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吻
? 對小刀的療毒是在第三天開始的。藥草基本都摘齊了,也配好熬好,還是西江月親自來的。小刀聽到這話的時候,拉着被子蓋住下巴:“西江月大大親手做的麽,是親手做的麽?再苦我都喝!”
楚長柯扯着嘴角幹笑,呵呵,呵呵噠。
話說得好聽,藥的确是苦的不行,而且解毒這件事,本就不是治病,比起治病來說遠要複雜得多。西江月為此花了整整兩天時間,先是逼着小刀捏着鼻子把湯藥灌下去了。楚長柯在一邊看着小刀喝藥那張臉就覺得慘不忍睹,哪有半點眉目清秀的樣子?
再說小刀,灌完之後擡眼看西江月大大,大大卻面無表情看着他:“脫衣服,趴下。”
“你幹嘛……”楚長柯吞了口唾沫。
西江月冷笑,一擡手,五指指縫銀針閃閃:“療毒!”
小刀光看了一眼就臉色蒼白,那一根根銀針壓根就和大哥衣服裏藏得毒镖針差不多粗細,這一下子下去……
小刀的臉色楚長柯都看在眼裏,立馬湊過去握住小刀的手表示安撫,一邊和西江月商量:“能不能換細點的針?”
“去去去怎麽跟小孩子挂藥水一樣,還粗點細點,針灸一般都這個粗細知道不?”
楚長柯和小刀心裏同時罵道才怪!
“我讀書少您可別騙我。”楚長柯道。
“你還要不要我醫了?”西江月被問得不勝其煩,眼見就要把銀針插回針囊。
楚長柯連忙把人拉住了:“別別,您來。”
說着一邊又緊了緊小刀的手,投以同情悲憤的目光,表示愛莫能助,愛妃你就忍一忍吧?
小刀咬着牙脫了上衣,趴在床上,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您請吧!”
俨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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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西江月大大說:“褲子也脫了。”
“啊?”
“脫光。”他道。
“……”
楚長柯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不太好吧?還要打屁股真的麽?這個您小時候紮過我,忒疼。”
小刀一聽忒疼臉色顯然又白了一層,楚長柯立馬反應過來,改口道:“其實、其實也沒有多疼的,我小時候嬌生慣養,怕疼。”
“不是……”小刀有氣無力,生無可戀,“我小時候也被我大哥的暗針紮過屁股……”
兩人之間立馬生出一種同命相連你懂我我懂你的默契,都是恍然大悟做了然狀。但還不等楚長柯問小刀什麽感覺,就被西江月推了一把:“你煩不煩,到底出不出去?”
“小刀需要我。”楚長柯一臉正直。
“……”
“他怕疼的,我在可以安慰他。”他握着小刀的手,“像這樣。”
“你讓小刀說。”西江月道。
“出去。”小刀低頭專心解褲袋。
楚長柯盯着他解褲帶的手,道:“我不會離開你的。”
“快點啦。”小刀催。
“有難同當,你說什麽我也不會……”
“你再不出去。”小刀突然擡起頭,“等我被戳完屁股就給我趴好讓我戳!有難同當……嗯?”
月牙正在門口準備藥草,搗得滿頭大汗,但見木門吱呀一聲,楚長柯一聲不吭快步走出,頓了一下調轉方向走到他面前,也蹲下來,學着他的姿勢開始搗草藥。
“楚哥?”月牙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來,伸手一抹頭上的汗,“這是怎麽了?”
“他們排擠我。”楚長柯道。
“……”月牙陰晴不定,“先生看病向來不讓外人陪同的。”
“還攆我出來。”楚長柯沒聽到一樣的。
“那怎麽辦?”月牙道。
“秋後算賬!”楚長柯咬牙切齒。
房內,小刀一身細汗,一是疼的,二被銀針打通了渾身血脈,熱的。只見整個脊背上,從脖頸順着脊凹往下,到大腿,小腿,甚至手背,都在特定的穴道插着一根銀針。
小刀滿頭是汗地想到,這回可真是被紮成刺猬了,以前聽過針灸,卻不知道解毒的針灸是這樣狠。而一旁的西江月神色不變,處若自定,一雙手穩得就像在紙上輕描淡寫地畫上一筆,穴位更是連摸都不用摸,下手,針就砭骨而入。
小刀在心裏默念,大大虐我千百遍,我待大大如初戀,虐我千百遍,我也……
西江月此時卻插入了最後一根銀針,長呼一口氣,擡起小刀的手臂給他號脈,問道:“內裏有沒有?”
