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6(1)
第26章 chapter 26 (1)
宋遠飛的确說過這種話。
但原話和語境是不一樣的。
宋遠飛出道第六年,在一個電影的慶功宴上,被人調侃想不想拍吻戲。
那部電影裏,是只有一番才有微弱感情線,有吻戲的,宋遠飛是配角,當然沒有。
結合當時的情景,這問題完全可以引申為他想不想演一番。
在場許多人比宋遠飛咖位大,一番那位還是圈裏有名的小心眼,宋遠飛一向謹慎,肯定沒那麽容易上當。
如果說不想,顯得他虛僞,如果他說想,肯定得罪人。
各種考量不過轉瞬之間,宋遠飛笑着調侃回去:“如果有一天能跟戀愛對象拍,我挺想試試。”
話題由此奔着八卦去了,宋遠飛成功躲過一劫。
不過後來這事兒還是會被拿出來跟宋遠飛開玩笑,宋遠飛也不在意,想不到竟然連元彤都知道。
“別胡說!”宋遠飛立即制止元彤,“我是正經人,什麽想不想的,戲也不補拍,合同裏沒有補拍這項。”
“……”元彤欲言又止,還是嘆了口氣,“好吧,我幫你拒了。”
挂了電話,宋遠飛緩緩地移動目光,看向任航。
任航半天沒動了,可能在思考從哪裏下嘴。
對上任航冰冷的視線,宋遠飛咧嘴一樂。
Advertisement
任航:“……”
相逢以來,任航每次生氣,宋遠飛都摸不着頭腦,然後就是漫長的冷戰,再“和好”。宋遠飛覺得這不是一個健康的相處模式。未免任航再次走掉,他伸出一只胳膊,主動勾住任航的腰。
好腰!
宋遠飛輕輕地揉着,邊揩油邊解釋:“是個誤會,你先別發火。”
他把這話的由來一五一十地跟任航講了講,同時在說話的過程中觀察任航的臉色。
可任航的表情沒什麽變化,眼神卻還是陰森森的。
宋遠飛說完,任航也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他只能把心一橫,仰頭露出脖子:“你如果實在生氣,那就咬我吧。”
宋遠飛誓死如歸地閉上眼,手卻沒松,反而兩只手都搭過去,把任航環住了。
任航已經沒脾氣了。
他在意的事豈止一兩件,每件事都要跟宋遠飛算賬,他不氣死,也得累死。
宋遠飛等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任航的牙尖貼上他的皮膚。他瞬間屏息,決定扛過這一波。
結果任航只是磨了磨牙,沒咬。
還親了他一下。
宋遠飛睜眼,喉結動了動
任航正好親在他喉結上。
“酒店地址我發給你了。”任航把宋遠飛兩只爪子拿開,退後了幾步說,“誰到得晚,誰付賬。”
說完,任航轉身就走。
宋遠飛急忙拿起手機,打開任航發給他的定位。任航開門出去,他聽見了羅陽的問候聲。
查好了路線,羅陽也進門了:“飛哥,你還好嗎?”
羅陽都吓死了,公司老板接連跟宋遠飛單聊了兩次,看起來聊得還不太愉快。他跟元彤報備過了,也不知道元彤有沒有辦法。
“我挺好的。”宋遠飛絲毫不知道小助理在擔驚受怕,他收起手機,心猿意馬道,“我出去散散心,你解放了,回劇組的酒店休息也行,到處走走也行,随便你幹什麽,去吧。”
“啊?”羅陽滿臉疑惑,宋遠飛卻已繞過了他往外走。
“對了,”走到門口,宋遠飛轉身道,“實在沒事你就學學習,晚飯不用管我。”
說着,他給羅陽眨了眨眼,樂颠颠地走了。
羅陽:“……”
怎麽飛哥很高興的樣子?
