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亂套的陳家
分好了點心後, 阿沅問:“霍爺,鋪子的事情怎麽樣了?”
霍擎洗了手,擦拭着帕子道:“已經定下來了, 與三家東家商量好了, 給了定金,下個月再開始算租金。”
“三家?許木匠他們也定下了?”
霍擎點了點頭:“他定鋪子離那小鋪子不遠,我順口說了你開鋪子,想請許娘子做掌櫃,他與許娘子商量後,許娘子今日回來的時候同意了。”
許娘子能幫忙, 阿沅也能心定一些。
“那租賃兩間鋪子花了多少銀子”
霍擎早上出門的時候,阿沅拿了二十兩銀子給他。
銀子不經花,霍爺得的那一百兩賞銀,現今阿沅的手上只剩下了四十五兩銀子了。
“小鋪子八百文一個月, 交半年租金,大鋪子二兩銀子一個月,也是一次交半年的租金, 約莫得交十七兩,今日只給了定錢,還沒交銀子, 等月底的時候再交。”
現在還未到月中,還有大半個月準備。
“除了這鋪子,還得置辦一些物件, 還有住的地方都還沒尋好, 這些都得花不少銀子。”
阿沅越想越愁,一愁起來,眉宇緊蹙。
霍擎擦幹了手上的水漬, 揉了一下阿沅的腦袋。
嘴角有了細微的弧度:“銀子再掙就是了。”
松開了手,霍擎給她分析道:“小鋪子一個月八百文,但縣城人多。或許一開始不盡如人意,但若是能堅持下來,你的繡品做得好,便自然而然的回有人來賣你的東西。”
阿沅心裏還是有些沒底:“縣城大,比我做得好的也大有人在,鋪子我真能做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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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擎點頭,非常認真:“自然可以。”
阿沅又了底氣。
吃完了晚飯,阿沅端着點心去尋了許家娘子。
許娘子見阿沅來了,便把丈夫趕去鋪子前邊趕工做霍鐵匠家的木板床,随而拉着阿沅坐到了院子中。
阿沅問:“真的确定搬到縣城去?”
許娘子點頭:“定錢也給了,正好這鋪子也快租期了,我家男人想要拼一拼,就讓他去拼吧。”
這一年生意才好做一點,加上以前存的銀子,許家也沒有存下多少銀子。縣城鋪子得一兩五錢一個月,是清水鎮的兩倍多,且還得先行交付半年的租金。這一下就要拿出九兩銀子,幾乎掏空了許家的家底。
“今日回來的時候,聽霍鐵匠說你也要開鋪子,要請我去做掌櫃,我起初訝異,但想了想,與其待在家中無事可做,找些事情做也好。”
阿沅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賺錢,我與霍爺商量過了,開鋪子之後,會分三成利潤給許娘子,你看如何?”
三成利?!
許娘子吃驚的看向阿沅:“你沒開我玩笑吧?我也沒出銀子,你反倒給我三成利?”
阿沅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賺銀子,若是許娘子你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工錢的。”
許娘子搖頭道:“不是同不同意的問題,而是這白白受惠,我受之有愧。”
許娘子見過阿沅繡的帕子,莫說比鎮上的鋪子都繡得還好,就是縣城裏的那些攤子,都沒有阿沅的做的精致。
或許比不得大鋪子,但也沒有必要與大鋪子相比較,本就是做小戶人家的生意。
有些銀子的小戶人家看不上攤子上的繡品,但也買不起大鋪子裏邊的,只會在一些小鋪子挑選自己喜歡的,只要東西好,久而久之也會成為常客。
只要有手藝在,那就是長久的生意,這一點許娘子還是很清楚的。
只是她完全沒有想過霍娘子會說出這樣的提議。
“為什麽?”
阿沅半開玩笑道:“霍爺說的,這鋪子掙得多了,許娘子你銀子也就能多拿一點,自然會更加賣力。”
阿沅皮子薄,且平時要做繡品,很難兼顧當掌櫃。若是許娘子能長久幫忙,自然是最好。
阿沅與霍擎商量過後,便覺得留住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許娘子也占鋪子的三成利,若是開始的時候生意不好,便私下補貼些工錢。
許娘子聞言,“噗嗤”的一笑,“虧得霍鐵匠能想出這樣的法子。”
阿沅斂了笑意,認真道:“三成利和工錢,前者可能剛開始的時候拿不到多少銀子,若是生意不好,或許一個月也不會有紅利。後者的話,暫時也給不了太多的工錢,但會比較穩定。”
許娘子笑意也微斂:“你認真的?”
阿沅嚴肅的點頭:“自然是認真的。”
許娘子垂眸思索了一下,随即擡起頭,對阿沅一笑:“我對你有信心,我要那三成利,去你的鋪子當個女掌櫃。”
說定之後,許娘字詢問了阿沅姑姑的事情,阿沅說了個大概。
聽完之後,許娘子露出了一副嫌惡的表情:“那個陳大勝我倒是見過,看着老實巴交的一個人,卻不想竟然是這麽一個惡心的人。”
阿沅心道這便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如同那何譽一樣。
“不過,聽你說那個婦人同時有幾個姘頭,怎麽确定那個孩子就是陳大勝的?”
