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找娃娃 伍慧看聶然蔫蔫的,對新家興趣……
伍慧看聶然蔫蔫的, 對新家興趣缺缺的樣子,問:“不習慣?”
聶然回答道:“有點。”媽媽連說話都變成了普通話。
聶然切身體會到這裏跟老家隔着千山萬水,滿腦子全是自己在大瑤村的家。
伍慧對此毫不擔心, 輕輕拍拍聶然的背, 說:“等會兒出去給你買手機,再帶你去吃大餐。你不是老惦記電視裏的海鮮大餐嗎?”
聶然的心情又好了點點。
她把一直抱在懷裏的百萬放下, 麻利地把放在門口的行李搬到卧室,便裝備出去吃飯。
午飯時間早過了, 聶然中午在高速路吃的那頓飯根本不頂飽, 這會兒已經餓了。
伍慧和姜豫一路舟車勞頓, 路上都沒有休息好。
特別是姜豫, 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在開車,身上的疲憊藏都藏不住。
伍慧關心女兒, 同樣也心疼男友,便讓他在家補覺,她帶聶然去買手機逛街, 晚上一起吃飯。
聶然問伍慧:“媽,你要不要也睡會兒?”
伍慧說:“不用, 我上午在車上睡過, 不困。”她提起包, 到門口換了鞋, 回頭就見聶然又把百萬抱在懷裏, 問:“要帶上百萬出去嗎?有些店不讓寵物進, 百萬放在家裏不會丢的。”
聶然便把百萬放下了, 說:“你自己玩哈。你如果要拉粑粑尿,可以去廁所,或者是貓砂盆……”
百萬不等聶然說完, 頭也不回地去到卧室,還把門關上了。
伍慧的表情呆滞了下,心想:這狗真的成精了吧?
聶然跟着媽媽逛商場,不僅買了部新手機、新衣服,一路上飲料零食不斷,華麗的商場讓她眼花缭亂,媽媽有錢,買起來毫無壓力,她又找到了如魚得水的感覺。最重要的是有媽媽在身邊陪着寵着的感覺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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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慧見到聶然開心起來,也長松口氣,提醒她留點肚子晚上吃海鮮。
手機鈴聲響,伍慧拿出電話見是公司座機號,拿起手機便聽到一片嘈雜聲,還有人在哭,助理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伍總,有雇主的孩子丢了,鬧到公司來,把辦公室砸了。”
伍慧挂了電話,當即帶着聶然匆匆趕去公司。
孩子丢了?鬧到公司?“丢”有兩個意思,一個是丢掉不要了,就跟村裏的人把孩子丢到亂葬坑一樣,還有一個意思是丢失不見了。
聶然知道自家媽媽是開家政公司的,保姆業務是主要業務之一,還有鐘點工、清潔工之類的也在此例。
現在孩子越來越金貴,養大一個孩子很不容易,殺嬰更是犯法會坐牢的,遺棄嬰兒也是犯法的。大瑤村以前很偏,極少有外人進去,沒有人去管,自從重新修了路又派來了大學生村幹部,一切都不一樣起來。大城市裏,想也知道更不一樣。
聶然跟在媽媽身後,出了電梯便聽到有人大喊:“叫你們老板出來,你們這是家政公司還是人販子公司,連人販子都招到家政公司……”
門口的發財樹倒在地上,花盆壞了。放在前臺上的綠蘿也打碎在地上,屋子裏的桌椅凳子倒了滿地,警察來了,站在旁邊,把人攔住,不讓繼續打砸。
公司的員工報警後,已經向警察說明情況做了登記,見到伍慧進來,就喊:“伍總——”
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聽到喊聲,一下子沖了過來,揮拳就要朝伍慧打去。
聶然見疾腳快,擡腿一腳踹在那人的肚子上,揣得人倒退好幾步,摔倒在地,捂着肚子爬都爬不起來。她踹完後,立即站得穩穩的,說:“有話好好說嘛,別動手。”