宋遠飛以為這事兒翻篇了,開着車就出了影視城。
任航訂的酒店有點偏,大概是見慣了明星,登記時,前臺也沒什麽反應。
宋遠飛沒拿到房卡,料想任航先到了,就美滋滋上了樓,找到房間。
萬萬沒想到,剛進門,他就被撂倒了。
宋遠飛整個人是被扛到床上的。
“喂!”他剛要掙紮着起來,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要說的話很快忘在腦後,宋遠飛推了任航幾次,便放棄了反抗。
簡直是狂風暴雨式地“懲罰”。
宋遠飛理智上知道不能出聲,可理智也有罷工的時候。每當他忍不住想叫,任航都會用吻封住他的唇,再從其他地方刺激他的感官。
要死了。
感覺自己被掏空。
兩人整個下午都待在酒店,宋遠飛中途只喝了些水。
後來他實在太累了,勉強撐着骨架洗了澡,鑽進被窩就睡過去了。
任航沒比他好多少,也是沾枕頭就睡着。
宋遠飛是硬生生被餓醒的。
他中午就沒吃,晚飯時間也被睡覺替代,醒的時候室內一片漆黑,他渾身酸痛,眯着眼看了下手機。
居然半夜了。
“咕嚕嚕……”
肚子發出抗議。
宋遠飛餓得前|胸貼後背,任航還摟着他,他不忍心打擾任航,所以想着忍一忍。
然後……
“咕嚕嚕。”
五髒廟它不答應!
宋遠飛實在忍不住了,他輕輕抓着任航的手腕,企圖脫離擁抱區,去翻翻房間裏的櫃子裏有什麽能吃的。
可是他一動,任航醒了。
“咕嚕嚕。”
宋遠飛的肚子跟任航打了招呼。
“餓了?”任航還有點困,不過他緩了緩神,坐了起來。
宋遠飛終于能動一動僵硬的關節,他跟着坐起身,提議道:“你餓不餓?我去買點吃的回來?”
任航搖了搖頭,清醒了許多。看到時間,他說道:“出去吃吧。”
“出去?”宋遠飛驚訝,“一起?”
他們還沒有一起去過公共場合。
“怕什麽,”任航說,“這麽晚了,應該沒人拍你。”
宋遠飛:“……”
說的也是。
之前約任航吃飯,任航沒去,宋遠飛其實挺遺憾的。既然今天有機會,那就一起吧。
深更半夜,正兒八經營業的餐廳不多,還在開門的,除了KTV和夜店,就是燒烤和火鍋。
宋遠飛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年沒吃過這些東西了。
因為不想掃任航的興,宋遠飛看到任航走進火鍋店時,腳步只是稍微遲疑一下,便跟了上去。
宋遠飛戴着口罩和帽子,防止被人看出來。正常情況下,大晚上武裝這麽嚴實,是會引起注意的。
可是宋遠飛明顯察覺到,服務員和零星客人的目光,都被任航吸引去了。
任航真好看,哪怕辛苦耕耘一下午,兩頓飯沒吃,睡得也不夠,放在人堆裏,依然漂亮得發光。
宋遠飛心底悵然,又倏地發酸。
他跟任航多久沒有并肩出行了?
學生時代的那些同游和陪伴,遙遠得仿佛是上輩子的事。
可是酸澀之後,宋遠飛又嘗到一點甜。
就像中外神仙終于聽到了他的祈禱,讓任航回到他的生命中。
任航訂了包間,入座後,也沒讓宋遠飛點菜,自己就點了大半個菜單。
火鍋店上菜特別快,任航點的鴛鴦鍋,宋遠飛又補訂了個清水小鍋。
然後任航就看着宋遠飛用沸騰的開水煮牛肉,不蘸料,幹吃。
“蘸料不合你口味麽?”任航一筷子沒動,“換一個?”
