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送香包
雖沒有給她看回去的打算, 但霍擎卻是回想起了方才的春色。
頓時覺着渾身熱得慌,就是晚間的涼風都沒有吹散這股子燥意。
霍擎也不是什麽聖人君子,先前在山神廟沒有動她, 是怕她清醒過來尋死覓活。
他下了戰場, 不想再牽扯多一條人命。
如今霍擎因不想與那何家牽扯上,更是不會動她。
天色暗了,阿沅也看不清了,悄悄地擡眸看向身旁的霍爺。
只見霍爺緊抿着唇,面無表情,一雙黑眸更是沉斂如水,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阿沅憶起平日這個時辰,都是霍爺沖澡的時辰,而到了這時她都會避開進屋子。只是今日她實在不敢一人待在昏暗的屋子中,就是點了油燈也不敢。
若是強迫自個進去, 只怕霍爺沖澡到一半她就該扛不住跑出來了。
想了想,阿沅小聲地喊:“霍爺。”
一聲就把霍擎喊回了神,黑眸轉向她。
阿沅小臉蛋紅豔豔的, 不敢看他,垂着眸道:“霍爺若是要沖澡的話,我不會偷看的。”
霍擎微微詫異, 她說的竟與他想的對上了。
許是霍爺還沒有回應,怕他不信,阿沅又說:“我轉過身去, 霍爺你若不信, 你就盯着我。”
霍擎聞言,頓時一噎。吃虧的人又并非是他,她竟覺得他會在意她偷看?
霍擎默了默, 什麽都沒說就起了身。随她折騰也比在這喂蚊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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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讨人厭的蚊子估摸着是喜歡口味重的。所以明明細皮嫩肉,香香的是小娘子不咬,專挑皮糙肉厚的霍擎下口。
霍擎回了屋,拿了條褲子出來。屋檐下的阿沅羞得連忙面壁。
活似犯錯被罰面壁的孩童。
霍擎瞥了眼她就跨下了廊階。
阿沅感覺霍爺從身旁走過,連掠過的風都是熱的。
身後嘩啦啦的水聲,在過去的那麽日都聽過,但就今日讓阿沅覺得難熬得很。
方才她從屋中出來的那副模樣,又聯想到身後的霍爺許是光着膀子,薄薄的褲子貼在身上……
腦海中又是最初住下那日所偷瞧到的,阿沅頓時覺得自己渾身那哪都不對勁。
軟噠噠的,一點勁都沒有,卻又似被放在蒸籠中大火蒸着一樣,熱得額頭涔出了汗。
難受的同時又驚然想起,霍爺沖了澡,可她沒有!
今日在廚房忙活了一整日,又被吓出了一身汗。全身黏糊糊的,估摸着也有了汗味!
今晚要宿在霍爺的屋子中,若是霍爺聞到了汗味,嫌棄了她怎麽辦?
比起即将要同住一屋的窘迫,阿沅現在更擔心被嫌棄。
阿沅思索着要不然讓霍爺在廊下陪着她,她則在堂屋牆後邊擦一擦身子?
阿沅想起方才自己只着小衣跑出來時,霍爺連一眼都沒有多看,還幫她把衣服給攏好了,她只是羞,但卻不怕。
她就沒見過比霍爺還正派的人!
霍爺都如此正派,她還怕什麽?
霍擎随便擦了澡,在腰間系上穿過的衣裳。走上廊階時,丢了下了一句“我回屋換衣服。”後就回了屋。
阿沅腦袋低低的,不敢擡頭。
等霍擎穿着褲子,光着膀子出來時候,阿沅擡起頭看到霍爺那健碩的胸膛,羞赧得又飛快低下了頭。
剛沖完澡,就是冷水沖的,也覺得熱,所以霍擎光着膀子。
那旁的聲若細蚊的道:“霍爺……油燈麻煩你去拿一下。”
霍擎家中就一盞油燈,前兩天給了阿沅,如今放在屋子裏邊。
自己住的屋子,阿沅今日實在是不想踏足一步。
知曉她膽子小,所以霍擎“嗯”了聲,去了她的屋子。用一旁的打火石把油燈點了之後才拿出來。
天暗蒙蒙的,再過一會也該黑了。
霍擎把油燈放在了吃飯的桌面上,在一旁坐下。
平日這個時辰還早,屋中又熱,所以霍擎都是在外邊坐着,也就是蚊子招惹厭了些。
阿沅見霍爺在這坐着,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霍爺,我去堂屋擦個澡。”
說着也不看霍爺,把一旁的盆拿起,去水缸舀了點涼水。舀了水後把盆端到堂屋門檻外,咽了咽口水,舉步不定。
霍擎拿着大蒲扇扇涼瞥想她。大蒲扇夏俊今日蹭了餃子後送來的。
看到她這般膽小謹慎,只好無奈道:“我在這守着,進去吧。”
阿沅聞言,才試探性地跨了一只腳進去。最後索性心一橫的走了進去,把水盆放在門旁的牆下。
堂屋的門被屋主卸下了,霍擎也沒裝上。他聽到盆放在地上的聲音,清楚地知道她要在那洗。
她放下水盆後,快步從堂屋走出來。拿了油燈和凳子,又怯怯喬喬的又回了堂屋。
不一會,霍擎聽到了鞠水的聲音。
霍擎只覺得今日是格外的悶熱,也就更加用力地搖晃着蒲扇。
一陣陣風撲來,這些熱氣依舊沒有散下去,且口幹舌燥得很。