辦公室裏驟然安靜下來,警察都愣住了。
過了好幾秒時間才有警察回過神來,趕緊又把這兩人隔得遠遠的,攔起來。
這事吧,一個動手,一個回腿,動手的三十多歲,回腿把人踢翻的像是個中學生,就只能先看人有沒有事,再走流程呗。
伍慧拉住聶然,說:“你別動手。”她也差點失去自己的孩子,明白這種心情。
聶然說:“我沒動手。”
伍慧怕激化事态,沒敢往更加憤怒的家屬跟前湊,只能先了解情況,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警察過來,也不止是因為家屬打砸辦公室,而是調查兒童被拐案。
雇主家有個十個月大的孩子,一直由從伍慧所開的家政公司雇請的保姆照看。今天上午,保姆推着嬰兒車帶着孩子出去散步,回來就哭着說孩子不見了,被人抱走了。
這麽小的孩子不可能自己走丢,于是派出所接到報警就調查了監控,結果發現,來了一個戴着口罩帽子遮得嚴嚴實實的人,當着保姆的面從嬰兒車裏抱走了孩子,保姆全程視若無睹,若無其事地推着車回去了……進入電梯後,才跟突然發現孩子不見了似的,到處找。至于抱走嬰兒的那人,調查沿途監控,沒有找到人。
這下不僅雇主,連警察都懷疑是保姆跟人販子勾結起來拐賣嬰兒了。
保姆被帶到派出所,有民警到公司調查問詢,看有沒有線索。
伍慧一問是哪個保姆,便直覺不可能。這個保姆在她這裏幹過十幾年,每年都是幹到孩子上幼兒園,甚至有一家是幹到孩子上小學不需要保姆了,口碑一向很好,也很負責。人家的兩個孩子都供出來了,家裏日子越過越好,怎麽可能幹這種事。
剛才要打伍慧的是孩子的爸爸,出了這種事,肯定是要找到家政公司的。他的家人還在到處找孩子,這會兒正做了尋人啓事,往各大車站貼、散出去到處找,期間電話不斷。
聶然聽着警察問案子、大家的議論,基本上把事情了解了個大概,再看到孩子的父親這會兒蹲在牆角哭,又湊了過去,喊了聲:“喂!”
那男的繼續抽泣,沒理她。
聶然蹲在男人身邊,說:“給我張孩子的照片,把生辰八字報給我,我給你找回來。”
男的扭頭看着她,眼裏布滿血絲,眼眶也紅紅的。
聶然說:“試試呗,試一下又不會少塊肉,萬一找到了呢。”
男的盯着聶然,覺得她在耍自己,可想要找回孩子的心理占了上風。
他取出手機,調出孩子的照片給聶然看。
聶然不能把人家手機放在水盆裏,只好記下孩子的模樣長相問清楚特征姓名生辰八字,然後就要去找水盆。這麽大個公司,連個水盆子都找不到,只在洗手間找到洗手盆。
男的跟着聶然,看她要搞什麽。
伍慧坐在辦公室裏,正在配合警察調查,看到雇主跟着自己的孩子,吓得立即起身出去,然後就見到雇主跟着聶然去到女廁所,吓得趕緊叫上警察悄悄跟過去。
聶然打開水龍頭,讓水嘩啦啦的放着,雙手浸在水裏,閉上雙眼,放開感觀。
周圍頓時黑了下來,有水紋在四周擴散。
這跟用盆裝井水通靈不同,它是流動的,仿佛一座巨大的瀑布從天而降,又再流向四面八方,耳邊充滿了嘈雜的聲音,有許許多多有異于常人的東西隐在黑暗中。
她在心裏念着孩子的名字生辰八字想象着她的長相,思緒仿佛穿過層層高樓大廈拐過大街小巷最後來到一個房屋蓋得密密麻麻但村子裏的房子還破的地方,屋子裏湧起股異樣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麽邪惡的東西存在,沒等她找到孩子的蹤影,思緒突然斷了。
她睜開眼,見到伍慧、警察和孩子的爸爸都在廁所門口,兩個警察正按着孩子的爸爸,讓他不要亂來。
男人憤怒的瞪着聶然,認為她是在戲耍自己。
聶然總覺得心裏怪怪的,想再探,又怕打草驚蛇害了那孩子。她想了想,說:“好像不太遠,有一個很多房子……”她剛才好像瞥見了個門牌號,聶然報出街道名和門牌號。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懂她在說什麽。
聶然說:“娃娃可能在這裏。”
警察問:“你怎麽知道?”