他以為宋遠飛口味有變化,臉上劃過一絲失落。
上學時,宋遠飛就喜歡火鍋這種“熱鬧”的食物。
宋遠飛沒捕捉到任航的變化,輕笑道:“我今年三十歲了。你知道三十歲還想保持身材,比二十五歲時難多了。嘴上少吃一口,訓練時就少遭點罪。”
況且他們這份工作,需要的身材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不單一追求體脂率,肌肉量都得嚴格控制,否則上鏡時硬漢變壯漢。
“……”
任航也健身,宋遠飛說的,他其實都懂。
可他的傷感控制不住。
宋遠飛放棄了所有熱愛的東西,MotoGP的冠軍夢、喜歡的食物、交情甚篤的朋友、以及……
成長與其說是一場蛻變,倒不如說是一次次取舍,任航自己也放棄了天文夢,似乎是眨眼之間,他們就不負少年時。
任航心裏的魔鬼又出來作妖了,他伸手把蘸料放宋遠飛筷子底下:“吃吧,就嘗一小口。”
“不行不行不行,”宋遠飛道,“有第一口就有第二口,不能縱容自己。”
任航:“就當給自己堅持多年的獎勵吧。”
說着,他起身煮了一片肉,在蘸料裏滾了一圈,夾起來遞到宋遠飛面前。
“我真不吃。”宋遠飛試圖抵抗,“你吃吧,你不餓?”
任航擡頭環顧一圈,果然在角落裏看到了攝像頭。他重新轉向宋遠飛,勾唇道:“我可以嘴對嘴喂你,需要麽?”
“……”
宋遠飛知道任航是找到了攝像頭,也知道任航說得出,就做得到。
所以他對峙了幾秒,還是敗下陣來,苦笑地張嘴,咬住任航筷尖的肉。
湯底的鮮、蘸料的香、肉質的美味,層層在口腔炸開,宋遠飛破了戒,居然幸福地想流淚。
太好吃了!啊啊啊!
任航滿意地坐下,用同一雙筷子,夾肉自己吃,邊咀嚼,邊欣賞宋遠飛糾結又滿足的表情。
心曠神怡。
“吃吧,”他繼續蠱惑,“明天多練一個小時,值得的。”
宋遠飛視線下垂,假裝沒看見任航的動作。
不過是共用一副筷子,他怎麽還想入非非了?
“你這是在誘|惑我。”
宋遠飛說着,又開始吃他的清水煮肉。
可是寡淡的味道無法再滿足他,任航這個魔鬼。
宋遠飛最後還是吃了正餐。
回去的路上,身材焦慮加速發酵。
回到酒店,宋遠飛打開空調,就跟任航說:“你先睡,我等一會兒。”
淩晨三點鐘,他睡意全無。
任航不解,只見宋遠飛脫了鞋,在地毯上開始拉伸。
接着,做起了仰卧起坐。
任航:“……”
宋遠飛吃得太有負罪感,必須消耗消耗才過得去。結果他在這邊忙得不行,任航在那邊樂不可支。
房間只開了壁燈,昏黃的光線中,任航拿出手機,悄悄打開錄像。
宋遠飛做完二百個仰卧起坐,又去做俯卧撐,他以為任航自己去睡了,可是大半天沒聽到動靜,燈也沒關。
于是他一回頭,就看見對着自己的手機鏡頭。
宋遠飛:“哎!”
任航沒忍住,笑出了聲:“你們男藝人,也這麽注重身材?”
