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戀掉馬了嗎？ “你別那麽死板嘛”……
小姑娘迫切又焦急地擡頭盯着宋嶼冰看，她今天化了個淡妝，眼尾抹了點提亮的粉色眼影，一閃一閃地輕輕撲爍，看得宋嶼冰喉頭一緊，不自覺地空咽了下。
他清清嗓:“見不到。”
電梯門叮——一聲正好打開，顧一熹徹底松了一口氣。
秦洛站在電梯門外，看見宋嶼冰身邊帶了個女孩兒先是一驚，随後仔細打量了一遍才發現這姑娘不就上次追他尾那位。
他“哦~”地籲了一聲，聽着不懷好意，特別混，他剛上來找宋嶼冰商量那新角色最終定稿的事，結果發現他人不在。
沒想到在電梯裏跟漂亮妹子一起。
宋嶼冰沒理會他，徑自走出電梯，顧一熹緊跟其後，卻被剛還倚在電梯口耍帥的秦洛拍了下肩：“Hello～美女~又見面了。”
其實顧一熹在電梯裏沒注意到他，她以為是公司裏哪個痞痞的小員工在說話，想着這人還挺沒禮貌的，竟然在老板面前這麽個德行。
在看清對方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秦洛後，顧一熹小驚了下，他也在宋嶼冰公司上班啊，再對等上剛才那不文明的籲聲就完全合理了。
“Hi~”顧一熹半尴不尬地揮了下手，她對秦洛的印象還停留在随處勾搭妹子的油膩男層面，但想到以後有做同事的萬分之一可能，客套一下也好。
到了宋嶼冰辦公室門口，男人停下腳步，轉過來睨了一路跟過來的秦洛一眼：“你可以走了。”
秦洛不走，他還想跟着進去和妹子套套近乎，于是假裝滿身正義，上前撐開右臂護在顧一熹身前，把她吓得小退了一步：“那怎麽行，人家小姑娘第一次來，你跟她孤男寡女待一間屋子，我不放心的。”
顧一熹汗顏，這都啥邪惡想象力，她提着手指點了點那位正義之士:“我是來面試的。”
“……”正義之士一愣，收回手詫異地看向她:“你面的老板秘書？”
“啊？”
不等秦洛再說，宋嶼冰已經順手撣開他，沖後面的顧一熹說：“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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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進去後，辦公室門砰地合上，甩了秦洛臉上一陣風。
壹貳漫的員工大多都是年輕人，公司氛圍也不比外面企業那般嚴肅，大家活力四射，沒有特別分明的上下級關系。
見秦洛吃了一鼈，兩個技術部的小姐姐忍不住八卦的心，上來探口風。
“啧啧，不得了，我們嶼哥要開葷了。”
“剛才那妹子長得真不錯，腿那——細，又那——白，帥哥配靓女也沒毛病。”
秦洛冷哼，大家果然沒把宋嶼冰那張陰冷沉寂時刻在散發本人禁欲請您勿擾的臉太當回事。
就那氣質，根本不能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那必須是一朝一夕自我慢慢進化而來的。
“姐姐們還是太年輕啊。”秦洛抱着臂搖了搖頭，挑眉問她們：“見過唐僧吃肉嗎？”
“……”兩位小姐姐看了彼此一眼，搖頭。
秦洛點到為止沒再說啥，他下樓回自己辦公桌坐下，才反應過來，我他媽是幹正事去的怎麽就被趕下來了？
老板是不是唐僧有待考察，但女人的直覺也不容小觑，就招聘面試這種小事還需要老板親自請去辦公室？
顧一熹也是進了他辦公室，覺得哪裏不太對。
她兩手畢恭畢敬地背在身後，學着早上視頻裏的女生模樣站得筆筆直直不敢亂動。
但第一次來宋嶼冰辦公室，忍不住好奇，便趁他背過身走去辦公桌拿什麽東西的間隙，快速瞄了幾眼這辦公室。
他這間辦公室比起顧一熹在電視劇裏看到的大得能裝下游泳池子的總裁辦來說袖珍不少。
而且格局簡單，就一張辦公桌，以及靠門對面位置擺着的會客沙發和茶幾。
但裝飾很潮，沒有什麽裝逼的名人字畫，都是些手繪的漫畫，用黑白灰的鏡框裱了起來，周邊還置了幾座真人一比一的手辦人物。
看得出來他本人是真心喜歡那些。
宋嶼冰沒找到招聘表，随手取了張A4白紙和一支黑筆過來，他看顧一熹像雕塑似的站那兒一動不動，指了指斜後方的沙發，示意她：“坐啊。”
“哦。”顧一熹還是有些拘謹，畢竟第一次參加面試很緊張，雖然眼前的人她太熟了，但公歸公私歸私，該有的禮數和流程不能少，且以宋嶼冰的性格來說，他肯定也不喜歡搞特殊化那套。
她踩着碎步走到沙發前還是沒坐下。
宋嶼冰掀起眼看着她，這姑娘今天怎麽回事，愣頭愣腦跟個機器人似的，他又下了遍指令，這回比較生硬：“坐。”
但是據顧一熹看來的面試守則，是要等各位面試官坐下她才能坐的，所以她舉着手挂在嘴邊，小聲提醒他：“你還沒坐下呢。”
“……”宋嶼冰無言地嘆着氣，按她的提示坐了下：“你可以坐了。”
顧一熹微笑地點着頭在他對面坐下，她要給自己今天的表現打99分，多一分留個進步空間。
宋嶼冰遞過紙跟筆，看着她正襟危坐絲毫不懈怠半分甚至連背上的書包都沒好意思摘下，還是出口說了聲：“你可以随意點。”
“嗯嗯，我挺随意的。”顧一熹邊點頭邊雙手接過。
她正反看了兩遍，是張啥也沒有的白紙。
這是真·随意。