阿沅:“我估摸着那個婦人也不敢确定,但只是想尋一個冤大頭,反正等那孩子出生了,我便讓霍爺想辦法讓陳大勝知道那婦人有幾個姘頭,且孩子不一定是他的事情。他那樣對我姑姑和表妹,我才不會這麽算了。”
說到最後,阿沅嬌媚的小臉上難得露出了怒意。
許娘子見到阿沅的怒容,驚訝道:“我還未見過你生氣,這還是第一回 ,我還當你是個溫溫柔柔的小娘子呢。我回來的時候還聽說隔壁夏俊娘說你兇狠的潑了個無賴一盆水,我還當是開玩笑的,現在我相信是真的了。”
提前昨天的事情,阿沅臉紅了紅,嘟囔道:“誰讓陳家的人欺負我姑姑,要是沒姑姑收留我,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裏呢。”
許娘子拉住了阿沅的手,淡淡的笑了笑。
“我算是發現了,你們夫妻倆都是別人對你好一分,你們就回以兩分。”
阿沅笑而不語。
因對她好的人太少了,所以她才格外的珍惜。
受人冷眼多了,最能分辨誰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也最為珍惜這些善意。霍爺約莫也是如此。
“那以後怎麽安排你姑姑和表妹?”
“我自己一個人做繡活也趕不贏,所以也就打算讓姑姑幫忙,再教表妹們做女紅,大表妹八歲了,會比較快上手。”
許娘子贊同道:“也是,手藝與其給外邊的人學了去,還不如教給自家人的好。”
阿沅倒不是這個打算,她只是想讓表妹們長大之後有一門手藝,能自己掙些銀子,不至于長大嫁人後會因沒有父親而受婆家欺負。
自從芸娘從陳家離開後已經有五天了。
因做活的芸娘和可随意使喚大花二花離開了,此時的陳家亂哄哄的。
懶惰了這麽多年,誰都不願意幹家務活,髒衣服都堆在院子的盆中。院子也因幾日沒有打掃,地上随處都是雞糞。
已經是晌午了,也沒人去做午飯。
陳老太太在院子裏罵道:“一個個懶貨,再不做飯,是想要餓死老婆子我嗎?!”
聲音傳到屋子裏邊,老二老四兒媳都假裝沒聽到。
老三與自己的媳婦道:“要不你去做飯吧?”
老三媳婦啐道:“呸,昨天就是我做了飯,今天應該輪也輪到老大那邊的那個女人了。”
老三媳婦忽然後悔那天沒有幫芸娘了,以前芸娘在家的時候,什麽時候要她做過飯了?
又什麽時候要她洗過衣服?掃過地了?
好了,現在老大帶了個祖宗回來。不知道為什麽,婆婆竟然站在她那邊!
再說沈氏在來的時候,霍鐵匠不僅給芸娘撐腰了,還把老大打了,現在還躺在床上。
沈氏現在得留在陳家把孩子給生下來,但也知道因發生了這些事,她在陳家日子肯定不好過的。
所以在當日晚上偷偷塞了百來文錢給陳老太太,還給了一支簪子。大概是因這些好處,現在老太太暫時是偏向她這邊的,不然她還不得被那妯娌二人欺壓成什麽樣。
不過就是老太太不偏她,她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陳家老大臉上依舊是腫的,因被打得厲害,腹部也被打了一拳,現在還痛得下不了床。
沈氏端了碗藥過來,遞給陳家老大,埋怨道:“你原來那個媳婦,她的侄女嫁給打鐵匠的事情,你就一點都不知道?”
陳家老大若是知道的話,也不敢這麽對芸娘和大花。那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打鐵匠呀,那可是武安縣知縣和清水鎮鎮長都宴請過的人!
陳家老大躺在床上的時候,既恨那霍鐵匠,同時也後悔。要是他不急着帶沈氏去縣城,聽沈氏的話帶她回來,他也不會被打得這麽慘。
不僅如此,興許還能靠着霍鐵匠的關系,尋到一份體面的活計。再不濟,也能到打鐵鋪幫工,賺些穩定的工錢,怎麽都比種地,做零工穩定。
看着面前比芸娘年輕的沈氏,再看了眼她那肚子。
雖然後悔,但也只能這樣了,好歹還有一個媳婦,還有一個兒子。
芸娘在打鐵鋪住的這段時日,除了帶着大花去醫館外,也不怎麽出去。
每回出去,別人都對她指指點點,說她臉皮厚得帶着三個小拖油瓶去投靠外甥女,是吸外甥女的血的水蛭。
為了不讓外人說是白吃白住的累贅,家裏邊的活,芸娘都搶着做了,還讓阿沅好好做繡活。
因鋪子都定下來了,而現在的繡品還不多,阿沅如同勤勞采蜜的蜜蜂一樣,忙碌個不停。比在整理鋪子的霍擎還要忙碌。
晚上若不是霍擎強迫她就寝,估摸她都能做到第二天早上。
現在簡單的木架床已經搭好了,放在了之前阿沅住的屋子。
兩張木架床,倒也夠他們母女四人住了。
等過兩日,大花可以下床了,霍擎打算把他們先送到縣城去,先打理一下縣城的那兩間鋪子。
主要是這清水鎮流言蜚語多,到縣城單獨住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