宋遠飛沒停止動作,配合着呼吸,回答任航:“職場,不分,男女。”
任航不吭聲,視線從屏幕,轉移到宋遠飛身上。
宋遠飛穿着T恤,随着他的動作,肩背的肌肉規律起伏,呈現誘|人的弧度,尤其是腰窩凹陷,臀部突出……
任航眸色變深,關了手機,說道:“睡覺吧。”
“你先睡吧,你明、今天還得上班。”宋遠飛心無旁骛,完全沒察覺到危險降臨。
“一起。”任航不容拒絕,下床走到宋遠飛身邊,伸手就把宋遠飛拽了起來。
“哎。”宋遠飛被強行拽到浴室,從任航的力道看出沒有商量的餘地,于是放棄了,說:“行吧,睡覺,洗澡睡覺。”
他揮開任航的爪子,示意自己願意配合。
可是任航雖然松了手,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目光更是別有深意地凝視着他。
“我不做了!”宋遠飛當即說道,“你也控制控制,細水長流啊。”
“呵,”任航不屑一笑,抱住宋遠飛,一點一點用吻說服宋遠飛,“如果明天就死了,水流哪裏去?我只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話音落下,宋遠飛的t恤被扒掉。
火鍋店在他們臨走時送了薄荷糖,任航含了一路,此時連鼻息都是清爽的薄荷味。
宋遠飛的意志,就在這涼絲絲的熱吻中瓦解。
算了。
反正都是運動,差別不大。
等宋遠飛睡覺時,天都亮了。
睡前任航刷手機,不知道在跟誰發信息。宋遠飛問他:“你今天不上班啊?”
任航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答:“我不能歇歇麽。”
宋遠飛:“……”
行吧,任航這麽大一只總裁,确實可以休息。
酒店的大床好大,比劇組安排的房間大多了,他翻個身,舒展地躺着,也拿起手機準備看兩眼。
誰知沒等他解鎖,任航一把奪走他的手機,扔在了自己那邊的床頭櫃。
“喂……”抗議的話被任航的掌心堵回嘴裏,任航親了他一下,又在他耳邊說了句:“晚安。”
然後他被任航摟到懷裏,關了燈。
房間的窗簾遮光良好,很适合白天睡覺。
宋遠飛:“……”
天理何在!任航自己可以看手機,他就不可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在心裏控訴了一圈,宋遠飛卻在黑暗裏笑起來。
唉,有老婆的日子,還是挺舒坦的。
宋遠飛再醒,就是被手機震醒的。
手機在任航旁邊,任航自然也醒了,宋遠飛也不知道時間,支起身子夠手機,貼着任航接了電話:“喂……”
“飛哥!”羅陽急切的聲音響起,“飛哥你去哪兒了?你昨晚沒回來啊?”
劇組給他們都安排統一住宿,宋遠飛樂不思蜀,把羅陽給忘了。
“啊,”宋遠飛慢半拍地應了一句,努力睜了睜眼睛,“我睡外邊了,忘了跟你說,我今天幾點的場?”
說完,他才意識到說話會吵到任航。可他剛準備下床去陽臺,任航就擡手抱住他的腰,往他懷裏拱了拱,不讓走。
熱乎乎的一個大老婆,宋遠飛馬上抱住,心滿意足。
羅陽說:“幾點都沒有,飛哥你沒看新聞嗎?闵浩渺涼了,被劇組撤了,角色還沒定下來,你最近都沒有通告了。”
“啊?”宋遠飛吃驚,困意也消解了不少,“行吧,我知道了,你自己找事兒幹吧,等我回去的時候找你。”
打發完羅陽,宋遠飛抱着任航重新躺下。任航閉着眼繼續睡,他則順便刷了刷娛樂新聞。
确切的說,是在今天早上,闵浩渺被曝光組織和參與賭|博,事件迅速發酵,不到半天,曝出來的黑料足以把闵浩渺錘死,一顆新星迅速隕落。
宋遠飛不免唏噓,雖然他在元彤面前說過闵浩渺“小白臉”,也跟闵浩渺和經紀人當面起沖突,但那是他跟任航置氣,并不是針對闵浩渺。
任航可能睡得不踏實,又往宋遠飛身上靠了靠。宋遠飛低頭去看,看不到任航的臉,卻萌生了一個怪誕的想法:他昨天跟闵浩渺發生争執,今天闵浩渺就出事。這其中,會不會有任航的手筆?