“沒有的。”
“嗯,摸出來了。”
“……”
“沒有內力還胡亂跑江湖,中這種毒的活該你自己不安生。”
小刀淚流滿面,心裏估摸着西江月哪裏是聖手,八成是毒舌轉世才對,避世恐怕就是個說法,在外面得罪太多人才是真想吧喂!
“沒有內力,就麻煩一點了。”西江月嘆氣,扶了一把小刀,“能站起來麽?”
小刀動了動,覺得身上的疼痛尚可忍耐。那些在穴道上的銀針只有起初釘入時疼痛難忍,現在動起來,似乎并不那麽礙事,疼痛都在可以忍耐的範圍。
“快點。”西江月催促道。
小刀扶着他的手剛站起來,西江月就放手轉身走了,表示讓小刀跟着過來。小刀欲哭無淚,現在自己就是一個插滿銀針的毒人,連扶一下都不肯,該不會是有潔癖吧?
西江月卻不管小刀想什麽,繞過屏風,後面放了一只藥桶,裏面早已是灌滿一整桶的烏黑色的藥水,小刀剛才在房間裏就覺得一股難聞的味道了,現在越過屏風那股味道更是沖鼻。明眼人光看就知道這是要做什麽,怕是要他整個人泡進去才行。
“你是自己爬進去,還是我叫楚長柯來把你抱進去?”西江月問道。
小刀一個哆嗦,立馬搖頭。
“還是你比較想讓月牙來?”
想到月牙看他時的那種目光,小刀又是一個哆嗦,內心淚流滿面:“不用,我自己爬進去就好了。”
“嗯,那就快點。”
小刀覺得自己就像一只憂傷的刺猬。
門外,楚長柯拽着月牙的手。
月牙本來應該開心,現在卻滿臉郁悶:“楚大哥,你這麽拽着我,裏面那位等會兒的藥就不夠用了。”
楚長柯松開他的手,又一把摳住月牙的肩膀。
月牙:“……”
楚長柯:“都進去那麽久了,剛才叫着叫着怎麽就沒了?”
月牙道:“他不就哼哼了幾聲,這你都能聽到?”
楚長柯道:“我開了內力聽。”
月牙無語了一會兒:“針灸現在應該結束了,在泡湯藥才對。”
“哦,那怎麽沒叫我啊?”
“那可能就是針灸沒結束。”月牙漫不經心。
“我得進去看看……”
月牙即時拽住了楚長柯:“我說,你怎麽就跟待産的丈夫似的,至于麽?屋裏的又不是真的在生娃,就算是,一般外人不也不能進去的麽?”
月牙這不說還好,一說楚長柯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情真的變成了待産的丈夫,當即蹲立不安,渾身都不舒服,在院子裏背着手走來走去:“這都進去多久了,還不出來……”
月牙默默低頭碾藥,內心一片荒蕪:楚大哥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距離産生美說得都是狗屁呀……
再說小刀爬到木桶裏之後,就見西江月轉身開始拾柴禾,正在好奇這柴禾是做什麽的,就見西江月面無表情彎腰往他桶底下塞了一根,又塞了一根,嫌太細,扔了又挑了一根粗的墊進去。
“您這是要煮了我麽?”小刀這時候已經習慣了,面無表情。
于是西江月也擡頭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是啊。”
”呵呵,您太說笑了……“
西江月不理他,往裏扔了根火折子。
“……”
“在裏面泡着別動,要泡夠兩個時辰,盡量不要動身體,懂?”
“知道了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好無聊。”
“你要醫術看看?”西江月問。
“那倒是不用……”小刀無力,“能不能把楚長柯叫進來?”
