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戀掉馬了嗎？ 一無是處的花瓶？……
宋嶼冰這個人好靜，連酒吧找的都是那種沒個唱小曲兒單靠吹薩克斯的靜吧。
吧臺燈光影影綽綽，顏色單一，偶爾照在顧宋嶼冰臉上，他嘴角輕啓，一杯兩杯酒液緩緩入喉。
他不是個沖動型選手，哪怕以前看見顧一熹和他斜後座的劉經義嬉笑打鬧，他也都是充耳不聞，趴在桌子上悶着睡覺。
剛才他也不是喝醉，就是心裏團着一簇火，沒來由地聽到她說和喜歡的人一起就直接啪地一聲給點燃了。
秦洛和阿楠的酒量半斤八兩，剩下的半瓶洋酒下肚，這會兒賴在吧臺前東倒西歪，胡言亂語。
秦洛看着宋嶼冰為情所困的樣子實在是稀奇得有些好笑，他推了把靠在他肩頭的重量級阿楠，笑話他：“還是我冰了不起，對喜歡的女生還冷着臉跟對方欠了他百八十萬似的。”
阿楠起哄：“那不是有張酷臉擺那兒有自信嗎，就長我倆這樣，可不敢可不敢。”
“你他媽自己長得醜別帶我。”秦洛喝的有點懵，踉跄地站起來撩衣服，得意地指了指他那硬邦邦的腹肌：“老子也是有六塊的人。”
阿楠勝負欲上來，也開始掀衣服：“我這一塊也有人愛。”
“哈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的對話極其無聊加沒營養，宋嶼冰踩着椅子杆轉過身去，并不是很想被人看出認識這倆蠢貨。
他倆比劃了一陣，覺得沒意思，又回過頭來調侃宋嶼冰：“阿楠，你說咱們有些同志有八塊腹肌也沒個女人喜歡，奇怪不奇怪？”
阿楠把宋嶼冰的座椅轉回來，看了看他臉色，是有點逼近暗黑的邊緣了，他歇了嘴，拍了把隔壁的秦洛勸他好自為之：“快別說了。”
秦洛就不，他現在酒精上頭，加上平時就最喜歡高空踩鋼絲，逮着這麽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教育起宋嶼冰來頭頭是道：“老哥，光喜歡憋心裏頂個屁用，你他媽倒是上去撩啊，不會撩就貼啊，貼也不會就玩命寵啊，寵女人你.他.媽總會吧，女人這種生物，我早研究過了，就是往死裏寵，寵得她對你星星眼愛不釋手，你他媽就算是搞到手了。”
秦洛打了個酒嗝，半天吐出一口濁氣：“可懂？”
對面的男人單腳點着地，背靠吧臺，眉頭不可聞地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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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線微抿，看了眼秦洛後思考着什麽，微弱的光線落在他唇邊，捕捉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雙龍少年》，也是顧一熹為它編排劇情的那部動漫，在清明小假期最後一天全網上線。
這部由國內知名漫畫家深井執筆畫稿的動漫之前在二次元圈子裏就備受期待，雖說後來知道深井因身體原因暫時只作畫不編纂內容而覺得有些可惜。
但第一話上架後，圈內粉絲完全打消了這份遺憾，因為全集劇情環環相扣不說，半點不拖沓，下集預告也是吊足了他們的胃口。
僅一日，播放量已直逼一千萬。
動畫組這次功不可沒，也難為他們加班到淩晨這一個多月，能出這樣的成績确實厲害。
宋嶼冰在給大家開會的時候，重點提了他們小組，其中大部分都是這次校招新進來的應屆生，能有這樣吃苦的精神和對工作的熱愛很值得嘉獎。