但他很快推翻,暗嘲自己多慮。
他跟闵浩渺一家公司,作為老板,任航不至于給自己拆臺吧?賺錢不香嗎?
宋遠飛閉上眼睛,決定再睡一會兒。
他并沒有睡太久。
突然沒有工作可做,宋遠飛還是略有茫然的,根本沒睡着。
是元彤的電話救了他。
“飛哥,”元彤也問,“你昨晚去哪了?”
宋遠飛打了個哈欠,任航不撒手,他也不能走,只好又在被窩裏打電話:“随便走走散散心,怎麽了?”
元彤:“有個古裝劇想找你合作,是個ip劇,我看了一下制作團隊,覺得還可以。雖然目前的市場ip疲軟,但團隊給力的話還是很有上升空間。你考慮電視劇嗎?”
用現在的話說,宋遠飛是電影咖,知名度雖趕不上各路流量,但電影演員去演電視劇,大家都稱其為“下凡”。
問題是,宋遠飛有挑剔的空間嗎?他都要失業了。
“可以,”宋遠飛說,“什麽都行,你安排吧。”
正事說完,元彤沒急着挂電話,她再次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說:“飛哥,我知道這段日子有點難過。你別想不開,肯定會好起來的。”
“……”宋遠飛哭笑不得,又有點感動,反過來安慰元彤:“放心,你飛哥沒那麽脆弱,一定能度過難關。”
難關就在他懷裏呢。
挂了電話,宋遠飛睡意全無。
任航綿長的呼吸變得輕緩,聽上去也醒了。
宋遠飛動了動,任航仍舊不讓他走。
“任總,”宋遠飛輕聲說,“你真的不上班?”
任航不回答,卻張嘴咬了宋遠飛一口。
力度不大,宋遠飛也不疼。他笑了笑,又悵然地收斂笑容。
他很想跟任航分享一下工作的心情,可他的工作變化又都是任航帶來的,任航不說,他也沒法提。
他們之間就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牆,即使他們靠得再近,抱得再緊,依然觸碰不到對方。
宋遠飛躺到任航起床,才跟着起來。
一天一夜的相處,就像偷來的時間,他們再如何流連,也要返回人間。
退了房,任航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宋遠飛也回到自己的車上,忽然沒有任航在身邊,感覺車裏的空間安靜得出奇。
還沒啓動,宋遠飛收到信息。
是任航:
【跟着我的車。】
宋遠飛原本還茫然不知道該幹什麽,看到這條,會心一笑。
然後他啓動他的二手奧迪,跟上任航的車。
路上,任航拐到一家快餐店,下車進了店門。宋遠飛也餓了,但是白天人多,他不方便下車,也沒看到他能吃的東西。
不一會兒,任航出來。
任航并沒有直接回車上,而是繞到宋遠飛的車邊,敲了敲車窗。
宋遠飛車裏開了冷氣,所以沒開窗。此時降下車窗,一個香噴噴的紙袋子就遞了進來:“沒有你能吃的,外殼扒掉,對付一口吧。”
任航戴着太陽鏡,穿着白T恤,說話時語氣漫不經心,卻透露出些許關懷。
說完,任航回車上了。
宋遠飛這個被關懷的對象正有觸動,任航的信息發過來:【在車上吃吧,吃完我們再走。】
宋遠飛:“……”
老婆有點貼心啊!
看着手裏的熱量爆炸套餐,宋遠飛只猶豫了一秒,果斷打開包裝。
老婆的心意不能浪費!
是男人就拼了!
