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暗戀掉馬了嗎？ “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顧一熹選暫時先破壞下人家感情。
而且想忘記一個在她心裏住了這麽多年的男人哪有那麽容易，她打算回頭自己再努努力。
今天就算了，他能過來就說明他倆應該還沒在一起，她也不會做什麽出格不好的事，主要她早上起床覺得手腳無力腰還疼，再坐三個多小時大巴，那太折磨人了。
所以顧一熹很不厚道也很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宋嶼冰就下來幫她把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
感情中的很多禁忌顧一熹都聽室友們科普過，比如不能随便亂坐有心儀對象的男生的副駕。
所以顧一熹識相地拉開了後座車門，一只腳剛跨進去，衣領被宋嶼冰提起往後拽着，他耐着性子沉聲道：“前面。”
“不太好吧。”顧一熹被他那麽拎着，一只腳在裏面，另一只腳挂在外面，樣子十分滑稽，宋嶼冰嘆着氣手上用了點力，把她整個拎出來，砰地關上車門。
“我是滴滴司機嗎？”男人提溜着她繞過車頭，直接把她塞進了副駕，彎腰幫着扣上了安全帶，顧一熹秉心靜氣，一動不敢動，半晌像是找到搭他車的合适理由似的來了句：“付錢的話當然是最好了。”
宋嶼冰沒理她，這姑娘一天三個樣，這會兒他們已經兩個多禮拜沒見，早猜不出她又是哪門子心思。
車子發動後顧一熹腦袋一歪，倒頭靠着窗假睡過去。
一個小時嘛，很快的，睡個覺就過去了。
而且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坐他副駕的，希望那個女生別介意。
顧一熹雖然閉着眼，但根本睡不着。她的那趟大巴很早，她本來是想去客運中心附近的早餐鋪子買點早飯吃的。
但計劃突變，導致她現在快餓死了。
她怕又被宋嶼冰聽到肚子叫，猛吸着肚子一口氣都不敢松。
只要她吸得緊，肚子它就不會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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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她眯着眼。
走秀群的消息。
【溫天藝：我猜二喜現在坐在瑪莎拉蒂上（偷笑）】
好家夥，果然是有計劃的偶遇。
但是為什麽呢？
顧一熹一個不留神松懈下身，肚子咕咕咕沒皮沒臉地開始喧叫。
害，不争氣。
宋嶼冰沒說話，在前面一個路口停下車，下去了五分鐘然後回來了，手上多了只羅森的便利袋。
裏面有熱好的飯團和牛奶，還有她愛吃的搬磚巧克力和零食。
夠她這一路嘴不停的了。
顧一熹咬了口手裏的飯團，糯糯的很香甜。
輕飄飄地說了聲“謝謝。”
她吃兩口飯就一口奶，吃着吃着突然感慨萬千。
能被宋嶼冰喜歡的女生一定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吧。
好令人羨慕。
她吃完後胃舒服多了，但腰還是有點疼，這回是真的有了睡意，小眯了半個多小時，醒來已經到了安陽市內。
街道上枝葉繁茂，陽光濾過葉縫兒，洋洋灑灑地鋪就了一條綠蔭小道。
窗外的風景熟悉又陌生，拓寬的十字路口，月季花種滿的拐角花壇，還有慢慢映入眼簾的安陽一高。
沿途的風景如畫般從顧一熹眼前閃過，然後駐停在學校門口不動了。
顧一熹扶着腰側過身看駕駛座上的人，宋嶼冰停好車，擡了擡下巴：“去學校逛逛？”
安陽一高節假日都會免費向市民開放操場和運動館設施，只要填寫登記一下就能入內。
顧一熹也挺懷念母校的，就答應了。
她把之前吃剩的垃圾整理到一塊兒，想拎着下去丢掉，推開車門下車走了兩步，宋嶼冰在後面叫住她：“顧一熹。”
顧一熹偏頭看着他，疑惑地“嗯？”了一下。
宋嶼冰表情不明，想說又沒說，他從後座拽了件黑色防曬衣出來，快步走到她跟前，右手隔着點距離環過她，捏着外套袖子圍在她腰上，打了兩個結。