“我跟你們組長商量過了，下周末打算給你們開個迎新會，算是慶祝這次的開局紅。”宋嶼冰轉頭跟人事吩咐道：“另外把這次新入職的員工都一起叫來，大家熟悉一下。”
人事小姐姐點頭：“好的，知道了。”
顧一熹不算是這次新入職的員工，雖然簽了合同，但入職流程還沒開始走，而且那合同現在還鎖在宋嶼冰的抽屜裏。
不過他自那晚喝酒被秦洛一番指正後，決定不再坐以待斃，至少在弄清楚顧一熹另有喜歡的人到底是誰之前，他需要時刻在她面前刷個存在感。
就像秦洛說的，不會撩就去貼，貼不行直接寵，畢竟他有個附加優勢，那就是在顧一熹的小說世界裏，她筆下的女主是喜歡他的。
而顧一熹呢，在上周宋嶼冰叼完她喜歡的人之後，時不時就會被他召喚去公司，但兩人很默契地沒再提過演唱會的事。
不過明明能在微信上說清楚的事，宋嶼冰也一次兩次地要求她去現場核對，這讓顧一熹越來越覺得劉煥的策略簡直是無敵。
所以顧一熹表面上繼續她的愛答不理，實則心裏開心得跟朵太陽花似的。
像今天也是，因為要精簡第二話的事顧一熹又專門去了趟壹貳漫。
辦公室。
她和宋嶼冰面對面坐着，中間人事小姐姐總會時不時進來續個咖啡什麽的，其餘時候她修她的稿，他畫他的畫，也不怎麽說話。
顧一熹改完細節，借着喝咖啡的功夫，擡起眸子，提溜地轉上一圈，順便欣賞他的盛世側顏。
宋嶼冰前額的短發長了點，搭在他黑長的睫羽上，顧一熹靜靜地盯着，在心裏默默地細數有幾根。
他每眨一下，顧一熹就忘了數到哪兒，她就跟個智障一樣數了一遍又一遍，但樂在其中無敵的快樂，甚至起了動手去拔下一根來看看的歹念。
感覺到她的眸光，宋嶼冰放下畫筆，擡頭，與之對視。
“你很困？”
“啊，”顧一熹眼神來不及躲閃，幹脆直視他，“沒有啊。”
宋嶼冰的視線由他的咖啡杯落到她的，前者滿滿一杯沒喝一口，後者薄薄一層可以見底。
這還不困？
顧一熹心虛，勾了勾耳邊的頭發，但她今天紮得高馬尾，利落清爽，沒一點碎發，就那麽幹巴地刮了兩下耳鬓。
然後胡編亂造了個由頭：“就、還挺好喝的。”
宋嶼冰不疑有他，把她的咖啡杯挪遠了點，好喝也不能多喝。
他說起正事：“下周末你有空嗎？公司要辦迎新會。”
顧一熹本想脫口“有空”，臨到嘴邊抿了下唇趕緊收回，她眼眸黑亮，溜溜地動了動。
虐虐虐，得說點虐人的。
真是難為她。
頓了兩秒，顧一熹指尖蜷起戳了戳下颌，試想了嬌柔矯情冷漠無情等多個應對表情，最後挺了下背，學着他平時冷臉而不自知且萬分平靜的聲音傲嬌道：“下周啊，不一定吧。”
“嗯？”
“我得看看社團有沒有活動。”顧一熹歪着腦袋，鬼祟地輕掀了下眼皮看他，宋嶼冰面色硬冷，眉骨蹙了蹙，聲音沉而低：“你們社團每周都這麽閑嗎？”
“……”顧一熹被他這聲質問搞得怪不好意思的，這不她胡亂編的嘛，但一想，他怎麽知道他們每周有活動？
！
他看了！
他看了她朋友圈，知道他們上周去春游了。
那張美美動人心弦的清純素顏照，他看見了。
顧一熹的臉馬上不聽使喚地變了紅，也更堅定了她要在氣毛宋嶼冰的路上一騎絕塵：“學弟學妹嘛，精力比較充沛。”她刻意咬了下“學弟”兩個字，但也不把話說死：“也不一定，到時候再說吧。”
宋嶼冰低沉地“嗯”了聲，欠下身拿過她精修過的文稿，他視線停在內容上，垂着眼睑沒看她：“原畫師對你情節編排的評價很高，這次迎新他也會到現場。”他倏地擡眼看向她，眼神溫和，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低姿态：“你來吧。”
來啊來啊。