宋遠飛跟着任航的車,一路回到影視城。
下了車,他們就像偶遇的上下級般,一同去了劇組。
拍攝還在進行,只不過不拍闵浩渺那個角色。
見到投資人,制片和導演立馬拉着任航去說話,宋遠飛也不知道自己來幹什麽,索性到處看看。
他剛走了兩步,就收到任航的信息:
【別亂跑,我們去別的劇組看看。】
宋遠飛以前也經常在演戲途中,跟經紀人去別的劇組“掃街”,有時會撿到一些臨時用人的機會,在別的劇組客串一下,好歹能露個臉。
只是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會跟任航一起幹這個。
任航只跟制片和導演說了一會兒,剩下的時間就帶着宋遠飛閑逛。
這裏拍戲的劇組不少,頂着大太陽,宋遠飛還真碰上不少熟人。
摸不清任航的套路,宋遠飛就只打招呼,如果有人想拉他客串,他就看任航。
結果任航每次都回複:
“不行,他沒時間。”
這就奇妙了,宋遠飛一頭霧水,任航帶他來幹嘛?
轉了一大圈,宋遠飛一無所獲。倒是任航接了個電話,需要離開。
臨走前,任航突然問:“你以前也這樣各個劇組走嗎?”
問這話時,他們已經來到停車的地方。任航是第一次跟宋遠飛提“從前”,宋遠飛立刻重視起來,字斟句酌道:“差不多,沒名氣的時候沒人理,有名氣的時候受歡迎。”
他仔細觀察着任航的表情,揣測任航是否滿意這份答案。
可任航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打開車門:“我先走了。”
宋遠飛跟任航道了別,等任航走遠,才不顧形象地抓起T恤前襟抖一抖,太熱了。
宋遠飛沒在劇組待很久。
下午,他就被通知可以離組。
新人選馬上到位,對方不用替身,自然用不到宋遠飛。
跟來時一樣,宋遠飛開車,帶着羅陽回城。
下一個工作還沒着落,羅陽也很慌。而且他年輕,哪怕他不說,焦慮也從他時常調整的坐姿和頻繁刷手機的動作中體現出來。
宋遠飛餘光注意道,笑着調侃道:“你幹嘛呢?我的真皮座椅裝不下你了?”
“飛哥……”羅陽既不想拱火,自己又消化不了情緒,兩相交戰,他悶聲道,“以後咱怎麽辦啊?”
宋遠飛嘆了口氣。
“沒事的飛哥!”羅陽趕緊找補,“車到山前必有路!”
“行啦,”宋遠飛說,“你呀,不用操心我,困境只是暫時的。再說我很久沒有這麽多假期了,正好趁此機會,處理處理私事。你呢,就在家好好準備你的考試,工資給你照開,帶薪休假,多好。”
羅陽轉過去看宋遠飛,單論長相,宋遠飛算不上圈裏的金字塔尖。可宋遠飛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卻有種特別的魅力。
就好像,天塌下來,有宋遠飛在,就沒什麽可擔心的。
羅陽的心态好了些,宋遠飛是個好演員,不會被埋沒的。
到市裏已經是晚上了,宋遠飛本來就沒休息好,送完羅陽,只想回去睡覺。
可他剛到住處樓下,鎖了車,一輛小型卡車上就下來個人,直奔他而來。
“宋先生您好,”樸實的絡腮胡大漢說,“我們是任總派來給您搬家的。”
“哈?”宋遠飛的疲倦都被驚沒了,“我不搬家啊。”
“這……”大漢顯然不會繞彎子,被宋遠飛否定後,糾結地站在原地。
“要不您打個電話給任總?”大漢試着溝通,“看看任總怎麽說?”
只能如此了。
宋遠飛對大漢笑了笑,走離了幾步,撥任航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挂斷,信息緊随而至:
【我在忙,你自己解鎖進門。】
短短幾個字,宋遠飛仿佛能聽到任航理所當然的語氣。
任航是在讓他搬去別墅?
要跟他一起住?
這是同居啊!
這麽大的變動,竟然都不商量一下嗎?