伍慧知道聶然有點奇異,失去孩子的心情,自己特別能感同深受,當即說:“我們現在過去看看,總要試試。”
聶然說:“有危險,你莫去。”
人販子拐孩子,他們找上門去,确實可能會有危險。
警察目前确實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既然聶然提供了信息,那是在城中村,外來人員混雜的地方,那裏有很多無業游民和流動人口,确實是個很好的藏匿處。
因為是聶然提供的地址,于是警察讓她跟着上了警車。
在車上,警察順便問了下聶然是什麽情況,得知她剛從農村出來,對這城市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至于地址是從哪裏來的,更是說不清楚,對于這一趟能找到孩子也就不抱希望了。可都走到半道了,都已經出警了,總要去看看。
不多時,警車開到城中村外,伍慧和孩子的父親同坐一輛車也都跟到了。
巷子窄,車子進不去,只能步行。
聶然沒想到,繁華的大都市竟然還有這麽破舊的地方。她剛才只是匆匆一瞥,到了這裏,才發現它是真的又擠又破。樓建得很密,還搭有窩棚,電線扯得密密麻麻的,各種小店、維修鋪、居民住宅混在一起。房子很破很舊,甚至還有那種看起來像是至少幾十、上百年房的老式瓦房。
伍慧剛出來打工時,住的就是這樣的地方,一住好幾年,這在這一片租過,地形很熟,順着聶然報的門牌號直接找了過去。
一間低矮的老居民房,裏面是破爛的木門,外面裝有一個搖搖晃晃的用不鏽鋼悍接的防盜門,上面挂着把生鏽的鐵鎖。屋裏很黑,陰暗潮濕,破爛得根本不像有人住。這麽破又這麽小的房子,幾乎連外來務工人員都不會租住。
兩個民警看着聶然,問:“這裏?”
伍慧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往裏照了圈,小小的屋子一眼看完,全是些破爛家具,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聶然大力地一腳踹在門上,喊:“把娃娃交出來……”話出口,覺得方言對方不見得能聽懂,又換成普通話,喊:“把孩子交出來,不然我一把火燒了你們的窩。”
民警大吼一聲:“你要幹嘛?我告訴你,縱火犯法!惡作劇幹擾民警辦案……”話沒說完,就見到這女孩子的右手突然冒出了火焰,驚得一下子收了聲。
嬰兒啼哭聲突然從屋子裏傳出來。
驟然響起的聲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聶然用覆蓋着火焰的手繼續大力砸門,大喊:“開門!”門和屋子,在她的大力之下,隐約有點搖搖欲墜的陣勢。
生鏽的門鎖突然掉在地上,防盜鐵門的破爛的木門在吱嘎聲中,開了。
一個小嬰兒趴在門口嚎啕大哭。
兩個民警和伍慧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大白天的出了一身冷汗。剛才,這孩子的哭聲明明是在屋子裏面,離門口有點距離,但突然之間,一下子到了門口,中間連點過渡都沒有。
孩子的爸認出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哄着她。
聶然對孩子的爸說,“受了點驚吓,回頭帶到廟子或道觀頭收收驚,我們來得快,莫得事的。”她說完,轉身想走,就見兩個民警拿出警棍,進屋,又在門口探頭看,喊:“走了。”
兩人進屋,一眼把屋子裏看完,空蕩蕩,根本沒有人,但他倆卻有被很多雙眼睛盯着的錯覺,吓得又趕緊出來,手腳都在抖,齊刷刷地看向聶然。
伍慧在門口往裏面看了眼,連進都沒敢進。
聶然說:“這種年久沒有人住的房子,鬧點事很正常的。”她又一想,好像偷別人家孩子,不太正常。她還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亂葬坑的那種味道。不過,現在要相信科學,這種事嚷嚷出去,容易被人把自己當成神經病。
她說道:“沒事了嘛。回去了。”一轉身,看到前面來了幾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雪嶺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