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家
“王先生，身體情況已經達成半個月恢複進度的條件下，卻還昏迷，我會判斷你的腦部可能出了問題，建議腦外科那邊給你做個開顱手術。”
就一下，王樹睜開眼了，一臉驚恐。
張旭跟李萌：“...”
這死胖子，一直偷聽着呢，還挺奸詐。
不過問了之後才知道這厮果然也成為正式玩家了。
躺贏還帶無成本通關的，歐皇啊歐皇。
在副本裏吓得腎上腺素一直超标準到現在也心有餘悸的兩人酸了。
“托三位尤其是王主任您的福，躺贏躺贏，真是不勝感激。”王樹用詞還挺文鄒鄒的，就是讓張旭兩人直翻白眼。
王九挑眉，“你知道任務進程？”
不然怎麽會認定她功勞最大。
王樹：“我知道啊，可以回看的，系統告訴我所有參與者都可以回看任務過程，但要給非參與人員看的話，只能通過交易方式賣給對方。”
三人一驚，這件事他們倒是不知道，因為他們的時間很趕，不像這個死胖子一直躺着沒事幹，還可以鑽研系統的正确使用方法。
都是新手，又都知道彼此身份，反而可以日後交流，也不急于一時，反正奸詐本性的王樹鐵定也是跟他們一樣的态度，不打算把這種事告知外部。
所以他重新躺下裝死。
叮，手術室綠燈，門打開後，外面已經有王樹的親屬在等待了，就一個，還長得很面熟。
“院長？”張旭兩人一驚。
瞧這心急如焚的，父子啊？
院長是一瘦猴，那王樹死胖死胖的，這差異好大咯？
院長上前來，他已經知道監控系統出問題了，也沒質問，就問了手術結果。
李萌兩人其實有些緊張，那王樹的手術效果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沒事了，怎麽，他背景大？”
王九并不認為這兩人是父子，但是從現實利益來猜測，說得很很露骨。
院長并不生氣，翻了個白眼，“背景大的是505病房那位小帥哥，這個嘛，錢多，才剛受傷沒暈倒前就打了我電話，二話沒說就讓我給安排最好的醫生，如果救他一命就給我們醫院捐一百萬。對了，我跟他不認識，就是酒局上被他加了手機號。這不，我這才給他安排老王。”
可見王樹是個長袖善舞愛惜性命并且錢多的人物。
三人恍然大悟，也齊齊一瞥邊上擔架床上裝死的王樹。
這位歐皇也不是全靠運氣躺贏的。
張旭跟李萌帶着王樹走了，而王九看了一眼還是沒撥通的手機，再看周遭的鬧騰情況，若有所思，問院長：“你不單是為了王樹來的吧，今天情況不對勁？”
看來現實情況真的如她猜測的，遭遇事故的可能不單是他們三個。
院長表情有些隐晦，當即帶着王九去了院長室，開門見山道：“情況太不正常了，就這麽一個小縣城，短短一個小時就爆發了不下一百起車禍，別說我們醫院人滿為患，就是兒童醫院那邊也都爆滿了，我特地聯系了市裏的同系統朋友跟其他縣城的院長朋友，他們那情況都差不多，從公安系統那邊詢問，暫時的調查結果是所有車禍基本都屬意外。”
院長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說句不好聽的，我倒希望這是人為的，可若都是意外，這世界要變啊，對了，你眼鏡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死盯着王九。
王九知道這老頭很精明，估計是懷疑起他們這次手術的虛實了。
以他的路數，可能不用多久就能掌握情況。
本來打算隐瞞事實的王九參考了眼前現實情況，知道這種事瞞不了太久。
“眼鏡壞了，等下我去拿備用的。”
頓了下，王九道： “在國家沒有定調，社會體系沒有結論之前，為我自己跟別人的隐私，不能給你暴露具體信息，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們被迫玩了一場魔幻求生游戲，差點就死了，本來以為就我們倒黴，但目前看來，世界将大同。至于這種事你信不信，怎麽想，看你自己。”
魔幻求生？世界大同，将？
有文化的人說起事兒來夠委婉。
院長也是個人精，很快品出了幾個關鍵信息。
“世界的确要變，相應的，世道也可能要亂，要麽你明哲保身做好自保的準備，要麽你抱緊國家的大腿，積極參與。”
關于游戲系統跟副本的事情，她既跟張旭他們達成了協議，因院長本身沒有遭遇過，彼此信息不對等，光讓對方理解就很難，又有上下職務的影響，她是無所謂，可其他人不一樣。
即使要交托情報，也得等他們消化了這件事做好準備再說。
反正...她估計院長這厮也很快要輪到先導副本了。
等這老頭經歷過一場了再說？
反正三次機會，死不死還可以再見。
院長雖然早有不安的預感，卻沒想在王九這得到了這麽嚴肅的提醒。
他也留意到王九在撥手機。
一直沒斷過。
他知道王九的來歷，離婚不假，但沒孩子，唯一重要的“親人”就是老太太。
他頓時一驚，“你這是在找老太太？怎麽，沒反應？”
“嗯。”王九沒多說，尚還穩得住，但院長臉色分外難看，雖然年紀差不了多少，但他也是老太太的學生，醫學體系還是很傳統的，他很尊敬自己的老師。
“是不是她也有可能遭遇跟你們一樣的事情？失去聯系了？其他人能聯系到她嗎？你等等，我打打其他人電話。”
老太太的學生很多，好些個都紮根在首都醫療系統，或者分散到各個城市，功成名就的不少，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院長說着就拿手機打了電話。
王九沒有攔他，只是站在窗下看着外面時不時還想起救護車鳴笛的縣城街道，想到了初始氣血3的事情，按理說不管怎麽樣，老太太就算失敗了都沒事，只要出來了就好，畢竟三次機會不是嗎？
以老太太的謹慎，一次失敗，不會急趕着第二次第三次立即進去，并且出來後也一定會聯系她，問她的情況，絮絮叨叨讓她小心，還會借機喊她回去，可...