顧一熹更納悶了，尤其是看到男人正直肅然的臉上溜走過一秒的不好意思，然後俯下身偎在她耳邊，委婉低語地問：“帶了嗎？”
帶啥？
室外高溫，日頭烈焰得厲害，顧一熹被曬得小臉緋紅，也有可能是宋嶼冰靠太近跟她講話害羞的。
見她無辜的狗狗眼提溜着還不明所以，宋嶼冰咳了兩聲，無奈地舔了下略幹燥的上唇，他推着她往前走，在校門口做好登記，直奔學校食堂旁邊的學生超市。
等顧一熹看着他徑直走到女生計生用品貨架，毫無頭緒地招手讓她過去的當下，她腦子地一聲徹底裂開。
她下意識摸了下屁股，隔着那件風衣質地的防曬服，她大概能想象裏面褲子上是怎樣難堪羞恥的一灘紅色暈染。
裂開。
整個都裂開。
顧一熹沒挪步，宋嶼冰又叫了她一遍：“顧一熹。”
他以前真不知道衛生巾還能有這麽多五花八門的長度材質和功能，而且五顏六色看得他眼花。
顧一熹收回手，頭皮發麻，腳指頭都快摳破地皮了，心道別叫了別叫了，要臉。
她踩着小碎步走過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精準地拿下一包平時用慣的日用牌子，一溜煙跑到收銀臺付錢。
宋嶼冰低笑着看了眼被她取下一包空出來的位置，跟着走去前臺要幫她支付。
“不用。”顧一熹用手擋住付款二維碼，臉上已是一片緋紅，她轉完賬掄走那黑色塑料袋，趕緊跑去就近的廁所處理。
滲在褲子上的血跡不規則的一塊，量不多，應該沒沾到他車上，要因為大姨媽再賠他什麽巨額保養費，顧一熹估計能當場哭出來。
她手腳扭捏地從女廁所出來，宋嶼冰站在走廊上，等她過來，自然地幫她接過那只裝了衛生棉的塑料袋。
顧一熹一開始沒給，僵持了一下就讓他拿了。她步子邁得慢吞吞，外面太陽大，地面滾燙，熱氣在頭頂像燒起來一樣，讓人睜不開眼。
宋嶼冰上去拉她手想讓她走快點別曬着。
小姑娘剛洗過手，手溫很涼，指腹軟軟地并攏着，指甲蓋兒圓弧的也不紮，縮在他的大手裏特別顯瘦小。
行走的路線偏離教學樓，他們離校門口越來越近，顧一熹脫開他的手，擋在額頭前好讓眼睛舒服些：“不逛了嗎？”
手裏少了小姑娘柔軟的觸感，變得空落落，宋嶼冰回頭眯着眼看着她腰間系緊的衣服，臉上意思明顯，都這樣了，就別在外面瞎折騰了。
顧一熹被盯得扭過頭難為情起來，倒也沒那麽誇張，頂多腰時不時地疼兩下。
不過宋嶼冰平心靜氣不說話的樣子看着特別嚴肅，跟以前催她做數學題時的那種無聲勝有聲的恐怖氣息簡直不能再像。
她兩眼躲閃着看向別處，嘴裏嘀嘀咕咕地聽着好心虛：“那就不看了呗。”
幹嘛那麽兇不講話。
宋嶼冰把她送回小區，顧一熹提前給葛倩穎打過電話說自己快到了。
這會兒臨近飯點，思女心切的葛倩穎放下廚房炖的湯，穿了件圍裙老早站在家門口的小院子裏等着顧一熹。
剛才瑪莎拉蒂駛入她視線範圍的時候，葛倩穎還不知道自己女兒就坐在車裏。
等車停穩在院門前，宋嶼冰下車幫顧一熹取行李箱，副駕的小姑娘拎着那袋沒吃完的零食下了車，葛倩穎才認出是自家的一一回來了。
在學校裏沒感覺想家，一回到家又覺得還挺想念的，顧一熹小跑了兩步上去抱住葛倩穎：“媽媽，我回來了。”
全然忘了後面還有位幫她拿行李的宋·順風車師傅·嶼冰。
葛倩穎松開她，來回轉着顧一熹的小身板左右看：“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她輕皺眉發現她手裏那袋子零食更加篤定：“又吃零食，那沒營養的。”
顧一熹才不是不吃飯瘦的，她是前陣子失戀了心如石灰，愣是吃了兩周食堂的飯菜沒外食沒奶茶才看着好像瘦了一圈。
母女倆小磨了一陣，葛倩穎終于移開眼注意到了車旁手持箱子站等了有一會兒的男孩子，眉清目秀長得挺好看，就是看着過于認真和寡言，多看幾眼還覺着眼熟。
“一一，你真是的，朋友送你回來，就把人家晾一邊不管了？”她假嚴肅地拍了下顧一熹，歉笑着走過去接女兒的行李箱，還跟宋嶼冰打招呼：“是一一的朋友吧，真是麻煩你了，飯是不是還沒吃？阿姨做了午飯，留下來吃了再走。”
顧一熹還真忘了他，本以為宋嶼冰會拒絕，倒是比任何時候都爽快地答了句：“好，謝謝阿姨。”
“還是我拎吧，阿姨。”他把箱子要了回來，跟在葛倩穎身後先進了大門，末了回頭：“快進來。”
“……”
聽着怎麽像是去他家。
