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姑娘,要劫色?”……
“我認真追了你這麽久,你覺得怎麽樣?”
徐安瀾倒像是預料之中,她壓住心裏萬千情緒,淡淡定定,“那你想怎麽樣?”
她語氣還挺拽的,但細聽之下,聲音有那麽略微的顫抖。
時嶼當然沒能聽出來,他及時吸了吸氧,再放下氧氣瓶,“安瀾。”他指着遠處雲霧缭繞的群山,“即便沒有一米陽光,我也會愛你。”
我也會……愛你。
徐安瀾只覺得心口被擊了一下,有人在打鼓。她低頭握住自己的手腕,給自己把了個脈。
其實壓根就不用,跳得就是比往常快。
徐安瀾不說話,時嶼只能屏息等着,緊張的情緒沒過了高反。
沒想到,她還是治高反的靈藥。
半晌,徐安瀾非常自然的伸出手,“好啊。”
這也是她想告訴他的秘密。
她特別幹脆,主動牽起他的手,他的手是涼的。
時嶼怔住,冰冰涼的手被她握住的地方滾燙,簡直冰火兩重天。
他不由恍惚起來。
徐安瀾憋笑,另一只手去給他把脈,“噗通噗通”,跟她的半斤八兩。
“你心跳挺快啊。”她開玩笑,“時總,這樣就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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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嶼:“……”
他意識回籠,大腦開始迅速運轉。
可還是拿她沒轍啊,誰讓他喜歡她呢。
他只能笑:“是啊,沉不住氣了。”
徐安瀾倒是在他面前越來越活潑了,這樣真好。
時嶼反手扣住她的手指,一下十指緊扣,他整只手都是熱的,從掌心開始逐漸蔓延,直到心裏頭都是滾燙滾燙。
好像還不滿足。
他側過身,繼續吸氧,而後,他伸出另一只手,他想抱抱她。
結果,胸前一只手擋住。
徐安瀾戳了他一下,指尖微麻,“戀愛就是戀愛啊。”
她話鋒一轉,很認真,“說清楚,這兩年我不打算結婚,結婚不在我的近期計劃範圍內。”
她知道時家一直希望時嶼早日結婚,但她并不想那麽快,所以,有些話得說清楚。
要是他不能接受……
徐安瀾微妙的失落。
還沒決定是否放縱這份來得像是龍卷風一般的失落,她耳邊一聲笑,很淡。
她瞪過去:“你笑什麽?”
時嶼笑得越發明朗,他甚至伸手在她臉頰捏了一下。
“時嶼!”
他當沒聽到,又捏了一下,果然手感很好,“好啊。”
徐安瀾:“……”
好就好呗,動手動腳幹嘛?
她沒好氣:“下山。”
時嶼很乖:“好。”
他什麽都順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簡直沒眼看。
徐安瀾嘴上硬得很:“有什麽好笑的?”她唇角也偷偷翹起,“我爸你解決。”
“好。”
兩個人手牽手下棧道,下去好像比上去難,時嶼又高反了,他腦袋嗡嗡響,吸了氧也沒用。
徐安瀾見狀:“還能走?”
時嶼邊走邊吸氧:“嗯。”
他臉色發白,說話也沒什麽力氣,可信度是負一百。
徐安瀾故意開玩笑:“時公主,來,肩膀借你靠。”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牽他的手緊緊的。
時嶼:“……”
他瞅了眼她的小肩膀,他還沒那麽柔弱。
不過,柔弱……那就柔弱着呗。
他真的靠了過去。
兩個人還裹着軍大衣,男人的身體倚過來,愛的負擔很強大。
徐安瀾被迫摟住他的腰,一下沒摟住,她索性兩只手圈住,“你微博的迷妹看到你現在這德行八成得脫粉。”
時嶼放心靠着她,他腦袋疼得快爆炸,心裏卻是開心的,“你不脫粉就行。”
“就沒粉過。”徐安瀾摟着的觸感都是厚重的大衣,摟了個寂寞,“都說不租這個了,又醜又笨。”
他不說話了,是真虛。
兩個人坐纜車下山,原本的藍月谷之行因為時嶼高反放棄。
山腳大多是從雪山下來的游客,有如同徐安瀾這樣活蹦亂跳的,也有像時嶼這樣高反得腳軟的。他只覺得有人在他腦袋裏攪動,脹疼脹疼,他想,在她面前,他的面子算是丢了個幹淨。
徐安瀾讓時嶼坐着,她去還大衣,然後,她給他買了瓶水,提前擰了瓶蓋,“很難受?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時嶼揉着太陽穴喝了口水:“不用。”
“對不起。”他擰上瓶蓋,勉強擠出笑,“沒讓你玩盡興。”
徐安瀾撇撇嘴,扶起他,“可不是,下回賠給我。”
時嶼依舊半靠着她:“都給你。”
山腳有高反的情侶,男朋友背着女朋友。
徐安瀾感嘆:“咱倆好像調了個個。”
時嶼也看過去:“……”
“人家都是女朋友柔柔弱弱。”她就是故意的,“但你……”
徐安瀾給了他一個眼神,眼神裏透着些許意味深長,好像在說“你不行”。
這眼神裏透露出的信息極其不友好,時嶼認真思考了幾秒,他默不作聲在她跟前蹲下來。
徐安瀾一噎:“你幹嘛?”