當然來了。
顧一熹心裏像裝了頭大猩猩似的捶胸頓足。
宋嶼冰能像個人樣有溫度地說話并不多見，要擱平時，顧一熹早經不住他這麽說，倒戈得比誰都快。
但現在，她得端着。
她要放長線釣宋嶼冰。
為了她最後的勝利，眼前的小忍算什麽，等以後在一起了，還怕他跟她說話不溫聲細語？
顧一熹越想越開心，但幾乎不露于色，繼續保留話術道：“也行吧。”
宋嶼冰沒再多說什麽，兩人就第二話的內容又确認過後，宋嶼冰送她下了樓。
電梯門剛合上不到一分鐘，動畫組的幾個小姐姐自覺地圍到了人事的辦公桌邊。
那是她們全公司上下八卦傳揚出去的暴風眼，特別以老板的緋聞轶事為讨論重點，畢竟人事小姐姐Cindy是一天裏進總裁辦最多次數的人。
雖然只是幫忙換個咖啡而已。
“诶诶诶姐妹們，我們嶼哥絕對有情況。”
“這妹子入職了嗎？我這周見她來了不下三次。”
“最早就是來面試的，還是咱們嶼哥親自面的，不過後來沒下文了，就是這周來的好勤啊。”
這時Cindy從茶水間回來，手上捧着拿鐵，聽見她們七嘴八舌地讨論卻只是不屑地輕勾了下唇。
其中一位小姐姐抓着她手不放：“Cindy姐，你快跟我們說說啊，嶼哥和這姑娘到底什麽關系？”
Cindy放下咖啡杯，眼中的排斥極為明顯，說話也跟帶了刺兒似的：“還能什麽關系，開後門進來的呗，要不然我這兒怎麽連她一份像樣的應聘表都沒有。”
大家互相遞了個眼神，笑笑不說話，有些事情不說破其實心裏都有數。
壹貳漫都是95、00後的年輕員工，老板長得帥女員工愛舔顏很正常，但大家在接觸宋嶼冰之後便只有了遠觀即可的想法。
也就Cindy，來的時間最長，也是真想往宋嶼冰女朋友那位置擠的人。
而之前老板身邊哪有什麽女生出現，這次突然冒出一個長得跟仙女下凡似的高顏值美女，Cindy自然是坐不住，嘴巴也跟着尖酸刻薄起來。
另外一個小姐姐，也是上回跟秦洛談聽過消息的，她叫林靜雯，故意挑起話頭想看Cindy變臉：“Cindy姐，萬一人家是嶼哥高薪聘過來的，不走我們普通應聘的流程呢。”
Cindy哼了一聲，比先前的語氣聽着更不悅：“她來那天，我可是親耳聽到那女的自己說自己是開後門來的，我看她大學都沒畢業，我們公司什麽時候招過沒畢業的實習生，也是夠不要臉的，以為我們壹貳漫是看臉不看個人本事的咯。”
“那還真是挺過分的。”人群裏有人搭腔，其他人跟着也說：“我們可是經過二面加測試重重選拔進公司的，那姑娘一看就不是理科生，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可能是選美專業來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
談笑之間，電梯門叮地一聲，宋嶼冰和動畫組新人肖楚河從裏面走出來。
所有人看了眼，四下裏散開，當無事發生過。
職場氛圍有時就是這樣，一人領隊，其餘人跟風，可能有的人連事情原委都不知道，看她們聚衆便跑過去随口問一聲“你們說啥呢？”
随便一個說：“誰誰誰靠臉開後門來的。”後來的人一通恍然就都信以為真，最後越傳越離譜也沒人覺得假。
而這會兒身處謠言中心的當事人顧一熹，還在為剛剛臨別前宋嶼冰在大廳門口說的那句“我到時候來接你。”開心得手舞足蹈活蹦亂跳。
完全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別人口中一無是處的後門花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