這片小區都是複式二層的小洋樓，裝修偏歐式，客廳挂滿了顧行遠鐘愛的抽象油畫，比起溫馨小家，更像充滿藝術氣息的博覽館。
這是宋嶼冰第一次來她家。
餐桌上準備了三道家常菜和一碟精致擺盤的飯後水果，顧一熹上樓換了件褲子下來，洗完手幫着拿碗筷給宋嶼冰。
顧行遠在醫院值班要晚上才回來，葛倩穎把熬好的高湯端上桌，招呼着宋嶼冰快過來吃飯。
“阿姨手藝不精，随便做了點，你嘗嘗味道。”她把顧一熹趕去宋嶼冰旁邊，自己面對着他倆，小夥子夾了塊地三鮮裏的茄子，細嚼慢咽完認真評價：“阿姨，特別好吃，軟爛入味鹹淡也正好。”
葛倩穎被誇的心花怒放，越看宋嶼冰越喜歡：“喜歡啊你就多吃點，那湯也不錯，阿姨給你盛一點。”
顧一熹張了張嘴，捏着筷子無從下筷，他倆和諧的真讓她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外來蹭飯的。
她空咬着筷子偏頭看他，頭一次發現宋嶼冰這麽會說話呢。
像是感知到她的目光，宋嶼冰回眸跟她視線相撞，頓了一秒指着中間那道水煮魚片：“魚有點辣，你不能吃。”
“……”
顧一熹內心咆哮：我大姨媽不忌口！
對面的葛倩穎了然地捂嘴笑了笑，她當了這麽多年教導主任，要還看不出這男孩子的貼心舉動是為哪般，那就太失職了。
這不前兩天剛聽說顧一熹喜歡的男生心裏有人了嘛，然而眼下有這麽個現成的長得好看又懂事有禮貌還細心記得女孩子生理期要忌口的男生擺在那兒，她這個當媽的肯定要撮合撮合。
葛倩穎拐了個彎兒打聽道：“小宋跟我們家一一怎麽認識的呀？”
宋嶼冰停下筷子，看着葛倩穎回答：“阿姨，我們是高中同學。”
難怪她看着眼熟，可能以前開家長會進出教室的時候見過幾次，而且高中同學好啊，知根知底的，還是本地人。
葛倩穎笑容更明媚了：“那小宋有女朋友了嗎？”
“媽媽！”顧一熹剛才聽着就覺得不對勁，果不其然畫風急轉直下地突然歪了，這種傷心事兒聽一遍就夠了，揭了傷疤再讓本人親自蓋章撒波鹽，顧一熹真吃不消。
但宋嶼冰不在意，還很直白誠實地說：“還沒有。”
“你看看你，人家小宋都沒說什麽，你急啥啊。”
而顧一熹聽到這話的重點是：還、沒有。
那就是快了，快要有了。
且不是她。
她擱下筷子，食不知味，變得一點胃口也沒有，就聽見葛倩穎還在對面繼續說：“現在的男孩女孩眼光都變高了，我們一一到現在也還單着，我們做家長的吧，看自家小孩都覺得挺好挺優秀的，就是不知道別人怎麽看。”
葛倩穎頓了頓，終于鋪墊完了要進入正題：“小宋覺得我們一一怎麽樣呀？”
顧一熹聞言埋下頭，肩松松垮垮的，明明入了初夏，她四肢卻涼的發虛，沒有比當面聽喜歡的人現發好人卡來得更無語更憋屈更心寒的了。
不知怎麽的，宋嶼冰身旁的小姑娘好端端地不動筷悶聲坐在那兒，好像在生氣又好像很難過。
他本來是個內斂不擅表達的人，比起自己找個恰當機會跟顧一熹說“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估計還需要些時間且遙不可及。
所以對宋嶼冰來說，阿姨現在抛過來的這個問題像是一條他之前急于尋找甚至此刻就想立馬拽緊它奮力向顧一熹攀爬靠近的導向繩，他一旦抓住，就有了一往無前的勁頭跟欲.望。
他說：“阿姨，您教養大的一一真的很好，她就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兒，善良熱心又很大方，我記得那時候她數學不好，但肯下工夫會努力，一點點慢慢進步，她體育也薄弱，但跑八百米摔了跤還堅持一瘸一拐地走到終點，她見人落單會主動相陪，看人難過會分享笑話，和現在一樣，即便是遇到沒涉足過的領域，她也借着她的天賦跟上進，把所有的事都做到最好最出色。”
宋嶼冰語氣很平，好像聽不出其中起伏，但字字句句裏飽含着的誠摯和真情誰都聽得出。
他停下來轉過身，看着早已聽懵了神的顧一熹，如常地淡道卻分外真摯：“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顧一熹腦袋空空，強咽了下口水，她偷偷将手搭在腿上，兩指用力，掐了把大腿上的肉。
疼疼疼…
真不是做夢嗎。
她就是那個拯救了銀河系、令人從頭羨慕到尾的的女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