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容暮霜回到淩絕峰的時候, 天帝正坐在院中的矮桌旁,之前他一直坐的地方,邱懷寒則是坐在對面, 兩人沉默着, 空氣中散步這詭異的氣息。
相比邱懷寒的不自然,天帝就顯得随意很多,他坐在樹下支着一條腿, 落葉被風吹下枝頭,三兩片落在他的衣袍上,仿佛天地間沒有能與他親近的人事物, 唯有這兩片落葉,也只是沾之即離, 顯得十分孤寂。
容暮霜能感同身受, 那是同他一般在澹月雪山的模樣, 若不是天帝闖入…
天帝見容暮霜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地望着他, 那鳳目中的沉寂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 只滿眼都是容暮霜,他站起身來朝容暮霜走去。
容暮霜站在原地沒動。
即便自己欠了他那所謂的情債,可感情并非愧疚亦非感動, 他不可能因為一時心軟便愛上一個人。
天帝将人拉進懷裏,像是擁抱着失而複得的寶貝:“小銀龍,本君又等了你許久。”
容暮霜只能輕輕應了一聲。
天帝松開他:“身子如何?”
容暮霜望向站起來也擔憂地看着他的邱懷寒:“無礙。”
邱懷寒在天帝身後點了點頭。
容暮霜這才收回目光, 天帝道:“既然你要見的人也見完了, 咱們回去吧?”
不過是離開這麽一會兒,他便覺得等了千百年那般漫長,若是真的離開,他該如何…?
天帝只覺得難以想象。
容暮霜随他回了天宮, 他将留影珠給了阮當歸,千裏傳音會被阻隔,但留影珠只能讓他看到和聽到知行山的事,并不能與阮當歸對話,故而并不會被天帝察覺,阮當歸可以将找到顧沉砺的消息透過留影珠告知他。
所有人都覺得,顧沉砺的下一步棋,便是攻打天宮,從天帝手中救出容暮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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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暮霜最近覺得身體多有不适,除了困倦乏力,還覺得小腹時而冰涼得很,藥君看了多次也查不出原因來。
天帝皺着眉,将人都趕了出去。
容暮霜猜測:“或許是你靈力輸的太多了。”
天帝幾乎每天都會将手掌貼着他的小腹,給小龍崽子輸送靈力,希望那小崽子早點出來。
天帝聞言,搖頭:“不可能,本君控制着量的。”
“那或許…龍族懷崽都是如此的吧…”容暮霜想不出來,只好作罷。
天帝卻是心中有一絲猜測。
或許是因為容暮霜被困在澹月雪山太久了,化形之前便一直泡在那冷泉裏,要知道冷泉的寒氣非常人所能承受,就連是他也覺得冰冷異常,這樣厲害的冷泉,即便容暮霜适應也不可能真的絲毫不受影響。
只是若是真的因為這個原因,恐怕這世上也無人能醫治了。
天帝只好時不時替他揉一揉小腹。
容暮霜正等着阮當歸的消息,忽然間感覺到天宮突然震了震,給他診脈的藥君手猛地一抖。
容暮霜略帶疑惑的目光朝外面望了出去:“出什麽事了?”
藥君搖頭:“不太清楚,天宮很少有這樣的動靜,我去看看?”
容暮霜略一點頭。
他心中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天宮外。
天帝冷眼看着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顧沉砺,他二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面對面仿佛是在照鏡子,只是二人神情氣壓卻截然不同。
天帝一身銀白衣袍,墨發輕飛,神色倨傲并不将天地放在眼中,他身上氣息冷漠,不近人情,周遭仿佛要結了冰一般無人敢靠近。
顧沉砺則是一身玄袍,是那黑暗深處的魔,帶着狠厲與陰鸷,周遭是濃郁的黑霧,似要将人吸進去,吞噬一切。
二人方才不過對了一掌,便使天宮震動,二人的靈力波及天宮不少宮殿。
天帝冷眼看他:“哦?怎麽就你一人?本君還以為會見到一群魔族宵小陪着你來送死。”
顧沉砺并不理會他的嘲諷,只是目光尋找着容暮霜的身影,感應着容暮霜的位置。
所有人的以為他會號令魔族攻打天宮,但他知道,若是他真的這般做,師尊定然陷入兩難之責,他将兩界攪個天翻地覆只是為了一己之私,卻害得衆多天族與魔族無辜之人隕落,若是大戰發生,師尊定然會責怪于他,或者,自責。
顧沉砺不忍,故而他從一開始便未曾想過帶着魔族殺到天宮,而是孤身一人,救他的師尊。
天帝自然知道顧沉砺在尋找什麽,不過天宮是他的地界,容暮霜的氣息早就被他隐去,顧沉砺尋不到,也別想尋到。
人界,知行山。
邱懷寒自從上次見了一面容暮霜之後倒是安心許多,至少知道容暮霜不會受苦,而後便和阮當歸一直注意着魔族的動向,然而一連多日也沒有探查到什麽,魔域那邊毫無動靜。
邱懷寒依舊站在淩絕峰的院子裏,望着山外雲霧缭繞,山下的景物顯得這般渺小,卻又不真實。
忽然間風雲變幻,頭頂的雲一下子被黑雲席卷,遮住了天光,人間陷入一片黑暗。
毫無預兆,突如其來。
邱懷寒眉頭緊鎖,盯着天宮的方向,那裏的黑霧更加濃郁,仿佛一個黑洞,要将人吞噬進去。
這似乎是一場浩劫,明明并非雷劫,卻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場雷劫都要來的兇猛異常,心跳得十分厲害且慌亂,總覺得有什麽難以承受的大事。
阮當歸見此異象,連忙找到邱懷寒:“掌門師兄,這是…魔族出動了?可是我沒有收到魔族的消息啊。”
邱懷寒死死皺着眉:“雖然正片天空都已被黑雲覆蓋,但只有天宮方向那一塊是濃郁的,若是魔族全部出動,恐怕就不止這一點,看來我們還是想錯了顧沉砺。”
阮當歸也明白了過來:“顧沉砺他不要命了?以一己之力對抗天宮?!”
邱懷寒搖了搖頭:“以天帝的心性,不會以多欺少。”
邱懷寒猜的不錯,顧沉砺和天帝是單打獨鬥,誰也沒有動用身後的兩族勢力。
顧沉砺手中禦魔劍出鞘,劍中魔氣與厲鬼仿佛重獲自由,從劍中争先恐後而出,朝着天帝攻去。
天帝周身靈光如冰,寒芒畢露,将那些魔氣與鬼魂直接揮散,顧沉砺運起禦魔劍直沖天帝而去,夾雜着天地間所有的魔氣。
天帝化周遭雲霧為劍,夾雜着雷霆之勢對上顧沉砺。
黑與白交織纏鬥着,天宮惶惶不安。
藥君早就知道此事,方才不過是怕容暮霜多問露餡,借口離開。
容暮霜等了許久也不見藥君回來,心中不安的情緒蔓延,等的他心焦。
他抿着唇走出霜華殿,還是他頭一次走上白玉廊,離開這霜華殿,朝外走去。
其實他不認得路,但莫名地,就朝着一個地方走去,似乎冥冥之中有誰在指引他。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少,明天再說orz
容暮霜這個路癡會走到哪裏去呢?猜對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