“現在可願意叫他進來了?”西江月笑着看了小刀一眼,但也不反駁,二話不說推門出去了。
楚長柯在外面急得丁丁都要掉了,這時候見有了動靜,再一擡眼見是西江月出來了,當即就亟不可待地沖上去:“他怎樣?”
“暫時沒問題,泡上了,覺得無聊,叫你呢。”西江月道,“記住,兩個時辰裏不可以亂動,輕微的調整位置可以,這兩個時辰是關鍵,還有你去看着火,別太大也別太小了,水溫維持在燙手的程度。看着點,別把人煮熟了。”
楚長柯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馬轉身沖了進去,過了屏風就見一口大木鍋,裏面炖着小刀,小刀身上還插滿了銀針。楚長柯的內心當時都是崩潰的。
“月叔——”
“啧,真是煩死了。”西江月在樹下翻了跟身,捂住耳朵。
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主要是一動不動,實在是難捱。且不說小刀身上耳朵這些銀針,還要保持着姿勢不動,本來就難受得很。小刀甚至委屈地想,小時候和大哥玩木頭人也從來沒有這麽久,真要命。
最難捱,當然是在燙手的水溫下保持不動。這樣的水溫估計比一般地下溫泉的溫度還要再高一些,旁人泡上半個時辰必定就會頭暈眼花,腦脹,一定要爬出來走動走動,吹吹冷風才行,而小刀一下就要在這樣的水溫下坐兩個時辰,可想而知,前面還算好熬,等到一個時辰的時候,基本就是在咬牙硬撐。
小刀從來沒有覺得時間會變得這麽慢。
“還有多久?”
“才過了一炷香……”
“現在呢?”
“一盞茶而已……”
“還有多久啊……”
楚長柯看着心疼,實在是受不了,不禁一邊停了扇子,想放小點火力,好讓小刀好受點。但這個時候小刀滿身是汗,頭腦昏昏沉沉的,腦仁疼得像跳出來,整個人只剩下一個概念,還有多久,還有多久這種酷刑一樣的療毒才能結束?
“小刀,你別硬撐,跟我說說話……已經過去一大半了,再堅持堅持啊?”楚長柯摸着小刀沒有銀針的背脊,替他着急。
“頭好痛。”小刀輕輕地挪動身體,趴在木桶邊緣上,“難受。”
楚長柯兩手捧住小刀濕漉漉的頭,兩鬓的發早就一绺一绺汗濕地貼在白皙的皮膚上。他就這麽捧着小刀的頭,把額頭輕輕抵上他的:“不能替你難受,對不起。”
“傻——”小刀咧嘴笑了一下,湊過去親了親楚長柯的嘴角。
“傻人有傻福。”楚長柯輕聲道,回應了這個吻。
兩個人趴在地下燒着柴薪,刺鼻的藥桶邊,像兩只互相吐泡泡口水的金魚,吮吸□□對方的嘴唇,一會兒輕輕撕扯一會兒又抿住嗦弄。
楚長柯摸了摸小刀的耳朵,感到滾燙滾燙,然後舌頭在他的下唇一抵,頂了進去,确認似地輕輕碰觸舔舐小刀的舌尖。小刀嘴裏也是熱乎乎一片,他被燒了一個多時辰,覺得渾身都要熟了,楚長柯的舌尖帶着涼涼的濕意闖進來,幾乎毫不猶豫就叼上,舌面小心地掃過他的,又把舌尖往楚長柯的舌頭下頭攥。
小刀平時不主動,偶爾一次還是溫情的,能讓他為所欲為地親熱一陣就已經是難得,現下這個情勢當即就把楚長柯逼得血一個勁兒往上湧,兩人不禁吻得越來越投入,越來越深……
一吻結束,唇分,兩人都有些微喘。楚長柯還摸着小刀的耳朵,脖子,濡濕的黑發,頭抵着頭,眼睛亮晶晶的:“好一點麽,還難受麽?”
小刀有點呆呆的:“舒服的。”
楚長柯又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乖。”