時嶼催促:“我也行。”
徐安瀾:“……”
玩脫了啊。
她繞過他:“行,你行你行。”她拉他,“先回去。”
時嶼竟然不肯,不知道哪裏來的倔強。
“我餓了,先回民宿。”徐安瀾沒轍。
他拉住她的手腕,借力起身,他指了指自己,“那補償下?”
徐安瀾沒反應過來,臉頰“啵”的一記,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她被親到了。
時嶼繼續扶住腦袋:“走吧走吧,回去了。”
他溫柔細語,仿佛她才是那個鬧脾氣的小女孩。
徐安瀾:“……”
他怎麽這麽騷氣?
她牽着他走,兩個人挨得近,走得很慢。
上山時他們還是旅游搭子,下山了卻是男女朋友。
怎麽這麽……
徐安瀾想着想着就笑了。
就是她在他面前又幼稚了,真可怕。
趙思詠從工作室出來,門口守了個人,還是個老熟人。
“還沒回新西蘭?”她勾唇,笑容明豔動人。
這笑落在陸蓁蓁眼睛裏,刺眼極了,“你跟何言紳什麽關系?”她質問。
趙思詠聽都不想聽:“男女朋友。”
陸蓁蓁眼神驟冷:“他是我未婚夫。”
“哦。”
陸蓁蓁:“……”
“你搶了別人的未婚夫就沒點羞恥感嗎?”她追過去。
趙思詠一步未停,拿出車鑰匙,“那是你未婚夫嗎?”
陸蓁蓁氣得眼睛都紅了:“搶別人的東西很有趣是嗎?先是我的設計,再是何言紳,是不是徐安瀾讓你這麽做的?”
她理直氣壯的胡說八道,趙思詠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不值得呀。
她上車,打開車窗,“還有事嗎?”
陸蓁蓁對上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你……”
“沒有了?”趙思詠點火,“那再會咯!”
油門一踩,張揚又酷炫的寶藍色法拉利絕塵而去。
陸蓁蓁:“……”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她把帳算在徐安瀾頭上,她們都是一夥的。
回到家,陸蓁蓁的委屈臉明明白白傳遞給陸珺,她放下手裏的雜志,問:“怎麽了?”
陸蓁蓁抱住她:“媽。”她光哭,不說話。
陸珺心急:“跟媽說,到底怎麽了?”
陸蓁蓁搖搖頭:“媽。”
她流着眼淚,什麽都不說。
陸蓁蓁的眼淚水都蹭在陸珺胸口,她心疼,“告訴媽媽,媽媽給你出氣。”
陸蓁蓁終于擡起頭,眼淚水從眼眶落下,“媽,我哪裏對不起姐姐了?”她用手背擦眼淚,委屈極了,“先是不肯幫我,害我被大賽除名,現在又讓她表姐跟我搶男朋友。”
陸珺一驚:“你說誰?”
“言紳,他跟趙思詠在一塊了。”她哭得越發傷心,眼淚水止也止不住,“媽,就是趙思詠。”
陸珺手足無措,她沒想明白,何言紳怎麽會跟趙思詠攪和在一起?這跟徐安瀾又有什麽關系?
可女兒這麽說了,就一定是真的。
她生氣:“別哭。”看女兒越哭越傷心,她溫聲哄着,“媽肯定給你做主。”
陸蓁蓁又搖頭:“媽,不用了,我不想影響你跟姐姐的關系,你們已經……”她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猛地停住,“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啊,她們母女倆幾乎是翻臉了。
陸珺更心疼了,也更氣了。
又是安瀾,連父親都幫着她,用整個陸氏去幫她出氣,那怎麽就不能拉蓁蓁一把?