“你寫點基本的信息給我就可以。”宋嶼冰手指抵着旁邊的文件夾，推了過去：“這是實習合同，你可以好好看看，沒問題的話——”
“等、等一下！”流程太快顧一熹沒跟上節奏，怎麽就看合同了，她還沒開始回答問題呢，“我、我面試通過了？”
“嗯。”宋嶼冰輕聲地，臉上仿若寫着——你是沒睡醒嗎？
可顧一熹真他媽的啥也沒幹啊。
難道是她剛才失憶了二十多分鐘？
“你……不是，”顧一熹語無倫次，但又一本正經地：“我這個人對待工作很嚴肅的。”她挺直了腰板，聲音響亮:“我不想走後門。”
這時有個小姐姐敲門進來，手上端了兩杯咖啡，放下咖啡的時候故作不經意地瞄了眼顧一熹，然後笑着帶上門出去。
被這麽一打岔，顧一熹完全忘了儀表儀态那回事，她皺着眉挺不爽地輕拍了下沙發墊：“你好歹也走個過場尊重一下我吧。”
顧一熹老家那工作就是葛倩穎幫她開的後門找來的，她好不容易因為宋嶼冰以前的那番話下定決心要靠自己找工作。
結果倒好，宋嶼冰給她來了個更水的，問都不問，上來就是簽合同。
那個曾經推着她努力收獲結果還告訴她“你不也可以嗎”的男生現在就這？
顧一熹心底失落了一秒。
害，少年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少年。
宋嶼冰手撐着下巴看她，摸不清她這脾氣的由頭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哪裏沒尊重她。
她上回交上來的分鏡稿內容，下周就要正式制作第一話了，就憑她已經在為公司創造價值這件事本身，直接簽實習合同不對嗎？
宋嶼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耐着心問她：“比如？”
怎麽才算是足夠尊重她。
顧一熹頭仰着歪向一側，努力回想着上午看來的問題彙總：“就問我些問題呗，什麽‘你為什麽選擇來我們公司啊’‘你對未來有什麽期望啊’。”她正回方向，無意識地挑了下眉：“這不是很多的嘛。”
行，宋嶼冰順着她嗔笑了聲，流程全是她在cue，真不知道他倆到底誰面試誰。
“那你為什麽選擇來我們公司？”
顧一熹想都沒想，直言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她一臉無辜地看着宋嶼冰由白變青又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冒火的臉，頓了頓，換了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你別那麽死板嘛，我剛才就是給你舉個例子。”她越說聲音越小:“你可以問些別的啊。”
宋嶼冰的臉這回是徹底黑沉下來，他握拳勾出食指倒扣在矮幾上敲了兩下，一副“你看我還想搭理你嗎”“少在這兒給我皮來皮去”的模樣厲聲說道:“簽字。”
簽就簽嘛，這麽兇幹嘛。
顧一熹捧着文件夾看完合同，對上面的款項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上面說我下個月就要正式報道，但我确實對這個行業了解不多，邊做邊學也挺浪費公司人力和財力的，要不我這兩個月先自學點理論上的知識，如果你有不緊急的文稿也可以分配給我寫，就是可能沒法一周五天都過來上班，畢竟我學校還有課，只能偶爾過來，工資的話你看着随便給個稿費就可以。”
顧一熹說得滔滔不絕口幹舌燥，不好意思地擡起頭來看他，宋嶼冰終于緩和了臉上的肅冷，對她這番陳述還挺意外的。
顧一熹小心詢問：“你看這樣可以嗎？”
“可以。”宋嶼冰很爽快地答應了：“你簽吧，這份合同放我這，等你這學期結束再正式過來。”
既然他同意，顧一熹也沒有顧慮地動筆簽了字。
宋嶼冰看着她簽完，順勢跟她分享道：“你上次寫完的分鏡稿，下周會正式上架第一話。”
顧一熹眸子亮了亮，小小聲地鼓了鼓掌：“哇——聽着好厲害的樣子。”因為她跟景悠悠約了吃晚飯，眼下時間也不早了，便說道：“要沒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宋嶼冰頓了一秒，想說什麽又沒說，他起身送她到門口，顧一熹握着門把剛要開門，身後男人突然出聲詢問：“你下周有安排嗎？”
顧一熹抿緊的唇瓣微微一翹，臉蛋兒刷地一下紅了半邊。
這潛臺詞總是在約她了吧。
這回不是她臆想了吧。
她收回細白的手，轉過頭不好意思地偷看了宋嶼冰一眼，男人借着身高優勢正垂下眼看着她，他喉結上下滾動，看起來挺不自然地從胸袋裏抽出兩張像是票根一樣的東西。
遞過去：“送你的，你應該會喜歡。”
顧一熹聽着好像不是約她的意思，但誰不喜歡收禮物呢，她還是欣喜又好奇地從他手上接過了那兩張票。
翻開一看——
範皓軒世界巡回演唱會（慶陽站）
還是內場VIP前排的兩個位置。
說實話，這票很難搶，但顧一熹臉上的喜悅卻是一掃而光，眼神也一下黯淡得沒了顏色。
她捏着那兩張演唱會票根的一角，指尖用力到泛了白，她低着頭沒看宋嶼冰，匆匆說了句“謝謝”，便轉身開門出去。
那些在心底藏得好好的不愉快記憶，正悄悄地自我拼湊到了她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