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6 “哭吧，我在
即便聞櫻已經猜到了, 聽到系統确定的答案還是忍不住震驚。
她一直以為上一任靈魂就是原主，結果竟然不是。
那原主到底被多少人穿過？
也太可憐了吧。
【那原主呢？】聞櫻有一肚子疑問，【原主的靈魂去哪裏了？上一任宿主又去哪裏了？還有原主……】
【不知道。】系統不等她問完, 便回答道。
聞櫻：【……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系統沉默不語。
聞櫻想了想, 再問道：【那你什麽時候綁定的上一任宿主可以說吧？】
系統：【十年前。】
【十年前原主才10歲吧？】聞櫻忍不住道，【你們就搶了人家身體, 還是人嗎？】
【我本來就不是人。】系統小聲反駁一句, 又解釋說, 【當時這具身體的主人遇到一些意外，要不是我們出現，她已經死了。】
【你這話的意思, 她還沒死？】聞櫻迫不及待地問。
【至少身體還在。】系統說。
這倒也是，聞櫻又問：【她的靈魂呢？】
系統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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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雖然有點狗, 但從沒撒過謊，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這樣的話，聞弦意也太可憐了吧，妹妹的殼子裏換了好幾個靈魂, 那他知不知道……
等等，系統說聞弦意對身體的好感度始終是100, 但聞弦意明顯又很讨厭她。
這是不是說明……聞弦意已經知道了身體裏住着的，并不是親妹妹？
他對她好，是因為這是妹妹的身體，他要維護妹妹。
他讨厭她, 是因為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妹妹。
聞櫻一瞬間汗毛全豎了起來, 如果聞弦意知道，那她那些示好的舉動，在聞弦意眼裏, 就跟跳梁小醜一樣吧？
【小海，用道具卡恢複原主，不對，是上一任宿主跟聞弦意之間的記憶。】聞櫻不安地說。
系統沉默了兩秒，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問：【宿主你真的想恢複這些記憶嗎？】
一句“當然”卡在心底，聞櫻沒能說出來，心髒都開始顫抖。
系統之前說過，原主跟那些“魚”之間的記憶，是為了防止聞櫻抄作業，才抹去的。
那跟聞弦意之間的記憶呢？
難不成……上一任宿主總不能頂着妹妹的身體，去攻略親哥哥吧？
那還是人嗎？
聞櫻有點崩潰，沒膽子做出任何回應。
一直到回到家，聞櫻打發走柳千千，仰面躺在啵啵床上，才做出決定：【小海，恢複記憶吧。】
【十年的記憶，如果要恢複，需要消耗掉目前所剩下的全部道具卡。】系統說，【宿主你确定嗎？】
【這時候你還趁火打劫？果然不是人。】聞櫻反而輕松了一點，【我确定，恢複吧。】
【好。】
随着系統話音落，聞櫻感覺到一陣熟悉的暈眩感。
緊接着，大段畫面湧進腦海。
最初的記憶果然來自十年前，那時候的“聞櫻”還只是個十歲的小姑娘，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雙眼緊閉，看起來是生了重病。
那時候的聞弦意也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長相俊美的少年神色惶恐不安，眼睛紅腫，抓着妹妹的手不住顫抖：“櫻寶，你可千萬不能有事……”
【原主也叫櫻寶？】聞櫻下意識問了句。
【對。】系統說，【大概就是因為這種巧合，你才能穿進這具身體吧。】
倒也有道理，聞櫻也沒多想，繼續看下去。
十幾歲的聞弦意并不像現在那樣冷漠無常，一直在妹妹的病床前絮絮叨叨。
聞櫻這才知道，那時候聞家父母才剛剛去世不久，妹妹又出了意外。對聞弦意來說，病床上的妹妹反而是他的依賴和寄托，因為要保護妹妹，他不得不從悲傷裏走出來。
【既然這些是原主的記憶，那她當時已經醒了吧？】聞櫻看着少年聞弦意幾近崩潰，眼眶也跟着紅了。
【是。】系統明白她的意思，解釋說，【上一任宿主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她想多了解兄妹之間的情況，才裝昏迷的。】
聞櫻沒說話。
這樣做當然也沒錯，但如果是她，對着那樣惶惶無助的聞弦意，肯定裝不下去，她寧願自己裝失憶。
昏迷了半個月後，“聞櫻”終于醒了。
聞弦意開心壞了，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她。
“聞櫻”享受着哥哥的好，驕縱的習慣帶進了學校裏。
有一次，“聞櫻”和一個同學鬧了點小矛盾，她直接将人推下河，害得同學生病住院。
對方家長找上門來，“聞櫻”以為哥哥會幫她，誰知道哥哥卻說她做得不對，讓她道歉，還懲罰她。