索性端起桌面上已經放涼的水,滿滿的一碗,一飲而盡。
阿沅僵着身子擦澡,擦得很快,不過是半刻就從堂屋出來了。
因方才只顧防着蛇,倒是害怕得沒有半點羞澀的心思。
從堂屋出來的阿沅,頭發淩亂,頰旁有微濕的發絲貼着,羞羞怯怯的望了眼霍擎,杏眸水亮,似乎有說不盡的妩媚風情。
“霍爺,今日麻煩你了。”
霍擎怔愣了片刻,并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麽,只聽到了一聲軟綿綿的“霍爺”。
喉結滾了滾,随即別開目光,啞聲道:“竹床再晾一會就搬回去。”
阿沅輕聲應了聲“好”,再而誠意十足地道:“謝謝霍爺。”
霍擎沉聲的“嗯”了聲。
麻煩倒是不麻煩,只是今日确實是折磨人,更別說真是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外人眼中的霍鐵匠是滿滿的男人味,在那些個寡婦的眼中,更是床上個中的好把式樣。
但霍擎确實沒有與女人親近過。
以前在軍中時,倒是有軍妓,但只能是有些功勳和軍階的人才能享用。
霍擎憑着一股狠勁,年僅十七歲就從一個小兵升了千夫長。因謊報了年紀,所以旁人人都以為他已經十九了。
升為千夫長後,自然是有權利享用軍妓的。
可霍擎自己也是從泥沼中摸滾打爬出來的,知道那等掙紮活下來的苦楚與艱難。因此也知道那些軍妓想要活下來的艱難,所以更不會碰她們。
軍中十幾年,與霍擎一塊走過來的那些将士知曉他沒碰過女人,皆笑霍擎白瞎了天賦異禀的物件。
先前吧,霍擎也想過卸甲後,等日子安定點就讨個媳婦。
等差不多安定下來了,就在那山神廟遇上了個美嬌娘。
而後,也就是不久前,再度遇上那個美嬌娘。
再到今日所見,是個正常男人都會有些不正當的遐想。
霍擎也是個正常男人。
若是沒有何家這層關系的話,霍擎沒準會考慮和這個美嬌娘搭夥過日子。
但現下是不可能的了,當做半個妹子還好說一些。
如此想着,霍擎也就把那股燥熱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天色才暗,蚊子擾得人不安生。
阿沅在油燈底下做針線活,做好了一個香包後,擡起頭活動了一下。
側目見霍爺皺眉驅趕蚊子,思索了一下,從自己的小竹籮中拿出了一個香包遞了過去:“霍爺,這個你拿着。”
霍擎看了眼她手上的香包,微微皺眉,擡眸不解的看向她。
阿沅解釋:“這裏邊的香料有驅蚊蟲效果,帶在身上,就不會招蚊子了。”
原來不是蚊子重口味,而是香包起的作用。
只是霍擎看了眼她手中繡得精巧,一眼看去就像是娘們戴的玩意,霍擎眉頭緊蹙。
看了眼她小竹籮中的散在一塊的香料,他道:“你随便用塊布包些給我就成,別白費了功夫。”
阿沅看了眼香包,也反應了過來。霍爺這麽陽剛的一個男人,帶着這麽個小玩意确實也不合适,随即想了想:“我弄個簡單的香包給霍爺,晚上睡覺也可放在床頭,便不怕招蚊子了。”
霍擎晚上确實被蚊子擾得不輕,也就接受了她的提議,點了點頭。
阿沅當即說做就做,裁剪了一小塊布。只用了半刻就縫了個小袋,裝了些香料進去,再用繩子把口子綁得嚴嚴實實的。
“霍爺,好了。”阿沅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把香包遞了過去。
霍擎接過香包,看到她臉上的笑意。
見她好似忘記了那蛇的事情,霍擎也是松了一口氣。
但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許木匠歡快的叫喊聲,“霍鐵匠,霍鐵匠,在家不?!蛇肉做好了,快過來吃兩盅酒!”
……
霍擎看向一旁的阿沅。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張粉粉的小臉兒也是白得沒了血色。
霍擎起了身,正要去與許木匠說不去,但才走幾步,褲腰帶就被人拽住了。
霍擎:……
轉回頭,只見一雙小手拽着自個的褲腰帶,然後那手的主人巴巴的望着自己。
霍擎心想,若是剛剛自己走得急一些,這褲子還不得給她給扒了下來?
斂了斂神,面色寡淡的解釋:“我去回了他。”
就這怕蛇的勁,估摸他這一頓蛇肉吃回來,她都得退避三舍。
聽霍爺說只是去回絕,阿沅才紅着臉把褲腰帶給松開了。
她倒是想扯袖子,但霍爺沒穿衣服呀!她一緊張也就下意識的去扯了……
霍擎去開了門,與許木匠解釋:“我妹子被吓到了,我就不去了。”
許木匠愣了愣,訝異道:“真是你妹子?”
霍擎沒有解釋是與不是,只說:“我在家中,她才能安心,我就不過去了。”
說着颔了颔首,把門給關上了。
許木匠在門外“啧啧”了兩聲。他是真沒想到這冷面鐵匠底下竟然還是一個疼妹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