她總是不安。
院長也失敗了。
“總不可能所有人都失聯吧。”
系統說過是随機抽選，一步步普及覆蓋所有生靈，從概率學上講，不可能所有人都同時進入新手先導副本。
王九忽然切掉手機頁面，淡道：“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首都那邊的通訊信號塔出了問題。”
“有可能，欸，這世界是怎麽了。”院長正嘟囔着，忽見王九往大門走去，他有了猜測，“你這是要回首都？”
“我收尾好手頭的事情就走，流程上你安排下。”
王九并沒有打算在現在的事故高發期留下來去拯救更多人，于她而言，沒人比老太太更重要。
她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但基于院長這個人往日的道德跟行為，以及跟老太太的關系，拉開門時，她回頭看了院長一眼。
“盡早跟國家聯系，用大數據取得上面信任，算了，可能上面也已經察覺到了，但早點挂上號于你沒有壞處，也有利于穩定局面。”
啪嗒，門關上。
院長坐了下來，一臉苦笑:什麽時候輪到他急着挂號了？
但如果對象是國家...
老王說得很有道理。
欸，等等，老王此前說世界大同，如果老太太都遭殃了...他也有可能？
不會吧！
特麽的，他都奔六十了！半只腳踏進棺材了！
——————
王九定好了市區那邊最快的機票，算好了時間，她回更衣室換了手術服，穿上白大褂，戴上備用的眼鏡，然後去了自己往日負責的病人病房巡視，記錄好具體信息，李萌跟張旭剛結束手術，休息去了，跟着她的是兩個新來的實習醫生，估計這兩人也被今天的陣仗吓壞了，又沒院長那樣的老狐貍敏感度，只一味談論這些事故的表面，但其中一個人可能愛刷新聞，還提及了其他地方的事。
“附近幾個縣城也沒好到哪裏去呢，我大姨都給我打電話了。”
“也不單單是車禍事故的事，我大姨不是嫁到了草澤縣麽，聽說他們那邊有一座苗人山，是一群白族人的居住地，一直挺隐蔽的，前段時間有個網紅在那邊拍了風景，火了，招了一些驢友過去登山，結果出事了...”
“為了找姿勢拍照掉山崖了？人死了？”
“不，是發現了死人！”
“什麽死人？”
王九問了句。
“就是山裏有一個坑，被很多落葉給土給蓋住了，有一個驢友不是失蹤了嘛，警方懷疑他被謀害了，就覺得這個坑可疑，挖開了，結果發現是一具白骨，但死了很多年了，屍檢發現是被活生生吃掉的。”
王九挑眉，“被人謀害了？”
“好像不是，屍檢說骨頭咬痕是山裏野狼留下的，坑是狼挖的，說是狼的習性，食物吃不完就挖坑埋起來，餓了再吃。”
“受害者身份确定了麽？”王九把之前那床病人記錄的病歷本交給實習醫生，問道。
“還在查，懷疑是以前的失蹤人口，在山裏遇難了。”
“這也不算什麽稀奇的新聞啊，看你着咋呼的，你大姨還特地跟你說這事啊？”
“不是啊，主要是我大姨說那山邪乎，還有那山裏以前的那個白族人村子更邪乎，莫名其妙全村人都死光了，以前還驚動了國家來查呢！”
“！！！”
看着她們咋咋呼呼的，王九眸色微深，忽說：“好像我老家也是那邊的。”
兩人驚訝，正要問，王九笑了笑，“實習不過關，你們也得回老家看一看哦。”
這兩人頓時噤聲，跟着她去了下一個病房，認真學習起來。
本來全部完事了，路過505特護病房的時候，門忽然打開，有人走了出來，喊住了他們，但也有人在阻止他們，一通吵鬧。
“怎麽了？”王九進屋，見到好一群人圍着病床上的青年。
這群人看着就非富則貴，該是城裏孩子來小地方玩的。
苗人山最近是很火。
死人骨頭麽...
王九随手拿了病床尾挂着的病歷本，垂眸看的時候，眼鏡片被窗外照進來的光撒了一片金黃。
床上的某位帥哥剛好在抱怨自己朋友事多，看了她白大褂上的身份牌子後，微微皺眉，不動聲色用被子蓋住了大腿。
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王九擡起臉，手指握着筆，輕輕敲了下病歷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