“聞櫻”氣得砸了半個家，還想等哥哥來哄，卻無意中聽到哥哥在打電話求助，說妹妹變得跟以前判若兩人：她以前最愛吃東西，現在卻對食物毫無興趣；以前的好朋友，一一鬧掰了；以前喜歡的東西，現在碰都不碰……
“聞櫻”不知道聞弦意求助的對象是誰，但她自己心虛，生怕聞弦意真的找個高人來害她，于是開始模仿原主的行為習慣。
為了了解原主，“聞櫻”還試着跟原主身邊的朋友打好關系。
她漸漸變得“正常”，聞弦意便也放松了警惕，認為她之前的反常只是中二時期的叛逆。
兄妹倆關系日漸融洽，聞弦意上班都會帶“聞櫻”去公司。
公司是聞家父母留下來的，聞弦意年紀輕輕要掌管公司，吃了很多苦，但為了讓妹妹過上好日子，他也無怨無悔。
可是有一天，他開會途中回到辦公室，發現妹妹在偷偷動他的電腦。
“櫻寶你在幹什麽？”聞弦意本來只是随口一問，“聞櫻”卻吓得臉色蒼白。
那一次雖然糊弄過去，聞弦意卻開始起疑心了。
【上一任宿主到底想找什麽？】聞櫻看到的只是記憶片段，并不知道“聞櫻”心理的想法。
然而系統也不知道：【她從來沒跟我說過。】
聞櫻只得繼續往下看。
聞弦意開始防着“聞櫻”，這一次無論她怎麽賣乖讨巧，都沒能再讓聞弦意改觀。
他甚至在“聞櫻”十六歲這年，搬出了兩個人的家。
“聞櫻”十八歲那年除夕，她準備了一大桌美食，請聞弦意一起過年。
聞櫻能看到她在酒裏下了藥。
雖然時過境遷，聞弦意現在好好的，她一顆心還是忍不住提了起來。
幾年歷練，聞弦意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對着病床上的妹妹哭鼻子的少年，商場的摸爬滾打讓他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一眼看出“聞櫻”的詭計。
但聞弦意還是假裝喝了酒，故意“暈倒”，想看看“聞櫻”要做什麽。
“聞櫻”拿着準備好的水果刀，毫不遲疑捅向聞弦意。
聞櫻驚得直接跳了起來：【她怎麽可以？！這也是任務？】
她一直認為，上一任宿主是為了完成任務才不得不做海王，所以即便不贊同她一些處事方式，也覺得可以理解。
可是，就算要完成任務，也用不着殺人吧？
還是對她那麽好的哥哥，怎麽下得去手？
【不是任務。】系統只回了一句，不肯多說。
聞櫻也沒空多問，記憶還在繼續。
好在聞弦意早有防備，雖然因為太過不可思議，被“聞櫻”紮了一刀，但她到底是個柔弱姑娘，力氣比不過聞弦意，很快就被聞弦意反扼住咽喉。
聞弦意氣得眼眶都紅了，“聞櫻”卻并不害怕：“我死了，你唯一的妹妹也就死了。”
唯一的妹妹，曾經的精神支柱，聞弦意确實下不去手。
“聞櫻”得意大笑，聞弦意捂着傷口獨自離開，只留下一串猩紅的血跡。
【我不想看了。】聞櫻快瘋了。
腦子裏有什麽東西像是要炸開，偏偏又找不到突破口，憋得她哪兒哪兒都在疼。
【那就先別看了吧。】系統說。
然後那些剩餘的畫面，果然就消失不見了。
聞櫻緊緊抱着腦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滿腦子都是聞弦意被“聞櫻”捅了一刀的樣子。
聞弦意這麽那麽慘啊，妹妹被人穿了不說，還差點被冒牌貨給殺了。
可就因為冒牌貨占據了妹妹的身體，他連報仇都不行。
經過那些事情，他還能幫她，是真的很愛很愛妹妹了。
【宿主，你還好嗎？】系統有些不安地問。
聞櫻擡起頭，眼眶通紅：【我沒事。】
她沉默了一會兒，起身出了門。
【宿主你去哪裏？】系統又問。
聞櫻沒回答。
已經是夜裏11點，大街上人少了很多，聞櫻挑着僻靜的角落走，沒引起注意。
穿過一條街，再繞過轉角的咖啡店，就能看到聞弦意的無涯公司。
【宿主要去見聞弦意嗎？】系統很努力地跟她聊天，【大樓還亮着燈，應該還沒下班。】
聞櫻搖搖頭。
她很想抱抱那個除夕夜的聞弦意，可惜抱不到。
她想跟聞弦意說聲對不起，可惜沒有資格。
她不是原主，也不是上一任宿主，除去這具身體，她跟聞弦意沒有任何關系。
之所以來到這裏，只是心裏實在難受，不知道該怎麽排解，好像看看聞弦意的公司就會好受一點。
無涯公司的大門突然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個人。
一身黑色套裝，戴着棒球帽，英俊的五官在夜色中更顯矚目……司慕一？
他來聞弦意的公司幹什麽？
聞櫻腦子轉不動，一時忘了躲開。
司慕一轉過彎，看到聞櫻，也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才跟她打招呼：“櫻寶？你怎麽在這裏？是來找聞總嗎？他還沒下班……”
“不……”聞櫻用力搖頭，“我不見他。”
“不見就算了。”司慕一語氣有點慌，“你別哭啊。”
聞櫻伸手抹了一把臉，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她的難過好像終于找到一個排解的出口，眼淚越掉越兇。
咖啡店還開着門，雖然顧客不多，但也随時可能會有人出來，司慕一慌亂地拉着聞櫻繞到角落：“到底出什麽事了？”
聞櫻哭到哽咽，說不出話來。
司慕一喉結上下滾動，手指攥緊又松開，突然一咬牙，将聞櫻擁進懷裏：“哭吧，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