧？”她遲疑地說。

那只動物長僅十五英尺左右，鱗片光滑，全身黃銅色，脊背上有一條黑色脊隆。它好像被吵醒了，瞪着一對大眼睛看他們，威脅性地張開了嘴，露出兩只長長的毒牙。哈利和赫敏幾乎同時認出來了，“挪威毒牙龍……”他低聲呻吟道。這可比之前那個被打暈的巨怪厲害太多了啊！

那條龍張開了翅膀，就要撲過來。“昏昏倒地！”哈利連忙喊道，一手拉着赫敏後退，在他看來，至少應該先關上門商量一下對策。不過看起來他的昏迷咒對龍沒什麽用處，那道紅光被它堅硬的皮彈到另一邊去了。龍似乎被激怒了，它大口地噴着鼻息，從樹上掠了下來。

哈利踉跄地後退，不過有人動作比他更快。湯姆越過他的肩膀，直接朝那只龍發射了一個冰凍魔咒。

一個巨大的冰塊憑空出現。哈利和赫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龍保持着展翅的姿勢掉到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一個冰凍魔咒就有這種效果……那可是魔法部定義的危險指數五顆星的動物啊！

直到他們在迷宮般的森林裏找到出路、順利地經過黑色火焰、踏進了最後一個房間時，哈利确信了，湯姆正在不斷刷新他在自己和赫敏心中的能力上限。他現在已經不想知道湯姆到底有多麽厲害了，因為這只能反襯出他在霍格沃茨學習的六年中——加上這一年就七年了——成效有多麽低。

房間裏空蕩蕩的，厄裏斯魔鏡豎在中央。他們走過去，赫敏繞了鏡子一圈，非常納悶：“就是為了保護它，前面才有那麽多關卡嗎？不就是一面鏡子……”她突然不說話了，她看到鏡子裏面的景象。“……這不是普通的鏡子！”

是啊，哈利在心裏附和道。既然進來了，那他再看一眼他的家人也無妨吧。于是他走過去，和赫敏站在一起。湯姆抱着兩只手在旁邊看着，他真是不太想重溫之前看到的影像。

“這肯定有問題……它讓我們看到的不是真實的東西……我看到我得了年級第一，但是這不可能……”赫敏咬着下嘴唇，看看湯姆又看看哈利。她突然注意到哈利的臉色通紅，疑惑地問：“怎麽了，哈利？是剛才在森林裏跑得太厲害了嗎？”

湯姆循聲看去。果不其然，救世主頂着一張大紅臉站在那裏，目光閃爍，似乎想看又不想看的樣子。他突然對哈利看到了什麽起了點好奇心，不過是他自己送大腦封閉術的書籍給哈利的，現在看不到哈利的想法雖然可惜，但也只能這樣了。他轉過眼去，在瞥到鏡面的那一瞬間，臉上的惋惜表情馬上褪得一幹二淨。他看到的景象變了……這都是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