宋遠飛猝不及防,有點發懵,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心情是複雜的,對現狀的迷茫,對同居的竊喜,對“被需要”的微甜,對前路的擔憂,此刻全攪和成一團。
他才剛跟任航分開,回到喧嚣的人世,轉眼就又得回到雲巅,體會夢幻的世界。
站在原地消化了一會兒,宋遠飛回到車邊,笑着跟大漢說:“你們回去吧,我東西不多,自己能搬。”
大漢很好說話,同意了宋遠飛的提議。
宋遠飛上樓,回了出租屋。
雖說是要搬去跟任航住,宋遠飛想到任航的脾氣,指不定哪天自己會被趕出來,他就沒有帶太多東西,只收拾了些換洗衣服,之後開着車去了。
到了任航的別墅,他指紋解鎖進屋,屋子裏靜悄悄的,任航還沒回來。
他站在玄關,先給任航發信息:
【我到了,你還在忙嗎?】
任航沒有回複,宋遠飛便換了鞋,自己開了燈。
他無法想象以後的日子會在這裏度過,盡管已來過兩次,這房子仍舊讓他陌生。
可他願意去适應。
宋遠飛把行李箱留在玄關,畢竟沒有任航的安排,他還不知道自己睡哪間。
在客廳轉了一圈,宋遠飛想起自己還沒吃晚飯。
任航忙到這麽晚,肯定也沒吃吧。
這麽想着,宋遠飛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他要給任航做宵夜。
宋遠飛這些年,心境成熟了許多,待人接物和為人處世的能力也增進了。
可是廚藝,還沒什麽進步。
最擅長的就是煮雞蛋和拌沙拉,要麽就是無油煎牛肉。其他的,只會放在鍋裏炒,生不生熟不熟的,走個形式就出鍋。
但他就是有信心,覺得同居第一晚,必須得有儀式感,開幹!
有雞蛋搭配的菜式還是簡單的。
宋遠飛照着食譜,折騰出了四菜一湯
黃瓜炒雞蛋、苦瓜煎蛋、雞蛋鮮蘑菇、蝦仁滑蛋、番茄雞蛋湯。
宋遠飛跟着音樂哼歌,把最後一個菜裝盤。
随着勞動,宋遠飛心情都舒暢了,既來之則安之,何苦想太多?
重要的是,他跟任航住一起了!
擺好桌,宋遠飛給任航發信息:
【我做了點吃的,你回來如果餓了,可以吃。】
宋遠飛并不在意任航是否回複,發完他就去沙發上躺着。
這一天夠累的,反正都要等任航,他閉眼睛歇一歇……
酒吧包間裏,任航端着一杯檸檬水,窩在沙發角落裏。
“我說任總,”羅成文坐到任航身邊,調侃道,“你呢,好不容易組織一次聚會,大家把自己的事情推了,出來給你捧場。你怎麽個意思?酒都不喝,話也不說?”
任航不接茬,付南插嘴道:“任總要的是氛圍感。”
龐钰呵呵笑,項鳴在坐到羅成文對面,意有所指道:“任總有心事。”
“哦豁!”大家一陣起哄。
任航終于動了,冷漠地掃了羅成文一眼,看向另一個人,說:“你們只是正好也在聚,不然能有他?”
衆人随着任航的視線,看向沙發另一端的薛啓。
薛啓跟任航年紀相差不多,圈子自然有所重疊。他跟任航對視,晃了晃酒杯,笑着颔首。
薛啓一看就跟任航是親戚。任航的外貌已是千載難逢的漂亮,薛啓跟任航比起來,竟然不遑多讓。
只是任航的氣質清冷孤傲,像長在雪山之巅的蓮;薛啓的氣質散漫慵懶,像闖入繁華俗世的妖。
他們的五官乍一看那麽相似,卻完全不會被混為一談。
任航小時候最讨厭薛啓,這人從小能裝,幹了什麽壞事都推給任航,偏偏薛啓在大人眼中更乖更懂事,大人不問青紅皂白,就是罵任航,任航被迫背了好多鍋。
兩人的關系是長大後緩和的,只是在外人眼中,兄弟倆還是不和睦。
“呃……”羅成文負責調和,“你倆也好久沒見了,熱鬧熱鬧呗。”
任航其實下了班就應該回去了,跟宋遠飛朝夕相對,是他多年的心願。可夙願成真,他卻忽然升出了“近鄉情怯”之感。
他好像陷入一個沒有底的漩渦,退不回去,又看不見終點。
宋遠飛發來的幾句話,反複在他眼前浮現,他覺得他還沒原諒宋遠飛,不應該讓宋遠飛侵入他的領地;可他同時又怨宋遠飛,竟然還不跟他道歉?!