陸珺心裏不平衡,這麽多年了,徐安瀾就沒叫過幾聲外公,對她也是,媽媽都不叫一聲,偏偏父親和哥哥們都向着她。
現在竟然還要破壞蓁蓁的感情,這她絕對不能忍。
回到民宿,徐安瀾跟時嶼仍舊是下山時的姿勢,她摟着他,他靠着她,民宿老板見兩人回來,跟他們打招呼。
徐安瀾只是笑笑,看時嶼真不行了,她顧不得寒暄,扶着他進房間。
老板望着兩人的背影暧昧的笑,這麽着急還開兩間房,圖什麽?
時嶼進房間,他嘴唇蒼白無血色,比方才在山下更嚴重,被徐安瀾扶着到床上,他解開外套,“想洗個澡。”
他每次洗完了才去床上,不管在哪裏。
徐安瀾接過他的外套,将人往床上一放,“什麽時候了還洗澡?”她損他,“浴室慘案我可不負責。”
時嶼作罷,乖乖躺下,她給他掖被角,“我去給你燒點熱水。”
他已經沒力氣應,閉上眼睛,太陽穴似乎跳得更厲害了。他側卧,不舒服,再躺正,還是不舒服,身上也漸漸熱了起來,呼出的氣都是熱的,唯獨手腳冰涼。
去個雪山,真是拿命在陪她了。
幸好,結果是真好。
徐安瀾拿着熱水回房,時嶼已經睡了。他睡得并不安穩,被子還掉了一半,跟個小朋友似的。
她笑了笑,在他床頭放了杯熱茶,彎腰重新給他蓋上被子。
睡着的時嶼真乖,一點沒有從前對她的冷漠。
想起過去,她又笑了。
【徐安瀾:火葬場沒了。】
徐安瀾在群裏發消息,只有洛娅回她:什麽鬼?
【徐安瀾:姐們脫單了~】
【洛娅:What!!!!!!!】
屏幕跳起洛娅的名字,微信電話叮叮咚咚在安靜的房間裏特別響。
徐安瀾立馬關掉,她看了眼時嶼,他一動沒動,還好沒有被吵醒。
【洛娅:你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接電話?】
【徐安瀾:忙着伺候大爺~】
【洛娅:矮油,少兒不宜~~~~~~~~】
她就知道洛娅腦袋裏裝的全是些彩色東西。
【徐安瀾:多讀書,多看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洛娅:美色當前,是該好好學習。/奸笑】
徐安瀾無語,她不禁看向時嶼,自從她給他蓋了被子,他就沒動過。被子蓋過他脖子,他呼吸平穩,乖乖巧巧,也柔柔弱弱。
如果這會兒用眉筆在他臉上畫個豬鼻子的奧特曼,再拍下來,妥妥的“一生黑”。
徐安瀾被自己笑到了,她抓住手癢不已的右手,告訴自己他此刻是個病人,要有愛心。于是,她只打開鏡頭對準他,沒有用美顏,鏡頭裏的男人卻還是好看的。
時嶼皮膚偏白,他平日裏總繃着臉,便也透出了幾分冷漠,尤其那雙黑漆漆的眸子冷冷看着人,十足的距離感。可是,他此時閉着眼睛,安靜睡着,攻擊力為零。
他是雙眼皮,雙得很深,特別是他的睫毛,好像還挺長的。
徐安瀾嘴上不肯承認,心裏頭其實對他在雪山的表白很是受用。
那時候,心潮澎湃,難以形容。
她按下拍攝鍵,一連拍了兩張,不怎麽滿意。
徐安瀾幹脆起身,她單膝跪在床沿,左手撐在時嶼裏側,另一只手舉着相機,正對着他。
360度無死角,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羨慕嫉妒恨。
她又拍了一張,鏡頭越湊越近。某人的呼吸從臉頰灑過,她稍稍避開,手機怼着他的臉拍,她不由伸手撥開他額前的碎發。
怎麽這麽好看?手又癢了。
她撥頭發的手小心翼翼移到他的眼睛,猶豫再三。
他醒了怎麽辦?看她這樣,他還不上了天?
徐安瀾苦惱,左右為難。
她就撥一下,她想。
手指再次落下,這回精準觸到他的睫毛,軟軟的。
那就再來一下。
手指将将落下,徐安瀾腰間一緊,整個人猝不及防撲上去。
她失去支撐點,直接摔在時嶼身上,正正好親在他的喉結。
徐安瀾:“……”
嘴唇結結實實貼着他喉結,她來不及挪開,他喉結滾動,從她的上嘴唇滑到下嘴唇……
徐安瀾腦子裏頓時炸開了鍋,她覺得自己該暈一暈,偏偏時嶼的胳膊還圈着她的腰。
他摟得緊緊的:“姑娘。”
低沉的嗓音含着笑,他問:“要劫色?”
徐安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