想着想着,任航來氣了,再次沉默下來,誰都不理。
衆人拿他沒轍,轉去跟薛啓扯淡。薛啓比任航好相處多了,既會說話,又會玩。
大家玩到很晚,最後都累了,才散夥。
這些人都是公子哥,雖然喝了酒,羅成文有項鳴送,其他人有司機接,薛啓也喝酒了,可他沒帶司機,非要坐任航的車。
“自己叫車,”任航冷淡道,“我要回去了。”
“一個晚上你都不着急,這會兒卻急了?”薛啓眉眼帶笑,趁任航解鎖,拉開門就鑽進副駕。
任航:“……”
薛啓毫無廉恥,系上安全帶道:“趁弟媳不在,我再享受一下副駕位。”
任航白他一眼,還是上了車。
“你這車真是單調,連個裝飾都沒有啊?”
車子平穩上路,薛啓不斷逼逼,一會兒翻翻抽屜,一會兒摸摸車,任航不予理睬,專心地目視前方。
開上了大馬路,視野開闊了,任航才開口:“你去哪兒。”
“去你家蹭一晚?”薛啓輕佻道,“我家小情人今晚有事,我去不了。”
任航:“那就滾回你自己家。”
薛啓那滿眼的笑意一頓,逐漸從臉上消失。
他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後視鏡,語氣冷漠道:“闵浩渺是我們的人,你搞他,是不是瘋了?”
這問題任航似乎早有預料,平靜地回答道:“利益交換而已,只要我的籌碼夠多,犧牲幾個人,算不了什麽。”
薛啓看向任航,半晌,重新笑了起來:“怪不得全家上下,我最喜歡你。”
任航依舊面無表情:“可惜,我不喜歡你。”
“那是你的損失呀,所有人都喜歡我。”
薛啓笑時,五官生動而多情,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只是他的話如此不要臉,讓任航想把他扔出去。
沒等任航動手,薛啓主動接着道:“路口停車。”
任航“嗯”了一聲,往右并道。
車速下降,緩緩靠邊停下,薛啓握着把手,在打開車門前,低聲說了一句:“不要太過分,引起注意沒好果子吃。”
話音落下,薛啓打開車門。
夜晚的霓虹亮如白晝,任航看起來沒有波瀾,再次駕車上路。
薛啓站在路邊,以指為梳,捋了把頭發,一輛黑車停在他面前。
他拉開車門坐進去,還是笑盈盈的,像他在酒吧時一樣:“這弟弟沒法要了,說他幾句,就把我攆下來。”
任航一路回到別墅,看到門前停的二手奧迪,皺了皺眉,目露嫌棄。
得找機會給宋遠飛換車。
他沒有打開車庫,而是把車停在宋遠飛的車旁,兩車相鄰,說不出得親近。
随後他下車去了正門,從正門進屋,并一腳踢到了宋遠飛行李箱。
“……”
屋裏安靜,任航打開玄關的燈,換鞋繞過行李箱往裏走。
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看到了宋遠飛。
宋遠飛四仰八叉地躺着,睡得噴噴香。
任航空了整晚的心,倏地便滿了。
他想要的生活,終于有了真實感。
任航揚起唇角,無聲地注視着宋遠飛。
之前生的氣,也煙消雲散了。
只要人在他身邊,其他的,慢慢來。
站了一會兒,任航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